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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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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9 20:27: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想法来得很直接,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把刘猛杀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俩都睡着了,睡得正熟呢。即使有一点声音也不会醒来。刘猛睡在我下铺,颛孙睡在另一张下铺上,和刘猛脚对脚。我睡在刘猛的正上方,我脚那头的床位空着,秦俟全没来。秦俟全家离校近,经常不来,床铺长期空着,上面甚至有过老鼠。我坐起来,然后爬下去,不会惊醒任何人。颛孙打着呼噜呢,刘猛也打。但我吃不准哪个打得更响些。我可以放轻自己的手脚,一格一格爬下去,如果颛孙或刘猛醒了(他怎么会醒?也许做梦惊醒或被我的动静惊醒,可能性很小,但不管怎样就算他醒吧,因为说他一定不醒也是不可能的。)或者两个人都醒了,我就一路爬下去,打开寝室门,走出去,然后钻进厕所,撒尿。然后回来,爬回自己的床铺,睡觉。

    我下来了,秦俟全的枕头被拖到了我下床处的脚边(那是我平时睡觉的脚的位置)。我先确定他俩都睡着了,然后把枕头拿下来,拎在手上,走到刘猛的床边(感谢上帝,刘猛是睡在下铺,而不是上铺,如果是上铺的话,那我就麻烦了。我得拎着枕头一格一格地爬上去,然后站在那横铁杠上,那么别扭地动手,那还得他的头睡在上床铺的铁杠楼梯的位置,如果在另一头,那就更麻烦了,我得从尚且还在呼吸的身体上方爬过去,还会碰到他被子底下的脚,或被子底下的他的脚。床会晃动,下面也会跟着一起动,颛孙十有八九会被震醒,他会醒过来的。)

    我下来了,然后找到刘猛头的位置,用手中拎着的枕头蒙住他的头,把他的头结结实实地包在里面,两只手摁住枕头两边,摁个四、五分钟,就可以了。泡一包方便面的时间。也许不只,得多摁一会儿,以防万一。直到枕头底下不再传出任何动静为止。但整个过程,他脚那头一定会有大动静,很大的动静。闹不好颛孙会醒,十有八九。颛孙不会喊,他一时醒不透,他不会一下子明白大么大动静是怎么回事。即使张开了眼睛看到我站在刘猛的床头,看到我弯着腰,看到我憋着劲用枕头蒙着刘猛的头脸,他也一时不会明白我在干什么。我有足够的时间先把刘猛闷死,然后再对付颛孙。
我站在颛孙面前,其实是站在颛孙上方,趁颛孙还未从床上被窝里爬起来之前,然后拿那把瑞士军刀对着他。我和颛孙面对面地看着,我对他说——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杀刘猛。如果你不说,也不叫,我和你就什么事都没有。警察也不会知道刘猛是谁杀的。因为这里,寝室里有两个人呢。只要他们不能确定我们中的哪个杀了刘猛,也就无法定罪,也就是,两个人都无罪。”
颛孙会听我的道理的。他是个软弱的家伙,他没什么别的选择。我敢保证他会听的。他会的。(我们的对话隔壁和对门都不会听到。因为我从来听不到隔壁和对门夜间的对话。至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估计他们的听力也不会比我强到哪里去,应该相差不大。一堵隔墙或两扇木门应该是足够的。北边的窗——其实也是唯一的窗——应该已经关闭好了。走廊?走廊里走过撒尿的人在这个季节都冻得发抖,更不会留意听什么了。他刚爬出被窝时的那股子暖劲已经消散完尽了。他的耳朵都缩进了身体,什么都不会听到。)
   
    瑞士军刀是从颛孙那里拿的。我自己没有刀。什么刀也没有。一把刀都没有。连一把剪指甲刀都没有。我手无寸铁,要杀死一个人,制服另一个人。从颛孙放杂物的纸盒子里我摸到那把瑞士军刀。杂物盒就放在颛孙书桌的第二档搁板上,床铺对面,我一转身就可以碰到。颛孙总是把他的瑞士军刀放在那个杂物盒里。他没别的地方放。我只要一转身,打开那个纸盒,瑞士军刀就拿在我手上了。然后,军刀的锋刃就会搁在颛孙的脖子上。他一定会听我的道理的。(尽管那是把大兴货的瑞士军刀,刀身拉出来也不过五、六厘米长,就象削苹果的水果刀一样。真正的瑞士军刀应该长得多,也重得多,拿在手里有分量,心里也更有底,而不像这把玩具似的。轻飘飘。但我手头没有真正的瑞士军刀,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只能用这把。反正把刀刃抵在脖子上是会起作用的。只要我用力,他脖子上的皮就会被切破,到时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不再是他自己。即使不切下去,他也不再是他自己了,他的身体动不了了。我不会让他有什么别的做法的。)

    那时,刘猛已经被闷死了。我爬上床继续睡觉。让颛孙也老老实实地继续睡觉。我手边得拿着那把刀子。我也不能让自己睡着。再累也不能睡着。这是最关键的一夜了。颛孙一定也睡不着了。但我让他知道那把刀在什么位置。也就那么几十厘米,他离门得几百厘米。哦,对了,他的手机也帮不了他什么忙。手机被他自己锁在书桌抽屉里呢。每天晚上他都把自己的手机锁在抽屉里。这个我看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躺在床上黑暗中他也看得见抽屉,看见抽屉上的锁。抽屉就在他眼前,事情就是这样。

    第二天,我会醒着迎来阳光照射的早晨。颛孙多半也是醒着的。然后就和颛孙一起洗脸、刷牙,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吃完饭回来一起在寝室里拿上书,整理好鞋带,然后去教三305上中国文化史。对,明天是周四,早晨八点的课。我们得起得早点,时间很紧。匆匆忙忙地一路从西部校区奔到东部校区的学思湖畔。三教就在湖边。走在路上会有些头晕。但晕了一会儿就习惯了。习惯了不清晰和反应迟钝,也许这种习惯本身就是一种迟钝。早晨的阳光来临时,虽然有这些晕,但尚不觉得自己迟钝,因为躺在床上什么只要想一想就可以了,以为想到了也就做到了,就跟意念移物一样。但一旦直起身体走起来,自己和外部世界之间就显然隔了一层迟钝的透膜。那层透膜就是在自己身上积淀下来没来得及被消化掉的整整一个不合眼的通宵。

    一个接一个向我面前过来,擦肩而过。他们都从我的左侧擦肩而过,因为紧贴我右侧的是颛孙。事实上,是我紧贴颛孙的右侧。我得让他和我寸步不离。人们紧贴着过来时都清楚地看到了我。非常清楚。但没有一个人会看出我昨夜刚杀了一个人。这,只有我自己和颛孙知道。刘猛自己也不知道。刘猛或许会曾知道自己是被人闷死的,但他不会知道是被谁闷死的。在枕头底下,两个人里他得挑一个。临死前几分钟他眼前晃动的会是谁被放大的脸呢?他会猜对吗?猜对的话,该送他个奖品呢。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把整个世界当奖品送给他吧。只要他猜对。但有一样东西是不能给他的——那就是他在二猜一时实实压在他脸上的那个枕头。那是秦俟全的枕头,用完后得放回到秦俟全的床上去。枕头上粘满血水、唾沫、脓痰和鼻涕。这些体液只会把枕芯里的纤维粘得更紧密、更难以呼吸。用完后,我得把这枕头扔回秦俟全的床上。没有人能猜出,或指出究竟是我们两中的哪个用了这枕头。因为他们不会有证据。

    我们就这样走着去上课。我和颛孙两个人。我始终不提刘猛的事,颛孙不会向我提的。这毫无疑问。但,他会向别人提的。他迫不及待地要摆脱掉那具尸体。他想让自己重新回到无辜状态。就像电脑系统重装或屏幕刷新一样。他一定急着要刷新自己。急着证明他的无辜,证明他的无辜就是要向他人证明我是杀人凶手。是我刚在昨夜杀死了同一寝室的刘猛。他回去向任何一个人那样说的。但,只要杀人凶手就在他身边,紧挨着他,他就一个字都不敢讲。他不知道杀人凶手会对他干出什么来。他心中充满恐怖,恐怖让他的头脑麻痹,进行不了任何有效的思考。所以,我得始终和他在一起,紧挨着他,并让他明白我比他清楚他若有什么,他会多么危险,他会怎样被危害到。

    另一点,要让他马上明白的是:他和我都不会被判死刑,甚至都不会被判刑。因为警察是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来证明刘猛是谁杀的。刘猛既可以是我杀的,也可以是颛孙杀的。于是,我们俩谁也没有杀死刘猛。现在,所确定的只有刘猛自己的尸体,躺在床上。当然,也完全可以是我和颛孙两人共同杀死的。但警察还是得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比警察更熟悉这个寝室,这个颛孙,他们不会比我更清楚这十来个平米的,他们不可能找到连我都搜索不到的证据。我看得清楚着呢,每一张床铺、每一把书桌、每个角落、每根纤维、每颗地板上的尘粒,都在我眼前。颛孙会说他是无辜的,他没干任何事。我也会这么说的。穿制服的警察就站在我面前,离得那么近,他的整个人,整个身体,甚至整个灵魂就在面前,我动一下都会碰得到。他直接看进我的眼睛,他心里明白我有一半的可能杀了刘猛。他面前站着的几乎就是凶手了。他看到了凶手的鼻,看到了凶手的嘴,和嘴里时而露出的几颗牙,他看到了凶手的眼,看到了凶手眼上的睫毛,一根根清晰、直接,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把凶手眼前的睫毛都一根一根地数清楚。他盯着凶手的眼睛,目光爬到凶手眼上,数他眼前的睫毛。但凶手的眼睛透亮、无辜,凶手的灵魂也透明、无辜。凶手只知道自己昨晚死死地睡了一觉,自己没作任何事,也不可能做任何别的事。如果一个人在睡觉,他怎么可能再去做别的事呢?凶手因为被怀疑而感到恼火,但又因为室友的遇害而受惊。但在凶手透明的记忆中,灵魂中他昨夜没做任何事,除了睡觉。

    但颛孙最终还是会说的,把我说出来。但除了颛孙的一面之词,警察没任何其他的证据。他们不能判我徒刑。颛孙也不会被判刑。我们两个被拘留审查十四个日子之后后就会被无罪释放。出来。那将是充满阳光的十四个日子。每一天都确实、饱满,饱满得就像一千瓦的灯泡,光亮四溢。十四颗一千瓦灯泡连成一串,我从中穿身而过。或者是脚下一滑滑进永远的无期徒刑或死刑。两个都是一样的漫长,一样的一脚荡出去——


    我爬下床,顺手拖着秦俟全的枕头。听到颛孙在打鼾。打得很足,底气十足,也让我底气十足。我来到刘猛的床边,刘猛也在打鼾。我尽量把刘猛的打鼾和颛孙的打鼾区分开来,给予刘猛的以正确的估价。他没让我失望。我看清了他头的位置。然后,双手抓住枕头的两边,往刘猛的脸上压上去——

    响得一塌糊涂,响得让人听不到任何别的东西。整个房间、整个楼都在响。在这个巨响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响。与这个巨响不同,巨响没有声源,整个在响,但那个声音显然传自某个地方。但我既无法听清那个声音,一时也找不到那个声源。只是觉得很近,非常近,近得离谱,它就在我眼下,就在枕头底下——那确实是刘猛的声音——

   “靠,用中间都有窟窿的破枕头也想来闷死我?”




[ 本帖最后由 殷罗毕 于 2008-12-9 20: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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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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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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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9 22:32:42 |只看该作者
最后的结尾让人失望,它把之前营造的气氛完全的破坏掉了。前面大段的自以为缜密的推理和想象都预示着会有这样的一个结局,于是作者就写了这样一个结局,这是一种敷衍。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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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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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0 22:13:27 |只看该作者
“我始终不提刘猛的事,颛孙不会向我提的。这毫无疑问。但,他会向别人提的。”
这样的句子,仅是想,而不是想象。再精炼,再踏实才好,至少得让读者有点看你要杀人的紧张啊,这是基本的功课,把它做好,再学着发扬夸张或者想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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