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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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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3 22:19: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巨石之死       我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以及自己的年龄。时间像流水一样碾过我的身体，它掏走了我的青春攫走了我的容貌，也摧毁了我的王城。如今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我知道我的胡子已经花白，它们垂到脚边像一条洁白柔滑的薄透丝巾，又像一支病态恶臭的湍急瀑布。我干瘪的掌纹像一只枯败打着卷儿的柑橘皮，里面挤不出一滴水分。我的阴茎严重萎缩，射不出一尾精子。你知道我痛苦不堪。我只记得千万年前我曾用健硕的双手推起一块巨石，我把它举至山顶，让它蒙受日月的荣耀，然后巨石因为自身的重量从山顶滚下来，我像个傻瓜一样跑下山脚把巨石重新推上山顶……许多年过去了，巨石没了，高山也没了。它们因为无休止的摩擦挤压而消褪了尖锐的棱角，时光将它们打磨得像只平滑的鹅卵石，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它们都被碾轧成了细碎的尘土，后来火星的热风席卷而来，它们被吹散地不见。这里突然变得荒凉不堪，只剩我一身老骨皮肉独自沧桑，以及无边无际荒凉的哀叹。像西山的夕阳，也像南山的黑衣使者。我知道那些尘土其实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漂浮在了空气中，明媚的光柱射进来时会看到无数晶莹的小生物在翻卷。一些较重的便死在地上。好像再也没有醒来。       众神用一只巨石惩罚我的倔强，但他们不懂得我的内心早已没有了所谓的神明。我爱我的臣子和我的国民，他们可爱善良，温柔如水，他们虔诚得像南岸海风微凉的一颗金黄饱满的麦穗。我们的脚踝踩在厚重的大地上，我们不懂得那些无聊的咒语。而科特兰城许久未曾亲吻过雨水的气息，干旱煎熬着我真诚的民，啊，那圣浴的荣耀。我曾四处奔波，安慰苦难的民众，你记得我不止一次流泪。而后我向众神提出请求，而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啊，他们看不惯我的所做，他们一起推手将我罚下地狱。我厌恶这荒凉的牢笼，铁栅栏冰冷难忍，我的牙齿冻得发抖。死神用它的藤蒺肆意鞭挞我的脊背，我大声咒骂着这不公的安排，我想那已不是咒骂，而是为一场愤怒狂躁的咆哮。背上的淤青印记每增加一寸，我的坚忍便如鼓胀的胸膛一般变得无畏并增加一尺。我爱那火热的石头，炽红的阳光，洒满金子一般的海面。之后我被释放而重回大地。溪水淌过我的指尖，欢跃在心头跳跃。而荒山已摆在我的面前，我的脚边陷着一块巨石。我用尽全力将它推出，汗水爬满了我棱角分明的健硕肌肉。阳光耀眼，望着山顶。众神对我的折磨便开始了。事实上，我恨他们。透彻心扉地厌倦。       朱庇特称这是毫无意义且最为枯燥的工作，他想以无休止的且发自心底深处的厌恶来增加我肉体与精神上的苦楚，这苦楚似刃，一小口一小口地割切着我的心房。我的心脏壁室向外渗着血。这是一位曾经国王的血，鲜红的血，倔强的血。谁也改变不了它的颜色。我爱这强烈的视觉刺激，因为我能感受到自己喉头处那粗烈的喘息。啊，这求生的冲动。这样鲜红躁动的生命。他们以为我会痛苦，但我想他们错了。他们的脑袋像侏儒一样愚笨。我的生命便是这石。推举巨石与日常生命的呼吸有着相同的意义，与那些神灵每天的生息劳作有着相同的意义。而我又何必痛苦，你们又何必幸灾乐祸。我们同样荒谬，为何你们的荒谬可以孕育出狞笑的幸福，而我的荒谬却只能产下苦痛的蛋？呵，你们被自己欺骗了，却反用这种幼稚的怪圈来将我束缚。你们每天唱颂同样的诗歌，惩罚同样的罪行，记录同样星辰变异的轨迹，与同样的神明交谈，你们又怎样好过于我。清醒的早一些，与昏睡的晚一些，都是世界里同样的小丑。我又何必去窥探你们在背后针对我的口舌与异样的眼神，我又何必去在乎你们爱我与否恨我与否。你们咒骂我，我便忍着。我沉默不语。       而巨石死了。       我该怎么办？众神，我的巨石死了！它被磨成了尘化作了土。我再也不能每天鼓满力气去推举这块巨石，我再也找不到继续呼吸的理由。我空有一双织满虫茧的枯手，即使它仍可以举起万斤的重。我颓然地瘫坐在这荒野里，夕阳橘红色的阴凉刺穿了我红润湿热的血肉。我用千万年的时间磨灭了一只巨石，也亲手销毁了我赖以维持的快乐与荒谬的虚无。而如今的尘埃何用？我亦有何用？我幻想自己在南海里翻腾，咸涩的海水猛灌进我的鼻腔，我的脑袋嗡鸣一声，身体像被猎杀的野猪一般沉入洋底。我不知在失石之痛里已死过多少回多少遍。你们只是嘲笑。我想用炽热的荒漠掩埋我行将腐朽的躯体，我想用冰川的冰凌刺破我喘息多痨的心脏。我想在火海里跳舞，挥卷我长袖多衫的婀娜。我想在云朵里穿行，亲昵最后一点稠密与绵软。而我不能。我请求众神赐我以最痛快的死，我不愿再受这空虚的煎熬，而他们冷漠不语。他们同样地对眼前的发生吃惊不已。他们紧锁的眉头与唏嘘的嘴唇让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苦涩的盛宴。我活够了，朱庇特你可曾听见？！我的压抑与烦闷在内心如利齿般撕咬着喊叫。我好像掉进了狂蟒的窝口，挣扎着逃命。神救我，救我，我的巨石死了！       我曾想过去一趟南山，让栖居在树梢顶的黑衣天使帮我传话给朱庇特。伟大的神，伟大的万物之王，请摊开您柔软明朗的手心，赐予天下最可怜的王，赐他一块巨石。只是一块石头而已！而我没有。我的心里已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那块巨石。但除了向朱庇特乞求外我似乎别无它路可走，幸福的门紧锁着，看门的瞎眼老头跛脚却像狐狸一般狡诈。我可不想让富裕的时间把我给活生生地裹死。向他乞求吗？乞求延续我的生命并赋予其价值与意义的一块石头？我幻想着在那神灵众集之巅，我要当着众神纤白嫩柔的裙襟跪拜在朱庇特的金黄鞋屐之下。低声奴气地唱到，我伟大的神，我亲爱的王，请赐予我，赐予这宇宙间最卑微的国君，胡子花白丑陋不堪的小人，一颗巨石。一块石头而已。我神圣的王，请赐予我。我英明的主，请赐予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智慧已经枯竭。你知道我曾经在酒后清晰地背出过每一位战死疆场的士兵的名号。而今，我趴在荒地上，四肢朝下，舌头探出牙齿与嘴唇，我的身子开始蠕动，我像一只癞皮狗似的摇着尾巴朝着烟尘模糊的烂土坡爬去。我突然觉得这样粘稠的口水肆流的龌龊其实舒适无比。我突然觉得作一只臭犬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很想出卖我的灵魂，就像科特兰的臣民向外邦人出售田里的麦子和橄榄油。我想看见另一个自己，他会比我更阴毒也更伟大，他会很爱自己的生命，就像深爱自由的空气与深蓝的海水。我总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有几个我自己。我像贪吃蛇一般想要知道这些可耻的味道，像祭祀时供桌上的烤肉一样美味。当我四肢朝下的时侯，我一会像猪，一会像狗。我可能是狗，也可能是猪。我想我再也不是什么国君什么尊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谁。我总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过去在我眼里只是怀疑与不可信的代名。我总是这样奇怪。我可曾推举过一只巨石？难道我真的是曾经的王吗？可我的城，我的城，已经塌了灭了。       巨石死了。以后我除了呼吸就再也不能做其他的什么了。日出东方，然后落向西山。偶尔有干燥的风吹过我皱纹满布密状如网的脸庞。身上痒的时候我会有手指头去挠一挠，渴了就咽口水，雨却要很长时间才下一次，飞禽走兽很少来这荒芜之地，我的胃仿佛也再没分泌过一毫升的胃液。我的前途可以一见到底并清澈无比，再也没有什么转角值得我惊喜。也许我可以呆坐在这里等待死神将我生猛地扯回黑暗之渊囚禁在腐尸之谷。但我似乎要做些什么。世界存在着。宇宙也转动着。干涸的皮囊让我痛苦不堪。一切如常。如旧。我空虚无聊的就快要死掉，除了吃喝发呆我再也做不了什么。你可以想象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难熬的事。我只想要一块巨石。一块石头而已。让它赋予我生命以同样无聊与空虚的意义。至少我可以在虚幻的癔想中与它为伴，在不断的推举与往复的奔跑中忘记枯燥的苦痛，虽然我已处在枯燥的荒凉之中。即便它是这样真实，即便我是这样恬不知耻。我知道自己已龌龊不堪无可救药。       我饿极了。我像只长满毒疮满身是病的鬼兽蹒跚而过。我的肚子“咕咕嘟嘟”地乱叫。我看着远方，不知为什么那里翻卷着昏黄的烟尘腥土，风把它们刮过来，我眯住眼睛不去观看。我好像被笼罩着，又好像在一堆臭水烂泥里腐烂掉死去。我只是一只颓丧火红的毒菊。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世界存在着。宇宙也转动着。我低下头，伸出舌尖舔舐着地上厚重的尘土。我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空虚的皮囊让我痛苦不堪。我急忙用手一捧一捧地将埃土抓起来堆在一边，我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地上堆土，我不盖房子也不玩什么游戏。你知道的。埃土越垒越厚，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得到一块巨石。我兴奋无比。我尖叫着，寂寥的天际闪耀着我行将死去的气息与孤寂若阴茎的寒星。月亮开始呕吐。乌云正在偷情。我想我有救了。我就要得到我渴盼已久的那块巨石。我发疯似地把荒凉的黄土堆在一边，这便为我呼吸的理由！你知道我兴奋无比。一块用黄土堆成的巨石就要完成。你知道这该有多么美妙。像怀孕的女神或是堕落的黑羽天使。转瞬之间，一阵狂风刮过来，刚刚堆砌的黄土又被无情地吹散。我被迷住了眼睛，我用力眨眨眼睛以便可以睁开来看看周遭发生的一切。而我的眼前一切如常。如旧。尘土又各自散落在地面上。好像死去了停止呼吸一般。我突然想哭，我好像流泪了。又好像没有一滴挂在脸上的泪水。我不知怎么了。也许我已经死去。你可曾看到过我的尸体，我脱落的牙齿，我腥臭的发根。       我用手抹抹眼睛，我下意识地微微一笑。我伸出手重新捧起一把尘土，把它堆在一边。积土成山。尘土愈垒愈厚，我要的巨石就要形成。突然又一阵恶风狂卷而来，尘土像小鬼般被吓得四散而逃。你知道我揉揉眼睛，又捧起一把土，把它垒在一边。我再一次把手心里干燥粗糙的埃土垒在一边。一堆又一堆。我下意识地微微一笑。呵，你看。你知道的，死去的巨石这就要诞生。巨石就要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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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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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级会员

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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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0:30:56 |只看该作者

无趣。另，可以少用点儿“我”，行文克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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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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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无知小书童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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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3:58:43 |只看该作者

这种带史诗味道的东西，应是否有样磅礴感？气息和用词还待梳理，但就整体而言还是不错。短的话，可能就表不出磅礴的意味，以至我看时，一个句子一个句子读下去，得到的信息只是有关我的叙述，如果能加一点别的，比如是你什么和他之类的话，转换一下叙述的角度和方向，应会更有趣，把磅礴表达得更准确。作者觉得小说者，是做那个小说里面的我，还是做时刻贴伏在我后背的叙述者？

高强度码字导致的肩关节酸痛耽搁了计划内的写作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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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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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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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1:15 |只看该作者

太依赖语言背后的“冲动”了，它的本质还没被你溶解，所以，看不到理性的需要，我这里说的理性不是行文克制，而是在更浅的层面上，组词造句，也显得彷而徨之，将一种不明真相的慌乱当做了丰沛的情感，作为表达，小说里的很多重而大的词，像密密麻麻的疙瘩，它们完全暴露的不仅仅是小说本身的粗陋，也让人看见了作者的致命疏忽：冲动制造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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