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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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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1 13:45: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天气有些阴湿,低空游着不厚不薄的雨云,感觉似有点生涩,和周边一样,显得很安静。我哥伸脚进门时似乎也是无声的静态,鲜艳的大红挥春被撕得破碎沉静,丢在一个墙角。妈妈哭着出来,搂住我和哥哥,在地堂中央;围墙外,以为还有一层大红色在渲染。旁边的鱼塘的水色,感觉从没变过,从小到大看到现在的橄榄绿。
妈妈的哭声和周围一起静止了,听到一两下吞咽声,说:“怎么不早到两分钟!……”妈妈的语气失去了发泄和愤怒,不是埋怨,然后左手放在哥的背后,轻推着,“进去……”
我看着哥哥的表情只有木讷,没有沮丧,双眼犹如在寻找些什么,发出冷光——狭小的客厅,放着一张很矮的木床,外公就躺在上面,一张黄纸盖着他的头和脸,干涸的皮肤犹如被抽干了血,皱纹明显、仿佛是故意陷下去的。我一直跟着哥哥的后面,他上香我跟着上香,一直盯着他,而没多看“外公”一眼,出来时甚至忘了自己有什么表情。
他是个无情的家伙,一点也不关心他外公,不过我知道他很疼我们的堂妹,和我这个亲弟弟。是的,我和他无法跟外公心里的他最疼的男孙相比——哥哥的表弟,我的表哥——我们到的时候,他哭着走出客厅门,他是哭的最厉害的一个,双眼通红,他父亲也一样;也许哥哥和外公是一类人。我妈刚才说,要是早两分钟,还能见外公最后一面……今天——
是周日,早上起床时,暖和的阳光散发着懒洋的气味。外公入院是上月的事情,不过前天接回舅舅家,而昨天晚上,爸妈赶夜开车过去,今天早上不到九点钟就被妈妈打过来的电话吵醒:外公快不行了,你们兄弟俩快坐车过来见见外公最后一面吧……通常理性地感知:逝去的,宁静的灰色画面充斥着眼球,呼吸着同样性质的空气——很快我们上了公交车,要到邻镇,要到舅舅家,中途需转一趟车——车上,哥哥很沉静,我看到他额头似乎有块灰色块,我听说要是家里死了人的那些人的额头上都会有一块灰色的,女人最明显,她们那段时间基本不会出门,要出门买东西的话,我猜也许会把霉气带给他们,听说因此这样不能随便给他们做生意,要是做了要烧点纸驱走那些东西。我分明感觉自己也有一块,似乎是粘上去的,我不敢去擦,坐在哥哥旁边不敢出声,生怕被人发现,知道死人了,他们会变得冷漠,冷冷的,霜一样的眼神,也许还会把我们赶下车。哥哥脸上的镇定令我感到很意外,四处看周围的乘客,额头对着他们,好像不怕被他们发现而装扮最正常的状态。而我最多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转车后,我依旧坐在窗边。哥哥总让我先坐,而我不可能坐了下来而将窗边的位置给他,这样我会堵住他,不方便他坐进去。开始有些厚一点的云,没有被云遮挡的阳光照进了车厢,见到一缕缕仿佛是编织成的淡淡金黄色的绫,很梦幻,不知道哥哥发现没有。过了一个站,上来一个女孩,比哥哥要小一点,样子还不错蛮可爱的。我故意看着哥——经常看着他,他很少注意我——他时不时便看一下那个女孩,频率很高,接着我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她本来(可能也在)注视着我哥,却发现我看着她,我一个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望着哥哥,他的神情显得多么自然,完全没有一点悲剧的成份。突然有种强烈的意识——我和他的距离很遥远(每次出门,他都喜欢一个人,或者只带上堂妹,也许我身上散发着他不愿意带我出门的某种气味吧)……
我们在村口下了车,再走到舅舅家大约要十分钟,不过我们像今天早上懒洋的姿态去走,毫不在乎、不着急的话,也许,要二十分钟。
“哥,不如我们打摩的去。”
他停了下来。
“这样走很慢。”我说。
他很淡很和气的口吻:“走吧。”
我幻想着这样的情景,甚至他不会搭理我,因为我们身上没钱了,哪怕我们先打摩的过去再向大人们拿点钱付车费,他也是不愿意的。我跟着他后面走,他生怕我会弄丢似的而不时回头看我一眼。他走的很慵懒,像阳光下的一只懒猫咪,可是我怎么也跟不上他的步伐,很奇怪,感觉他每一步比平时跨的都要大。
今天应该不是死人的好日子,快到舅舅家时,走到一条掺了很多碎砂石的小泥路上,要过一道水闸桥,水闸是建在“十字”小河的通南的河口——这段小河两岸都有居民,通北的,右岸才有居民。舅舅家,过了水闸,再过一条小桥就是了,在东面,也就是那右岸的一侧。我们经过水闸时见到一户人家在门口撕挥春……在舅舅家外门前的地上连一丁点的挥春的红纸屑也看不到,都扫到墙角里。这时,天色忽然灰下来。
上香出来后,哥哥走到地堂西面的一棵果树下,客厅的饭桌原来摆到那了,还有椅子。之前果树下是个小鱼塘,连着二舅舅家外门前,后来填了,接着可以直接从舅舅家地堂跳到二舅舅的门前,那时可兴奋,可不久后,建了墙,而且是怎么看着都显得很高很高的那种。现在果树下全是水泥块和碎砖头。我站在客厅的门口前,看着里面外公的遗体,也许要哭点出来,却又哭不出,我是不是要坚强?
舅母端着盘子进厅进房出厅出房,忙碌地,也许因此顾不着像舅舅死了爸爸,表哥死了爷爷,那样痛哭、双眼红肿。在她眼里或许是不应该的,她很坚强吧。妈妈也在忙,但没有舅母忙的效率高,每个很不情愿的动作似乎都在牵动一滴泪,很多时候停下来用衣袖去拭眼角。其他上过香的大人都坐在果树下,很多很生脸孔的亲人们来了,上香,坐下,和等待。姨丈坐了最久,他说的话很有分量,这里很多人都听他的,他赚钱多,也热爱他的这个外家。他叫了哥哥写点东西。
“我读书少,不懂写字,还是让你这些高材生来写。”姨丈每次见到哥哥都会故意夸他的同时也是在说给表哥听,奚落他读书糟糕,该勤奋点,像你表哥那样。表哥还有个亲姐姐,在读高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我问过妈妈,为什么表姐姐不在,妈妈说,因为没有和表姐说,不让她知道,怕她知道了会分心影响考试。
我听不到姨丈再说什么,只看着哥哥一边点头一边写,姨丈边说边跟旁边有经验的亲人讨论这怎么写那怎么写,看着他们的动作感到很抽象,待哥哥写好了一份又重复了几份后,我去问他那是什么。
他舒舒气,额头冒了点汗,本来写完了蛮轻松的样子,被我一问就变得严肃,低语说:“死,亡,证,明。”
他以为这样能吓唬到我。
快到中午吃饭时候,一些大男人在嚷埋怨一些女人还没做好饭菜。做好后,舅母把一个大香炉放在地堂中央,对着正门口,说了一声:“你们先吃吧。”向坐在树底下的我们,接着她就开始点蜡烛、上香,嘴巴念叨着一群东西,“……多吃点吃饱点好上路。”
姨丈还没起筷吃饭,回头用力说:“生前不给他多吃,死了才给他吃那么多,有屁用啊!”
看着哥哥听到姨丈这话后有点尴尬,只埋头慢慢地吃菜。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里,菜很快就凉了,令人吃之无味。哥问妈妈能不能吃点汽水,由于他从小体弱多病,很多东西都要戒口或经过允许。妈妈问,是冰冻的?他说不。妈妈点头后他便倒了一杯,喝一口马上吐了出来,连杯里的也倒掉,说:“这是什么汽水啊,那么难喝!”他仔细看牌子,“什么?金碧!”不是雪碧,他分明有“靠”了一声说:“还过了期!”这时舅母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埋头记录每家每户给的帛金。哥哥撇着冷眼看她。没吃完饭就下了几滴雨来,雨云越来越黑,还闪雷电,于是听到有大人们细声讨论:“好像死了之后,中午还没出殡,遇到这样闪雷,遗体要被雷劈一下的?……”忽然我想起也撕挥春的那家……
饭后一会,我跟哥哥再次去上香。这次他动作相当慢,似乎是考究过、量度过的,不过,他还是没有透出一丝热情,或者对外公的最后一丁点的缅怀也没有。他熟悉却又生硬地下跪、上香,然后缓慢站起来,旁边指导我们要怎么做的三姑六婶盯紧他,一直到他缓慢走出门口。我见到他撇起一边嘴角瞬间回到沉重的模样。
妈妈过来问,要不要多看你们外公一眼再回家?
哥哥脖子很硬,说,不了。
我回头走近看,发现他真的纹丝不动了。很快,跑出去跟上那个小时候抚摸过患病的将要死的掉毛小狗的哥哥回家去。


2009/4/9

[ 本帖最后由 格- 于 2009-4-12 17: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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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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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4 20:08:20 |只看该作者
“他是个无情的家伙”,像这样的句子一般是不能出现在小说中的,“无情”这个词意义太含糊,当你把它用在小说中的时候,实际上等于什么也没写,

仅举一例,整篇作品写得很笨拙,还需要大量的写作训练。
新杂志,新希望,时空流。
http://read.douban.com/ebook/52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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