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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热的发昏了想出去(其实是想不到要怎样打发时间),真想拿本小说去一个咖啡店把它看完、带信纸给朋友写信或者就是纯粹坐在那里看人、发呆让自己的思绪从零散四处游走慢慢集中、沉淀,看看剩下哪些一直在脑中时时盘旋不去,却又理不出线索的事情。这么一个计划在香港都显得奢侈。也许是我在香港混的不够熟,我实在没有找到一间咖啡店是可以让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而不会造成别人侧目,或者是在一个我不会怀疑自己真实地存在着的,不会和其它聊天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的地方。不会让我突兀地坐在那里。其实我也是和他们一样,不过就是消磨时间,都一样的无聊。对于热闹的香港而言这个希望实在太刺眼了。我找不到一家小咖啡馆。时时想起高中时候学校附近的那间“红磨房”,如果逃课,可以在那里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
不过的确是这样的,当一个人选择不说话的时候,沉默是有重量的感觉,使得围绕在他周围的空气都显得停滞。你可以想象一桌子的人都在高谈阔论,只有一个人一直都不说话。我常觉得我有义务将话题扯到他的身上去,引导他进入话题,我需要负起这个责任。可是每次当我的眼角撇到他的脸,看他沉默地听着,我都会不自主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不知所云,都说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沉默有时候是诚实地表达了他的不同意,他根本拒绝了你的话。沉默是一面墙、一面镜子,马上反映出我的愚昧、自大和无聊。
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也很沉默,但是他的表情却总是让别人觉得他的敦厚和温和。他不多话,却总也是面带微笑。我很欣赏这样的人,修养真好,可以做到这么平静而不温不火,又不让人觉得他拒人之外。我想起了一个词,已经没有人用了,用了还会讨打:君子。很多时候,我觉得修养这回事是可以学的,个性却只能用「改」或「克制」来形容,可是个性常常是破坏修养的凶手。或许修养就是一种链锁,用来制约个性。当然我指的是不好的个性。
无聊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不断的回顾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情,自我检讨的时候,总是扮演着爸爸的角色教训自己。其实你知道,在我的记忆中爸爸是什么样子的角色,我其实是模糊不清的――虽然我总是在开玩笑的时候,说你认真做事情时的神态真像我的爸爸。
今天去HMV的时候,买了七张Heifetz的CD,高中的时候曾向你借过其中的MOZART Violin Concertos Nos.4&5的那一部分,带回家听,却没想到这个人原来是我爸爸年轻时候的挚爱,你们真的很像。找到了这个好东西,我就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像蚂蚁一样四处留意宁静的咖啡馆了。这是一个有收获的日子。
(四)
也许是因为Email的关系,信不像以前需要买邮票,贴在信纸上,封好信口,写上地址,走路到附近的邮局投入信箱内。想对任何人说话只需要输入几个符号,然后按“寄出”,马上就完成了。少了以前琐碎的仪式,寄信变得可以很快。
我不将Email当成Email来看待,而视它们为Letter。这是某种我觉得不是文字的传递,而是书写和思念的活动。你知道吗?如果换成实际的信件传递(一种辗转,附带着时间的重量,风尘仆仆的感觉)你的任何一封信都需要两个星期以上才会到达我住的地方。当我收到信以后,泡杯咖啡在屋外的楼梯,顶着艳阳天,读信,感觉你的文字和情绪。当那些文字凝聚为一股挥不去的压迫,我开始动笔回信,又经过两个星期的船运或空运,到达了你的手上。保守估计一来一往是需要一个月以上。我喜欢写信也喜欢收信,因为我将会亲手打开其中的秘密。
如果我没有记错,年底季候风都带来充沛的雨水,今天一阵急雨把我困在巴士站里。天空很高,灰,雨很大,打在周围的树叶上,傍晚的阵雨是秋日的小恬。我开始想给你写信。晚上把你最近给我的信再反复的看。我回信都有这个习惯,所以我写信的时候是和已经过去的,你已经忘记的那个时候的你说话。所以我述说的对象是我认识的你,一个留在我记忆、文字里面的你,一个你也许已经放弃或遗忘的自己,但是却有人记得这样的你,并且轻声地和你聊天。写信是我觉得这个时代最悠闲的事。我喜欢写信因为我会主宰信中的秘密。
离开一个空间只需要两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其实却隔了半块大陆。我瞬间便回到这个炎热的城市,一个需要我重新适应的城市。时间过的很快,一个学期将尽,我却好像刚刚回归到平常的日子。想着一年后将要面对的工作,升学,一切都要重新的开始,我的恐惧感又提前到来。我是一个适应能力不强的人,对陌生的接受能力好像永远停留在十六岁。感觉上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很急迫,一切都很急迫。
有个朋友说,他在这个假期看到我的时候,总觉得我的肩膀很重,背着很重的东西。我觉得他说的对。我无法轻松,我很焦虑,总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稳定下来,背负着浮躁的心。我每天都在建设我的生活,新的生活规律和模式,在一个几乎重新开始的地方,获得我的新生,好像是一种创造,一个庞大的工程。是的,我呼唤着我能够有个新的生活,但是我却觉得我总是在面对我的过去。离开家乡,我生命的大部分记忆离我而去,就像原本围在我身边的墙,现在塌陷的只能围住我的脚。
很怀念坐在井里的日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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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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