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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毛胚，不怕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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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0 22:14: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开头  我第一次遇见蛇女士的时候是一个晴天。那天我正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陶醉于花草的美丽。我不小心踩到了她。忙向她道歉，她摇摇头，说：  “不疼。”   我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加之我对突然出现的蛇女士的难以抑制的好奇。我伏下身子用手去触摸她紧盘着的身体，想要给她揉揉，但蛇女士抽身离开了。我注视着她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曲线。她身体确实修长，黑肤白纹。她优雅的从我的篱笆缝中钻了出去。她冰冷粘稠的气息和细小婉转的声音都让我感到难忘。    那天蛇女士离开之后我在又原地站了会才回屋。我在森林外的这间小屋配有开满鲜花的花园，以及精致且坚固的篱笆。我不需要为此付出大量金钱，相反我只用看守住森林不让外人进入。这个工作是我两年前得到的，它清闲无比，是我能找到的除种田外最好的工作。    我每天都要拿着双筒猎枪在森林边上巡查，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其余的时间是我自己的，我可以在花园里浇花散步，然后晒太阳。有时候我也喜欢靠着篱笆向森林里边望。当然除了一片漆黑外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却满足了我的幻想。我总在幻想，在我眼里幻想就是生活的全部。    森林大概有我原来居住的小村庄那么大。大概。我只进去过一次。那天我很可能是鬼迷心窍，在以前我对森林的敬畏绝对会让我不敢踏入它一步。但是那天不同，我进入了600米，我数着步数，650步。我踏着地上的树叶，它们互相拥挤在一起，像万人坑里快要腐烂的尸体。眼前的黑暗既使我恐惧又使我心跳不已。我又向前了10步，然后身体突然自做主张的转向奔跑起来，我很清醒，我想起来蛇女士就是住在这里。                          我坐在书桌前吃下午饭。窗外一片鲜红，太阳正在从西边慢慢下沉。现在距离我第一次见蛇女士是三个星期。我吃掉一个荷包蛋，有意无意的又想起了她。我想我可能是爱上她了。但是，只见过一次面真的可能轻而易举的爱上一个人（蛇）吗？噢，这可说不准。对于蛇女士我有种奇怪或者说奇妙的感觉，就好象，就好象她跟我是同一个人一样，就在我触摸到她的皮肤的一刻。      我需要她。     这时蛇女士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身体变的更加的长。她的黑色与夜晚的黑色混在一起，我差点没看见她。她抿抿嘴，先开口： “你找过我吗？”  我回答她是。 “你找到我没有？”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向窗外望了望，外面什么也没有。她也没再问，爬上床来在我傍边躺下，我们像熟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很想你。”我说 “我知道。” “我这里很美丽，几乎每天都是晴天。” “是吗。” “恩，我喜欢散步浇花。” “哦。”  天黑透了。乌鸦的叫声从树林顶上飞过。我顿了顿，接着说： “我知道，你生活的地方非常寒冷。” “我不能离开森林。离开森林就会死。”  我有些失望。 “那么你明天还会出现吗？” “只要你需要，我都会来。” “你叫什么名字？” “蛇。没错，只是叫蛇。”她看了看我然后说下去。  …………                                           故事 到后来，那晚的交谈终于变的酣畅。蛇对我描述了森林深处的景象——有一个时刻那里温暖如春。几乎与此同时，我将我的故事告诉了她。然后我说，这是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在几年前，不，是十几年前，或者更远些。我还没有到达森林，也自然不在这里。 那时我停留在一座很小的村庄里。住租来的房子，养了一只猫。那只猫，她可爱极了。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懒散，几乎每次我从地里回来，她都在睡觉。看见我回来她也不激动，抬起头喵的叫一声就继续睡。白色的毛全软了下来。 没错，她是只白色的猫。睡觉的时候喜欢卷缩成团，耳朵竖起，有阳光的时候我还能看见她耳朵里的红色血管。她的身子很暖和。等她睡熟后我爱把她抱在怀里。 我喜欢我的猫。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我常听说猫大多习惯于流浪，我的猫却不一样。我想也许我是她留下的理由。 我下地干活的时候，陪伴我的除了我的猫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我的未婚妻，是娃娃亲，等我20岁的时候就要和她完婚。我不讨厌她，她很好看，还有着一个农村女孩特有的安详与善良。但我也不爱她。所以她在树下站着的时候我一直没和她交谈。 我的猫不在乎这些，她很喜欢她。可能是因为猫觉得她的腿很柔软，在上面睡觉很舒服。我叫猫她也不理，这回连头的不抬，她身子舒畅的一起一伏。我的未婚妻说：“让她睡会。” 我一般是在早上和下午下田，中午太热，我不是个合格的农夫。我走之前会眯着眼睛看看太阳，然后喊：“我要回去了。”这时候我的未婚妻就会慢慢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我看她的背影想，其实真要娶，也就娶了。 她走后十几分钟，我才和我的猫一起回去。她睡饱了活蹦乱跳，我却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有一次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感到难过，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多少年后的自己。他步伐蹒跚，老态横生。我叫猫，她走在前面，我说你等一等我累了。 猫和我从来行影不离，所以猫不见了我有多惊慌你也可想而知吧。那天猫不见了。我回家，叫她，没人应。我跑到街道上，再喊，还是听不见她的声音。我站在街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我跑了六条街（村子竟然这么大），终于在街角找到了猫。她是圆圆的一团，像一块被践踏的新雪，遍体凌伤。她像是睡着了，那么美。她死了。 猫死于老鼠药。猫死后被人扔在街上任人践踏。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回家的。我回到自己家，我找到父亲，告诉他，我想去找个工作。我的父亲很高兴，问东问西。我说“我想走。”我没告诉他原因。猫死的怎么也没个缘由。    我还找了我的未婚妻。我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种田了，所以不待在这了。”我吻了她。她不说话。过了很久，她推门跑了“你是个大混蛋。”她喊。她从路灯下穿过去，蚊子纠缠着她不放。 后来，后来我就找到了守林员的工作。 后来，你知道后来的。后来我就遇到了你。蛇。                                             结局  从那之后蛇几乎每天都来找我。我和她在一起。在花园里晒太阳。有时候会喝酒，喝过酒后我感觉非常温暖。 还有时候我和蛇只是不断说话。她说她的，我说我的。谈话的内容互相联系并不大，但还是要继续下去。 我和蛇都清楚的明白，我们再也离不开对方。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在蛇那里我会感到安全温暖。这种温暖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有一次在回小屋的路上，我的枪掉在了地上，我的左眼皮真跳，那种即将失去猫的恐慌被我再次感知到了。我害怕蛇死去，所以我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风吹的很急，房子越来越近。 她从篱笆间出现，她没事。 我停下脚步，她看着我，那种眼神像黑暗一样深邃。她怎么了。我急忙移开眼光，向四周看。在森林的方向，我看见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分别有我的父亲，我的未婚妻和一个陌生人。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来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们没有走近。我们中间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跟我回去吧。”我父亲突然说。“......”“跟我们回去吧。”我的未婚妻说。“对不起，不能。”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陌生人看了看我的未婚妻，向我走过来，伸出手想和我握手。我没有给他机会。 他并不觉得尴尬，又把手收回去，说：“其实我们来，恩，我来，是想告诉你。这片森林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你必须走。”“你们想把它怎么样？”我声音有些小。“它在这已经时间长了，树木成材，自然要有人砍伐。” 我只是笑，然后咬牙，说不。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不能一直守着森林。““不。”“走吧，回到村庄吧。”我父亲说 蛇向我爬来，她没有说话，沉默。她不能离开森林，否则“……会死。” 我说：“不。”“谢谢。”她轻轻的说，到我身边来。“没用的，其实从几个月前砍伐就已经开始。”我看见蛇无助的点点头。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砍伐早已开始，从森林内部，现在的森林只是一个空壳。”“这不可能，你说谎。” 但我已经意识到他没有说谎。这些日子来森林里常常有鸟和野兽的嘶叫。森林即将毁灭，那男人说的没错。 我机械的摇摇头。太阳在我头顶上移动。光照下来。我看见树叶被风吹的动了一下。我看见那个陌生男人转过身和女人说话。我的父亲张嘴好象在说些什么，又好象只是欲言又止。炉子上滚烫的油迸裂的声音我似乎听见了。蛇在我身边爬动，身体摩擦新草的声音我也听见了。世界缓慢而嘈杂。然后，有一声极大的喊叫声打败了一切声音。充斥所有空间。 那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 那声音之后又是无边的安静。 蛇爬上我的身体，将她长长的身子盘在我脖子上。我猛的转过身向北方走去。我身后似乎有很多声音，应该是追问。我只是说要离开离开。 蛇的冰冷。她轻轻在我脖子上咬下一口。 我凝视着她。那该是我最温柔的眼神。倒下。这回是真的安静。猫，原来的妻子，父亲，村庄和街道从我眼角滑过，似是而非的景色总是让人心碎。甜蜜的疼痛开始弥漫我全身。 最后，我听见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在我耳边，蛇缓缓的说：“我爱你”                                               另一个不为我知的结局 三个人目睹了整个事件。蛇几乎与他同时停止呼吸。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好象是从你心底生出的，不是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