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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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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8 20:51: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想，我极尽优美的语言无以彰显那片刻的存在。　　这片刻，许多文字上的大师都曾经历过。但无论怎么写，在我的眼里都似乎略嫌不足。与这片刻相关的语言,不是因为苍白而显得缺乏生气，便是因为踌躇而让人有一种彷徨示怯的感觉。在文字本身所固有的胆怯与羞涩面前，任何大师的生花妙笔都无力去戳穿这最后一层的面纱。片刻的存在有如海中最深的渊薮，强大的压力使得这类仅仅只借助于文字的表达方式显得如此的脆弱与生硬。　　在很多记忆里，都恍惚觉得这片刻似曾相识。记不清是多久前的事了，但这种感觉却绵延不绝。有时是从心底深处如血液般渗至全身四周；又时又似乎从如潮水般，缓缓地自脚心上涨，一直漫到胸口，压得心脏卟卟地乱跳。　　关于这片刻的记忆有些潮，略还着咸咸地味道。虽然没有触觉，却总让人生起一股粘稠感。像月光潮吸下海水的初潮，缓慢地涌向沙滩，进三步，然后又犹豫着退两步。有点儿胆怯，有点儿羞涩。但海的深处似乎隐着一面可以震彻天地的大鼓，咚咚响着，催动着潮水向着沙滩推进。这鼓声，有如泵着鲜血的脉博之跳动；又如素女指下的琴弦，一曲终了而犹自微微乱颤。　　我分不清她是哪时走来的。但我知道，她其实一直就在我的心底。睡的很深，也睡的很久。只是偶尔的探下头，或者间或的打个吹欠伸个懒腰。但她一直存在，不离分毫。在我意思所不能达到的地方，如丝如絮地飘着，袅然不绝。没有开始，也没有去处。远在我尚未学会讲话的时候，这种朦胧的召唤便随着母亲的乳汁一起深入我的大脑。这召唤，与母亲的爱相关，更与生命渴望长大、渴望繁衍的本能相关。他的源头甚至可以上溯的更远。隐隐觉得早在我未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以前，便已如潮水一般在心的深处上下漫延。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有前生，也不知道宇宙之外是不是有一个叫上帝的神。但关于前生与神的种种传说，却比猿变成人的年代还要久远。　　我不知道我的祖先是否是猿变来的。但我肯定不是。在我未有书写文字的能力以前，便已经觉察到语言的种种美妙。而这种美妙，与猿或者进化论绝无瓜葛。记得年幼的时候，我曾经用一块瓦片在白白的墙上花过无数的图案。边上的小朋友们都看不懂，他们指手划脚的猜了很久，然后才问我图案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呵，那时我半张嘴，然后摇头，然后傻笑。　　我想说，我很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作品中的奥妙。但这话，一直都没人给我机会说出口。而年龄的渐长除了把关于圆圈的记忆日益模糊化之外，也使得往昔的图案清晰成愈见繁多的可能性。在影像般纷至沓来的片段面前，让我最喜欢或者说是印象最深景象则清晰无比：一朵花，或者是一只蝶。　　蝶会飞。而花则只是静静绽放着它的美丽。我知道许多人都写过这一景象。特别是宋人，他们的词牌里就有一首《蝶恋花》。　　很想创作一首歌。歌的名字就叫《蝶恋花》。歌词的大意就是一只漂亮的蝶，突然钟情于一朵美丽的花。只是花很快便将谢去，而蝶也很快便会殒落。　　她等待了千年，才有了一次倾尽美丽的机会。这机会在天地亘远的时间面前，短促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来他，则已飞越过了无数世界，才终于见到了一直朦胧却又一直深隐于灵魂底处的瞬间。　　有人美丽只是一种不幸。这种不幸源与虚幻的想像。对于人这种存在的实体来说，信赖于想像的美丽一无是处。有人说这是偶然。这种偶然看似的概率极小，但放在广垠的时空尽度上来说，再小的偶然也会有撞上的机运。我宁愿把他放在更广阔的视角里看，然后把这称为“永恒”。永恒的美丽、永恒的片段。即时所有的空间收缩回一个点，即使所有的时间都凝成一点。永恒的片段与与永恒的美丽依然孤自绽开。可惜的是，我没有勃罗姆斯的音乐天赋，能把这永恒如同一场爱恋般用声音的节奏唱到一直双双赴死。　　死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如果说黑洞是宇宙的荒坟。那么所有我们已知的道理都将在黑洞里作废。没有人敢说这是一种彻底的灭绝。同样，也没有敢说这里面到底藏着多少种可能性。毕竟，连伟大的相对论也在此被迫黯然止步。死亡也是同样的事情。没人可以凭着理智说这是彻底的断绝，也没人可以凭着过往的经验说这是一场绝望的灭寂或者是无底的深渊。　　舞着翅的蝶对含着羞的话说，死亡或者只是重新鼓起了无限的可能性。　　我知道蝶的故事。知道它们与梁山伯和祝英台相关；知道它的一个梦，就可变成庄子的美丽散文。　　花呢？花的故事里有无限美妙的未来。　　我没看见花的时候便已在想念她。我不知道这渊源从何处涌起，也不知道花开的瞬间我能否静静地倾听。但远在死亡到达之前，远在新的可能性成为实在这前，我便已与它冥冥相牵。　　这种冥冥想牵的心灵叫一见钟情。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过程，只在一瞬间便肯定了一场爱情。这种爱情的故事很多，多的几乎容不下任何创新。所以编一个爱情故事做小说的骨架，很难。贾宝玉是一块顽冥不化的石头，而林小姐则是一株脆弱的草。红楼梦的故事其实只是一块石头的瞬间疯狂。或者也可以解释成一株小草将积蓄了千年的欲望，在片刻间就释放殆尽。　　有时想，或者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株草。这石头可以化成一只蝶。这草，也可以绽放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蕊。我是那石，而你便是长在我边上的一根草。至于是否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与物理无关，也与伽利略或者哥白尼无关。我想诉说的爱情只有一种类型：她隐于心灵最为隐秘的地方。你无法确定她何时想叹口气，也无法确定她何时会睁开眼睛。甚至，你也无法再她睁眼的瞬间里，是否能看到花开的美丽。　　蝶从蛹来。而蛹里面的虫，其实无一例外的都是丑陋与沉重。　　花开的瞬间，却是美妙无限。　　蛹里的虫无法领略什么叫做伟大，什么叫做美丽。破茧而出的，才有机会在灿烂的阳光下鼓起他勇敢的翅膀在蓝天下自由想象。　　等待一个人，其实只是等待这瞬间的美丽。这美丽，只要一眼瞥过，便会永世生根。　　想说一个故事，也想说一段爱情。但语言太乏味，人的想象力也太有限。而故事或者爱情本身，却远远超出了语言与想象力本身所能达到的深度。　　做一个梦并不难。要记住一个梦却难的多。至于要用语言诠释清楚一个梦所蕴含的意义，则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　　我不知道怎么去写好这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用文字在故事里表达对于另一个人的爱意。我想，花的本身并不是一个故事。而一只翩翩飞来的蝶，更是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解晰它看到花开瞬间时的心理状态。　　庄子说，子非鱼。　　我不是蝶，你也不是我。至于花……，花的美丽只在人的心里，远远高于词语的表达能力。　　小说？或者是散文？或者什么都不是？　　语言或者方块字的游戏？　　我无语。　　一个故事需要开始，结束，也需要情节与高潮。　　我没有。我的故事似乎没有开始，也不知道怎么结束。至于想象中的情节与高潮，也在转化为语言与文字之间便即离我而去。　　她说，我是一个傻子。傻子才会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怎么爱她。傻子才会记不清爱情里曾经经历的这些情节。　　我说，不想再倾诉一个没有新意的故事。我们都是人，人的故事其实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个字。我的故事里唯一不同于别人便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束，正如永远也不会有过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场纯粹偶然的际遇，一瞥之间的瞬间感觉于电光火石间便重重的敲开了深锁于灵魂深处的大门。在幽暗的长廊里，所有的牛油巨烛都在这片刻间一齐点燃。　　火光明于月亮，明于太阳，也明于所有天体的光茫。　　敲开尘封的记忆力，灵魂的深处上演一出魔幻故事一般的戏剧。高耸的台阶之上，虚位以待的王座上，无端的亮起宝石般的光泽。　　爱有多深？一篇关于爱情的文章可以诉说一个如何感人的故事？或者换一种说法，谁在渴望爱情？谁在渴望这个世界的瞑瞑深处，有一种爱无所不至？　　我唯一确信不疑的事情：这个世上有神。这神，或者无所不在；或者站在我们宇宙的外面静静地看着人间的线剧一场场的上演。　　不管在里还是在外，神的仁慈无所不至。在我的心理，她永远也不会走。我知道：我爱她。不管是过去、现在，或者将来。即使她要远离。　　远离的歌声犹自徘徊。人的宿命与人的灵魂相关。记得曾经和她说过，如果没有神，没有普遍的爱，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我们每个个体本身，都毫无意义可以陈述。　　会走么？　　或者换一种说法，会相依么？　　如果我是藏边寺庙里的一尊古佛。很希望我的龛前，日夜燃着一盏琉璃的青灯。如果我是一个农夫，希望在我汗水下，年年春长一丘碧绿的麦苗。　　我告诉你，这所有文字，都与爱情相关。你信么？　　在我的心里，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爱情故事，你信么？　　真的很爱她。你信么？　　我知道我的问号打的很苍白。而我所有的语言，也在这深藏的爱情与深藏的甜蜜与痛中显得苍白无力。想告诉你，我生命本身膨渤的张力，远甚于你从我的文字里所能领略的百倍、千倍、万倍……　　如果你是我的读者，那么谁又是我的作者？谁又曾书写情书于我？谁的语言与我的内心的世界息息相关？　　想唱一首歌。可开了口，才记得自己是个彻底的乐盲。节奏的力量竟然如此残酷。对未经音乐训练的我，丝毫也不施舍一点怜悯与爱惜。　　与月亮相关，与2005相关，与我生前的所有愿想相关，也与蝶和花的故事相关。　　所有的相关相叠加，就是关于我以及我的爱情的历史。我可以忘了我爱谁，也忘了谁是我的花。但我知道，花会开，蝶会来。　　永远守住一个魂灵，其实也就是永远守住一个故事。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小说，也只有小说，才是语言最为终极的含义。　　很喜欢一则短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到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需欢喜——　　在转瞬间，便消灭了踪影　　这是多情？诗人式的、徐志摩式的浪漫与花心？　　有些黯然。　　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说，你渴望爱情，渴望爱至永远，渴望一见钟情，渴望此生不渝。　　我记得，我也曾经对你这么说。　　花开、花落。只有在想象力膨胀的时候，美丽才能如传达着神的爱意的天使们，鼓着翅膀翩翩起舞。　　至于爱，爱也是同一回事情。　　与爱相关的，只是生命的张力。有许多花，也有许多蝶。在一朵花与一只蝶间，只是因为前世有着某种神秘的约定？　　远了么？文字离爱情与故事越来越疏离了？或者说，小说本身，成了其它什么东西的摹本。　　诉说一段爱情，真的有这么难么？　　或者诉说本身并没什么犯难的地方。但难就难在，有一种模糊的张力在心中四处游移。这张力，混纯未开，却与生命、爱以及力量息息相关。　　或者说，我的字，只有我自己看的懂？换一个角度，有这篇关于爱情的小说，只有我爱的人，才看得清故事的开始，结束以及情节与高潮。　　我说，我没有吸引眼球的能力。我的情节不足以上演一幕令人哄动的戏剧。　　我只是很想……很想有一个人，给我唱一首歌。歌的名字，就叫《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