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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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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9 18:37: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东极---这样的地名具有某种诱惑力,它意味远在天边,常人无法企及。可是,它只是舟山群岛的几座小岛,离本岛两个多小时船程,与其他小岛并无多大区别。因了这样的名字,东极成了一块旅游热土,大量热爱旅行,靠想象力生活的年轻人纷至沓来,对他们来说,去南极、北极总归是一个遥远的梦,那么去一趟东极,对心灵或许也是一种慰藉。五月的一天,我混在众多年轻的背包客中,坐着船去东极,去一个我从未抵达的地方。
  庙子湖是东极最大的岛屿,也是东极镇的驻地。岛屿的西南建有狭长的码头,与东边的岬角遥遥相望,中间是个港湾,沿着码头是一条街道,宾馆、酒吧、面馆、排挡、干货店一字排开,东极所有的商业活动几乎都集中在那里。沿街的房子高而窄,岛上几乎没有平地,房子之间的缝隙极小,仅留几条小胡同供人通行。而所有的胡同都是通往山上去的,整个岛其实就是一座山,房子也是依山而建,高低错落,土地利用率很高。

  从远处的航船观望岛屿,那些绵延的类似于蜂巢的房子,显得气势巍峨,仿佛它们和岛屿是一体的,就像岛上的植被一般,是天地造化,而非人力所建。介绍当地的旅游图片喜欢选用这样的图片:岛屿在云雾中隐现,那些或新或旧、形态各异的房子仿佛蒙了面纱一般,显得缥缈而虚无。在这样的情形下,单个建筑的美学形态将被忽略,粗俗的造型、简陋的材质都显得无足轻重,观赏者更看重的是整体之美,以及这种影像传达的意味。
  但是,如果深入岛屿之中,行走于某条狭长的胡同,会发觉街巷两边的房子大多是粗陋的。新近的建筑一般贴着劣质釉面白瓷砖,按着铝合金门窗,这和遍布中国乡村的民宅如出一辙。我惊诧于这种恶俗审美趣味的生命力,因为,即便孤悬东海一隅,也不影响岛民与时俱进。岛上没什么泥土,有的只是石头,一种黄褐色的花岗岩,起先,岛民用方方整整的石块砌墙、铺路。岁月在这些石头上留下印记,有经验的人,大概可以凭石块的色泽断定房子的年岁。有时,在路上走,在两堵白瓷砖墙之间突然会出现一段肌理斑驳的石墙,让人感觉那是深刻与浅薄、萧瑟与甜腻、艺术和庸俗的对比。
  石屋往往是一个空壳,主人不见得像我那样欣赏它,他们一旦拥有了水泥造的新房子,就将它遗弃,离开了人的房子很快就会衰败,门窗凋敝、屋梁坍塌,但是石墙会依然挺立,作为它存活过的见证。在庙子湖对面的青浜岛,还有许多这样的石屋,因为较为完整地保存了石屋建筑,此地被称为海上布达拉宫,但是这是座被遗弃的布达拉宫,除了采贻贝的渔民,岛上几乎没有什么居民。在青浜岛背面的一个村落,我见到一个老人,他站在屋檐下避雨,他朝我讪讪地笑,把手缩到袖子里去。老人八十五岁,妻子三年前去世,一个人生活。我有些替他难过。这个村子里只有六个人,都是老人,电视接收器被拆除了,他们每天就只能这样站着或坐着,看看远处的风景,因为,太熟悉了,彼此几乎也不说什么话了。可是,他们还是要住在这里,住在这个几乎被人遗弃的村子。
  老人的儿子住在城里,可是他却不要到城里享天伦之乐。城里我住不惯,老人说。表情还是被定格在见到我们的那一刻,我看不到他有什么痛苦,那我为什么要为他难过?
  远处就是大海,这里的海是我见过的最蓝的海,蓝的深沉,海风卷起的浪花拍打着码头和礁石,而那些黄褐色的礁石从海边一直延伸到村口。天下着雨,整座村子笼在水雾里。那些石屋大都没了门窗,雨水和雾气大概可以长驱直入,在屋子里安营扎寨,房子一旦不再是人的领地,就将被自然吞噬。我想起了美国电影《人类消失以后》,电影预言了人类消失后的地球景象,人类数千年苦心经营的文明很快会被抹去,直到地球不在有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其实,在广袤的时间长河中,人类是多么微不足道,如果我是有信仰者,我会说,在上帝面前人类多么藐小,因为我是无神论者,所以我只是觉得虚无。在那个雨天的下午,我被虚无裹挟着沿村口巨大的礁石向海边走去。海浪不断地撞击着沿岸的礁石,这是海水不断被分解的过程,浪花碎成水珠,再碎成更小的颗粒,直到变得像尘埃,摆脱地心引力,那就是水雾。水雾从岸边升腾起来,然后随风飘散。我打了伞,那几乎是无用的,因为空气中都是水雾,那是海入侵陆地的先头部队,它们很快与我融为一体。我一直走到礁石的尽头那座码头,整座码头已被湿滑的苔藓占据,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了。
  前头的村子住着些采贻贝的渔民,他们只在作业期间住在青浜,港湾里停着他们的船,是一种花哨的小船,木质的,头尾上翘,有着月牙一般的造型。采贻贝的渔民在当地被称做水乌龟,一艘船上有两个水乌龟,一个穿潜水服,但没有氧气瓶,只在嘴里含着一根管子,潜到深水里,用凿子敲长在石头上的贻贝。一个在船上,看管露在船舱里的那截管子,那是水乌龟的生命线。
  这是行将消失的职业,当地的年轻人很少愿意去做水乌龟,人总归是不适合活在水里的。但是总有固执的人,即便前方没有希望,也要一路走下去。水乌龟几乎都集中在东极一带了,贻贝是很容易人工养殖的,在舟山,养殖贻贝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论口感,养殖的似乎更优于野生的,这注定水乌龟是不合时宜的职业,而他们选择做水乌龟大概仅仅是惯性而已。那惯性背后又是什么呢?偏执还是懒惰?
  而更多的东极人却适应了商业社会,在人口更为稠密的庙子湖,家庭旅馆、饭店随处可见。一家旅店的主人告诉我,她把自家四间楼房全部改成了旅店,一年大概有十万的收入。沿码头的小街上摆满经营水产品的铺位,而除此之外就是晾晒渔货的场地了。几乎所有平整的路面都晾着海蜒,(一种银色的小鱼),甚至连部队的篮球场也被侵占。从庙子湖到青浜一刻钟的船程,一条船包一个来回,需要人民币一千元,这是一个骇人的数字,而船老大觉得这个价位太合理了,打听一番也的确如此,这让我更为惊讶。晚上我们在一个家庭饭店用餐,发现掌勺的还是那位船老大,他在厨房蹦来跳去,一人为四五桌食客服务,三头六臂一般。他的脸被灶火映得通红,似乎还有一丝笑意。这可能更符合中国劳动人民的形象,吃苦耐劳、头脑活络,适应性极强。这是生存环境多么恶劣的地方!岛上几乎没有蔬菜,没有医院,没有书店,没有电影院,没有网吧,唯一的学校被拆除,淡水稀少,电费每度四元钱。除了蓝色的海,和满山的花岗岩,还有什么,那么在岛上定居是不是一种苦役?又是什么又让那个男人露出了笑容?
  人类社会已经被安装了火箭助推器,现实世界的变化速度让想象力相形见拙,我无法想象东极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像很多年前见过东极的人无法预料此后的东极。几十年前的东极人丁兴旺,渔业发达,每幢房子门窗完备,每个男人能拥有一个妻子,没有人搬到外地。这都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是一个资深文学青年,曾经无数次去东极采风。
  那么,我不妨再为东极虚构一个结局。许多年后,它也许会是泊满游艇,遍地豪华宾馆、夜总会的人间天堂。那样的话,此时的东极诸岛又成了彼时的梦中回忆,而我们正是被这样虚幻的过往淹没的。



[ 本帖最后由 涵涵 于 2009-6-19 20: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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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0 09:34:06 |只看该作者
那么好的东极  你把他写的有些偏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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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2 10:23:00 |只看该作者
这个游记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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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2 13:23:15 |只看该作者
怪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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