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帆船

周登

　　戴月要结婚了。这消息是昨晚猪头三告诉我的。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奇怪。一个女人跟我谈了好几年，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别人，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顺理成章的事情。她为什么要选择我？就因为跟我暧昧了这么多年？别傻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傻。
　　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事情一旦真的发生，还真有些别扭。尽管此刻我看起来还挺正常，还能跟网友在QQ上哼哼哈哈，但是，我自己知道，心里某个地方已经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我若是不说，绝对没人能看出来。
　　我用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颗心脏，再把拳头狠狠地朝它砸了过去。
　　手机突然响了。是戴月，她让我带她去玩航模。电话中，她的语气很正常，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当然，我也一样，虽然我其实感到非常诧异。以前，戴月从来没有对航模产生过兴趣，每次我跟朋友去玩船，她都躲得远远的，她说过，我喜欢做的事情，她都不喜欢。
　　因为要结婚了，对我心怀愧疚，想最后让我开心一下？管他呢，去就去。挂上电话，拿好装备，我出门打了个车直奔梅雅湖而去。
　　这是我生平头一回带戴月玩航模，可我刚把船一放到水里，还没教她怎么用遥控器呢，她就很熟练并且开心的玩了起来。我就奇怪了，难道在这事上，她比我还有天分？在她遥控下，那艘小型阿拉伯帆船几乎成了一艘快艇，在湖面上做着各种高难度转弯动作，简直神了。
　　“玩得不错啊，休息一下不？”我实在忍不住想玩玩了，手直痒痒。可戴月不为所动，她没回答我，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
　　我蹲旁边抽了枝烟，踩了踩地上圆鼓鼓的樟树籽，实在无聊，就沿着湖边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戴月旁边多了个胖胖的光头。确切的说，不是在她身边，而是有一定的距离，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俩关系不一般。为什么呢？因为胖子在湖中放了几朵淡蓝色的莲花，用几根细细的线牵着。戴月遥控着小帆船在那些莲花之间巧妙地穿行。胖子一会看看帆船，一会看看戴月，眼神无比温柔。
　　不，那不是莲花，我蹲湖边仔细看了下，那是用塑料做成的手部模型，一朵有3只手，簇拥在一起，远看就像一朵花。而且，我敢打赌，这些手部模型就是依照戴月的手做出来的。
　　那么，就是他了吧。难怪戴月让我带她来玩航模，原来是有这么一手。我躲在树后面，又点着了一支烟。我一点都不生气，我脾气很好。戴月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经常会故意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给我看，比如说在**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爬起来给前男友打半小时电话之类的。她还说，她不信世界上有从不发火的人。
　　烟刚抽完，那胖子就坐到戴月身边去了。然后他拿过戴月手中的遥控器，开始飚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触航模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船居然会翻跟斗！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跳得最高的一次在空中翻了3个360度！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他他妈的居然还能让小帆船潜水，跟潜水艇似的，在水下面航行个十几米再浮出水面！这……怎么可能呢？！
　　我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又走到了湖的另一边。这头湖水很深，而且岸边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听说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我在湖边看见了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感觉很面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原来是我最好的朋友微和博。二十几年前，我们仨天天在这湖边一起玩，此刻的他们，仍然是当年那副模样。“他俩离湖边那么近，不会一失足就掉进去吧？”这念头刚冒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俩打招呼呢，博就一头栽了进去。微想都没想，把鞋子一脱就跳进水里救人。我很着急，想喊可喊不出声，想跟着下去，又没那胆量。不一会，微就把博给托出了水面，我搭把手，拉他上了岸。可是微自己又滑了进去。这次我是真急了，我放开喉咙开始喊救命。按理说，戴月和那胖子应该能听到我喊话，但并没看到他们过来。刚才这附近还有好几个闲人，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微的身体浮了上来，慢慢漂向岸边。我一手拉着湖边的树枝，一手去拽他的衣领，在脑袋离开水面的一霎那，微呛了口水，醒来了。然后我把他给整个拽了上来。还好，我松了一口气。
　　余光突然看到戴月的背影，一个人朝回去的方向在走。我赶紧追了上去。
　　“怎么了？就回去了？”
　　“是啊，我找不着你了，而且公司刚来电话，让我去加班。”
　　“陪你玩航模那胖子呢？”
　　“哪个胖子？”
　　“就是那个……给你做了手模的胖子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吧，不说那个了，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的。”
　　“祝福你……”
　　“谢谢。”
　　“我送你一件礼物吧。”在快走出公园大门时，我拦住戴月说道。
　　“什么礼物？”
　　“这样，你站这不动。就这样，对。”
　　然后我用右手在虚空中给戴月画了一条帆船，帆上还画了一只小猴子。在床上的时候，她老这么叫我。
　　“这是一条帆船，它会带你去世界上任何一个港口。这是你手中的桨，拿好了。对，我还要画点小波浪……OK，完工。”
　　戴月表情很难看。我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不舒服，又或者是尴尬、怨愤什么的。我从来就搞不清楚她的感受，除非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可她又总不说。
　　“我回去了。两个朋友刚溺了水，我得去帮他们。”说完我扭头就走。刚走出几步突然想转过身来再去追上戴月，但马上又打消了这念头。　　
　　

黑天才

这个和一个悲观主义者的春天有点相似。我看不到有递进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因为写了一个小说对下一个小说的影响，因为这个和上一个是在同一个体系中，反而有种怎么像长篇的感觉似的。假如都是短篇小说，作为练习也好，写作也好，应该是有个反思的过程再下一个小说里呈现出来。这些船的小玩意，这个空间和时间的跳转，都不会再有新意，写的力量也很弱，仿佛就是在接上一个小说的气。

没想过要反思，自己觉得这样表达很舒服的，呵呵，写着玩儿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