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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年代,我住北京西便门,袁世凯的长孙就住在我家楼下。当时那几栋楼都是落实政策还租的。
有天中午去上学,从走廊往楼下走时,前面一个小孩下楼梯,顺手拿一个桃核扔在楼梯下的一扇门玻璃上(因是80年代初的第一批高层楼,所以楼设计很怪,有些人家的阳台有门通向公共走廊)。等他走远了,我正好走到那门边,门突然打开,出来一个秃头、白须、满面皱纹的老头,对我讲话。
那时我很小,刚读过《后西游记》,觉得他象故事中那个奇怪恐怖的老人(似为鲶鱼怪),所以这老头刚开口要和我讲话,我就突然紧张,吓得跑掉了。
后来发现家人和他认识,都是邻居,遇到了, 让我快叫他爷爷,也就认识了。发现是个和蔼的老头。听力极佳,很远叫他他都能听到,很远就回应你,声如洪钟。
但他不胖,中等偏矮的身材,略驼背,脸窄,皱纹很多。开朗爱大笑,嘴里前排的牙都没了。大家背后都称他为“袁孙”。
他有个儿子,个子很高,戴眼镜,也是秃头,常年戴个棒球帽。
后来一段日子,见不到他。知道他去了美国,住在同学家。他回来说,年纪大了,不方便总麻烦人家,便回来了。
再后来,一个中午,我去上课,阳光下见他坐在一个三轮平板车上往这边来(一个老人坐在人力三轮平板车上,很怪异,给别人留下一种老仙骑驴或骑牛的印象),很远叫他,仍然大声和我打招呼。才知道他不久前单独外出,摔断了腿。
再后来,听闻他年老体衰,被子女送进了养老院。自那之后不久,我们也搬离了那个地方。
后来,几年后,还在电视里见过此人。电视台采访敬老院,而他面对记者,也声如洪钟,用英语谈笑自如,好象从来不知道忧郁是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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