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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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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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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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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21:45: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第一份工好了，开始说话。有时我在一个小记事本里说一些话，轻轻旋动一些句子，其中一些句子像融化了的锡箔，兴致勃勃地等待着绵延开去，在它们之间过早出现的句号就像是对未来的一个笃定的承诺。和所有的私人日记一样，它们也从来不是写给现在的。从它们之间，我有了言说的欲望。另外，这个题目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不准确的，这意味着我曾经做过为期一到两天（或再长一些，但不超过一个星期）但从来都没有获得过工钱的零工，而且，即便现在我也仍然不知道目前的这一份会否继续沿袭其先行者的命运，分享那一份半途而废的激情，或灰蒙蒙的背影。但我有理由称其为我的第一份工，这个称呼与我从中感受到的痛苦与新奇分量相当，相互拉锯。记事本中某一日下面的句子是这样的：梧桐树叶，织在空中的史前巨兽的脚印，向着陶瓷芯的天空，一抹一抹，敲击出冰冻的回音。利用工作时间和网络，我查询了梧桐树叶的相关植物学特征。我随手又记下了：梧桐，3-5掌状分裂。意图很明显，我需要向自己证明，有机会读到这个句子的人，他所掌握的梧桐树分类，他所记忆的梧桐树叶形状，甚至就处于他头顶某处的巨大掌状叶片是否会在一个有利的角度下以背面给予他关于我在那个清晨所捕捉到的意象的暗示。的确是背面，要想看到那些像极了分开的三个大脚趾的叶子正面，只有等它坠落或者观察主体在高度上的些许攀升。我还曾想起一些袜子，它们总令我忍俊不禁，在一旁陪笑的还有表妹，夜间门诊特有的悬疑气氛和更加尖利的消毒水味，涟漪般围绕在膝盖处、小腿肚上的走廊回音，我们看见一个商人气很重的中年男子，躺在那里输液，他不断扭动的脚趾头恰好套上了那样一双袜子，手套一样分出五个突起，顽固地两两相碰。我还写过这样的句子——“阳光这么好，我们就出发”。也许从它开始也能发展一些什么，但很快它被忘却，直到又出现在这里。回到刚才那些噩梦般的树叶，史前足印。可以展示的一个后果是，它增添了我的焦虑。我由此迅速找到的一个根据地是，对夜晚的担心。实际上，工作时长期面对电脑弄干（我一度想用“干旱”这个词！）了我的眼睛，这令晚间的阅读变得困难（或者我太软弱），投射出去的注意力的爪牙一个个涣散在过分明亮的书页上，只好用手指把它们一个个拎起，无奈小动物体内的骨头一根根被抽空，如失事的热气球摊于海中，柔软成几道曲弧。坐在公交车上，我继续发展这个倒霉的句子。我想，这个城市，我们始终在以不同的时间段去失去它。既是说，通过在若干个时间段内对它的失去我们获得生存于其中的权力，并且我数次于工作间隙起身到窗前，看立交桥间穿行的车辆（活动的人流是极少见的，都被金属壳掩住），我发现我什么也没看到。在戒备状态下手工录入赛菲里斯的诗一度让我找回了失去的双眼，走回窗前，商厦丛林正为蜂蜜界定新的形态，夕阳无动于衷。时间进一步发展，下班后，夜晚君临。车站上插秧般种出许多刚放学的学生，裹在校服里晃悠的女孩（我的确更关注她们！）。车灯汇成的河流总是吸引我，高三时下很晚的晚自习，路灯喷雾一样洒下的橘色光团消除了周围建筑的阻力，蹬车宛如滑翔，每次，陶然亭桥下的三条河都令我神思恍惚，它们在白天分别以各自可憎的面目出现，变为了疏于打理的护城河及紧紧跟随在两旁的交通要道。我最后想到的是，通过两次电话的H、丑姑娘、交通路线图、私企老板的肚、谈生意经的外国语，它们，缀于其后，是为脚趾叶经霜的叶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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