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

张佳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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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出门去。在第一个转弯口向右拐。你的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我建议你的步伐保持在每分钟200米的速度，如我一般。你将走过四家店面。在香烟店门前，老板会对你说早安。你应当对他报以冷冷的一笑。在理发店门前，你会踩到一份飞出来的杂志。你落下的目光将触及杂志封底CELIN香水的广告。在水果店门前，飞奔出来的狗将使你一时受惊而失去平衡。请保持平静。世界上每一秒钟都有超过十万人经历交通事故。相形之下你已经很幸运了。最后你会来到那个CD店门前。你会因为一首歌曲而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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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依然显得茫然无措？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你沉默。你沉默是因为你你半信半疑。我可以告诉你。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百分之一百真实。巴比伦王看到墙上出现“算，量，分”的谶语时绝不相信他的城邦将在当夜陷落。恺撒在望见妻子癫狂的恶兆之时也不会料到他会被布鲁图斯杀死在庞培塑像之下。你不能够再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命运的扭转也许只是一念。听我说。你应当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是你应当秉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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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你在怀疑什么？你以为我在欺骗你？我告诉你我所说的都是真实的。你还是在看我。你的眼神闪烁其辞的躲避着我。好极了。你看穿了，是吗？好吧，让我来告诉你真相……我并不希望你知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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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接着听下去，因为这些话可都是真相。不必再犹疑，我不是一个善于欺骗的人。我知道你已经明白了。我是未来的你，你究竟在怀疑什么？好了……对不起，是我神经敏感过虑。事实上在路过第四家店面时我并没有站住。那首歌是BEACH BOYS的《CALIFONIA GIRL》。我记得，老调子。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站定了听一下。是的，走出这个店堂，右拐，象我一样，好的，象你这样的表情，满不在乎，然后你在那个店门前站定了，开始听那一首歌。我希望你听完那首歌，然后再离开。记住，你必须听完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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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望着我。是吗？不，也许因为你想和我谈谈。你在看什么？我的衣服？呵是的，也许因为这个，你才会难以相信我……我的头发看上去象个托斯卡纳的强盗。我的衣服破烂得可以去做走私船老大……对不起，无聊的隐喻。这不是镜子，我们的容貌应当是不同的。事实上，如果你不听完那首歌就继续向前，你会遭遇一场斗殴……那一群人手持棍棒 冲了出来，然后对我拳打脚踢。我逃走了，是的我逃走了，象一个胆小鬼一样。我不是个善于打架的人。你知道……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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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对不起，也许我又自鸣得意了一次。我只是很庆幸。好了，我该走了。我要回到家里把被打的痕迹消去……你也站起来了。我知道你即将出门了。记住我的话，在第四个CD店多听一会儿那首歌……如果还是遇到被打，那么一定要拼命护住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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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侍为我端上饮料时被我叫住。我指着邻座那个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的男子问她来龙去脉。女侍耸耸肩，摆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
　　“谁知道呢？他破衣烂衫的一进来，就开始自顾自的唠叨。我想也许他是被打了一顿，短暂的精神失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