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登录
- 2013-10-20
- 在线时间
- 151 小时
- 威望
- 119 点
- 金钱
- 95 点
- 注册时间
- 2009-12-7
- 阅读权限
- 10
- 帖子
- 94
- 精华
- 0
- 积分
- 40
- UID
- 34221

|
本帖最后由 暮幕 于 2009-12-7 12:29 编辑
——(1)——
天空出人意料的昏黄,在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后,意识犹如醍醐灌顶般回到了我的身上。站在一道朱红色巨大铁门外的我显得茫然而百无聊赖,面前是一片广袤而寂静的荒原,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铁门两边一望无际的高墙和高墙里高耸入云的白色‘灯塔’外别无其他。没有脚印,没有道路,也没有任何有关生命的痕迹,甚至连一个值得具体形容的事物都不存在。有的只有声音——我那时断时续的耳鸣和些许的偏头痛,一些混乱的概念和片段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翻滚,存在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实与强烈,我回头望了望‘灯塔’,突然变得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将何去何从?”我开始翻检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力图寻找一些线索;除了几枚大小不一、颜色不等的硬币,一把古铜色的钥匙,一张有一排数字和条形码的小纸条外,我一无所有。莫名的孤独与恐慌让我感到窒息,我转过身去拼命地拍打铁门。“是的!我要回去!回到我们‘自己人’那里去!也许那里不够好,但总不会比这里更差,更何况在那里我还可以寻找自己走失的记忆!”大门另一边的回应却只是一阵阵空旷的回声,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怯懦与无助,我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夜幕开始降临大地,努力攀爬的月亮同徘徊在地平线上不甘沦落的太阳交相辉映在青灰色的天际。依稀可闻由大墙一侧的远方传来了汽车马达声,心如枯槁的我不禁悲喜莫名。“原来大墙外的世界是有人的!”顷刻间,,一辆风尘仆仆的黑色老式轿车缓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车前大灯的光柱死死地照着我的脸,让我感觉自己活像一颗显微镜下的细菌。车上的乘客似乎并不急于下来,待到尘土落定,一位年约四十的女士才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出来。她的个子不高,衣着过分的简单朴素甚至略显古板,深度近视眼镜后的目光浑浊而无神,僵硬的面孔使她的微笑很不自然。
“是你母亲叫我来接你的,上车吧!”经过对我短暂的审视后她说。
我忙不迭的爬进了轿车的后座,就像挤上了即将起航的诺亚方舟。“不论去那里!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就成!更何况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选择!”身心疲惫的我把头无力地倾靠在车窗上,出神的望着窗外毫无例外不断重复着的红色砖墙,它们没有缝隙,好象也不曾拥有尽头,车窗另一侧的风景也只是夜幕笼罩下的荒芜大地和暗淡夜空交界的海天一色。“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快乐幸福的种种却又是那样的丰富而饱满,枯燥和乏味的事物却往往没什么不同。”我继续任思绪自由流动,丝毫不曾发觉反光镜上映射出驾驶员那严肃而狠骘的目光,渐渐地,就像一场蒙蒙胧胧的幻像,一些抽象和片断的思维如梦境般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继而不断的跳跃、闪断与循环。
那是一个傍晚,在一间高大而豪华的西式套房里,妈妈找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破旧烛台,她划着一根火柴将烛台上落满灰尘的三棵蜡烛依次点亮,柔和的烛光将它所能照亮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使一切看上去都显得格外美丽。有时我看到她非常的热情开朗,有时却在蛮横的指挥着一些什么人,但为什么她看到我时却总是皱着眉头,印象中从小到大好象不曾改变过。妈妈不高而微胖,妈妈!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妈妈!你在那里……..?
——(2)——
当我昏昏沉沉的醒来时,车子已然疾驰在了一条窄小的柏油马路上,路的两边是高大挺拔的老树,午后的阳光映照着路旁不远处大片大片的金黄色麦田。我摇下车窗,吸了吸因着凉而微塞的鼻子,久违了的清新空气让我感到一阵眩晕,微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及波浪般率动的麦田,它们就是那样不停的摇曳着。我注意到开车的也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不长,肩膀宽大而结实,单从背影看是个颇为健硕的女人,这使她和她身边女伴的娇柔瘦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们不说话,也并不顾盼左右,似乎对窗外的景色不感兴趣。她们总是坐得笔直,身体除了偶尔会随车子产生微小的颠簸外几乎纹丝不动,茂密的树阴使道路显得阴沉而深邃,我们始终直行,这样的道路对她们来说连动一下方向盘都嫌多余。我开始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是否向她们提些问题,毕竟我身上有着太多的问题,“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们要去那里?我想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袋和嘴边徘徊着,却始终不敢说出口。“因为我怕!我怕给她们留下一些不佳的印象;怕她们会说出一些残酷而令人绝望的现实;我更怕她们会停下车,把我随便扔在某个荒芜人烟的偏僻角落。我便会在那里沉默着、孤寂着,我不希望自己像那些刚出土的古希腊雕塑一样,被岁月逐渐浊蚀、风化、被人遗忘,直到面目全非。所以我宁愿选择沉默,选择一种消极的安全;一种无声的‘抵抗’。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是——站在了水的中央。”
汽车终于驶进了一个小镇,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毫无例外的欧式风格,每个或高或低大小不一的房子墙壁上都袒露着米字或十字形的木架结构,我几乎听到了一阵阵悦耳的荷兰手摇风琴声从遥远的街头拐角处徐徐飘来,无数的孩子正围绕着缠满彩色缎带的木柱愉快地跳着方步舞,和蔼慈祥的母亲们站在阳台上一边嬉笑着一边拼命地上下摔打着床单,一支模样友善的牧羊犬叼着一只棉布拖鞋飞快的跑向小镇尽头的原野……..一个个街角从我眼前飞快的掠过了,我所期望中的景象却始终没有出现,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宁静,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看不到有人,没有鸟叫,也没有蝉鸣。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会有这般的寂静?或许这里压根就不曾有过繁华和热闹的景象,人们建造这里只是为了某种毫无意义的证明或缅怀,当他们厌弃了这里的一切后便开始成群结队的离开到别处来更好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抑或人们是在为自己建造着一个又一个的精神坟墓,每个墓碑的门前都清楚的标注着自己的姓名和门牌号码,他们不断重复自己的理由就是为了不让滋生的欲望来打搅自己享受创造与占有的快感。”
拐弯;直行;再拐弯;越过一座古老的石桥,桥下的流水横跨在石桥下面将大地无情的分割着,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感觉这个小镇大得就象一座城市。黄昏时分,汽车终于在一栋破败的双层维多利亚式建筑门前停了下来,斑驳的石墙上面结满了爬山虎,窗户居然都是单扇的,而且小的可怜。“下车!跟着我。”我的两位领路人连头都不回一下就径自的走了进去。“为什么那口气总是命令的?”我的心脏有点憋闷的感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们走进庭院,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被许多道一人多高的竹篱分割的七零八落,上面也同样种满了茂密繁盛的爬山虎,这种布置好象是建造者刻意营造的迷宫效果。在拐了无数道弯后我们才得以踏入建筑物的正门,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修女正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狭窄的前厅里,好象早已等待多时。“欢迎,我们一直在等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快速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另两位跟在她的左右两侧,低垂着双目,显得恭顺而谦卑。
“这是一所孤儿院,现在孩子已经不多了,在你的左手这边是厕所和厨房,右手边是我的办公室,每天早晨和傍晚之间都会有人来给你们做饭,黄昏之后你们要自己想办法。这里一层比较狭小,其实二楼的空间还是很大的,因为一层还有其他的房间,但彼此是隔断开的,门开在了其它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好奇而打扰到我们的邻居,好吗?”她边说边走着带我飞快地浏览了一下四周,当我们走到了她豪华办公室的大班椅前,我已经被她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的话语搅得头昏闹胀。她焦急的看了看天色,转过头来继续对我说道:“那么,你要住在这里,并照顾这里的孩子,直到你母亲做出其他具体的安排……..我想你应该上去看看孩子们。”我看到她那因年老而肌肉萎缩的面颊上的笑显得那么的牵强,布满皱纹的眼角上也写满了恐慌与愧疚…….我楞在那里,看着这些还没容我来得及问些问题便开始急匆匆的逃跑并试图离开这里的人,“她们怕我!更怕我问她们的问题!她们再也不会再回来了,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
——(3)——
大门重重撞击门框的声音还在耳边久久回荡,而汽车马达那迫不及待的轰鸣声却越来越远,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有关这三个女人离奇的出现和消失像场十足无聊的圈套,她们正渐至的消失在我的意识之外,使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尴尬。”一架古老的机械钟表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哀鸣声,数着一些我们的过去,还有毕生余下的那些日子;巨大的钟摆沿着一条亘古不变的轨迹不停的左右摆动,在过多与不足之间寻找着平衡。
我踏上楼梯,异样的心情使脚步格外沉重,木质阶梯所发出的特有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巷道之间,乳白色墙壁上零零星星的点缀着小片因年久失修而剥落了墙皮的浅灰色水泥,大块大块的黄色水渍使整个墙壁看上去活像一张古老的藏宝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书和木屑的味道。“一、二、三、四……..”我默默而缓慢地数着,直至走完了所有的楼梯,心情也随之低落到了极点。
一切都是那么的小!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童话世界里的小人国,架子上凌乱码放着的搪瓷杯,到处都是七扭八歪着的小椅子,一架袖珍的立式钢琴摆放在角落里,连天花板都显得如此的低矮。几个孩子站在卧室的门口好奇地探头探脑,眼中流露出惊恐和怀疑的目光,一个较小的女孩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向我走近,却被一个大男孩坚定的手扶住了肩膀。我们互相的观察、审视着,彼此的不信任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谁也不肯轻易的前进一步。“只有这么几个吗?我虽然不是‘麦田里的守望者’,但也没有理由对几个孩子如临大敌。”于是我便开始微笑,“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想我当时一定笑得很灿烂,孩子们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不多一会儿便三三两两的围拢了过来,一股浓重的奶腥味迅速将我包围。他们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也至多不过七、八岁,我看着他们修剪粗糙的头发,因缺乏经常的梳洗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久积的污浊使每张本应娇嫩白皙的小脸黯淡无神,惟有一双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散发着朝气和希冀的光芒。
我端坐于起居室的中央,所有的孩子都围绕着我,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消磨无聊的时光。他们彼此谈话时都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大小只要让自己想听到的人听到就好;大一点的孩子会很主动的照顾年幼的孩子,而年幼的孩子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依赖和眷恋。“他们彼此尊重与信任,遗世和孤立让孩子们成熟的远比年龄要早,可他们连一件象样的玩具都没有……”我出神的望着夜的影子,它正果断而缓慢地吞噬着黄昏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光与暗的此消彼涨成为彼此存在的最好证明与唯一的价值取向,这一切还远远谈不上什么二元对立的战场,只不过是荒谬现实投射在人间的一场局促而不着痕迹的影像,我为夕阳感到悲伤,也有理由对夜所带来的那种不可触摸的黑暗感到恐惧与迷茫。”此时,一个消瘦的青年正伙同一只狭小的窗扇共同为这正在发生的一切做着见证。
当落日最后一丝暖光即将消逝,阴霾的天空将万物笼罩在一片孤冷之中,孩子们慌乱的喧嚣声将我从冥想中猛然拉醒,我站起身来茫然无措地看着孩子们高喊着:“快跑!她就要来了!”一边四散奔逃寻找每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我看着他们将自己小小的身体挤进一个个储物柜和衣箱,或是卧室角落里的床脚下,“在这样一间该死的房屋里!连藏身的地方都是不多的!”只是瞬间,诺大的起居室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心中不由得惊诧不已。
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显然已远远超乎了我残存意识中的所有常识,我带着满脸的疑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是一个上下两层镶嵌在墙壁中的储物柜,我知道一个女孩正躲藏在里面,她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个。木门上涂着的黄漆在夜幕中泛出了青紫颜色,我的手心汗津津地握着冰冷的铁制柜门把手,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拉开了柜门;几乎与此同时,起居室里传来了阵阵凄美的钢琴奏鸣曲,我看着那孩子苍白的脸色,无助的眼神射穿我的身躯把绝望投向远方,浑身因惊悚而抽搐得有如癫痫发作般病态的挣扎。正当我深陷在这一连串的疑惑中不能自拔时,女孩却突然爬了出来,拼命的奔向走廊的另一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个瘦小的身影倒在了地板中央…….
我扶起女孩的尸体,身上并没有伤口,嘴角处却有一丝暗红色的鲜血,身躯正逐渐变得僵硬、冰凉。钢琴旁,一个同样幼小的背影正将手指不停地舞动于琴键之上,动作幽雅而舒缓。她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扭曲的长发干涩而枯浊,蓬松地遮盖着棕黑色的脸庞,脸上的神经和毛细血孔清晰可见,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漠然的向我望着。我凝视着她,既不害怕也不愤怒,“其实她压根没有地方可逃!总会失败下去的!”我们继续互望,时间和空间便在那一刹间为之凝结,不知过了多久…….“我要活下去!我要快乐!”一个宏大的声音侵入我的意识,并不停地在我脑海中激荡,纤细而脆弱的颤音就象一把残破的小提琴发出的尖锐呼号,那声音仿佛是要把我的灵魂我的信仰我的自尊统统拉出去碎割了并埋葬于院中的篱下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它们便会结成硕大的红色花朵来遮掩那些令人厌倦窒息的绿色说实话我的心都要碎了因为我帮不了自己帮不了别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还有那些苦与难的轮回我祈求那该死的混帐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升起来呀……?
自窗外射来一道温热的绿光,将我从梦呓的长河中缓缓捞起,笼罩着我和孩子,看着怀中的孩子猛然咳嗽了两声,竟渐渐有了生气,一种被救赎和被恩宠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它让人沉浸在无是无非的心境里很是滋润;而当绿光散尽时,一种莫名的冲动却促使我跌跌撞撞的跑向楼梯跑出房门,穿过迷雾重重的篱笆迷宫奔出了大门……我回首眺望远方,火一样燃烧的光芒辉耀在黑色天幕下,将天空和城镇映照的无比绮丽……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沉思,像那个丹麦王子一样。远处摇摇晃晃地走来两个赤裸上身的粗壮男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只木棒,他们走近我的身边仔细的端详了我一阵,看到我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是被我的漠视所激怒,在互相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后,便挥舞着大棒猛力地向我的脑袋袭来。于是我便开始歌唱,发出的声音像是被阉割过的男人一般,尖细而高亢,两个惊恐的脸为歌声所震撼、扭曲,身体在瞬间被分裂、瓦解及至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4)——
一对穿着寒酸的情侣正坐在这热闹繁华街市的路旁,男人满脸的愁苦,而女人的睫毛上还残存着晶莹的泪光,他们丝毫不顾及那熙熙攘攘穿行于其间的人群,对于他们来说,那里有爱,那里——就是天堂。
一群孩子在汽车疾驰着的马路上奔忙着,对于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视若无睹,他们把一张张的印有广告的名片像甩暗器一样的甩进每个路过的车窗,就象这城市里的另一些孩子将蓝球丢进球筐一样,他们——都在为每次成功的命中而感到由衷的惊喜。
一个年约四十的妇女坐在一辆公共汽车上,神情肃穆而恬静,一张自窗外飞来的名片重重的摔打在她的脸上,发出了还不算太小的声音,他冷漠的看着它从自己的膝盖上滑落,没有抱怨,也没有惊讶,城市中过分浮躁的空气已经使很多人习惯了处变不惊。
一家大型的超市里,年轻的父亲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追逐着自己的孩子,并用他那浓重的闽浙口音大声呼喝着:“你…..你不要搞!你不要搞了啦!”孩子越发地高兴了,他迈着欢快地步伐努力将自己的父亲丢得远远的,这也许将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日之一。
一个可怜的老疯子出现在这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之间,他的裤子破烂得不成模样,露出了显眼的臀部,他执着地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从圈禁他的围栏中爬出来,因为腿脚不大好,每次失败都会使他横躺在茂密的草地上,一群无聊的年轻人讪笑着在一旁围观。
体育场的环型跑道上,两个年轻人正在以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节奏奔跑着,两个人几乎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就好象他们中的一个是其中另一个人的影子,当临近终点时,后面的人因明显的体力不支而开始精疲力竭、步伐紊乱……
一群貌似神离的年轻人聚集在酒桌上,他们靠一些愉快的回忆和对未来的畅想来支撑局面,偶尔会在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当曲终人散的时候,没有人感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在同一条路上走着,并必将继续走下去。
还是在公共汽车上,一个忧郁的年轻人总喜欢坐在里侧靠窗的位置上,这样他就可以在飞快的流逝感中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他们的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动作,因为他觉得他们每个人都在向他诉说着一些故事,这个人——就是我,最近他又迷上了双层大巴…….
我被一阵巨响惊醒,继而发现自己委顿在了地上,背后靠着的仍是那绵延不绝的红墙,有关于刚才的奇遇好象还历历在目却又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就好象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令人苦恼的是——所有的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添了另外一些问题。城墙里透过一些大功率的喇叭,一个机械而冰冷的声音正此起彼伏地不停呼喊着:“收割文明!收割文明!”我好奇的面对着城墙倒退着走开,犹如一场悲壮凄烈的历史活剧正向我缓缓的拉开帷幕;城墙里不停地滋生着高耸的摩天大楼,而一群黑色的巨人则将它们一一拔除,但刚拔起一些很快就会生长出另一些,一股股黑烟自各处冉冉升起,盘旋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肯散去…….看着这一切我不禁仰天狂呼!没有声音——只有鲜血,它们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在我圆睁的瞳孔上,把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
我躺倒在荒原那贫瘠干涸的土地上,发誓再也不要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