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孩走了进来,在我转向他之后;而在我看到他时,他已经在外面挥手了,我是说,他像逮鸟一样兴奋,他招手把门打开,他似乎不知道应该往右边拉,我也很想跟他招招手,这样看上去很友好,他招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那大概是在92年左右,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
我想起了我们班人说我们班有个傻子,也经常这样招手。后来人们帮他把门打开了,我不是说很久以后,就在一小会儿之后,那时候我试图闭上眼,人们的脚步声和门的声音就像一段幽默的采样。高个子男孩走了进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不是很高,脸很黄。然而我无法确定一小会儿之后我会不会突然发现像我原先想的那样他确实很高,而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但我又想到,不止有错觉的因素,他很可能在这段时间内的确长了那么一点,前提是我没有同时在不能察觉的长高一点吧。我觉得这有点玄妙。
这时候有那么一个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是指那个男孩。我旁边坐的是一个带着小帽子的人,穿着小马褂,让人感觉他会扎个小辫子一样,然而他是个平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到如果有一片像他的头发这样的草野,我会伤心而死的。况且真有那样的草野,我又是如何在其里奔跑淹没浮出呢?如果有一头像这个男孩的目光一样敏锐的鲸鱼埋头在里面翻了一个跟头,我想,一定会有另外一个人奔跑过去给这头脆弱的然而自觉年轻的鲸鱼一点橄榄枝吃的,但我已经说过,这片草野太小了。
我突然想到我身边是否有一面玻璃墙,然而我伸手确认的时候我发现刚才在棕色的衣袖上滴了几滴液体,旁边那个人手里恰好有一个瓶子。我旁边的人正试图拉长脖子看一看店里的伙计玩一种电脑上的游戏,然而他又不想和我换位子,前提条件是他同时想有个座位坐着。我的天,我都能感到他这个姿势,后脚跟的力道绷的多么足!
我看到了两个伙计的屁股,中间有一条绷地细细的线,等着理发的客人把椅子都占了,他们两个只好撅着屁股玩,我不能想象会有一条怎样的鲸鱼在这片污染了的狭长的海沟里翻腾,如果那头鲸鱼是蓝色的。
这时,或者是那时,男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开始用轻快地走起来,我如果要撒谎我没跟随他的脚步是很容易的,然而我同样可以撒谎说我跟着他,试图踩下他的鞋跟,然后道个无伤大雅的小歉,像是别人犯了错误一样离开,甚至我可以装作生气地瞪他的帽子,似乎我是帽子的上帝一样。
屋子里下了几滴晴天,如果屋子里能够下点人们的暖水瓶,我的意思是我什么也没说,如果你坚持说我说了什么。这时候屋外的灯光已经开始明亮,如果不是屋内的灯光一样开始明亮,我就可以认识到这两件事情了,然而当时我一件也不知道,也许人们的眼睛也会自动调节一下?我不清楚,或许我可以找本书查查,然而我并不知道找本什么书,比如说,我应该找本红皮的书呢,还是本蓝皮的?是找本皱角的呢,还是本崭新的?一切都那么复杂。
我旁边的那个人已经越来越急切了,他像突然爬上松树瞪视着松鼠的榛子的人一样,他急于想知道这个游戏是怎么个玩法,然而我想如果我想弄明白,我也可以表现的和他一样好,并且甚至我可能真的能弄懂,但我并不想做这个尝试。
如果有一段时间我曾经想确认身边有没有一堵玻璃墙,我想现在我可能也有这样的想法,也可能没有,谁知道呢,我真想笑出声来。
脸色面黄的男孩开始走,我是说他刚才就开始走,现在走地更快了,因为我发现眼前光亮暗下去的频率越来越高,如果这足以让我坚信一切,我想我能有办法坚信一切的,或者通过眼皮,或者通过舌苔,或者别的什么的。
我想结局会是这样的,当理发师喊下一个的时候:男孩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然而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叫我。
我不知道耳边为什么冒出地热这个词儿,因此我把它又压回去了,似乎不必太费力气,我感觉确实有点热,然而我不想脱掉外套,这样衣服上就会有两摊甚至更多粘稠的液体,我决定一动不动。理发师说没人来么?旁边的那个人也没有动。我猜它们是可乐,因为我觉得别人给我形容的那种味道和这个有些像,虽然我曾经在茶和可乐两者之间犹疑不定,然而就像我能明白一切事情一样,我很快把另外一个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