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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新写的超短篇，《灯光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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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11:02: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灯光球场                                     毕非一      灯光球场在临城中学边上，靠近老城河东面的那个旮旯里。它原来是临城中学的一个操场，后来临城中学向西扩展，老城河东面的这个操场和学校隔一条河，不方便，就脱离了学校，归属当地社区。社区又把它作为一处公共体育设施，向市民开放。那时还是八十年代初期，社会上的其他娱乐不多，每到晚上，灯光球场上总聚集了一帮人在那里打球，有时半场，有时全场，还记分。曹小民到灯光球场打球纯属偶然。曹小民睡眠不大好，医生让他多一些体力活动，少想事，所以曹小民晚饭后睡觉前如果不和雪儿约会就会找其他消耗体力的事情干干。以前他散步，后来爬山，总遇见熟人，就想起了灯光球场。灯光球场在八十年代热闹的时候，临城人一吃完晚饭，就说，走，灯光球场打球去！或者说，走，灯光球场看打球去！现在临城人没人提灯光球场，现在临城人一吃完晚饭，会说，走，喝茶去！或者说，走，洗脚去！走，泡吧去！临城已经成为一个休闲娱乐的城市，淫靡逐乐，灯光球场遭受了遗忘。曹小民以前是临城中学的学生，所以灯光球场还记在心里。晚饭后曹小民接到雪儿电话，说晚上不能一起了，她儿子过来了。曹小民知道雪儿还不想让她儿子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所以就沉默。电话完了的时候雪儿对曹小民说，你不要再到灯光球场去打球了。曹小民问为什么。你没听说那儿死过人吗，阴森鬼气。不就是十几年前临城中学一对恋人在老城河桥上跳河自杀吗，有什么好怕的。据说是为情而死？没什么，那对情人还是我同学，好朋友呢。这事下次你得说说，拜拜。雪儿匆忙挂了电话。雪儿是曹小民多年前的女朋友，后来没有变老婆，变成了情人。现在，雪儿离了婚，曹小民没离，所以曹小民有愧疚，事事依顺雪儿。   曹小民走在临城的霓虹灯下，拍球穿过老城河桥，来到灯光球场。光线黯淡，灯光球场静静的隐匿在树木森森之中。灯光球场风水很好，像一些墓穴，老城河由西绕北流淌，西南面河边有两棵大香樟树，风吹过来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大家都说香樟树是风水树，风由水生。老城河河面黝黑，粼粼的起着反光，水流无声。曹小民一个人打起球来。先是罚球线上投几个篮，然后小步运球，慢慢的变快速奔跑，急停，跳投，三大步上篮。汗水出来了。曹小民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就一短裤衩。老城河面上吹来一阵凉风，香樟树叶发出悦耳的欢笑。一弯新月挂在空中，淡淡的月光。月光下曹小民看见一个穿白褂背心的小男孩从老城河桥上跑来，小男孩八九岁样子，敦敦实实的真可爱。他跑到篮下，接过曹小民的球，拍了起来。小男孩边拍球边说，叔叔，我和你一起打球。曹小民说好的，和小男孩一起打起球来。小男孩球技很差，球也不太会拍，更不要说运了，最主要的是他力气不够，人稍微远一点，球就碰不到篮板。曹小民说你还不会打球。小男孩说是啊，我很少打篮球。小男孩又接到了球。他拿球站在篮板下面，正对篮框，双手捧球放之脑后，然后用力向前扔去。球撞在篮板上，反弹入框。小男孩跳起来，大声欢呼。曹小民在旁边鼓掌喝彩。叔叔，小男孩问曹小民，你听说这里有鬼吗？听说。那你还一个人来打球，你不害怕吗？不怕，鬼有什么好怕的。曹小民又一个三大步上篮，球在篮框沿上绕了几圈，进了。曹小民说，鬼有什么好怕的，这儿的鬼我还见过他们呢。啊，小男孩叫起来，叔叔你不要吓我。我干嘛要吓你，曹小民说，小鬼不要害怕，这儿的鬼和我是好朋友。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那时我们都是临城中学的学生，同班同学，他们两人谈恋爱，家长阻拦，老师把他们的情书当众读出来，他们就跳了老城河。你看，现在我进了球，他们就在你跑过来的老城河桥上甜甜蜜蜜地给我鼓掌喝彩呢。曹小民把手指向老城河桥上指去。小男孩已经吓得蒙上耳朵，他好象快晕过去，说，叔叔你开玩笑吧，你别讲了，我不要听，我不和你玩球了，我要回去了。曹小民笑笑说，开玩笑讲故事小鬼不用害怕。这时，远处传来有人在喊什么话。小男孩听见了，说，我爸爸妈妈在喊我回去了。曹小民说等等，我和你一起走，我球打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曹小民穿上衣服和小男孩一起往回走。月亮进入云层，天色已不早。曹小民说你住哪儿。小男孩说就前面。他们来到老城河桥上，小男孩对曹小民说再见，然后就从桥上跳了下去。   曹小民的尸体从灯光球场边上老城河桥下浮起来，那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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