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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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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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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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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30 09:56: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div class="articleContent" id="articleBody">十二点，下课铃响了，大家摇晃着饭盒冲出门去。从大路那边传来急切的哗哗的脚步声。肖飞这次不急着走，他一个人呆在教室。上节课数学老师的板书还没有擦掉，恰好一黑板，是碰巧还是计划好的呢？肚子里的生物钟准时地提示饥饿已经到来，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大路上的脚步声稀疏下来。他在课桌上趴了趴，数了一阵肚子里的咕咕声，那种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就偃旗息鼓了，大概它们也像他这么乏力。他走出教室的时候还问自己会不会早了点，以前每次去表姑那里吃饭，他都是第一个到的。坐在长长的沙发上，不安地回答表姑或表姑父的发问，只有其他的人到来后，他才能从谈话的焦点中解脱出来。 他们班的教室挨着十字路口，他们年级的教学楼，就座落在这个“十”字的左边，食堂，以及教工楼区，都在“十”字的上方。他一来到大路上，就发现对面行政楼前的公告栏那儿有点不寻常，很多人围在那儿，虽然不断有人离开，但从那边过来吃饭的人，几乎都要停下来看上一眼。他也决定去看看，便直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他就看到了“光荣榜”几个金闪闪的大字，他想一定是每班的“学习标兵”公布出来了。要不要去把自己的名字端详一番？他走到那儿时稍一犹豫，只是朝公告栏扫了一眼，并没有停下。又往前走了几十米，他才返身再来到人堆外，这时正有一个新到的人往里边挤去，他便贴了上去。“你挤什么？”前边那人突然恼怒地吼道，并回头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在挤我没挤！”他喊道，但周围的人似乎早已断定他才是罪魁祸首，全都投来鄙夷的目光，屈服于它们的力量，他狼狈地退了出来。从那儿走几步，拐个弯就是行政楼，他迅速钻了进去，大厅正中竖着一面镜子，他在里边看到一个惊慌的身影。 呆了好几分钟他才出来，一拐弯，他就发现公告栏前只有寥寥几个人了。他很快来到玻璃窗前，寻找着自己班的名单。在找到的一瞬间，在模糊扫过一眼的印象之下，他突然一阵紧张。不可能的，他想，然而，在他把初二三班后边的五个名字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他不得不相信，名单中确实没有他的名字。不可能的——心跳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同时又觉得全身发烫。 敲开表姑家的门时，他发现自己成了最后一个，他们已经开始吃了。 “还以为你不来了肖飞。来，坐这里！”表姑指着一个空座位。 总共是六个人，除了他，另三个人都是表姑父家的亲戚，他们已经一块吃过好几次饭，有时人更多些。 “先喝点雪碧吧。”表姑说。 “好。”他小声地回答。 “肖飞你胆子放大点，你看看他们几个，”表姑父用筷子一划，“脸比城墙还厚。” 响起一排哄笑。表姑把雪碧倒进他碗里。 “你们都是高中生了，胆子也应该大点，不过别大过了头。力宝子，我听你班主任说你可有点不老实！” “没呢，我是良民，就有时候逃节把自习课。”叫力宝子的嬉笑着说。 “说得轻巧，要我告诉你娘不？” “舅，你一说我就改，千万别告诉我娘老子。” “吃饭吃饭，别说这些。”表姑给每个人碗里夹蛋卷子，肖飞的饮料还没喝完，她便问他要不要添一个勺子。 “不用了。”他一口喝完剩下的雪碧后把表姑夹着的蛋卷接了过来。 表姑父一直喝着酒，喝酒时最好的佐菜大概就是说话。他不断地说出一些并不新鲜，也并不十分好笑的笑话出来，几个高中生随即发出仿佛出自肺腑的笑声，肖飞便跟着动一动脸颊。 “肖飞你还是有点内向。”表姑父说到了他，“在学校里除了学习，还得和同学交往，跟同学打成一片是不是？” 他的脸红着，不出声，真的一副内向的样子。 “他和同学倒是玩得很好的，我好几次见他和同学有说有笑的呢！”表姑说。 “那你是怕我？”表姑父把一张红脸贴过来，“我是老虎啊？你看我平时对学生很凶是不是？嘿，在家里我还常挨你姑妈骂呢！”又是一排笑声。 “这次期中考试你是第几啊？”他终于听到了这句期待已久的问话，于是很快地答道：“第五”。 “退步了啊，不过也还不错。” 他希望表姑父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还主动迎向他的目光，但他温和地一笑之后，就转向另一个人，谈起那人的班主任来。 “肖飞？”表姑的声音。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正机械地用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 “哦——我，我有点吃不下了。” “再吃点，你看还这么多的菜！” “好。”他就又埋头吃饭。 吃完了饭，表姑父的谈兴依然很浓，但话题却始终没有再涉及到他。他有时候紧盯着表姑父，有时又泄气地看着自己的双脚，它们交叉着盘在一起，不安地动着。 离开时，几个高中生走在前面，表姑妈把着门，热情地叮嘱了几句。表姑父仍然陷在吃饭时坐的那张椅子里，脸色红润，眼眯着，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我走了，姑父。” “恩，好的。”他咕哝了一声。 出了楼，外面一片耀眼的白光，走进那片白光里，他感觉暖融融的，泛起了困意。他决定把事情放下，反正已经错过了和表姑父提及的机会。他开始估算还要多久学校才施行午睡。路过餐厅，那儿已经没有吃饭的人了，两个餐厅职工正把一只装剩饭菜的大桶搬到一辆板车上去，他们齐心合力，心无旁骛，当大桶砰的一声压在了板车上时，他陡地一阵紧张，见车和大桶依然平稳才舒了一口气。 教室里很安静，大多数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其余的也都在各自的座位上未发出声响。他们都看过“光荣榜”了吗？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并未从周围感觉出什么异样。同桌田昌炎睡得正香，头偏着枕在一本语文课本上，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壮实的大门牙。 进教室时他就留意了一下王倩倩的座位，她不在。应该还在家里边睡觉吧。她知不知道自己也进入了“学习标兵”的名单？她是第六名，却取代了他。因为她爸爸是副校长吗？ 尽管毫无睡意，他还是趴在了桌子上。大概主要是因为班主任不喜欢我，他越来越不喜欢我——许多的事件在他脑海聚拢起来。最令他不安的是最近这一件——班里出了一个小偷，偷了不少人的饭卡和钱，班主任和保卫科的人调查了几天却毫无结果。每当班主任在讲台上劝说行窃的人主动承认时，他都觉得班主任的目光在不断扫向自己，仿佛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教室里的响声逐渐多起来，一些人从课桌上爬起，一些人在过道里穿行，还有说话甚至大笑声。田昌炎的胳膊突然一抖，撞到了他胳膊上，他转过脸去，田昌炎已经睁开了眼睛，但还是有些茫然，几秒钟之后他抬起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还嗯嗯了几声。 “娘西皮！”田昌炎嘀咕了一声。 “你猜我梦到什么了？”田昌炎揩了揩嘴角的涎液。 “什么？” “吃饭打冲锋被抓了！我第一个冲到食堂里边去，想不到彭主任就站在门边，他一下子就把我给抓了，还说要给我个记过处分，娘西皮！” 看到田昌炎一脸紧张的样子，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田昌炎也笑了，“今天中午我还真的差点被抓了，那个文明监督岗正要拦住我，还好我闪得快！” 王倩倩进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走到过道口时并起了双腿，喊着一二三四蹦到了自己的座位处，随即又和同桌的女生大喊大叫地聊起天来，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娘西皮！”田昌炎的骂声给他带来了一丝隐隐的畅快。 整节历史课他都心不在焉。大多时候，他盯着敞开的教室前门门板，它被从外射入的阳光切成了明暗两部分，亮光在门板底部一折，在地面铺展开来。小个子的历史老师偶尔跨下讲台，穿着棕色高根靴的左脚（有时只是一部分）便浸在了亮光里——这便是她这节课留给他的最鲜明的印象。 第六节是体育课，大家早早就跑到了操场上去。上课后，先是做了几分钟准备活动，然后就是掷铅球。人分布在跑道两侧，铅球在跑道里乱飞——或者乱滚。他力气小，被人讥笑连女生都不如——他早已经习惯了，更奋力地将铅球甩出，仿佛与它们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他注意到王倩倩像个调查员似的一会在这儿，一会在那儿，衣袖挽到了手腕处，却连球都没碰过。 “肖飞，打乒乓球去！”李胜突然来到他身边，向他展示了一下怀在外套下的球拍。 他看了一下四周，没见到体育老师。 “周老师呢？” “不知道。” “就我们两个？” “我还叫了陈轩明。” “把田昌炎也叫上吧！” “别叫他，他太菜了，走的人太多了也不好，容易被发现。” 要去乒乓球台得穿过一条围住操场的大道，道旁种满了茂密的樟树，在那打球的话，并不容易被发现。 他们到达的时候，十来张球桌边一个人也没有。那儿挨着围墙，他们选了最里边的一张。这一片的围墙在不久前被刷得粉白，上边还有八个朱红正楷大字：“强身健体报效祖国”。 每人四点，输了的就退下。肖飞的水平略高些，打热了手后更是意气风发，几乎无法撼动，李胜和陈明轩也兴致勃勃，充满挑战的激情。然而没过多久，球坏了。 “没球了吗？” 李胜摇了摇头。 “去买一个？” 商店还在餐厅那儿，谁也不愿意走那么长的路，更何况还需要顶着全班人、甚至可能还有周老师的目光穿过操场。 “去那买吧。”陈轩明指着围墙后边的一个地方，那是学校大门外的小街。 “怎么出去？”肖飞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问。 陈轩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对对，肖飞你踩我们的肩膀出去，你最轻了！”李胜说。 翻墙出去若是被发现了那可不得了。他猛地一阵摇头。 “你怕什么？没人会看见的！” 他还是摇头。李胜眼中流露出的鄙夷令他一颤。 “那我来好了！”李胜撇着嘴说。 “还是我来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一阵热血上涌。 “就是嘛！。” “小事一桩，别怕！” 他们两个蹲下去了，看到两件还很干净的外套，他在地上用力刮了刮鞋子。 “快点啊！” 踩着他们的肩膀，手扶着墙上升的时候，他感觉背后仿佛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视着了，全身如被火烧着一般，于是他匆忙地用手抓住围墙另一侧，逃命般焦急地全身往上拱，最终整个人横趴在了墙上，不待调整姿势，也未选择最佳的落点，他便迷糊着让自己掉了下去，未理会身上的疼痛，拍掉衣服上的白灰后，他便迅速往小街那边跑去。 一会儿后，带着胜利的微笑，他从一家小杂货店里买了一个乒乓球。 学校大门那儿两扇铁门紧闭着，要进去只能通过传达室。看门的老头一直盯着他走近，他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直到从另一个门口走入了校内，他担忧的那声喝问终于没有响起，一个得意的微笑便逐渐从他的嘴角拉长。拐上大道之后，他几乎要放声大笑起来。大家还在原处掷着铅球，这时他希望他们都停止活动来注视着自己，他尤其希望王倩倩的那副大嗓门发出让每个人都能听得到的惊叹声来！ 李胜和陈明轩的表现让他略感失望，他们只是问他传达室的老头有没有问他什么。他说没有后，他们就全神贯注地争论起是按刚才的点数继续还是重新开始。 “他妈的，我跳都没跳就落了下去，还好没掉在石头上！”他想让他们分享一下他的兴奋。 “叫你别怕的嘛！” “谁怕了！” “好了好了，打球！” 下课前他们跑回去集合。他找到了田昌炎，说起翻墙出去的事。 “娘西皮你真跑出去了啊！” “好险，差点没摔死！” “摔不死，那么点高！” “我是趴着掉下去了，这个样子（他给田昌炎做示范）——啪。” “厉害！” “好险！” 接下来是两节自习课，他觉得什么书也看不进去，草草捱过去了。下课铃一响，田昌炎就一马当先拿着饭盒冲了出去，他紧随其后。他们冲上大道，又在大道上甩手狂奔，手中装着勺子的饭盒叮叮咚咚响。在他们前面还有一片身影，而身后更是一片排山倒海的脚步声。直到临近食堂，他们才放慢了脚步，但也将“走”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餐厅周围散布着一些“文明监督岗”，“打冲锋”的人很容易被他们逮住。 在进食堂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放慢了速度，可以看出里边的人还并不多，几乎用不着排队。 完全出乎意料的，他发现自己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胸上挂着执勤牌。他定神一看，觉得人眼熟，是和他同一年级的。 “你的校徽呢？” 他低头一看，校徽已经不在胸前，他想可能是翻墙时掉了。 “丢了。” “你不知道吃饭时要戴校徽吗？” “我的校徽丢了。” “怎么不补办？” “才丢的。” “什么事？”田昌炎又走了回来。 “我的校徽丢了，你先去打饭吧，帮我也打了。”他把饭盒和饭卡交给田昌炎。 “你的学号？” “干吗？” “要扣分。” “我不是故意不戴的。” “报你的学号！” “你妈逼！”他感觉一股怒火在升腾，对方也变了脸色，嘴巴猛地一张又闭上了，几秒钟后才恶狠狠地说道： “你再骂一句！” “你妈逼！” “你给我小心点！” “小心你妈！” “你等着！” “等你妈！” 那人甩头而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而畅快中又裹着一层忐忑。 田昌炎已经打好了饭叫他过去。 “怎么样？”他关切地问道。 “把那个杂种骂了一顿！” “骂得好！” “狗腿子！” “娘西皮！” “他好象是一班的，可能认得我，你说他会不会告我？” “他敢！他要是告的话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不过——” “你别想那么多，他肯定不敢告的。” ——他只好用它来暂时安慰自己。 出了餐厅，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那些纷乱的人影、嘈杂的声响，近在眼前又显得如此遥远。连饶舌的田昌炎也变得沉默。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想说话的缘故——但他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或者别的任何一种真实的声音，使他摆脱那种缠绕着他的飘忽不定的心神不宁。 到了教室，他在桌上及周围找了一阵，没有看到校徽，又问了边上的几个人，都说没有见到。 “打球去！”刚吃完饭的李胜一进门就朝他喊。 “我有点事。”他匆匆走出教室。十字路口往上，经过了食堂，穿过了教工楼区，之后又果断地转向了桔子园。园门是一扇生锈的小铁门，敞开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沿着围墙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发现后，他才闪进了园中。几乎每株桔树下都躺着一圈杂草，它们早已失去了生命。那是几天前，他们年级在此搞义务劳动的成果。他一直来到了一处围墙下，那儿墙根往上半米左右的地方缺了一块砖，缺口斜上一点又有处凸起，那天他在这里拔草的时候，初一看到，就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翻墙出去的地方。 果断，从容。一纵而下的时候，如同甩掉了另一个自己。他降落在一片尚未下种的红薯地。沿着围墙一直走，又经过了一片水田，一家造砖厂，最后从一片房屋间插过，他便又来到了大门外的小街。横过小街没多远就到了他第一次翻墙出来的地方。一靠近他便看到了一片白色，它冷清地躺在那儿，在惨淡的夕阳光线里，泛着如同着了凉般的白。 传达室的老头依然紧盯着他，这一次，他一进门就预感到肯定会受到盘问，几乎就在同时，声音已经响起： “你是请假的吗？” “不是，我是走读生。”他早想好这么回答。 “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才申请的。快中考了我妈来陪我，就住在那里。”他指着小街上的一栋房子。 老头点了点头。 看到老头信赖的眼神，他感到一丝羞愧。 不想去教室，他便去了乒乓球场那边。李胜他们果然在打球，这回人很多，田昌炎也在，正在那儿咕咕叨叨着，那独特的嗓音，在他的内心激起一股暖意。 打完球回去，教室里的灯已经亮了。没了以往的吵闹，原来是班主任在里边。他在教室后边懒洋洋地吸着烟，透过烟雾看着几十个拘谨地呆在自己座位上的人。他们悄悄回到各自的座位。吸完了烟，班主任板着脸来到了讲台上，哼哼几声后就训起话来： “我一直跟你们说，在学会学习之前，首先得学会做人。怎么做人？做一个老实人，做一个知错能改的人。我知道，在我们这个班里边，绝大多数都是好学生，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不好的还不到一个！这不到一个就是有点小毛病，贪点小便宜，总的来说，他还是个好人，是个好学生。如果他早点主动承认，我可以帮他保密。其实不要以为我还什么都没发现，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我都一清二楚，猜也猜得到是谁，而且，保卫科那边也告诉了我一些调查的结果，我之所以不说，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这个班里边可再也容不得你，我最见不得那种表面老实，背地里却一肚子鬼的人——” 他听到这里，不由地抬头朝讲台望去，而班主任的目光似乎也正朝这边瞟过来，他慌忙又将头低下，两耳像是被火炙着一般，又辣又烫。 班主任的讲话还在继续，上课铃响了之后，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直不敢抬头，除了班主任的声音，周围静得可怕。突然，班主任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又一次抬头，见他正跨出门外——如同被解除了枷锁，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偏过头，想问田昌炎班主任可能在怀疑谁，正要开口，班主任的声音却如霹雳般响起： “肖飞，你出来！” 他全身一抖，望向门口的班主任，刹那间，他看到那个来过班里几次的保卫科的人也站在门边。 在全班人火辣的目光下，他红着脸走了过去。 我成了贼么？我真的成了贼么？ 从门口过去时，他看到班主任的嘴角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他终于如愿看到满意的结果了吗？ 到了外边，他才发现走廊上还站着同年级的那个“文明监督岗”，他立刻醒悟过来，知道被叫出来并不是他刚才想象的原因。 “是他吗？”“保卫科”问道。 “就是他。” “好，你回教室去吧。” “文明监督岗”上了楼。 “范老师，我带他去问几句。” “好的。”班主任微笑着，轻松得像是送走了一袋他讨厌的垃圾。 “保卫科”带他去了行政楼保卫科办公室，途中，他注意到政教处那边的灯和往常一样是亮着的。里边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办公椅，“保卫科”猛地坐进椅子里，他站在他对面。盯了他好一阵之后，“保卫科”才用讥讽的语调说道： “你很能干啊，啊？——我在学校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你嘴巴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怎么不哼气了？” “我问你，你总共骂了几句？” “什么？” “你骂刚才那个值勤的学生总共骂了多少句？” “我没骂！” “嘿嘿，你没骂！” “就是没骂！” “你还不承认啊！好，那你今天在食堂是不是没戴校徽？” “我戴了。”他一低头朝胸前的校徽看去。 “好，你等着，我去把人叫来！” “保卫科”迈着大步砰砰走了出去，他狠狠地盯视着直至他的背影消失。洁白的墙壁，铺着玻璃板的办公桌，光洁的水泥地面，全都发散出冷漠的气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从办公桌上一个白色心形闹钟里传出的秒针走动声，一下，一下，几十下，他恍惚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闹钟，一下，一下，几十下，那是他的心跳，跳得如此正常，不快也不慢。 没多久“保卫科”就回来了，同来的人不是“文明监督岗”，却是他的表姑父。 “彭主任，您亲自来问问，这也太不像话了，骂了人还不承认！”表姑父坐进了椅子里，“保卫科”站在旁边。 “肖飞，你老实说你骂了人没有？”表姑父板着脸，冷冷地盯着他，用所有学生都熟悉的那种庄严的声调。 “没有。” “那你说那个学生干吗要举报你？” “他和我有矛盾，想报复我。” “什么矛盾？” “一次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我没道歉，他说要我等着瞧。” “你干吗不道歉？” “他太嚣张了，我看不惯。”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这么说是那个学生撒了谎？” “保卫科”朝表姑父看过去，嘴巴张了张。 用和中午时截然不同的姿势，表姑父威严地端坐在椅子里，脸色黑沉沉的——这样的一本正经使他想到了他的那些笨拙的笑话，真好笑啊，如果这时候让他再回到中午的饭桌上，他肯定会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感觉到了他不同以往的镇定，表姑父凌厉的目光突然变得涣散起来。 “好的，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保卫科”的上身扭动了一下，但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他除了左眼下方的一块肌肉跳动了一下，依然显得无动于衷。 “你回教室去吧。” 他朝门口走去。 “肖飞！”表姑父猛地又喊道。他回过头去。 “你要老老实实地读书，做人，也还是要诚实！”声调如有一种刀劈的力量。 他低下头去，模拟了一次点头。 “你回去吧！” 轻飘飘地出来，刚才的情景在他脑中一幕幕回放。如看了一场电影，如看了一场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迷糊着，一直走到了十字路口。初二教学楼笼罩在烟雾一般的白炽灯光里。还是自习时间，他不想再一次经受全班人的目光，尤其，他害怕见到班主任。教学楼前边一侧有一片小树林，他决定先去那里呆上一会儿。绕了一个大弯，避开教学楼那边发散出来的灯光。无声地穿过一片草地，突然，前方的一个声响吓了他一跳。是一只白兔，它朝树林子里窜去。树林里扑面而来一股潮气，有青草的香树叶的香以及泥土的香。他选了最深处的一条石凳，眼前只有浓密的、乌黑的树干树叶。那么静。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内向起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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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残

91 主题	7 好友	4329 积分

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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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8-4-30 10:59:22 |只看该作者

很耐心，但在细节描写上有些保守了，缺乏新颖的感觉。

博客：http://laocan2008.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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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胜

12 主题	0 好友	456 积分

新手上路

植物能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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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8-4-30 11:01:42 |只看该作者

吃屎　　十二点，下课铃响了，大家摇晃着饭盒冲出门去。从大路那边传来急切的唏哩哗啦的拉屎声.　　……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喜欢起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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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泳

173 主题	7 好友	1万积分

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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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8-4-30 22:22:14 |只看该作者

“肚子里的生物钟准时地提示饥饿已经到来，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大路上的脚步声稀疏下来。”这句读起来怪怪的感觉，可能是两个“来”结尾，也可能是不够简洁。“心跳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同时又觉得全身发烫。”——就我的经验，应该是心跳得更快才对吧。“他们齐心合力，心无旁骛，”            “ 田昌炎就一马当先拿着饭盒冲了出去，他紧随其后 ”        “  而身后更是一片排山倒海的脚步声。”这些四字成语真笨拙。 “更奋力地将铅球甩出  ”——铅球应该不能用“甩”这个动词。      “那么静。”“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内向起来。”这一个半句去掉会不会更好呢？整体的感觉真棒，安安静静的（成长）。写这样的小说应该有很祥和的心态和安静的环境吧，很难得啊。喜欢。

联系邮箱：chenshuyong@live.cn（站内短信、邮箱、豆邮都能很快找到我） http://site.douban.com/12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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