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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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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5 15:08:4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五一节的前一天，正好是星期日，所以学校放假了。他从这天早上就在网吧泡着，直到把自己泡的好象与椅子容为一体了，才貌似尽兴实则不甘心的离开网吧。在回去的路上，他腰眼发酸。他非常想尽快的回到宿舍，因为他感到面前的这些热闹的人们对他是个威胁。此时，他正在一个有些混乱的集市上。这个集市就在网吧门口的左边，是他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他遵从着一贯的走路习惯，昂着头，眼睛直视前方。他感到身子发软，脚掌象一块板砖。他走的不快，因为他还在买菜的人群中。他不得不看见一条青色脊背的鲤鱼被按在水泥地上，被一把一头定满钢钉的刷子一下下的刮擦着。买鱼的是一个高大的女人，能明显的看出纤长的腰身。他移开眼睛，可别的活动没有挤进他的视野，留在他眼里的只有鱼的木登登的样子，几秒过后，他边走边瞧一家超市门前的两只前后拥动的木马，正在空中肆虐的电子音乐就是从它们那传来得。“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等他走出集市，他的身子象个拳头似的放松下来，一对恋人迎面走来，女的象只蝴蝶，男的象汽车人，女的走的很快，男的则有点游移的跟在后面。他发现那个女人是个美女，男的是个帅哥。在他无意的瞥他一眼的时候，他被那个男人的放肆的目光吓了回来。他走的快起来了。今天的吃饭，不能亏待自己，弄个鸡腿吃。饭后，身子发热，再抽根烟。可爱的调剂品，挂在他前方的电视中，正在播报节日的交通。据说，此次节日他所在的城市将接待游客30万。食堂里就餐的人寥寥可数，有几个打饭窗口没有开。有多少个带眼镜的在，一个，两个，有不少。他感到生活重新变得轻松起来，食物真是好东西。宿舍门锁着，他开门进去，房间里比外面还要灰。他用力的把门关上。然后坐到窗子前，远处的居名楼这一处那一处放出灯光来，有的窗子被什么遮的严严实实，把暗淡的粉红色拢住。有的则显得突兀冰冷。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想到这他有些兴奋起来。他回想那些本应能买个望远镜的机会，可是都让他错过了，现在他两手空空，连窥看别人的生活也不行。甚至有一次，完全可以说是，上天把一个望远镜向他怀里塞，他都没有接受，他现在觉得真是鬼使神差。那是一个过分夸张的男人，他没有瞧见他是如何飘到自己身边来得。这个家伙穿着起毛的黑风衣，一手抄兜，用一种好象乞求的低声说：“兄弟，买望远镜吧，军用的。”他好象受了打扰的看了他一眼，直到那人又说了一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仔细的看了这个颧骨高耸的男人，然后趁着他的风衣被撑开的当，看见那些让人信服，好象正散发着油香的黑黝黝的望远镜，他们规格不一，挂在那男人的脖子上。价钱很公道，最便宜的只要100快，可他没有买，他没有买，尽管象一个谨慎的赌徒面对一次危险的赌局一样盘桓了一会儿。来电了，于是，有了光。他脱下鞋子，闻见一股臭味，他把袜子也脱下，塞在鞋洞里。他去洗了躺手，然后象一个巡查官一样在宿舍里趾高气扬的度起步来。他拿着一个长长的天线，不时的挑一下有可能用做遮盖的物品。一会儿，本来整齐的宿舍被他弄的凌乱起来，有三双袜子被他揪出来，都是要不漏眼儿，要不散发着可疑气味。他嘴角露出笑意，他在紫色的眼镜盒里发现了两个竹叶色包装的避孕套，他拿起来，嗅了嗅，仔细的研究起上面写的英文来。只认识一个MADEIN，他很想撕开一个，可是他没敢。他正向一个他最有兴趣的床进攻，这是一个阳光的坦荡的男孩的床，属于这床的墙上贴着披头士的木制海报。和一些名牌厂商的商标。他听见了不客气的敲门声和粗暴的声音，“有没有人，登记，有没有人，登记。”他顿了一顿，把门打开，是楼下的管理员。他们简单的交谈后，他走回房间，把门关上，他的姓名和班级都被登记在册。他把屋子重新整理好，然后上床，把灯关掉，听了会儿收音机，然后睡着了。他醒来时，屋子里的黑暗被走廊和窗外的灯光搞的很斑驳。他听见收音机里的一个时下很流行的女声在唱一首情歌，一唱三叹，凄婉缠绵。“你离开了，只有影子相伴，覆水难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又何必恋的太多，如果还能相逢，是否会倾心依旧，只是人生匆匆难过。”他出了会神，有点动情，他把耳机摘下，盯着上面的床板。他想起高中的时候一个五一时，他自己去过的一条小溪水，春天正浓正旺，花草在微风中点着头，他走过一条条小径，有时，在稀疏的阔叶林里停下来看见自己的影子浅浅的印在硬干的土地上，蚂蚁们有条不紊的忙碌，有一只红尾雀稳稳的停在树头，不时的梳理颈部的羽毛，它的冰冷的眸子在他的眼里带着先知似的暗光。他走过林子，爬上一道明亮的黄色的小山冈，然后飞一样的冲下去，来到小溪边，溪水清冽，迅疾，溪面象是被刀子削过，有各种角度的平面。他沿着溪水走了好久，最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这时，云彩把阳光遮住了。他感到很忧郁，很快乐。 20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