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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从银河证券部出来的时候天忽然又亮了,此时已近黄昏,但西去的太阳又出来露脸了。他对着天空吁了口气,感觉这气是长长的,怪怪的。他回头看了一下证券营业部,心里忽然变得很忧伤,他呆了一下,还是转头疾步走了。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李伟站在斑马线的中间迟疑了好像有那么一秒钟,还是走向了公交站牌。时间过得很慢,公交车还是没来,他点起一枝烟,绕过烟雾,看到在此等车的人都是静默的,李伟想到了上次去的殡仪馆。路上的出租车司机眼瞪着站牌,但更多的是失望,看来没人想坐出租车。李伟看着一辆辆出租车从身前驶过,竟然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可能是他有些时间没摸方向盘了吧,是十个月,半年。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抬起头,看见2路车正像蜗牛一样从远方爬来。他扔掉烟,做好了上车的准备。
姚敏做好了饭,坐在厨房等着李伟和儿子回家。菜有三个,一个四季豆,一个红萝卜还有一个炒青菜。姚敏原本是叫李伟买些肉回来,可李伟到现在还没回来,看来红烧肉是又没法做了。她一边发着呆,一边想着如果儿子问起来,她如何跟儿子交待。过一会儿,儿子回来了,叫了声妈,她才回过神来。开口就说,等爸爸回来买了肉,我们就做红烧肉。儿子才8岁,刚刚上一年级,去年刚刚从老家到市里来。儿子走到姚敏身前,叫道,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饭,红烧肉不想了。姚敏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轻声骂道,这该死的李伟,还不回来。
五点钟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开得有点慢。一是人多,二也是为了可以搭乘更多的乘客。李伟坐在车里有点闷,双眼微合,看起来像在养神。回想起这一年的炒股经历,李伟就像做了一个梦,但这梦有点残酷,他半生经营所得在这一年就被人间蒸发了。他一想这个头就痛,不想又做不到,这让他觉得疲惫。
李伟在十二年前进了城,那时他还年轻,跟村里的大叔大伯们一起去租了辆黄包车,每天起早贪黑的,也能赚百十来元。可是算上吃饭屋租与租车的钱,也剩不下了多少,但毕竟比在家窝着好。还是他后来明智,回村里向支书借了5000元钱,自己买了一辆黄包车,凭着他的好性情与一身好力气,不到半年时间就把支书的款还了。支书这还真没想到,虽然他看不起李伟,是因为他是踏黄包车的,但对这个小伙子印象还是蛮好的,踏实肯干,有志气。这也是他不反对姚敏与李伟处对像的主要原因。因为毕竟姚敏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出色。但他借钱给李伟时只说一句,今天是买黄包车,希望你明日是买汽车,到那日姚敏就是你的人了。
能开上汽车,这是李伟以前做梦也没想过,但是支书的话算是重重击打了他的神经。他的话就像一盏阿拉丁神灯,让他一夜明白了人生方向所在,不然他总会迷恋他的黄包车,更不会抬头去看一看天空。李伟相信人活着除了努力奋斗,那只有拼运气,有时候好运来了谁是挡不住。也不想李伟还真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有一天有关部门出了个特别告示,由于车辆满员,以后将不再发黄包车的牌照。李伟买的黄包车一夜之间涨了数倍,李伟在这时又做了个伟大英明的决定,卖了黄包车。
李伟拿得到的钱去汽校学了开车,目的明确,目标清晰。那时并不像现在满街都是驾驶员,还是很好找工作的。开了半年,李伟又叫姚敏到他爸那里借了一万,再加上自己平时积的,买了一辆二手的面的,算是自己有了车。无论是大车小车,但总算是车,姚敏他爸也再没了借口,李伟就把姚敏带到了县城,那时是县城,现在改称为市了。县城里没有出租车,却又是满街都是出租车,只不过都是非法的。好运气再一次光临了李伟,县里准备上出租车,让所有非法营运的车辆参加抽签,以绝后患。这几十分之一的机会硬是让他中了。
姚敏他爸对姚敏说,这小子运气真是不错,但总有用完的一天,以后要踏实一点,别老是靠运气吃饭。姚敏把这话说给李伟听,李伟听了,说,这是扯淡,有的人命中富贵,就是天生运气好,我可不是什么行大运撞来的,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如果讲运气,我还用得着累死累活开出租车吗?姚敏说,爹意思只是要你脚踏实地,没说什么呀。
公交车上,李伟顺着睡意想起了很多事情,刚就想到这儿的时候,被叫醒了。听得驾驶员喊道,都终点了,还不下车。李伟倏地醒来,车上已没一个人,他擦了擦双眼,下了车感觉到轻飘飘地,身子好像要飞走一般。
天已变得有些暗,李伟习惯性摸烟,摸到烟的同时还摸到了一张十元票,也就想起了姚敏叫他回来时买些肉的事情。可现在他已坐过了地方,菜场也许已关了门,去超市还得绕一圈。刚才来的公交车又启动回去了,他没得多想就上了。在车上,他想,今天一定得把肉买回家。随口又骂一句,去他*的,生活就是在绕圈圈。
李伟买到肉回家时,姚敏早就吃了饭,坐在床上看股市信息,孩子在另一间做作业。一见李伟回家,还拿着块肉,姚敏劈头就骂道,你去哪儿了,买肉,现在才买回来,给谁吃。李伟一听姚敏的吼叫就怕的要命,忙说轻点,轻点,吵着孩子了。姚敏这几个月来她无法抑制虚火上升,李伟的态度让她现在只有耐着性子忍了下来,说道,锅里还有饭,已经冷了,你自己热起来吃吧。李伟一眼看到股市信息,头就痛了,走过去把电视换了台,回头说,别看了,这个一点意思也没有。也不点火,就拿碗装了饭,坐在饭桌一旁吃了起来,连咀嚼的声音也没发出来。姚敏并没有作声,李伟斜斜看了一眼,她的脸一阴一暗,不知是电视画面的原因还是别的。
姚敏见李伟一声不吭,吃着冷饭,就扔了遥控器走到饭桌前说,怎么了,今天好像涨了呀。
“跟我们没关系了,都割了。”李伟继续埋头吃饭。
“怎么涨了就割了,不是说要快反转了吗,不是刚出利好政策吗?”
“上次不一样吗?”
“那真全割了,不炒了”
“是的,全割了,一股不剩。”
“还剩多少?”
“四万三。”
“咋这么少,上个星期不是还有6万吗?”
“天天跌,哪经得起啊。”
“天哪,我的50万,我的出租车,我的房子都没了,就这样没了。”
“还不都是你呀,补仓,每次都说见底了,见底了,直到今天还没见底。”
“还怪我,当初是谁叫你去炒股呀,是谁要卖了出租车呀,现在倒好,埋怨起我来了。”
“别叫了,还不是你要卖汽车呀,现在说我了,可谁想会有这个结果。”李伟的饭也吃不下了,放了饭碗就走出了门。任凭姚敏在后面叫着骂着,“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有种就不要回来。”
李伟走出家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见星空万里。虽然今天与姚敏吵了,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再不用守在电视机旁看股市评论,不用每晚在电脑前看K线图,找消息了。是的,一切都比以前轻松,人干嘛非得这样找累呢,赔了钱还累坏了身子。看到前面有个象棋摊,两个老头正在杀得难解难分。走近一看,一个也是同房东的租住户长生,他是白天到街上摆水果摊,晚上就摆在小区门口,有空下下象棋。也是不亦乐乎。李伟以前有空时与他也经常杀上几盘,还聊聊股票。现在是有好久没下了,李伟都忘了自己有这个爱好,今天难得轻松,手就有点痒了。
长生也刚好看到李伟,忙叫道,李伟呀真难得,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我早想问问你,我那个云铜是不是该出了。李伟说,出了,都出了吧。长生从此以后你不要跟我谈股啦,我以后都不玩了,要再谈,我可要翻脸啊。长生说真有这事。李伟说反正不想谈就是,你也知道什么原因。长生说,好,不谈,那我们先来一局。李伟说好啊。
象棋的棋子是红绿两色,长生马上先挑了红色,李伟也想挑红色,只是长生手快,心想颜色与棋艺也没什么关系吧。
棋局一开始,长生先手,一红炮打过界,叫的是,今天大红开盘。李伟有点不高兴,也把炮顶了过去,长生就叫道,跳水了。弄得李伟哭笑不得,说道,说好不谈股市的,怎么全是说股市的。长生说不说不说了,忍了一阵子,当走到三个红兵向李伟方挺进的时候。长生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三红兵,上攻信号,不是涨停就是长阳。李伟说你涨停个屁呀。哪知长生一车背后杀出,真至底线,李伟的将就动弹不得了。长生哈哈笑道说,你看不是涨停了吗,还不信,将死了吧。李伟脸色发青说道,叫你不要谈股市,还说。啪地把棋盘给掀了,棋子散落一地。长生生气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崩盘了。李伟说谁叫你说股市。长生说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你真像个疯子。李伟说谁是疯子啦,一掌就扫了过去,长生猝不及防,给扇个正着。长生眼里顿时冒出了火,也就一拳打了过去。李伟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两人扭作一团,任凭旁人拉也拉不开,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来了,把两人双双带去了派出所,警察见没什么大事,只是训了他们两个几句,就放他们回家了。
刚出派出所门口,姚敏已闻讯赶来了。看到两个大男人出来了,也没见什么伤着,就不说话,回头带着儿子就走了。李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叫。姚敏没理睬,李伟追上她,跟在后面悻悻地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李伟很早就醒了,梦见昨天自己买的股全数涨停,伸手去摸遥控器,却早不知被姚敏扔哪了。起身看见姚敏与儿子还睡得那么熟,也就不想惊动他们,轻手轻脚就下了床。下床才发现自己是一身汗,又去找衣服换了,洗了脸,天色已大亮。
他已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过早起了,更遑论烧早饭了。他现在只能凭记忆找到了放米的地方,炒花生米的手法却依然娴熟。不用半小时,他已坐在饭桌旁吃了这半年多来自己做的第一份早餐。吃完后他叫醒了姚敏和儿子,又帮儿子穿好了衣服。儿子问他,爸爸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李伟一时无措还真是答不上来,只能吱吾着过去了。姚敏倒没有惊讶,匆匆吃了早饭与儿子出门去了。
李伟见他们去远了,身子就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半天没有任何情绪。
以前都是姚敏早上起来烧饭,今天李伟早起了,这原本也是应该的事。姚敏要去上班,而现在李伟从专职股民下岗回家了,正处于失业中。可让李伟不可忍受的是姚敏现在都不叫他老公了,都叫他操盘手。以前他对操盘手这个字眼极其崇拜,而且在姚敏面前夸自己就是李家的操盘手,笑姚敏的眼光就像个小散。但自从不断亏损后,李伟一听到这个操盘手,眼前就会出现四十几万的钱,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痛。可现在他不敢对姚敏凶,虽然姚敏的工资也只有千把块,可毕竟比他好一点,一家人现在只指望那点钱。一旦姚敏失业,而自己找不到工作,那么他只有回老家。可他以前说过,打死他也不会回老家住的,没想到转眼间又好像不得不要回去老家住了,真是悲哀。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不知怎的,李伟突然惊醒,他抬起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半,心中马上想到,已开盘了。他马上站了起来,出了门看见一只出租车,就拦了下来,说去银河证券部。司机说你炒股的呀。李伟不作声,哪知司机一谈到股票就不停地说开了,说今天指数肯定是涨,哪几只可能涨停什么的。开到半路,李伟越听越烦,又想起了自己的股票已全割了,还去那里干吗呢,马上就后悔了。这出租车可要10元钱,原本坐公交车只要1元。就说师傅我在这下车,给你5元好不好。司机说,不行,上车就要10元。李伟说老子以前也开出租的,哪会像你这样死板。司机说,不行就不行。李伟说那我没钱行不。司机说没钱你坐什么出租车,给我下车。李伟用早就摸好的五元钱扔给了他。司机说,有病,穷鬼。李伟说你说话文明点。司机一看李伟的凶样,油门一踩车就没了影。李伟喊道,我记得你的车牌,你给我小心点。一边走向了就近的公交站牌,等了半天车子没来,倒是对面来了一辆,他穿过马路,就上了对面的车回家了。
他刚到家门口,看见有个妇女在收垃圾,就把她叫回了家。然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把财经杂志报纸都清理了出来。妇女扎好报纸杂志,用手称随手一称,眼看称的尾巴还翘在天上,就一把抓住了。李伟看的真切,不自觉地骂道,又想把涨停给老子打下来啊,你给我再称一遍,我看着呢。妇女知道被李伟发现了秘密,作声不得,只好老实的再称了一遍,果然多出了二斤。李伟恨道,老子本来穷了,连一块钱也想从老子这里贪啊,说完瞥见最上面的书是《涨停十种规律》,随手就抽了出来。那个妇女说,拿回去干吗?李伟还没卖给你它就是我的,我作个纪念不可以啊。妇女说那减二毛钱。李伟说减一毛,我这可是二十多元买的,你看看。妇女说,看什么看,现在都一样是垃圾,不跟你说了,一毛就一毛。快快付钱就走了。李伟眼看着她走远,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是可笑,手中拿着那本书想来想去却没地方好放,就把书往床底下一扔。接下来的时间李伟无事可做,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这一觉睡的可真沉,李伟想,有好些日子没这么舒坦过了,他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连中饭也省了。
李伟站起来,摸着口袋里卖掉报纸杂志得来的二十元钱,寻思了一下,出去买了一只烤鸭回来。他知道这是儿子最喜欢吃的。
对于李伟早早烧好了饭,姚敏感到很满意。其实亏了这么多钱,不只是李伟的责任,更有大部分是她的原因。哎妇人嘛,总是经不起诱惑。她自嘲样埋怨了一句,她认为自己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要李伟卖掉出租车投入股市,而如今啥都没了。可她并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心,因为在不断下跌过程中她的心早就钝了,想想时间真是抹平伤痛的最好良药。
看到李伟这几天的闷闷不乐,她也知道是割肉之后的阵痛。她其实也一样,割了就意味着承认失败,而再不能活在梦想中了,虽然那个梦想不过是个幻想,可一下子让人回到了现实,还真不适应。所以在李伟打架这件事她都可以忍住不说一句,表现出很理解李伟,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吃完了晚饭,李伟在给儿子讲作业。李伟的文化水平不高,这一次极想表现出自己的耐心。可偏在这段时间隔壁的搓麻将声一次次地打断了他的努力,以前他看股票,是不会有这种感觉。李伟走了出去,敲门轻声说你们轻点,我家有孩子要学习。那些人头也没抬。唔了一声,可李伟刚一回来他们的声音更大了。儿子李新见李伟走来走去,说了一句,爸爸,你上次说要买房子,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买新房子呀。李伟愣了一下,说,小孩子,你懂什么,你先管好自己的学习,心要静,懂不。李伟听到自己的说话有点响。果然姚敏听见响动,走了过来说,怎么了。李新说,我问爸爸什么时候买新房子。李伟在一旁低着头作声不得,姚敏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李伟,你怎么能这样说孩子呢。回头对李新说,爸妈赚到钱很快就可以买了。
李伟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姚敏也跟了过来。姚敏说,爹打来电话,说家里那个老屋昨天倒掉了。李伟说倒了就倒了呗,反正没人住。爹说如果就让它倒在那里,村里人会嘲笑我们家无能的。而且我们回去也没个地住。李伟说那要怎样?姚敏说爹想重建回去,问我们有没有钱,我说没什么钱,他说你卖出租车的钱呢,我说亏了,他不信,那我说还有3万多,要不先拿去用,你说呢。李伟说,你已经替我回答了。
第二天等姚敏和儿子一出去,李伟就开始联系以前的车友,好歹是开了多年的出租车,认识的人多。通过朋友的介绍,李伟马上找到了一只车,车主是个女的,准备生孩子去了,正好在着急找人。对方提出马上租车,李伟求之不得,下午就去把车开回来了,并且价钱还给他压得很低。李伟知道这也是因为他是熟人介绍,再加上他是开了十多年的老司机。车主知道李伟会爱护她的车,求个安心,这比什么都重要。李伟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姚敏,姚敏也很高兴,建议今天晚上她和儿子包车,好好地玩玩。
等姚敏一下班,李伟早就在厂门口等了,又到学校门口接了儿子。三人先是在市区转了一圈,花花绿绿看了个够。此时车窗外微风吹来,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地好,李伟提议去下馆子。三个人来到了仙客来大排档,刚到门口,李伟看见了李志伟。李志伟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发亮,看样子混得不错。因为两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以前在证券部大户室里他们也很是谈得来,时不时以兄弟相称。不过李伟已很久没见到他,据李志伟自己说是去省城了,那里的消息灵通一些。李志伟也看见了李伟,显得很是客气笑呵呵说道,李伟呀还有大嫂,真是难得,到这里吃饭?今天我要请客。
李伟忙说,不要了吧,为什么要你请客?李志伟扔了根中华烟给李伟,不瞒你说,今天我高兴,买了套房,刚赶上现在房价大跌,以前200万的房子被我一百万买了。知道吗?就是我们以前经常说的那个神仙花园。记得我们当初的共同理想就是要在那里买房,哦对了,你买了没。李伟的脸刷地红了,尴尬地说,没买,都亏得差不多就没做了。李志伟脸上还是荡着笑意,说,哦,这样啊,没关系,大不了从头来过嘛,大部分人都是亏的,你也不用难过。李伟说,那你是怎么还能赚呀。李志伟说,秘密,这是秘密,不过有兴趣,拿50万资金来,带你做,怎么样,保证一年翻一翻。李伟脸上的光芒只维持了一秒钟,低头黯然说道,没钱了,也没兴趣了,何况现在还是在跌呢。李志伟说,这个不是问题,只是没钱是个问题,那你现在做什么了?李伟说,老本行,开出租。李志伟说,开出租好啊,我现在差个车,准备过些日子就去买。现在神仙花园正在装修,很不方便,现在正好,你开出租,到时我打电话给你,你到那儿来接我。李伟给了他电话号码,李志伟存好后,用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个包厢,说有空过来喝一杯。李伟点点头。李伟在席间想去李志伟那边敬一下酒,姚敏示意他不要去了。李伟只好默默吃完后去结帐,服务员说已有人结了。
果然,李志伟在过后几天经常打电话来,叫李伟送上送下,还有买些材料,叫李伟就直接送过去了。这样也算是李志伟照顾了他不少生意。心想李志伟真是个好人,自己在证券部的日子没白呆,也算是交了一个朋友。
这个夜里是个雨天,行人稀少。李伟见没什么生意,就在路边停了下来,看了看手表,十点了,就扑在方向盘上,渐渐有了睡意。这时电话响了,是李志伟打来的,叫他去神仙花园接他回来。
李伟揉揉眼睛,发起汽车,往神仙花园方向开去。神仙花园是一个高档住宅区,现在二期工程还在开发当中,公交车一到晚上就停了,来往暂时很不方便。李志伟的房子在十楼,李伟去看过一次,刚进门他就傻了,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房子,如果不是。。。。。。那该多好呀?不过不管他如何想,神仙花园已暂时远离了他,对于李志伟豪华的装修只有咋舌羡慕的份了。
李伟的车开得不是很快,关键是前面有一只车把它挡着,他刚超掉它,那只车就超了回去,好像跟他在赌气。李伟可不想与它进行公路竞赛,晚上视线不清,再加上路滑,出点任何差错他都是担当不起的,罚款最终还是得他自己交的。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那个年轻小伙了,想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如果是当年,他早就冲了。他看了看这只车的牌照,6124,也不是什么好牌嘛。心想下次别让我碰见你,有本事我来跟你飚。李伟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这个数字这么眼熟,想着想着,就到了李志伟的楼下,他停下车,打开车门,就想起了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么眼熟了,看来自己就是对这些数字特敏感。
他抬头看去,发现十楼的灯还亮着,就拨了个电话给李志伟,没人接听,反而是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响起了电话声,正是李志伟那首熟悉的《死了都不卖》。他走了过去,发现有个人躺在那里,不是李志伟是谁。他一步冲了过去,只见李志伟全身是血,李伟把他抱了起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吓死我呀。此时听到李志伟还有一丝声音,说我擦窗。李伟也顾不得他在说什么了。把他抱上车,拨了120,告诉他们自己送了一个病人过来,油门一踩,汽车像箭一般地扎进了黑夜深处。
到了医院,医生说马上要动手术,问李伟是他的什么人。李伟说是他的朋友,医生说叫什么名字,他以为是问他,他说叫李伟。医生就在病历卡上写上了李伟的名字,李伟也没注意。李伟满身是血地呆坐在门口,手一直抖个不停。李伟还是掏出李志伟的手机,用他的手机通知了他妻子。
过了约有30分钟。医生出来说,李伟已经死亡。李志伟的妻子也已赶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一下子就把李伟的眼皮撕开了,李伟觉得自己也好想哭,也不知道是因为李志伟的死还是有别的什么,他就是想哭。李志伟的妻子一看见李伟哭的这么伤心,就过来抱住了他,两个人埋头号淘大哭了起来。过了十来分钟,警察来到,紧接着记者来到。李伟停止了哭泣,心想这里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吧,可就象失去了记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丁点都没想起来。只好走出医院门口,坐在车上,别人喊出租理也不理,只顾自己出神儿。最后还是姚敏来到,他才醒了过来。当姚敏把他领回了家时,他就累倒了。
早上的时候,李伟觉得很累,原不想出车,但一转念还是起来了。中午的时候,李伟接到姚敏打来电话说,她接到很多个亲朋好友打来的电话,说你已死了。而且爹也赶出来了。李伟说,他们不是在咒我吗,就不会打个电话吗?姚敏说,他们哪敢给死人打电话呀?你自己买份早报看看,他们说在四版。
李伟忙到报亭,买了早报,找到了四版,只见上面以醒目的大字写着本市发生一起自杀事件。再看小标题上写着由于今年沪指一再下跌,50万元钱现在变成3万,我市一股民不堪巨额亏损,跳楼自杀。李伟真的找到自己的名字,但没再看内容,却看了看天空,只见此时云淡风轻,晴空万里。随口骂道,光天化日,胡说八道,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回到车上,寻思着,过几天李志伟的追悼会要开了吧,趁现在有空,不如先去找个花店把花圈给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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