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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仍旧幻想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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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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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6 08:16: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美人三笑 我们出生在世上，后来我们就在路上走。有的路弯弯曲曲，起点向着西方，终点却停在东边;有的路叫做阳关大道，走起来也许让大部分人觉得心情舒畅。路虽然各有不一，路上的风景却差不多，除了那些静静的树和与风戏耍的败（青）草，总是有动物和昆虫在路边的丛草中 窸窣发响。左边是太阳，右边是月亮，或者刚好相反。撇过这些，路上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有的是同伴，有的不是。那些人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挤眉弄眼，不知有什么毛病。我一直在路上走，什么事和人也都见过了。有一次遇见一个女人，她对我笑了笑。后来又见过两次。我想，这可能是个同伴，谁知不是。 我是个男人。那一年，我碰上了一个美人。谈到美人，不知你会联想到什么。也许是一幅仕女图，也许是某个曾经梦中创造的女人。我总是会想到一尊大理石雕像，健康的皮肤，坚毅的面部。其实想到这些恐怕都不对，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想才对。我碰到这个美人时，照例想到了希腊女神，就忘了当时的环境。在那种地方碰到美人，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那一年我在医学院上学，还有两年才能毕业。有一天上解剖课，老师给每组一具尸体。我们组分到一个男人，家伙已经被切掉了。我们五个人拿着解剖刀把那个男人划得七荤八素。突然我有点不舒服，就跟老师告个休息。出了教室，径奔厕所，在门口撞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说的美人，她看起来比我还急，一只手放在背后，狂奔入女厕。我只模糊看到她一眼，但马上断定此女人美得无与伦比。愣了好大一会儿，想起自己的目的，就进了厕所。里面空空荡荡的，让我想起平时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我们学校的厕所装修得很不错，又大又宽敞，还很香。只有一点不大好，墙有点薄。寂静的时候，简直什么都可以听到。因为不能保密，虽然这里环境优良，却少有人来光顾，大都憋回宿舍，除非实在忍不得了。我进了厕所，拉开拉链，哼起了歌。这时隔壁响起了唏哩哗啦的声音，一听就是拉肚子，不知是不是那位美人。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颤，甩了甩余尿，就去洗手。隔壁的声音过几十秒就来一阵，我猜想这样拉下去，最后恐怕就只剩下张皮了。洗完手，又想起那位美人，又发了会儿愣，终于要走出厕所了。这时厕所的墙开始响，接着就传来一个仙女般的纶音：同学，喂，同学。我想这是叫我，就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我就站在隔壁了。美人提着裤子，面对着我，神情颇为滑稽。虽然看不见，但想来是露着屁股的。她只是带的纸不够，我从兜里摸了一会儿，掏出几张废纸，帮她解了燃臀之急。她系好裤子，洗完手，捋捋头发，对我嫣然一笑，就走了。我又发了会儿愣，走出女厕所。后来就没再见过她。 毕业后，我在九医大当了名妇产科医生，经常帮人接生，做了几个孩子的干爹，取了两三个名字。一天下午，我从医院里出来，在院门口吃了晚饭，开车回家。黄昏加热了天空，到处一片火红，我从侧窗望出去，看到一些怪模怪样的云彩。开过一个高级住宅区，两边的树仿佛都变成了枫树，路上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我听见一个男人的怒吼，过了一会儿有个人从一扇铁门里跑出来，几乎被我撞到了。听说男人看见美人后，总是会想象她们裸体的样子。我该承认，遇到那位医学院美人后，我也曾这样想过。现在，我用眼睛看到了实体。她披头散发，一丝不挂。虽然是黄昏，也算得上是纤毫毕现。这时候，她最像雕像了。我不是英国人，但也可以有绅士行为。我下了车，把她扶起来，脱了外套和裤子给她。我还想邀她上车，但她穿好我的衣服，对我笑了笑，沿着树荫走了。也不知她认没认出我。 过了两年，一天早上我驾车去上班，中途碰见一个临产的孕妇，就把她抬上了车。因为实在来不及，我只好在车上帮她接生。这个孕妇就是那位美人。她有些神智不清，汗珠湿透全身，但却一声不吭。我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她，但当我把一个血淋淋的小孩从她血淋淋的下体拉出来后，也不能不信。我身边没有锐物，只好用牙帮她咬断脐带。她生完孩子，就晕了过去。这时启明星快要消失不见了，天空淡蓝淡蓝的。我打算开车送她去医院，但她已经醒了。她扯下半片上衣，包住婴儿。看样子她不打算去医院，我只好又脱下外衣给她穿上，她穿上衣服，抱紧孩子，对我笑了笑，慢慢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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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微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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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6 08:18:20 |只看该作者

冲动 外面想来已经黑了。仔细听的话，仿佛可以听见夜风吹动树叶翻滚的声音。乌鸦在呱呱地瞎叫唤，据说这叫声可以召来死神。假如死神真来了，我可就玩完了。不过，也许我记错了，大概是猫头鹰的叫声才能呼来牛头马面吧。这个地方一扇窗户都没有，难道我就不需要窗外的景色吗？我最怕闷了！这里空间狭小，氧气恐怕都不够一个小时的量。到时候…… 唉，真他妈的。 算起来，现在大概是冬天了。前些日子看历书，好像很快就到冬至。闭上眼睛想一想，凛冽的寒风仿佛要刮掉鼻子，大片的雪花飘来飘去，飘到我身上吧;或者，飘到哪里都行啊…… 置身于冬日的旷野中，自卑的渺小感觉就像死亡一样不可抵挡。不过，呼吸到无边的空气总是件好事。我一辈子都在逃避躲令人窒息的房间，结果还不是进了如此气闷的地方。这件事恐怕干得不大妥当。 “冲动是魔鬼啊”，我记得有人这样说。那时候，我一冲动，就去爱上一个女人。怎么样呢？这种事，就一句话：何必如此多情？唉，不想也罢。更早些时候，我一冲动，就跨了大半个中国，千里迢迢的来上学。不但学无所成，还经常犯Home sick。最后连个服务员的工作都找不着，因为我长得不够端正。其实我只不过是牙有些不整齐罢了。再早些时候，我一冲动，就从我妈肚子里钻了出来。早知道落现在这么个结局，还不如那时候就把自己掐死算了。 外面好像下了雨，也可能是下雪。我鼻子中泥土的香味潮湿起来，混和了一些朽叶的味道。顺便说说，还有一股新漆的柏油味，这种味道最让人受不了，闻之欲呕。要呕也得肚里有货才行，我很久没吃东西，已经前心贴后背了。这时一碗鸡饭就在眼前飘动。其实我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想到米饭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梦想。小的时候，电视上总是放些港台的电视剧。电视剧里当然也有穷人，所以我经常看见一些小屁孩搂着爸妈的脖子发愿说将来有了钱要吃鸡鸭鱼肉，要吃大米饭。我自小一日三餐吃面食长大，偶尔吃一回米饭，配了不少小炒，因此很是津津有味。于是我了解到，米饭是中国有钱人的食物，就如鱼子酱是西方有钱人的食物一样。我突然还想喝点酒，冬天的日子一壶烫酒最是惬意不过。其实我不经常喝酒，那玩意儿又辣又呛嗓，喝下去浑身燥热，很不舒服。我只是喜欢那种调调而已。说到浑身燥热，我觉得小腹好像起火了。我活这么大，到现在还是个处男。虽然女人的身体我比她们自己还清楚，可惜终究没有碰过。现在想起来，尽管我的生活很是无聊。但别处还有些美好的东西，我却没有享受过。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这件事果然干得不明智。 我躺在这里，越想气越闷。这地方本来就空气滞重，现在哪还能受得住。罢了，罢了，我还是出去吧。死了有什么好。我一推手，掀开棺盖，在头顶扒了一阵，先露个脑袋出去。果然下雨了！我从墓里爬出来，四周的坟上鬼火点点。雨夜里看去，好像天上的星星都落了下来。我拍拍身上的土，辨明路径，家走了。自杀是个蠢主意，以后再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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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微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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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6 08:18:44 |只看该作者

胡子 刘先生有一把大胡子。这是一把络腮胡，也叫连鬓胡。英语所谓Mustache是也。说到这胡子的长成，那并非一蹴而就。换言之，这胡子里有着长长的故事。但其实，这个故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因为胡子总是隐藏和省略了关键性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我还没有想到是什么。 讲胡子以前，先要正一下名。当然不是正胡子之名。其实刘先生不是先生。此人年不过二十有二，只因为长得一把性感的大胡子，看起来颇有老男人成熟的风韵，不明状况者就尊称一声先生，仿佛他是个西席。而详底细如我者，就叫他刘三。此君尚是学生，术攻外国语言文学，与吾同窗及同室，并时有同床。我是说，当我们宿舍有客人时，我就得和他挤一挤。现在酸得也够了，话归正经。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刘三讲这事时，必以此句开头。）那一年他十七，剃着小平头进了高中。那时他面皮白净，肌肤细嫩，容貌纯洁，见者喜乐，观者忘忧。忽一日，他从睡梦中醒来，觉得上唇刺痒，两指一摸，好似摸到了苍蝇的大腿。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不知不觉被人用传送机与苍蝇一起分解又结合过了。下床开灯，对镜细详。详得半日，终于结论道：我长胡子了。这就是说，青春期到了。 开始的时候，刘先生的胡子只是上唇一小块，是个矩形的模样。那时他人称“一枚目”。现在，且让他的胡子慢慢长着，我们来谈谈胡子本身。大家知道，中国人天生不易长大胡子，但咱们的历史名人可有不少全是一把连鬓胡，就说三国。张翼德根根黑胡剑指戟张，关二爷则是美髯公，刘备就像现在的刘三一样，也只有个小胡子，所以算不得英雄。北方有一种说法认为红胡子是力量和勇猛的标志，只是不知蓝胡子是什么的标志，假如和英国人一样认为蓝胡子是残忍与杀人犯的象征，那就算是有了文化共同点了。总之，说到英雄之类的人物，一把胡子就好像男人的睾丸一样，无之不成男人。胡子不但是英雄的象征，也是尊严的代表。这一点在欧洲男人身上体现尤甚，因此他们有时发誓就要“凭我的胡子”。伊斯兰教也有句相当有名的誓言是“凭先知的胡子”，可见胡子实在是好东西。 第一年，刘三的胡子像小日本的胡子;第二年，上唇的胡子跑了部分，移民到下巴上。于是刘三鼻梁下两撇鼠须，下巴上三络长髯，飘飘然有神仙之姿，假如神仙也长鼠须的话。因此我们可以修正道：飘飘然有神仙之姿，祟祟然有小人之态。第三年，长髯变短，横向发展。与此同时，上唇的胡子将要掩盖出气口。这一切预示着大胡子的不可避免性。第四年，刘三到了大学，与我同了学。当此之时，刘三的胡子已占完面上大部面积，远望仿佛胡乱修剪过的草坪，有些地方望得见地皮，只待假以时日，就会像马（克斯）恩（格斯）一样，招人崇敬。 刘先生的胡子终于变成了松鼠尾巴，这已是第五年了。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刘三这一把伟人式的胡子为他赢得了学生会主席、自治会主席、文学社社长等一系列头衔。俗话更说的好：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刘三同学虽然嘴上黑胡一大把，办事却是不牢又不牢。话说任职期间，刘先生贪污学生会经费、吃喝玩乐，胡天胡地，夜不归宿。并以文学社长名义骗倒献身浪漫情调的小姑娘可谓不计其数。所谓浪漫，就是他的根根黑胡，一根胡子就是一个故事啊！ 忽一日，刘三跪倒了。仰望上帝，痛哭流涕。刘先生信了Jesus，而基督马上就为他指明了赎罪之道。上帝的子民什么时候来到中国我们就不去追究了。近年欧美文化（我是说流行文化，如流行音乐，Holywood电影等等)如日潮韩流一样迅猛来袭，以此导致我们的青年人（我也是其中之一）对之有了初步及肤浅的了解，因此有些青年人就抛弃了父母的色空与禅悟之道把信仰交给了天父。题外话就说到这里。刘先生相信自己有了原罪之后，正如佛家所说（有可能记错了）脱胎换骨，虽然还没有鞭笞自己，也已经很是虔诚的了不得了。假如罗马教廷知道的话，可能封他个圣徒的名分：St.Liu。这时候胡子就成了一个问题。我们知道，天主教的牧师几乎都刮胡子；但有些修士却又认为刮胡子是自负的表现，因而不刮。我们还知道，耶稣先生在早期的艺术形象中就是位面皮白净的青年。另一方面，我们已经说过了，刘先生的胡子甚是性感，在他堕落的日子里，这把胡子为他放倒了不少玉体。现在刘先生虽然不再对此事感兴趣，但却不能阻止女人对他感兴趣。他的胡子就像怒放的花丛一样，狂蜂浪蝶岂能不来。刘先生虽然想到这是上帝对他的考验，但考验太多了，人就要心烦。所以刘先生就起了断绝祸根的念头。断绝就是斩草除根，而非每天修修剪剪，刮刮洗洗。他早决心一生侍奉上帝，一生独身，虽然上帝并不禁人结婚。所以大家来想一想，怎样才能完全不长胡子呢？假如你看过金庸先生的大作《笑傲江湖》，你马上就会猜到。That's right!刘先生把自己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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