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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喜欢“客”这个字,刀客、剑客、说客、嫖客……
在关中地区,也或者只是很小一部分地区,有一种职业叫“麦客”。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们大概来自靠南靠山的一些地区,因家里难以谋生,遂几人结伴出来专替人收割麦子以亩计费。现在由于各种大型机器收割,麦客这些年已经很难再见到了。小时候因为他们陌生而好奇,他们也总能带来一些外边的有意思的故事,所以喜欢见到他们。他们基本上都很黑,而并不是天生的,因为割麦的时候总要等到太阳出来将地里的露水晒干时才能割,而这时太阳也辣了。做麦客是很苦的,脏就且先不说,吃和睡的问题都得解决,运气好了遇见好心的雇主给一顿饭吃或留他们在自家堂屋的大席子上睡一宿;不好的,饿急了就啃两口干馍,痛饮一胃凉水。为了生计或为了家里的儿女,他们承受着对生命极大的折磨更甚是摧残,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有一次听说南边来的麦客看雇主吃搅团,因从未见过而甚觉新奇,遂向雇主讨了一碗,谁知一吸口,那满老碗搅团贸然进胃,即刻送往医院,结果胃已烧坏。(注:搅团是一种玉米面食,一碗是一大块黏稠状的,热量极大,极烫,要吃需得掌握正确方法。)
在我们那里人们听到这样的事情总会当作一种笑料,而我哑然了,能出来做麦客的基本上都是整个家里都无法生计的,而他一受伤,又不知这一家人该如何过活。我不是怜惜,我也没有权利去怜惜,每个人每种人都会承受着来自自己那一领域的痛楚,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利去可怜另一个人。我不知道现在那些麦客都在做些什么,是否已经把那把锃亮的镰刀封存起来,不知钝是没钝?现在的春已经非常热了,听说今年会是有气象纪录以来最热的一年,所以我又想起了那一群人,黑黑的,一脸憨笑,总让人觉得那么真实那么踏实,也许就因为他们伺候的是这土地上的麦子,是这让人能活着的麦子,芳香的麦子,温暖的麦子……我不知该不该感谢现代化,大型机器解脱了他们的苦难,而他们却又得去寻找新的苦难而以继续维持生计。我也只有将这苦难美化在一首小诗里来祝福他们,我苦难的麦客们哪……
一把镰刀是我的家
我总是点着月亮出发
从五月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成熟的夏
我把麦子割下
我把土地洗刷
落日红霞 扬尘是我的快马
我踩着绵绵细纱
走过海角天涯
每一片金黄的图画
都邀我来嗅它
他们总是说
春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看我
所有长出的新芽都会开花
你拿着你的镰刀带着你的家
除了我你无牵无挂
我等着你的双手来把我捆扎
没有琴瑟琵琶
没有传世佳话
我只有一丛繁茂的胡渣
还要一碗黄酒或着一大碗酽茶
我就再次出发
哈哈哈哈……
割麦喽……
算黄算割……
贼娃子在地里偷豆角
算黄算割……
算黄算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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