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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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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4 02:08: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王福“登黄鹤楼。”“登黄鹤楼。”“白日依山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更上一层楼。”“登黄鹤楼。”“登黄鹤楼。”吃完中饭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的话，王乐的妈妈都会用一整下午的时间来教王乐背唐诗。王乐的爸爸吃过中饭就上工地干活去了，他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有活干，而且晚上还在加班，几个工长都挺信赖他的，只要谁手里有活计，总会叫上他，这让他觉得十分塌实，就是累了点。王乐的爸爸现在不在屋里，屋里只有王乐和他的妈妈。“慢慢念，一句一句地念，妈妈去超市买洗衣粉去，家里洗衣粉用光了，你自己在家念，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超市。”“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乐乐听话，不去，在家念书，啊！”“我要去！我要去！”王乐开始着急起来，说着就将面前的那本《学前儿童必读唐诗一百首》往前一推，书掉在了地上。“捡起来！”王乐的妈妈眼睛往王乐的脸上望去，王乐看到了妈妈的眼睛。“捡起来！”王乐把书拿到手里，再放回原来的位置。他朝他的妈妈脸上望去。“你自己在家念，我一会回来检查背诵，啊？别像上次那样又要妈妈打你！”王乐的妈妈对王乐说，“妈妈回来给你买QQ糖吃，乐乐听话，自己好好念，啊！妈妈一会儿就回来。”“那我要三包，我要三包QQ糖。”“好，买三包，你好好念啊，听话。”房门在王乐的视野里打开又紧闭上，他从小凳上站起身来，走到靠近房门的窗台边，抬头朝外望去。王乐的妈妈已经走远了，屋外树枝上的鸟叫声响个不停，郊区没有市区的车声喧嚣，可总少不了这些鸟雀的热闹。王乐吃力地扭开门锁，他要看看这鸟到底是在哪里叫唤。打开房门，王乐走出屋子，门前那棵大树上突然响起的一阵扑腾声迫使他纤小的身体微微后移，几只鸟儿在王乐发现它们之前就已经飞离了树梢。他努力朝鸟儿飞走的方向望去，热烈的阳光透过树隙准确地迎接了王乐的视线，他赶紧抬起右臂阻挡灼热的阳光。过道上除了一个手提蛇皮口袋四处张望寻找空饮料瓶子的老人外，没有谁从这里经过。王乐走回了屋里。房门在王乐身后发出一阵振动，靠近窗台的地面被一块梯形的太阳光照得雪亮，一只黑猫躲在这块阳光后头，它原本贴着地面的脑袋现在朝王乐走动的方向转动。王乐看到黑猫正看着自己，就走到它身边，王乐一脚踢在黑猫柔软的白肚子上。一声尖叫响起，黑猫蹿进内屋，从卫生间的窗台上跳到屋外，逃走了。王乐手里的纸牌上印着五颜六色的怪兽，他在拨弄纸牌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他放下了纸牌。纸箱子里装着三袋牛奶，王乐拿出了一袋牛奶，纸箱子里还有两袋牛奶。王乐蹲在地上喝完一袋牛奶以后，又从纸箱子里拿出了一袋，纸箱子里现在只剩下一袋牛奶了。王乐一共喝完了两袋牛奶，喝完两袋牛奶以后的王乐来到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趴在床上的王乐很快就睡着了。房门的锁头正在转动，王乐的妈妈打开房门，手里拎着一袋东西从外面回来了。屋子里悄无声息，小木桌上摆放着一本书和一只儿童书包，两只干瘪扭曲的牛奶包装袋子一只停在桌腿附近，另一只停在床边的地上，王乐睡在床上。王乐一觉睡到了傍晚。他的妈妈怀抱着晾干的衣物，坐到床边，开始叠衣服。她在叠衣服的时候，像是闻见了什么，她的鼻翅不停地翕动，并朝着王乐的身上驶去。她的左手伸进王乐的裤裆里。随后，她的右手举过头顶打在王乐的屁股上。王乐张开眼睛，朝他的妈妈望去。王乐妈妈的右手再次伸向王乐，这次抓在手里的是王乐的耳朵。王乐的妈妈拽着王乐的耳朵将他拉下床铺，来到靠在墙角的搓衣板附近。“你给我跪下！叫你尿！叫你尿！”她的右手终于离开了王乐的耳朵，这次光临的是王乐的脑袋。王乐开始哭喊。“不准哭！哭！哭！”她这次是用脚迎接王乐的哭喊的。她的右脚在王乐的屁股上踢了两下。可是王乐的哭喊声并没有因此而消减，反倒像是一只装有蓄电池的电动玩具被触到了按纽，越来越响。“不准哭！哭！”在这越来越响的哭喊声中，她显然失去了耐力，她像一只出了故障的电动娃娃，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她的右脚不停地撞击王乐的屁股。潮湿的阴影从搓衣板上扩展到地面。她看见这阴影还在流动。“尿！你又尿！又尿！尿！尿！”现在她的右脚踢的是王乐的后背。她开始踢了三脚，后来又踢了四脚。她在王乐的后背上一共踢了十脚。王乐的哭喊声终于消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哼哼跟缺乏出声规律的咳嗽。“你给我跪好了！敢动！”王乐跟他的妈妈逐渐安稳下来。王乐的妈妈走进厨房开始做她的晚饭。王乐低着脑袋跪在搓衣板上，身体一抖一抖地颤动。王乐的爸爸回到家里是在夜里九点多钟。女人见他回来就从床上爬起身来，走到木桌旁端起菜盘往厨房里走。王乐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王乐的爸爸靠到床头，打开电视一个人看了起来。第二天上午，王乐的爸爸在工地上接到了女人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好一阵，随后他向工长请了一天的假。王乐的爸爸回到家里是在早上九点多钟。他一迈进家门，女人就抱住他的双腿，跪在地上失声地痛哭起来。他拽开她的那双手，走到床边。王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王乐的爸爸伸手摸了摸王乐的脸。这天夜里，王乐的爸爸把王乐装进一只蛇皮袋子里，王乐的妈妈把那本《学前儿童必读唐诗一百首》往王乐的奥特曼书包里装。都装好了以后，王乐的爸爸和王乐的妈妈来到一片树林子里，王乐的爸爸和王乐的妈妈把那只蛇皮袋子和那只奥特曼书包都埋在了这片树林子里。第二年的初秋，王乐的妈妈顺利地产下了一名男婴。后来，王乐的爸爸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