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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7日,S太太正式踏上了寻找X之旅。
在她漫长的一生中,S太太曾经无数次兴起过去寻找X的念头,但都被她的犹疑不决否定了。而今她衰老不堪,是毫无悬念的命运促成了这次行动。
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第一夜,S太太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与X的初次相遇。那时她只有自己的孙女那么大,象一切年代的年轻人一样,乐与被与众不同或神秘的东西所吸引,并试图在生活中挖掘美和意义。S太太在一场酒吧的摇滚乐演出中发现了X,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为了当夜X的演唱激动不已,S太太认为她从此发现了生活得全部意义,那就是追求永恒的艺术之美。然而,此后在她人生中那些最为颓废的时刻,美与艺术都被她轻易摒弃,她陷入深重的沮丧,丧失了对世界起码的兴趣,还要美和艺术做什么呢?
S太太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踏上了潮湿的码头,她随身携带的年深月久的藤编旅行箱在风雨的侵蚀下完全丧失了形状,s太太浑身湿透,打着哆嗦敲了那扇涂鸦的铁门,谢天谢地,她找到了半个世纪前的地址。门开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出现在S太太眼前,黑发有点油腻,不错,他就是X。
岁月没有改变他一丝一毫,他的皮肤依然饱满紧实,带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适于歌唱的性感的嘴唇上有一根香烟。他并无太多讶异。
“我叫S,许多年前你认识我,但后来我消失了。”S太太开门见山。
“哦、、、”伴随有半分钟的沉默“我想我记得你,你有个甜蜜的名字。”X说。
“请进来吧,但那是为什么,你消失了?”
“我想是因为缺乏自信。”
这年轻人笑了,有几秒钟尴尬的沉默,X打量这张苍老憔悴的脸,试图搜索她年轻时的容貌。
“为什么要来见你呢?我是个快死掉的老太婆,而你还是这么年轻,也许永远可以年轻下去。我感到我的愿望毫无意义,也无目的。但我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必须来见到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生都屈服于感觉,这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S太太天真地笑了,露出一排虫蛀的牙齿。
“我想你这里也许有些巧克力和热茶什么的,我实在又冷又饿。”
“要是你愿意,来点啤酒怎么样?”
“那就不必了,也许你能让我在你的沙发上躺一会,我累坏了。也许你能为我唱Bob Dylan的歌。”
“Bob Dylan?”
"是的,在我年轻时,一直幻想,你会为我演唱Bob Dylan。"
“那很容易,只需要我的吉他。”
S太太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年轻人取来吉他,亲昵地坐在她的脚边。
X唱的是手鼓先生,那正是S太太最喜欢的曲子,一种温柔的滞重感来袭,仿佛来自X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的触感,又像她少女时期经常做的那种梦,与一个温柔的黑衣人接吻,非常温柔地、、、
城市迎来新的黎明,暴风雨过后的早晨充满清洌的空气,人们在一条长椅上发现了死去的老太婆,警察证明,她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在藤条箱中发现一些皱巴巴的书稿与唱片,别无它物!
[ 本帖最后由 荒凉天使 于 2009-5-18 18:0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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