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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叙文: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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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9 15:29: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涓<br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涓的女生,和你一样,我根本不知道南方有座小城叫建瓯。<br />??那年我读大二,是个愤怒的青年,韩寒是我的精神领袖。我鄙视所有人,包括我的精神领袖和我自己。我热衷于批判,沉溺于论战,不管对手是谁,逢敌必亮剑。凡是敌人支持的,我一定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一定支持,所以,当敌人支持我,我坚决反对自己。为了羞辱对手,不惜一切手段,旁征博引,出口成脏。在一个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我往茅厕里扔了一串鞭炮,引起了公愤,被追杀,遭封杀。<br />??之前的朋友,大部分离我远去,世态炎凉,没人愿意为了我,在该网站发表文字永远不被推荐。此时我才明白,扛着韩寒旗帜的人,永远成不了韩寒。出人意料的是,在我众叛亲离、遭人唾弃的时候,居然有个姑娘欣赏我。那个姑娘,自然是开篇提及的涓。<br />??我一直以为,涓是个文学女青年,甚至怀疑,她是敌军派来的卧底。假装欣赏你,和你套近乎,为了在心理上给你致命的打击,不惜在生理上给你巨大的鼓舞。诸如此类的事件,混迹各大论坛,屡见不鲜。所以,对涓这姑娘,我既渴望又惊恐,她是我的罂粟花。<br />??我可以怀疑一切,但不能怀疑她的漂亮。她第一次出现在视频的时候,我在土木工程学院的机房里,抚摩着那些油光滑亮的键盘。我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向她行注目礼,女生也不例外。几乎每个男生,都会问上一句,那是你马子啊,艳福不浅啊。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笑而不答。平和也罢,愤怒也成,不喜欢美女的男人不是男人,涓满足了我的虚荣心。<br />??众所周知,尽管我很愤怒,但丝毫未影响我的发育。二十岁的我,经常因为偶遇一个美女,撑着帐篷行走在黄尘飞扬的土路上。认识涓以后,每个帐篷基本上都是为她撑起的。时常因为她的一句话,一整天都沉溺在下半身的幻想之中。她的挑逗很容易将我激怒,我常恶狠狠地对她说,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受宫刑也要强奸你。她说了什么,来啊,本宫盼着呢。<br />??就是那一天,我们聊到了见面,以及见面后将发生的一些事情。很直接,很坦白,很自然,波澜不惊,水到渠成。涓没问我是否喜欢她,我也没问她是否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我们需要见面,因为我们渴望做爱,确切说是性交。<br />??你在哪个城市。愤怒的青年提问。<br />??建瓯。涓回答。<br />??建后面那字读什么,区,还是瓦。愤怒的青年继续提问。<br />??读欧,欧阳修的欧。涓继续回答。<br />??愤怒的青年用智能ABC打了欧音,果然在第二页找到了那个汉字。我第一次听说建瓯这座南方小城,之前从未问起她是哪里人,因为,我不曾试想彼此将会见面。建瓯哪个省的,福建,还是哪里。<br />??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在福建。涓在视频里向我笑,忽然发现她的牙齿好白,接着还发现有个男生的脑袋掉进了视频里,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来翻白眼。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她男朋友,她一直在玩我,果真是敌对阵营派来的卧底。<br />??那个傻逼谁啊。我愤怒。<br />??哪个。她问。<br />??刚那个翻白眼的。我接着愤怒。<br />??噢,不认识,现在翻白眼的傻逼多啊,遍地开花。涓忍俊不禁。<br />??我也勉强笑了笑,至于她是不是敌对阵营派来的卧底,依然不能确定。原想告诉她,我觉得建瓯在福建,只因两地名都有个建字。但此般逻辑实在过于搞笑,一点标新立异的感觉都没有,说出来没准被她嘲笑。她还未嘲笑过我,因为,一直没给她机会。<br />??快下线了,我问她要联系电话。她没有手机,我也买不起,我们支持环保,抵制电子垃圾。她说了她房东家的固定电话,还特地叮嘱,晚上十点后才能打过去。我说等会儿就想和你说话,想听下你的声音。看到这里,想必怀疑精神早已将你的大脑装满了问号,一个比一个醒目,一个比一个有破坏力。此前,我从未与她通过话,语聊也没有过……土木学院机房里的电脑,十台有九台都先天性聋哑。最要紧的,和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似乎也就个把月。何况,作为一个愤怒的青年,终日唇枪舌剑,征战南北,哪有闲情在QQ里泡妞。<br />??我是个没耐心的人。<br />??三两年后,在李傻傻的某篇文字里读到,如果一个女人弄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还不肯宽衣分腿,我只能说,相见不如怀念,我们中国男人是有骨气的。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相见恨晚,什么叫英雄所见略同。<br />??在对姑娘仍有想法的年月里,我向来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成,见面;不成,消失。如果你信奉日久生情,我会告诉你,日久生厌,用时间消磨激情不过是自虐。我外表冷峻,经常是别人欠我三毛钱的表情,但内心灼热,就像逆练九阴真经的的欧阳锋。所以,我和涓最漫长的聊天纪录,也没有超过五分钟。<br />??涓是个高四的学生,再过几个月就得高考了,但她依然偷偷溜出来上网。玩个把小时,半个小时,差不多良心发现,也就回学校去了。她学习好吗,我没问。想考什么学校,我也没问。上网都忙点什么。我问了。<br />??聊天啊,看日本动漫了。她说。<br />??幼稚。我说。<br />??网络游戏了,传奇,CS什么的。她说,你也会玩吧。<br />??不,我不屑玩。我说。<br />??毫无悬念,迅疾将她惹恼了。她不再与我说话,QQ头像变成黑白,也许下线回学校了,或者,安心看动画片,玩游戏什么的。我则心安理得地写自己的杰作,半年打垮郭敬明,一年击败韩寒,两年横扫全中国,三年冲出亚洲,四年享誉全球。<br />??倘若她真在看动画片,或玩游戏,下线之前会跳出来与我说句,下了,走了哦。<br />??我会哦一声,也可能压根不搭理。<br />??当然,那天不一样。<br />??我们要了彼此的电话号码,她说你真那么想听我说话吗。我不置可否。她说,那你回宿舍吧,等会儿给你打。于是,我一溜烟儿跑回了宿舍,守着电话机。我不是第一次等电话,在她之前,虽说抱歉,但也收拾过几个姑娘。<br />??电话响了。<br />??是她,声音有点粗,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一会儿经常说成一伙儿。没聊什么,她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声音嘈杂。QQ里快刀斩乱麻的我,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原先想好的,建瓯有套卖吗,喜欢什么味的,你口技怎么样。全都没说,只在末了小声问了句,真见面吗。她停顿了片刻,说,来就见。<br />??我还想问,见了真的做吗。<br />??她将怎么回答,我不知道,因为没问。<br />??……<br />??落日之前,我买了南昌到建瓯的火车票,好像是五十三块钱。抓着那张火车票,行走在草长莺飞的二月,昌北那条满是泥泞的土路上。回头看落日,天边是几缕青烟,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坐很远的火车,去一座陌生的城市,见一个从未谋面的姑娘,在一间我能支付得起的小旅馆里,彼此奋不顾身。<br />??不是第一次了。<br />??半年多以前,为了一个叫小马的姑娘。从江西出发,途经安徽,浙江,江苏,抵达山东。路线可能有点出入,但起点和终点是对的,南昌到济南。当时的世界局势是这样的,高中毕业,初恋结束了,我很痛苦……她先踹我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第二位女友就任,但旧情难忘,妄想破镜重圆,结果,破镜依然是破镜,新镜也成了破镜。<br />??小马是我的第三任女友,她很丑,但很温柔。<br />??在见面之前,我们通过笔和纸,洋洋洒洒、婆婆妈妈聊了两个多月。可能没人愿意相信,像我这样愤怒且没耐心的青年,居然有这般忧伤的往事。那时我信奉,离开的已经离开,无需叹惋,不必感怀,每个相信爱情的和尚,都会有个属于他的尼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她满脸麻子,但柔情万种。<br />??小马的脸,只有零星的几粒芝麻。很多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不好看,但我喜欢她。在她之前,我的审美观非常大众化,见她以后,我变得独树一帜。小马是个文学女青年,特喜欢安妮宝贝,左手腕戴着一个银镯子。当时我对安妮宝贝基本上没什么认识,什么梁实秋林语堂钱钟书余华苏童莫言贾平凹,等等等等,几乎一片空白,我只认识韩寒和鲁迅。<br />??读着小马细腻温婉略带几分哀伤的情书,我一下子就被征服了。<br />??我将自己比作徐志摩。<br />??小马便是林徽因,周迅演的林徽因,小鸟依人,脉脉含情。<br />??没想到这比方注定了我们的结局,林徽因嫁给了梁思成,徐志摩只是他们婚礼上一个端着酒杯欲饮却止的人。小马没有嫁人,但新郎肯定不是我。她的一生,我只拥有了一夜。于她而言,我只是过客,不是归人。<br />??在济南,一条小巷的深处。一间简陋得连窗户都碎了几块玻璃的旅馆,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好像有月光,清冷黯淡的月光。她在旅馆公用的浴室里洗澡,我在走廊上靠着红砖墙,听着落水的声音,没有一丝邪念。在还算明亮的灯光下,我蹲在她跟前,替她脱鞋子,为她洗脚,告诉她我爱她。那年,我十九岁。<br />??会在一起么,我们。我问。<br />??不会。小马说。<br />??在记忆里,当时我愣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远行,寻找我的爱人,她忽然不爱我了,怎么可以这样。我轻咬着我的下嘴唇,请注意,我咬的嘴唇是我的不是她的。轻微的疼痛抑制了我的眼泪,十九岁少年的眼泪,它们在眼眶里流转,温热的。我漠漠地看着她左手腕上的银镯子,雕有花纹,麦穗,还是别的什么。<br />??五月初的济南,夜凉如水,月光从破碎的窗户里飘了进来。<br />??没去大明湖,没去泉城广场,毛主席在山东师大门前微笑着向我挥手,我的悲伤他一点也不懂。已婚的林徽因病居香山,落魄的徐志摩前去探望,离开的时候,林徽因挥手遥相送。徐已经过了好几座山,回身望,林依然定定地立在山头。<br />??我不是徐志摩,小马也不是林徽因。<br />??我们的爱情有它自己的结束方式,那时我觉得别具一格。之前的两次分手,说分就分了,不会再牵手。和小马的分手,我们却睡在一起。从高一开始,黄色录象就引领我前进。对女性的每个器官,各种做爱的姿势,招数,我了如指掌。拥有极其渊博的理论知识,但在实践上,仅白纸一张。或者说,万事具备,只欠洞房。<br />??互相吃口水的时候,我心生恶念,得干死她,她怎可以不爱我。<br />??可不知怎么,如此想着,却忍不住掉眼泪。<br />??最要命的,十九年来茁壮成长的鸡巴,居然勃不起来。<br />??我的第一次,就是这样。<br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先天性阳痿、早泄、性功能障碍。<br />??……<br />??涓不是我认识的第四个女孩,数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一次爬上火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见一个陌生的女孩。以前我渴望爱情,这次我期待性交。静坐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树木,田野,山川不断倒退。列车撞击铁轨的声音,撞击着我的思绪,想起什么了,碰着了软肋,赶紧回避。不去揭它,就不会疼痛。<br />??列车穿越黄昏,披星戴月。不过,那夜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小雨点。列车疾驰的时候,雨点打落在车窗上,会有很小的声音,只能感觉,很难听见。路过武夷山的时候,天色并不暗,旁边有些建阳、南平的旅客,他们指着窗外对我说,呶,那就是武夷山。我探着头看,云雾缭绕,偶尔露出几个绿色的山头。我莫名地想着,云雾里会不会有神仙,或者妖怪。大红袍,白鸡冠是什么样。<br />??想到妖怪,就扯上涓了。涓是妖精,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倩女幽魂》里面那样的。但她不是聂小倩,我也不是宁采臣。她只是戏水的小妖精,而我是那个被吸光了血的好色之徒。或者我是好色版的西门吹雪,沐浴更衣,远赴千里去干一个女人。<br />??百无聊赖,暗自发笑。<br />??或许,下了火车,涓根本没出现。我在车站附近随便逛逛,找一家IP超市,给她打电话。火车第二天早晨才能到站,房东说她不在,上课去了吧,也许压根没那个人。又或者,她接到电话了,哈哈哈哈笑个不停,还真来了啊,逗你玩呢。我只好故作轻松,骂几句非常阿Q精神的台词,之后,风风火火跑进售票厅,买一张回南昌的火车票。回到学校,倘若有人问起,干了吗。我怎么回答,肯定说,那当然,差点儿精尽人亡。<br />??如你所知,我是个心理阴暗的人。<br />??我眼睛坏了,看谁都是坏人。<br />??列车披着黑衣,一路潜行。旁边好些人都睡着了,唯我思绪缭绕。渐近深夜,想法越来越简单:见着了,干,回学校;没见着,不干,回学校。她喜欢我吗,会喜欢我吗,无所谓。我喜欢她吗,会喜欢她吗,不重要。有点累了,我开始看书,看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因为那个叫小马的姑娘,我对安妮宝贝倍加推崇。其实,小马并未告诉我她喜欢安妮宝贝,但银手镯和情书,让我坚信她是个有假包换的贝司。随意拨几根弦,就让我沉着气,一直吐不出来,直至缺氧。<br />??……<br />??七点半,列车到了建瓯。<br />??月台上站着好些人,等人的人,等车的人。<br />??我拎起背包,离开座位,眼睛有些酸痛。在列车门口的时候,莫名地有点犹豫,并没想什么,仅是单纯且短暂的犹豫。随即,我踏上了建瓯这座南方小城。二月的春风,凉飕飕的,我一连打了好几个颤抖。愤怒的青年只穿了两件衣服,一件劣质的保暖内衣,一件蓝白黑格子花的衬衫。涓剪的短发,我在月台上张望了好一阵,没看见短发的姑娘。<br />??太阳已经出来了,像一枚去了壳的鸡蛋,斜斜地躺在东边的碗底,烧点油就能将它变成荷包蛋,肚子饿了。我揉了揉眼睛,继续搜索,依然没找到。下车的旅客渐渐散去,仅剩三两个的时候,有人问我,帅哥,去哪儿呢。我咧嘴一笑,没说话。<br />??是啊,我去哪儿呢。<br />??先出去,吃些早点,买票回南昌。<br />??出了火车站,是一座广场,我不记得广场叫什么了。昨夜的小雨,让地面依然湿漉漉的。往稍远点儿的地方看,是每座城市都能看见的雕塑,作者也许是韩美林,也许是小城的某个美术老师。它们深刻的象征意义,常见于政府机关的各种宣传画报。愤怒的青年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向那尊雕塑,他要在花圃边沿的瓷砖上坐一会儿。<br />??对于涓,他没有想法了,只想坐一会儿,他困死了。<br />??他刚要坐下,有个人笑着向他招手,喊他名字,嗨,××,这边这边。××是我的网名,我抬起头,看着她远远走来。齐耳短发,黑色上衣,暗红的皮质手提包,浅笑露齿,比视频里更漂亮。刚找你好一伙儿了,以为你没来呢。她接着说话。我一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地笑着,直到她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她的手很暖,不是纤纤玉指,而是暗红的,微微有些发胖。<br />??她看出了我的矜持,噘起嘴角,偷笑。<br />??现在去哪儿。我终于说话了。<br />??宾馆啊。她说。<br />??我很不想听到“宾馆”那两个字,被别人听见,我多不好意思。但她已经说了,声音还不小。我只好不去看别人的目光,包括他们脸颊掠过的那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我钻了进去,说了个地点。司机嗯了一声,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发动车子,朝她说的那个地方开去。<br />??我没说话,也没正眼看她,但时不时地用余光瞟。<br />??我的审美观又变回了大众化。<br />??她真好看。<br />??她早意识到我在看她,噘着嘴神气地笑着。<br />??我的脸微红。我想,我喜欢她。<br />??车子拐弯的时候,她忽然伸过手,在我裤裆上摸了一下。然后,咬着下唇,看着我坏坏地笑着。鸡巴早就硬了,我没办法回避这一事实。如果我始终这么腼腆,她肯定会嘲笑我的。所以,我微微欠起身,示意她将手伸进我的裤子口袋。我不清楚司机有没有发现,反正,没多久就下车了。<br />??下车后,步行了十多米,我的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涓一直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她把我打败了,她很得意。<br />??宾馆的大厅很暗,没有开灯。涓跟服务台的小姐说了几句,我才知道,她已经付过房钱了。房间在三楼,她拎着钥匙走在前面。她将中指穿在钥匙扣上,无意识地转动着钥匙串,发出一些难以摹拟的声音。宾馆多少钱一天。我问。<br />??六十块。她将钥匙串转到手心,随手抓紧。<br />??噢,我有钱的,不用你给。我说。<br />??你要买火车票的。她说。<br />??也够钱。我说。<br />??到三楼了,她拿钥匙开门。我右手撑着门框,看着她,等她说话。门开了,蹿进去,砰一声关了门。将她按在青绿色的房门上,吻她,解她上衣,脱她裤子。现在描述起来非常娴熟,但事实是有出入的,当时我的动作极为笨拙。解了半天都没解开上衣,内衣更不消说,所以,上半身的动作直接pass掉。牛仔裤的扣子还算人道,左手绕进去,隔着小裤子抚摩她的下体。但随即想到,坐了火车坐出租车,我一直没洗手,她会感染的。<br />??激情画面,就这样戛然而止。<br />??此刻已是上午八点二十分,涓的学校在上第一节课。我在浴室里洗澡,建瓯的宾馆居然不提供热水,二月的冷水冻得我浑身发抖,脸色青灰,牙齿不停地打架。涓倚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我,问我冷不冷。我哆嗦着说,不冷不冷还行。<br />??洗完了,赶紧爬上床,钻进被窝。<br />??涓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左手贴了贴我的额头,问,没感冒吧。<br />??我哆嗦着说,没没没。<br />??涓笑了笑,说,那就好,我去给你买早点,等我一伙儿。<br />??涓出去了,我也好不容易暖了过来。当务之急,就是在涓回来之前,让冻缩的鸡巴再次雄起。但一直没能成功,一方面是我实在太累了,一夜没合眼;另一方面……可能是它感冒了。<br />??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商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我裹着被子,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阳光欢快地跳了进来。我探出头去看楼下的街道,卖蔬菜的,卖猪肉的,卖鸡鸭的,早点铺,小餐厅,小吃店,一切的一切,像极了记忆里那座叫梅林的小城。我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的高中时光,拥有并失去了我一生里最纯真的一段感情。<br />??我喜欢她,和性无关,和她成绩差无关,和她长相一般无关,和她很嗲也无关。我就是喜欢她,看到她我就很开心,她和别的男生说话,我很在意很嫉妒很伤心很愤怒,但一定不会让她察觉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只有一个月,随即就分开了。<br />??她读高四,我读大一。<br />??分手的原因,我始终都没弄明白,好像莫名其妙就分了。后来我想,倘若知道为什么要分手,也许就不会分手了。<br />??涓回来了,买了一个鸡蛋饼,一杯豆奶。看我站在窗口,不由笑了笑,说,是不是想出去逛逛,还是先休息一伙儿吧。忘记问你喜欢吃什么了,鸡蛋饼可以吧。<br />??我没说话,随手拉上窗帘,走了过去,从背后抱着她。她转过身吻我,我也吻她,两个人就这样啃了起来。我是个不太习惯接吻的人,我怕别人口臭,更怕别人说我口臭。可能彼此都忽视了这个问题,互相吃口水,不亦乐乎。越吃越渴,终于耐不住了,A片里最常见的镜头,在这张双人床上上演了,69式口交。<br />??……<br />??技术怎么样,爽了吧。涓问。<br />??差点儿昏厥。我说。<br />??你也好棒。她说。<br />??你什么感觉。我问。<br />??在实践方面,我并非经验丰富的人。涓的技术好吗,有比较才有好坏。在她以前,性于我而言,只是单纯的心理刺激。做之前会有美妙的幻想……我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做完了经常很失落,不过如此,想象力灰飞烟灭。你的每个细胞都已麻木,针刺不疼,刀割不痛,要想有感觉,得开肠破肚,撕心裂肺。欢乐也一样,一个笑话,一场游戏,就像从未发生过,要一展笑颜,得头晕目眩,筋疲力尽。只有毒品和性高潮。<br />??二十岁的我,还没到这境界。<br />??涓让我感到欢乐,甚至是疯狂。<br />??我喜欢她,很多难以启齿的问题,都拐弯抹角地问了出来。<br />??我得到一个答案:你那根东西吃起来不是很顺。<br />??和涓的很多事情,包括对话,都可能是杜撰的,至少不完全真实……虽然我尽量减少对话的出现,并执迷于某些细节,企图将故事还原本来的面目。涓说过的很多话,都不太确定了。我们每天都在忘记,一点一点,包括最让你刻骨铭心的那部分。<br />??它可能感冒了。我说。<br />??涓轻声笑了起来,我也笑。<br />??我们相拥着躺在床上,研究了一会儿性高潮的话题。她跟我说,她最喜欢的还是手淫,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满足自己。一边说着,分开双腿,要在我面前表演手淫。她将湿纸巾缠绕着右手中指,对我说,一伙儿你看着,我会浑身抽搐的。<br />??我有点恼怒。翻身下床,将她拖到床边。我说,别表演了,让我干你吧。<br />??但让人意外的是,她在拒绝,她说,不要不要。<br />??她真的拒绝,也许害怕。<br />??扣住她双手,将她压在身下,我要强奸她。<br />??她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懒得反抗了。<br />??但她那里干巴巴的,任何尖船利炮都只能望洋兴叹,何况我的家伙只是肉长的,而且,还感冒了。折腾了一会儿,只好放弃,将她松开。她翻起身,狠狠踹了我一脚,她很不高兴。你来这里,仅仅是想和我做爱吗。她质问。对于如此深奥的问题,我原想直截了当地回答,是的。或者说,开始是的,后来不是。但我没有,我说谎了,不是的。<br />??我的谎言简直不能自圆其说,她却相信了。<br />??她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左手无意识地捏了捏床单。嘀咕着,不是不想做,我是害怕怀孕,过段时间要高考体检的。<br />??那还叫我来。我说。<br />??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我,希望得到谅解。<br />??这画面很快就过去了,我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描述当时的情形。但是我想,那时我肯定很喜欢她了。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很拽,第一次那么可怜。哪个才是真实的她,我很好奇。但再好奇也无法抵挡性的诱惑,又一次疯狂的撩拨,吮吸,使人窒息。<br />??她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提包,摸出一只手表,看了看,十点了,我得回去上课。<br />??非得去上吗。我问。<br />??三、四节是英语课,班主任的,那个老女人给我家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穿衣服。梳了梳头发,暗红的木梳子。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瓶着哩水,往头发上喷了喷,很淡的香味。弄完了,来到床前,吻了我一下,说,你好好睡一伙儿,把鸡蛋饼吃掉吧,嗯,都凉了,上完课我就回来,下午我们在一起。<br />??她要离开,我抱着她不放。<br />??快要迟到了。她说。<br />??还是不放,抚摩她的下体,挑逗她。<br />??好了好了休息一伙儿吧。她说。<br />??暗红的手提包往肩上一挂,她走了,上一个老女人的英语课去了。<br />??……<br />??一个人躺在床上,尽管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电视,但没有台,使劲按遥控器,依然只是蓝色屏幕。旁边放着一台VCD机,一张碟也没有。我只得看书,看安妮宝贝,只带了那一本。想象着安妮宝贝做爱的样子,汗流浃背,长发飞扬。网络上很少有她的照片,她真的戴银手镯吗,雕的什么花纹。<br />??稍不留神就睡着了。<br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库尔班·吐鲁木,而韩寒居然成了毛主席。他在天安门广场接见我,中外媒体围着我们不停地拍。我给韩寒献上了哈密瓜,他咬了一口,说广告词,葡萄葡萄,我是哈密瓜。<br />??醒来的时候,涓仍没回来,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对着镜子拨弄自己二十岁的鸡巴,上辈子它肯定是一条老鼠,要不然,没那么喜欢打洞。鸡巴好硬,我想狠狠地干她,干得她Oh yeah Oh yeah狂叫不止。精液射在她嘴巴里,脸蛋上,乳房上,惟独不能射进她的子宫,她要怀孕的。<br />??毓婷,杜蕾斯。<br />??二十岁的我,对上面两位并不陌生,但从未购买和使用过。我不敢想象,走进药店,在一个年龄和我母亲相仿的女人面前,有勇气说要买避孕药或避孕套。<br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渐近门口了,赤身裸体的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涓已经下课了,她轻轻敲了敲门。我没应声,也没开门。她接着敲门,一边喊我名字。仍不应声,不开门。涓在掏钥匙了,我猛将门打开,一把将她拉了进来,迅疾关门。又一次将她按在青绿色的房门上,轻易地脱掉了她的上衣和内衣。她很配合,倚着房门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我蹲了下来,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捻着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声音特悠长,深邃。<br />??……<br />??她双手撑着梳妆台,翘着屁股,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在她身后,挺着鸡巴,准备长驱直入,干得她狂叫不止。但战争仅存于想象,我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轻轻划过她的脊背,她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她害怕,甚至恐惧。<br />??我又何尝不是。<br />??二十岁的我,与人较劲的时候,特能编故事。丰富的理论知识,严密的逻辑关系,让人难以捉摸的脸部表情,我的谎言无懈可击……自己都被自己骗了。聊起类似的话题,男生们经常以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吹牛说,干过的女人有多少多少,有多漂亮,有多爱我,但我一点都不爱她们,干完就踹掉。事实呢,除了小马,我谁都没干过……小马也没干成。最需要纠正的,是她们踹掉了我,而不是我踹掉了她们。<br />??敢承认吗,如果不用枪毙,我是不会承认的。<br />??我也害怕,甚至恐惧。<br />??她怀孕了怎么办,堕胎,还是生下来。最眼前的,高考体检过不了怎么办,她读完高四,还得高五吗。我不能干她,我担负不起,我才二十岁,我讨厌别人叫我爸爸。<br />??我颓然地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十九岁阳痿,二十岁依然阳痿。我木木地看着涓,她托着下巴,坐在床头。彼此好久不说话。<br />??是不是很想进去。她问。<br />??嗯,我点头,但硬不起来。<br />??怎会这样呢。她问。<br />??少年阳痿。我笑。<br />??要不,我们口交吧。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有点尴尬。<br />??似乎只有口交才能打破僵局,我们都害怕真刀真枪地干,但谁都不愿承认自己害怕。总不能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不对。总得做点什么,是不是。我们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用舌头和嘴唇刺激对方的性器官,直到高潮。<br />??……<br />??建瓯的黄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掀开窗帘,远远近近的楼台,在濛濛烟雨中若隐若现。窗户的正对面,是一座木质结构的老房子,雨水淋湿的瓦片异常黑亮。二楼是不可知的,能看到的只有一小段走廊,一扇半开的门,木板铺成的过道,木头架设的护栏。一楼是小餐厅,浑身油污的厨师靠着柱子,叼一根香烟,看着远处。<br />??涓说等雨小一点儿,带我出去吃建瓯的特色小吃。我真的饿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梳妆台上的那个鸡蛋饼,已经凉透了。我想把它解决掉,涓不让,担心我感冒。<br />??她随手翻了翻我带来的那本书,放在一边,没发表看法。我本来想探讨一下,但很明显她没兴趣。她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人,也许她只看我写的东西。我的“也许”很快就被她一棍子打死了,她说,我对文学根本没兴趣。<br />??我想问她有什么兴趣爱好,但这问题实在太傻了。在一起舔了那么久的两个人,居然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身体,我们只是陌生人。她的故事,我从未问起;我的过往,也不曾提及。现在也不想问,我只是一个想干她的人,除此,什么也不是。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漂亮,她疯狂,她淫荡。<br />??也许她压根就没去过那家叫榕树下文学网站,压根就没看过我和那群傻逼互相骂娘的帖子。她加我QQ只是一起偶然事件,或者她想找个人远赴千里去干她,而我恰好是那根一切行动听鸡巴的国家栋梁。她是洪七,我是欧阳锋,我们在华山之巅,决战三天三夜,相拥而亡。<br />??目光触及那台VCD机,我提议待会儿出去的时候,租两张A片回来看。涓说好啊。我看她兴奋的样子,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共同话题。于是,我们聊看A片的经历。我跟她说,我高一开始看A片,第一次看到口交的镜头,我差点儿吐了。女性生殖器特写的时候,我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样,但不好意思。只能看一会儿,赶紧低下头,感觉没人盯着自己了,又抬起头看一会儿。如果忽然进来一个人,我会吓一大跳,面红耳赤。<br />??涓说她看A片是在女同学家里,看完后小裤子都湿透了,女同学可以去男朋友那里灭火,而她只能手淫,很不爽的。我说你没男朋友吗。她愣了一下,随即说,其实很多男生都想和我上床,但我不想和这座城市的人有什么瓜葛。她抿了一下嘴唇,表情极为不屑,却很兴奋,她说,你不知道,夏天的时候,我穿超短裙,高跟鞋,走进学校,所有男老师都色迷迷地看着我,他们肯定特想上我。<br />??我说,你那装束进得了学校吗。<br />??她笑开了,怎么不能,谁能肯定你是学生,那些女老师还不是一样玩性感啊。不过,我们那位老处女班主任是没资格了,腰比水桶还粗,屁股比山还大。我每次去上课,或不去上课,都能把她气个半死,真带劲。她拿我没办法,只能给我家里打电话。<br />??说到家里,兴奋劲明显少了很多,她目光有些呆滞。<br />??还是说A片吧。我勉强笑了笑。<br />??她突然凑到我耳边,坏坏地笑着,要不,我手淫给你看吧。<br />??……<br />??撑一把紫色雨伞,行走在夜幕降临的街头,相拥着。小城的某家音像店,也可能是理发店,飘出一些九十年代末流行的靡靡之音,这些悲伤的歌曲,极易让愤怒的青年感伤往事。湿漉漉的街道,熟悉的砖头,固定距离出现的小树,有的茁壮成长,有的垂死挣扎,有的……有的树活着,它已经死了;有的树死了,它还活着。涓说那首诗很熟悉,肯定是鲁迅写的。我说不对,是李白写的。<br />??她瞪了我一眼,还掐我屁股。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冲我傻笑,似乎在说她不是女流氓。<br />??在一家自行车修理铺旁边,涓指着一条逼仄的巷子,说,从这穿过去,近好多。在巷子口,我抬起眼皮看了看,一线之天。我说,好多武打片都是这场景,蒙面黑衣人蹲在巷子的半空,目标出现,长刀破空。杀完了人,斜身上屋顶,踩着瓦片消失了。涓说她还是喜欢古惑仔,两帮人手持利刃,狭路相逢,死伤一大片,活人踩着死人,消失在警笛长鸣的空气里。我说那你肯定很喜欢陈浩南。她说,错,我喜欢山鸡。<br />??我说,我像山鸡,还是陈浩南。<br />??她说,你像牧师,莫文蔚她老爸。<br />??我捏她屁股,说,好奇怪,怎么牧师也有女儿。<br />??她说,和尚还有儿子呢。<br />??在巷子的2/3位置,有户人家。门是开着的,灯是关着的,客厅里坐着一个老人,双眼木木地看着外面。吓了我一跳。<br />??巷子的尽头是另一条街道,相比宾馆楼下那条,古老很多,几乎看不到新楼房。当街横跨的,是一座门楼,盖着琉璃瓦,柱子上涂着朱红的油漆,肯定题有什么字,八成还是繁体的,但我不记得了。街面没有铺设砖头,虽是小雨天,却非满街泥泞。没有泥泞,不代表它不脏,发黄的菜叶,破碎的纸片,淋湿的野狗叼着变质的肉骨头,在人群里慢悠悠地行走。<br />??涓带着我又绕进了一条巷子,迎面而来,是一块褪色的招牌,××网吧。涓说她就在那家网吧和我视频的,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我说算了,撞上你同学多不好。她说,撞上就撞上呗。当时我想,可能她喜欢我,要不然,怎那么无所畏惧。不过我还是没去,也说不清为什么。<br />??她带我进了一家小吃店,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小吃店,一座老房子的整间大厅。没有装修,地面也没铺瓷砖,刷了一层水泥。抬头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屋顶,漆黑的横梁,漆黑的瓦片,还有两片玻璃瓦——在我的故乡,那叫明瓦。也许过于空旷,深邃,让人感觉好冷,甚至阴森。悬梁上那盏雪亮的白炽灯,以及老板脸上善良的笑容,又让你觉得温暖。老板是位中年妇女,看涓和她搭讪,显然她们很熟悉。听我和涓说普通话,老板发现我是外地人,她用建瓯普通话对涓说,你男朋友好帅啊。她终于说了句真话,我很庆幸,涓似乎也很高兴,不停加菜。<br />??吃的东西叫什么,我忘记了。反正是两大碗,有熟粉,有生菜,有鱼丸,有肉片,有香菜,还有鹌鹑蛋,大杂烩。味道很好,但不够辣。涓怕我吃不饱,拼命把她碗里的也夹给我。她说,你得多吃点,男孩子不能那么苗条。我低着头使劲吃,偶尔抬眼看她,她没在吃,只是小心地看着我吃。说真的,那时候我忽然觉得很幸福。<br />??我想吻她,但不好意思,只能用左手摸她的膝盖。<br />??她的手心盖在我手背上,暖暖的。<br />??……<br />??在宾馆的附近,找到一家音像店,片子很少。我本想壮着胆子喊,老板,有没有A片。但开口却说成了,有什么新片。涓在旁边偷笑,让我忍不住脸红。老板觉得我们有点怪异,不过,还是拿出了一些碟子。我装模作样地挑了起来,其实,我只想要一张A片,哪怕有些磨损都没关系,大概能看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可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却难以实现,老板怎么不主动推荐呢。最后,我只得硬着头皮租了一张《38℃》,黄磊和淘红演的,什么非典爱情。还有张什么片子,根本不记得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租吧,万一被老板看穿了,那我多尴尬啊。<br />??将来我开音像店了,一定主动向顾客推荐A片。顾客来了,开口问有没有好片的时候,他有点迟疑,你给他普通的片子,他虽然在挑,眼睛也在看,但眼神总是不对劲,似乎在看别处。那种人肯定是来租A片,只要你先开口,他就是你店里的常客。我边说着,边打开VCD机,放进那张《38℃》。<br />??刚你太胆小了。涓笑着说。<br />??你怎么不问。我辩驳。<br />??弄清楚,我是女生好不好。她说。<br />??算了。就看这部吧。我垂头丧气地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不能老想着肉体的享受,那是极为空虚的,应该从精神上武装自己,对不对。<br />??涓扑哧一笑,摇头。<br />??看了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昏昏欲睡了。精神粮食居然如此难以下咽……如果看A片是吃米饭的话,那看这部文艺片就是吃糠粑。艺术,源于生活,低于生活。<br />??看我愤愤不平的样子,涓一个劲笑。<br />??开始聊天,那张碟一直放着,没去管它。共同话题并不多,扯到哪算哪,也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挪威的森林》。八成是做爱的话题,因为我们的话题依然是做爱。没想到涓居然看过那本书,而且也是林少华译本的。我的第一想法是,涓怎和直子那么像,每次要干的时候,她那儿总是干巴巴的。不过没说出来,我并不确定,毕竟爱抚和口交的时候,涓还是很潮湿的。何况,没准是我的问题。<br />??涓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渡边和直子或绿子的事情,而是和玲子。她问我,有没有和年龄比你大很多的女人做过。我摇头说,没,但想过。她坏笑着说,肯定是你们学校的女老师。我原想否定,但还是承认了。她接着说,她肯定很骚。<br />??那是。我说。不过,当我看到她小孩的时候,忽然没了那想法。<br />??为什么。她问。<br />??也说不来,可能我觉得她是一个母亲了。我说。<br />??很难表达清楚我的意思,但我想涓明白了。而且,提及“母亲”这词的时候,她有点不舒服,我不必诠释什么。片刻沉寂,我们又开始说笑。在山坡的绿地,直子含着渡边的鸡巴,寂静的旷野只有风过的声音。<br />??在旅馆的梳妆台前,涓含着我的鸡巴,灯火阑珊的南方小城,只有慵懒的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双腿发软,我实在站不住了。感谢发明床的人,他给那些不能站着做爱的人带来了希望。但我的希望依然仅仅是希望,好比地上的路,走的人少了,也便没了路。我军欲在诺曼地强行登陆,岂料海水干涸,空投的士兵统统摔死在礁岩上。<br />??痛。她差点哭了。<br />??我也痛,只是没说。<br />??又一次,懊丧地抱在一起。<br />??……<br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响不停,小城的夜却更显寂静。我扶着窗台,漠漠地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零星的雨点落在我身上,风吹过的时候,冷得起鸡皮疙瘩。涓半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我,也许不是看我,而是看窗外。我没说话,她也没说,我们一起沉默,听雨在二月掉落的声音。<br />??迟早会有人说话。<br />??是不是很失望。涓说。<br />??我没说话。<br />??白天的时候,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没回答你,现在还想知道么。她接着说。……不要做闷骚好不好,那不是你的风格,不像你。<br />??别人的故事,我向来不感兴趣,但不介意她自言自语。<br />??涓的故事发生在上海,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在我的世界里,上海只是一座电视塔,叫东方明珠。看了电影《新上海滩》之后,我知道了许文强,丁力,还有冯程程。冯程程的乳房很丰满,富有弹性。在榕树下与人吵架的时候,上海人给我的印象就像王朔说的,都是伪知识分子,自我标榜清高,得了点小名声,捉襟见肘地维持着一个名人的体面。<br />??男主角也是个上海人。涓没像文学女青年那样,堆砌华丽的辞藻来描述男主角的外表,让你觉得他是个身披彩衣、脚踏祥云的盖世英雄。他只是个普通的上海人,一个有未婚妻却上网泡妞的男人。<br />??半年多以前,也许更早一点,他泡到了在读高三的涓。趁着五一放假,那个对十里洋场充满向往的姑娘,爬上了建瓯开往上海的列车,十八岁出门远行。镜头切换到另一个空间,十九岁的在下,坐在南昌通向济南的列车上。彼此有着一样的目的,去见一个说爱你的人。之后是这样的,他把她干了,接着,说她还小,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小马与我说过类似的话,你太小了,和我弟弟一个年纪,性格也像,都很倔强。十九岁的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干一个像她弟弟的人,而且,居然可以不爱他。涓想通了吗。<br />??高考的时候,涓的每个志愿都是上海,上海,上海。她相信只要呆在上海,就有能力挽回败局。她见过那男人的未婚妻,丑得像一头母猪。但上海不要她,哪怕三流的专科学校都不要她。没关系,她可以补习。<br />??暑假期间,她又去了上海。她想他,想得快疯了。<br />??他不见她。<br />??找他,去他们公司找,去他住处找,去每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找。没钱坐车,她可以走路。二○○二年的盛夏,倘若你恰好在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或者淮海中路,遇见一个黑衣女子,她齐耳短发,穿着廉价的高跟鞋,左肩挂着暗红的手提包。她表情惶惑,精神矍铄。那一定是涓。<br />??她从淮海中路,走到南京路步行街,拐进某条巷子,某个小区。在楼下等待,焦灼不安,也许像电影《有话好好说》里面那样,她扯着嗓子喊,安红,饿想你。她的安红没往楼下泼洗脚水,对他来说,她根本不存在。可能他不在家,她只好离开,再去他们公司找。她又从南京路步行街,步行到淮海中路某栋写字楼下,撑着下巴坐在冰凉的花岗岩上。<br />??×,你知道吗,我一直来来回回地走,小跑,双脚都起血泡了,但他……始终都不肯见我,不肯见我,不肯见我。我眼前的涓,泪流满面。<br />??我爬上床,将她抱在怀里。<br />??她的眼泪在我胸口流淌,异常灼热,仿佛要将我烧伤。<br />??他怎么可以不见我,怎么可以不见我。她的哭声肆无忌惮,飘出窗外,被二月里冰冷的雨水淋了个透。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抱着那个坐在济南开往南昌的列车上的自己。我清楚地记得,列车经过阜阳的时候,天降暴雨,透过车窗看外面,只有模糊的灯光,以及窗户上涌落的雨水。<br />??涓终于安静了,木木地看着我,问,×,他怎么可以不见我呢。<br />??我始终沉默,用手指替她拭着眼泪。<br />??手指滑到她嘴角,趁我不备,她咬住我的无名指。她一点一点地用力,一点一点,直到我哽咽着喊疼。内心的堤坝,终于崩溃,十九岁的眼泪,侵袭着二十岁的面孔。<br />??……<br />??我与她说我和小马的事情,以及我的初恋。可能还谈到了梦想,对文学的执著,对教育的迷茫,对社会的失望。她似懂非懂,我不懂装懂。VCD机里的《38℃》,已经反反复复放了好几遍,没去理会。也许是过于压抑,或者实在找不到话题,我们又绕回了与性有关的。<br />??涓说她母亲从她读初中开始,就在外面偷情,她还在家里撞见过几次。她父亲也偷情,而且还嫖娼。我笑着说,既然两个人都在外面有了人,何必维持这名存实亡的婚姻呢。涓沉默了一会儿,说,可能因为我和我妹吧。<br />??她那句话很深奥,二十岁的我难以理解。<br />??但你知道吗,我恨死了他们。从撞见我母亲和别人在家偷情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想回家了。我对天发誓,要离开那个肮脏的家,离开那两个让我恶心的人,离开那座乌烟瘴气的小镇。我讨厌小镇,讨厌建瓯,甚至讨厌整个福建。涓咬了咬嘴唇,漠漠地说,我不想和这座城市的人有任何瓜葛,明白了吧。<br />??在我的记忆里,那夜的雨下了好久,似乎彻夜未停。我们有太多的愤怒,有太多的悲伤,经过雨水的浸泡,也渐渐变得不咸不淡。我问她,你们做的时候,他进去了吗。她说那当然,但似乎也不太确定,她说,在他以前,我从来没做过。<br />??之后,我们为彼此口交。<br />??她异常湿润。<br />??我的也硬邦邦。<br />??她说,要不,我们再试一次。<br />??算了。我摇头,说,这样就挺好。<br />??她愣了愣,说,×,谢谢你。<br />??天亮了,你去上课,我去买票,如果没空,不必赶来送我。我抱着她,摸着她的右手,那么柔软,温暖。不要再上网,专心准备高考,尽管在我觉得,中国的教育失败透顶,那些捏一本书在讲台上夸夸其谈的老师们,更是一群饭桶,他们教给你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可笑。你没别的选择,尤其是众人排成一队的时候……尽管他们可能等着去死,但你一个人在队伍外面,会觉得比死还难受。<br />??嗯,我会的。她点头。<br />??我浅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嘟囔着嘴巴,冲我眨眼睛,也可以理解为抛媚眼。矫情的伤感,让我的笑容变得勉强,胸口还一阵一阵地疼,轻微的。我抚摸着她的下巴,第一次近距离看我喜欢的女生,她真的很好看。<br />??双眼皮,内双。<br />??你会想我吗。她问。<br />??她问得我好伤心,甚至有一种冲动,我得干她,再不干就没机会了。南昌到建瓯,我跑那么远,无非想干她一次,两次,三次,居然没干成。会想她吗,想什么,想我们一起疯狂的口交,那条幽深狭长的寻常巷陌,丢失在二月黄昏的脚步声,还是彼此顾影自怜的漫长雨夜。想有什么用。<br />??不知怎么回答,所以,沉默了好久,我嘀咕着,如果去不了上海,就来江西吧。说得很小声,我怀疑她根本没听见。本来还想说,江西人民欢迎你。<br />??……<br />??天亮了,雨停了,白雾茫茫。<br />??退房之前,彼此又啃了一番。她似乎很希望弄进去,但我没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我很讨厌当时的自己,但并不后悔。我毕竟不是西门吹雪,他宝剑出鞘,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干人。他的剑很快,是因为直接,认为对就去做。我有顾虑,而且很致命,居然喜欢我要干掉的人。<br />??涓没去上课,吃完早餐,和我一起去车站买票。<br />??开往南昌的列车,两小时后进站。我们偎依在候车大厅,像两只受伤的小鸟,在别人的目光下无所适从,却也无所畏惧。涓和我说很多话,说着说着掉起了眼泪,她哭的时候,还凑上来吻我。让我很不适应,候车大厅毕竟不是宾馆,进进出出有很多人。她根本不在乎,一边哭一边吻我,旁若无人。<br />??不一会儿,我也抑制不住眼泪。<br />??我默默地看着她,泪珠就这样一粒一粒地掉了出来,从脸颊轻轻滑落。她吻我的眼泪,她满意了,终于知道我也很伤心。<br />??列车要来了。<br />??无需检票,直接进站。让她回学校上课,我说我害怕庸俗的送别,列车开动了,你在月台上奔跑,喊我的名字,那样我会哭出声的。但她坚持和我一起,她说她要看着我离开。我在前面,她在后面,我拉着她的手。<br />??她的手,很暖。<br />??月台上,白雾缭绕,送别的人们互诉离伤。有人叮嘱自己的孩子,千万别学坏了样,做人要老实本分。有人惜别自己的丈夫,替他弄弄领带,拉拉衣角,执手相看,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人告别自己的弟兄,拍拍肩膀,一句玩笑,有事尽管找我。也有人独自远行,和一个地方说再见。<br />??茫茫晨雾,破了一个洞,一列火车懒洋洋地钻了出来。<br />??我胸口一紧,轻微的痛,一阵一阵的。月台的人们,纷纷爬上列车,等待启程。我松开手,嘀咕着,我上车了。她迅疾抓紧我刚松开的手,盯着我看,她惊恐,惶惑,无助。我抱了抱她,低声说,我得走了。<br />??她突然哭了起来。<br />??抱着我不放,像个小孩,哽咽着,我不要你走。<br />??……<br />??之后,依然常在QQ里见到她。让我很愤怒,我说,只有几个月就高考,不上网你会死吗。起初她会悻悻地离去,说听我的话,专心备考。但没过两天,她又来了。说多了我烦,她更烦。后来吵架了,彼此都愤怒到极点。我不是她的谁,没理由干涉她的生活。一时激动,将她拉进了黑名单。<br />??以往经常夜晚七点上到机房关门,那天八点不到我就下了。跑回宿舍,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偶尔看看电话机。涓一直没打过来,或许她早把号码忘了。十点多的时候,拨打她房东家的电话,只响一声我就挂断了。<br />??她也不是我的谁,没什么好说的。<br />??熄了灯,我有点伤心,有几次还差点补上了那个电话,但到底差那么一点点。天亮了,勾引别的姑娘去了。即便勾引未遂,也能消磨时光。那个叫涓的姑娘,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远离了我的记忆。和别的姑娘在一块儿的时候,不经意间想起她,笑笑也就过去了。<br />??高考前夕,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许宿舍太吵,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她是谁,直到提及建瓯两个字。我说祝她高考顺利,希望上海能要她,但电话挂了。我没给她打过去,没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打。<br />??要放暑假了,有一天心血来潮,我拨通了她房东家的电话。显然她不在那了,高考早就结束了。至今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房东用建瓯普通话说,涓啊,她不住这里了。声音很熟悉,让我想起小吃店的女老板。我紧紧抓着电话,愣了好一阵,胸口有点儿闷。<br />??……<br />??二○○六年,我QQ里多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糖,建瓯人。她说她在上海读书,马上毕业了。那个叫涓的姑娘,突然闯进了我的记忆。我说,三年前,我认识一个建瓯的女生,她也很想去上海。她说,叫什么呢,没准我认识。<br />??她叫涓。我说。<br />??糖惊奇地说,没那么巧吧,我高中有个同学也叫涓。<br />??如你预料,糖的那个高中同学,正是我认识的涓。和糖之间,忽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既是涓的同学,也是涓的死党。她与我说了很多关于涓的事情,涓如愿以偿去了上海,把那个男人的未婚妻打败了,并在一年前休学结婚。她给我发来涓和那个男人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涓,长发披肩,一脸幸福。<br />??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糖说。<br />??的确。我说。<br />??之后,她爆料了一个天大的秘密。<br />??她们经常一起上网,涓都是聊天,玩游戏,看动漫,糖喜欢在榕树下潜水。是她向涓介绍我的,说我吵架吵得不错,但没想过我们会见面。<br />??我尴尬地笑着,问,她还好吧。<br />??糖说,怎么说呢,也好,也不好。<br />??都差不多。我说。<br />??她不用上班,经常去很多地方旅游,还可以出国呢。糖说,很多同学都羡慕死她了。但她老公太忙,没多少时间陪她。像她那样的人,哪能受得了寂寞。只好出来泡吧,找别的男人,鬼混呗。<br />??<br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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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无知小书童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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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9 20:51:53 |只看该作者
<p>愤怒地青年。。。。</p><p>我真不明白韩寒除了人长的帅老爸是高干东西很肤浅媒体猛追捧之外有什么值得被文学青年奉为精神领袖的地方,饿,若追捧切,不过那也是个问题。</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5608133[/lastedittime]编辑过]
高强度码字导致的肩关节酸痛耽搁了计划内的写作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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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酒坊起糟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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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9 21:53:51 |只看该作者
挺喜欢这篇.
我的基本工作是:上笼屉、铺麴、点火、取浆、入缸,最后起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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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冷场小王子无限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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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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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9 23:40:14 |只看该作者
<p>很稚嫩的一篇作品。细节的刻画,人物的轮廓和语言都显得缺乏技术。一些小说里的标志性短语,很俗套,并且显出了一种明显的故作姿态。</p>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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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窜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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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0 03:58:29 |只看该作者
多谢诸位指教,关于韩寒的问题不作讨论,但我得诚恳地承认,二十岁前,我深受他影响,看谁都不爽,就像我十二岁前,拎一把竹剑就以为自己是个所向披靡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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