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屎，绝对是屎！

黄列云

<div><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屎，绝对是屎！</div><div><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wbr>——致屎一样的世界</div><div></div><div></div><div></div><div></div><div>七天很快就要过去了，随着假期结束的临近，房间里的马高也越来越感到绝望。自己快要完蛋了，书一页都没有看。放假之前，他雄心勃勃地计划（就像他学生时代每次放假前计划的那样）好好利用这个国庆假期复习复习，一举把这个证考下来。事实上假期里他连书本都没翻过（也很像他学生时代的每次假期那样）。考试，考试，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考试组成的世界，上学要无休止地考试，工作评职要考试，升职要考试，做公务员要考试，做记者要考证，做编辑要考证，做分析师要考证。总有一天，做乞丐也要考证。有的人天生就是考证高手，毕业后嗜好考证，仿佛学生时代那些考试还没有满足其变态欲望，考了一堆齐人高的证件码在床头，然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等死了。马高天生不是这个料，其实在大学之前，考试还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上了大学，考试就成为他的噩梦了，中学时代的辉煌从此成为过去，那一门门接踵而来的挂课也宣告着他狗屎人生的开始。<br /><br />在已经过去的六天里，马高几乎都是呆在在房间里的，除了有一天黄昏时分到菜场买菜，他的脚步没有下过楼梯。之前他把冰箱塞满了食品，买好几天所需的菜。一天基本上是这样度过的：早上九点起床（被小区修道路的机器声吵醒，实在睡不下去），做粥做菜，吃完之后差不多十点，看会电视，就盘算着中午做什么饭菜了，最近沉迷于做饭做菜，觉得过程有乐趣（实际上做来做去就那几个菜，没什么技术含量），吃完午饭一点多，睡个午觉到三点起床，继续看电视，或者上网，听歌，聊天。五点肚子准时咕咕叫，于是大干一场，晚饭一般都是两菜一汤，费时较长，但绝对能保证马高的屁股在七点钟准时坐在电脑前。什么事也干不成，到了晚上十点，娇惯的肚子又嚷着要了，操作夜宵事宜，酒足饭饱，无所事事，上床，看片，思淫欲，到凌晨一两点，睡去。<br /><br />这几天总结下来，除了吃，好像就没别的事情了，简直就是一头猪。但是马高多么希望自己能像猪那样胖起来，每次饭饱，他都要像个孕妇一样，挺着肚子在镜子前摸摸，仔细观察是否大了一些。这正是瘦子马高乐于在厨房活动的最大动力。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膘肥体壮的成功人士形象只能是他的梦想，对自己这幅清贫落魄的体格，马高是越来越痛恨了。<br /><br />痛恨的还有自己的惰性，那些复习资料就摆在床头架上，但是马高对它们就是视而不见，有一次，于心不忍的马高终于拿了一本起来，那些枯燥的索然无味的文字，比他不小心煮焦了的土豆片还难以下咽。他只好把它们放回去，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一边无意地瞟到它们，经过它们，一边自责地来回踱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烦躁的脚印。马高决定到外面走走，让绝望的心情得以放松一下。再这么呆下去，房间里的氧气都要被他吸尽，大脑缺氧的他最终会变成一个白痴。<br /><br />走在小区里，马高闻到一阵沁人心扉的桂花香。但是桂花呢？桂花在哪儿？马高记得好像他在小区里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桂花，当然不排除他看见也没注意过，这个小区于马高而言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马高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在那些抱着宠物狗聚堆的老太太眼里，他平时就是一个行色匆匆的上班青年，马高不会关注这里的变化，刚搬来那几天，好几次马高都找不到自己住的那一幢，搞得他实在毫无办法。现在，这股桂花香味显得有点诡异，仿佛是从空中飘过来，又好像是从地下冒上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感觉不错，有那么一会，他冒出想要循着香气寻找桂花的念头，也只是想一下而已，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小区出口走去。就在小区门口，在一堆垃圾桶后面，马高看到了一株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的桂花，简直比他还瘦，开着一些米粒般大小的黄色的桂花。马高闻到了，一小缕桂花的清香艰难地穿越垃圾桶的恶臭达到他的鼻孔。但是刚才那阵庞大的清香呢？马高还是想不明白。<br /><br />穿过马路，来到万体馆边上。这里平时人流密集，但是今天显得稀稀落落的，路上没几个人，黄金周，一年就一次了，城里的人全部都跑到外面去了，大家花些钱，欢欢喜喜地跑到有山有水的地方，闻一闻对方身上挤出来的臭汗，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回来。马高最烦人多的地方，心底里他是一个孤独者，适合一个人呆着，就像前几天那样，呆得整个人快要呆掉了，然后就一个人出去走走，就像现在这样。现在他们把这一大块地方留给留守的自己，真好。<br /><br />天空阴阴沉沉的，时不时有一阵凉风把节前的闷热一扫而光，也很好。天气预报说现在在海南那边又有一个台风要登陆了，前两天才刚走掉一个呢，马高不明白，难道海南的台风，使得上海的天色阴沉下来？他还记得，好像过两天台湾那边还将再来一个。今年的台风真多，多得他都搞混掉了。今年真是不寻常的一年，不断来袭的台风还只是小儿科，地震死掉了那么多人，但是股灾使得更多人的心也死掉了，如此看来，年初的雪灾真是不值一提。分析部的老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有一天他兴冲冲地向大家宣布，这次全球金融风暴必将摧毁美国整个经济体系，世界格局将发生改变，情况严重的话需要第三次世界大战来重新平定世界体系和制定世界秩序。“这个疯狂的世界就要完蛋啦！”老董说。马高想，那就大家一起完蛋吧，这真是个不错的结果。<br /><br />马高的双脚沿着零陵路在挪动，只是在挪动，比走在路上慢慢散步的人更慢一点，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段，忽然他想到，以前他就在这一片混日子的，两年过去了，现在又回到这个地方，这多少让他有一种失败感，马高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它已经伴随自己多年，一直甩也甩不掉，但是除了接受这种结果，他实在没有办法。从一个地方搬到一个地方，再搬到另一个地方，可以从郊区慢慢搬回市中心，也可以从市中心慢慢搬到郊区，或者就是不停地换下去，这些情况马高都是接受的，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原地，让马高觉得自己这两年混得没长进，事实上自己确实也没长进。想到这一点，马高沮丧极了。<br /><br />马路两边比平时干爽了一些，清洁了一些，看得出，为了迎接这个节日，他们是下了些功夫的。每一根路灯杆上都挂满了标语：学习北京奥运会，办好上海世博会。说到奥运会，和这个八月的闷热一道成为马高难忘的记忆。之前马高天真地以为，远在北京的奥运会与自己无关，但是他错了。首先他逃脱不了那铺天盖地的宣传轰炸，对此他烦到了极点，事情到此还没结束，由于万体馆承办足球赛事，进入八月份，场馆周边所有的营业场所就被关闭了，整个场馆也被封锁起来，上商场买东西要到四五站路之外的家乐福，这个不值一提，马高本来就不是喜欢逛商场的人，只是每天下班回家，他不得不提着一副饥肠辘辘的肠胃绕道走远路。后来赛事开始，如临大敌的警察和便衣（马高猜）布满周边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把这一片的马路全封锁起来，马高需要绕的路就更远了。有一天傍晚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隆，刚到站下车的马高便和暴雨赛起跑来，希望能赶在暴雨来临之前安然无恙地回到家，然而饥饿加疲劳的马高哪是暴雨的对手？开始他还挺有劲地小跑着，后来一想到还有那么远的路要绕来绕去，精疲力尽的他彻底绝望了，最终在他走进小区前，暴雨赶在他前面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落汤鸡一样的马高在大雨中指着远处封锁马路的警察破口大骂。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关于奥运会，也只有自己落汤鸡的形象深刻地烙在脑海中。所以，对于这个世博会，马高能想象两年后它举办时这座城市的情形。马高在心中告诫自己，最好还是小心点好，别惹它，你惹不起。<br /><br />在飞洲国际对面地铁出口处，马高看到一群黄牛党，手里捏着一叠票，坐在人行道中间圆形的石墩上，呆呆的样子，行人稀少，黄牛们也失去了往日兜售的激情。马高想看看是什么演唱会，他故意向黄牛们挨近一点，但是黄牛们连正眼也不给他一个。马高明白，是他现在这副打扮令他们提不起兴趣。他穿着一件泛黄的衬衣，这件当年上大学军训时发的军衬衣，经过岁月的洗刷，不可避免地显得发旧，说也奇怪，那么多年过去了，从武汉到广州，从广州到上海，衣服换了不少，就是这件衬衣他一直留着，尽管没穿过几次。马高是一个对穿着没有讲究的人，在家休息他一般都是随便拿起一件旧衣服凑合着穿上，今天难得穿一回这件发旧的衬衣，这也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寒酸的穷学生，就像八年前那样。那会儿，就是穿着这件当时还是崭新的军装，刚上大学的马高意气风发，决心要在大学里弄点名堂出来，没想到大学的第一堂课军训，他的锐气就被那个同样是满脸稚气的小军官狠狠地剋了下去，在几十个人的队伍里，他偏偏就对马高横鼻子竖眼的挑毛病，一会指责马高手摆得不正，一会又说马高的脚抬得不高。几天军训下来，马高成了大家的笑料，但是马高很不服气，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的军姿从来没有问题，他能看出别人的姿势更不标准，但是小军官就认准了他，只挑他的刺。毕业后好多次，马高总结四年狗屎一样的大学生活，坚决认为，正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军官，从第一天起打击了他的积极性，使得他在此后四年的日子里无可挽救地堕落下去。<br /><br />现在的马高几乎就是当年的样子：还是那件衬衣，裤子是大学里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买了以后就从没洗过的运动鞋。如果不是脸上的痘痘少了一点，嘴唇上的胡子多了一些（假期他从来不挂胡子，懒），简直就是当年穷学生的翻版，难怪黄牛们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有点让马高接受不了，在另外一些有演唱会开始的时刻，那时候一般是傍晚，万体馆周边已是熙熙攘攘，那时候下班归来的马高一般都穿得人模狗样，提着公文包，笔挺的西装和鲜亮的皮鞋衬托着他那张灰暗的脸，正是黄牛们最好的追逐目标，那些黄牛会像苍蝇一样，看见马高，哄地围过来向他兜售他没听说过的歌星的演唱会门票，一般马高都能漂亮地甩开他们，也有一些不屈不挠的黄牛，他们会一直追随着马高，一副他不买一张票他们誓不罢休的样子，马高总是厌恶地甩着双手：“走开，你们这些苍蝇！”<br /><br />这会儿，马高总算看到他们手中的票了，他看清了上面的头像，黄牛手中的票因长时间被扭着，已经皱巴巴的了，上面小丁那张苦瓜脸仿佛要流下泪来。原来是正在举行的大师杯。马高才发现，万体馆那边挂着巨大的宣传广告，小丁那幅广告，还是那张，双眼斜视，目中无人的样子。这小孩也就前两年能蹦跶一下，这届大师杯，他在小组赛就已经被淘汰出局啦，这家伙算是完蛋了，马高想，马高从来就不看好他，马高对那些之前一直很高调的明星都不看好，事实上也证明他是对的，小刘今年也废掉了，马高觉得，也许他今后都没机会了。<br /><br />马高在地铁口停住，再往前就无处可去了，他转身走回去，转身时他装出好像忘了拿什么东西的样子，还故意用手拍了一下脑门，以免被别人看出他是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逛荡的，无所事事的人是可耻的。再回到万体馆出口处，远远地看见石阶上有个女的坐着，他决定也过去坐一会，也许还能和她聊点话题，这里是个发呆的好去处，也是情侣们聊天的好地方，以前在这里附近工作时，午休时分就常常坐在这里呆半个小时，身旁是一两对窃窃私语的情侣。但是等马高走到石阶那里，看清这个女的样子，他打算和她搭腔的胃口就没了，全是她那一身非主流的打扮吓跑的，这两年，这些打扮得像鬼一样的小孩纷纷从地下冒上来，成为社会讨论的热点，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马高挑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身边有一个老头在放风筝，风不大不小地吹着，但是这个老头手中的风筝就是飞不起来，他一次又一次把风筝抛出去，肥胖的身躯笨拙地跑着，风筝像失了魂似的一上一下，不时撞到他屁股上，好几次马高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很想过去帮上一把，但是马高从来就没放过风筝，唯一的一次，他从一个漂亮女生的手中拿过正在放线的风筝跑，还把风筝放跑掉了。马高觉得眼前这只上串下跳的风筝，根源也许就是那只肥胖的屁股，他很想向老头指出这一点，摆好你的屁股，事情也许就顺利多了。最后，那只风筝终于飞起来了，晃晃悠悠地飞起来了，马高的眼睛盯着它，实在是担心它又一次掉头跌下来。<br /><br />当那只风筝终于稳稳当当地在天上飞时，马高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他可以回去了，他决定回去了，他来这里坐着似乎就是负责让那只风筝飞起来似的。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下台阶。一时还不知要走到哪去，他在89路车站候车亭旁边看看报纸，这是一个报纸浏览亭，制作很漂亮，但是里面只贴着一份《光明日报》，在这个匆忙的城市，从来没有人停下来耐心浏览它，至少马高从来没见过，也许制作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人看，他们需要的只是自己做做样子。现在马高有的时间，他愿意成为它的第一个读者。他停下脚步，把眼睛凑上去，凑得很近。形势一片大好，头版头条是神七飞天的消息，中国人终于太空漫步啦。再下来是一条“XX市领导亲自上街喝牛奶恢复市民信心”标题，图文并茂，马高正要看下去，他闻到了一股味道，他抽抽鼻子要确定一下，嗯，确实是屎的味道，若有若无，比刚才的桂花香味飘忽多了。马高抬头继续抽鼻子，他要找出这味道的来源。他看到不知何时身旁已多了一个小伙子，也像他那样，把鼻子凑得离玻璃很近，在看新闻。小伙子肩膀挎着一只皱巴巴的包，厚厚的眼镜，乱蓬蓬的头发，马高依稀记得刚才走路时好像和他打过照面，但他应该不是气味的根源。马高终于找到了，在自己这一边的橱窗边上，有几抹像泥巴一样的东西涂在上面，味道正是从这个角落散发出来的，马高能肯定这些就是屎，连小孩都能认出来，确实是屎，像几抹写意山水画，随意地涂抹在那里，也许是哪个流浪汉在夜晚的恶作剧？<br /><br />幸运的是，这一点飘忽的味道并没有影响到马高读报的心情，他还有兴致继续看下去。这时，他看到新闻里面那幅图，就是领导喝牛奶那张，那个肥头大脑的领导手中拿着一杯牛奶仰头痛饮，就像他在酒席上一样，马高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那只杯子，被一团东西糊住了，看上去就像领导拿着这团东西往嘴里塞。马高看着这团东西，越看越熟悉，和橱窗下面抹着的那些很像，但是他又不敢确定。马高叫旁边正在看报的小伙子过来鉴定一下：“你看，这张图片上那团东西是什么？”<br /><br />小伙子把头移过来，依然凑得离玻璃很近，他看着看着，忽然鼻子也抽起来，看来他也闻到了这股屎的味道。<br /><br />“屎，绝对是屎！”小伙子说，毋庸置疑的样子。<br /><br />“但是，它怎么会弄到里面的报纸上去的？”马高不解地问小伙子，一副准备和他探讨一下这个话题的样子。<br /><br />“我怎么知道？”小伙子警惕地盯了一眼马高，仿佛屎是从马高身上出来的，转身走了。<br /><br />马高有点无趣，有点尴尬，他现在这副邋遢像，说他身上有屎别人也不会怀疑。现在，报亭边只有马高一个人在看报了。他离那摊屎远一点，移到刚才小伙子那个位置继续看。在这一版，他看到了一个受到嘉奖的奥运志愿者正在接受采访，满脸春风得意，一副大家熟悉的腔调，马高忽然明白，其实从踏进大学那一天起，他所追求的不正是现在这个志愿者这副嘴脸吗？只可惜他从来没有得逞过。马高一脸不屑地对着报纸里面那个志愿者吐了一个词：“shit！”<br /><br />“shit！”马高也听到了，但好像不是他的声音。<br /><br />“shit！”马高确定一下，对着里面那个志愿者再骂一声。<br /><br />“shit！”这次看到了，报纸上那个志愿者也回敬马高，一脸不屑的样子。<br /><br />“你他妈的就是屎！”马高指着那个志愿者说。<br /><br />“看看谁才是屎，你才是真正的一坨屎，你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你活在世上碌碌无为，你不是屎是什么？你连屎都不如！”报纸上的志愿者好像很了解马高似的，一连串难听的话蹦了出来，他一点都不急，他是胜利者，站在自我优越的一边，掌握着主动权，没有像马高那样气急败坏。马高被骂到痛处，恼羞成怒，他转过身，在路边捡起一块砖头，对着报亭玻璃一顿猛砸：“去你妈的！去你妈的！你才是屎！屎！”<br /><br />哗啦的声音，玻璃破碎，纷纷掉到地上，马高怒气还不解，他把报纸扯出来继续撕，一边撕一边扔到地上用脚踩，踩那个领导，踩那个志愿者，同时嘴上依然不停地骂着：“屎！都是屎！”<br /><br />008，10，7</div><div></div><div></div><div></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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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耳

我是来看桂花的[em12][em12][em12][em01][em01][em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