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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荒子滩 于 2010-5-20 10:31 编辑
荒子滩短篇小说:《十八宫刑》
三月的露水潮润,顺着雨后光滑的枝桠溜出墙院,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打从江南的大院前走过,看到白的梨、红的桃花倾斜逸出了院墙。院子里少女的笑声像风吹动的叶子咯咯作声。我心里听得痒痒的。一滴露水桂在枝头充满了下坠的危险,我凝视着它,试图去勾勒一个少女的模样。
正当我怀着几份失意的稠帐是离开还是翘首朝墙里张望时,关闭的大门打开了,她一袭白色绸缎迈出门槛,脚尖轻轻抵地;那是一双精致的绣着“鱼戏莲叶”的鞋子,红面白底非常的扎眼。我和她隔着十丈八丈,但我感觉她很亲切就跟站在我的面前似的。宛若天仙般美貌的她明眸皓齿、靓丽照人,整个人发散着兰草般幽远而淡雅的迷人气息,以至使我忽略了她身边丫环的存在。也许我看过了头,丫环在她的小姐耳边细声耳语说了什么,她的脸上立刻泛现一阵红晕,然而她还是大胆地朝我莞尔一笑。也许是我失神太久,她见我没有反应,就垂下睫毛,和我陷入沉默中。这更让我神魂颠倒。这不就是我一向苦苦寻觅的女孩吗?纤尘不染,不夹杂一丝情欲的冲动。
之后不久,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她带着嫁妆来到了我家。如今,她以我妻子的名义挺着肚子坐在窗前,为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缝衣织布。午后氤氲的阳光穿过窗户,无数细小的颗粒在她身边活动;她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圈神秘的宁静;那圈宁静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使我心生敬畏;同时我留意到她脸上不时地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幸福,我猜那准是胎儿在肚子里的抖动带给了她阵阵惊喜。此时,生命中最初的那份宁静与骚动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这应该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不过,我想说的是,作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出现在我生命里时,先前她冰洁玉洁冰清的形象早在新婚当晚就已荡然无存。
当新婚的快乐随着宾客的离去而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可名状的焦着和恐慌。按理此时我应该前往洞房,用秤杆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真心十意地赞美几句,然后吹灭烛光;或者迫不及待粗鲁地将她放倒在床上。这样也尚未不可。总之不管什么情况,我应该出现在洞房里,不能让她孤独长坐久等,这很容易让她产生猜疑,甚至可能伤害她脆弱的自尊。而这恰恰是我现在所恐惧的。
我在洞房前徘徊了至深夜,我留意到很长时间洞房里没有传出声响,我断定此时她应该睡了。于是我大胆地推开门,往床上一看,果然她睡着了。我压着胸脯,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走到窗前的椅子上背对着她坐了下来。她入睡的身体映入桌上的一镜子中。在柔和的烛光中的照映下,镜子中的她虽有些倦意,但脸颊通红熟透像苹果一样甜蜜诱人,因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身子更像磁石散发着持久的吸引力。但此时我没有朝妻子靠近的勇气。突然妻子翻了一个身,一只雪白的胳膊甩出了被窝。多么漂亮的手臂,白玉一般精莹剔,简直是雕塑而成的艺术品,但是长时间搁在外面,她会着凉,我这样想。于是我站起来,准备走过去将她的胳膊放回被窝。蓦地我攸止住双脚,天啊,我这念头和举动是多么的天真、鲁莽。要是我一碰她的手,她猛然醒过来,接下来,我怎么办?于是,我相信-----这是一个陷阱,是她故意所为。
第二天,我醒来,她已做好饭菜在桌边等我。她一向是这样:进餐时,若我不在场,她再饿也不会先吃。洗漱完毕后,我装着若无其事坐在她的对面,彼此只顾进食,她好几次抬头看我,她的眼睛在告诉我,她想找个话题随便聊开,我却故意回避,尽量不与她对视。但每一次夹菜时,她那渴慕的眼神及姣美的面容总映入我的视野,她是如此的端庄秀丽,长长的睫毛总是谦卑地低下,她能忍受我没有教养地长时间端详着她。以前我总是满足于这种享受,而现在她这种品性,只是成了增加自己心里不安的法码。于是我草率地结束了她精心准备的早餐。但是问题接踵而来,我能躲过昨晚,但今晚呢?
晚上我又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背对着床上的妻子。镜子中的她依然美丽充满了诱惑,她躺在床上没有入睡,两眼巴塔巴塔地在后面瞅着我的后脑。许久,我无动于衷,接着我在镜子中发现她面有愠色,目光变得愤怒了。她那清澈似水的眼神不再像从前向我暗示什么,而是在发号施令。我再也坐不住了,不是因为按耐不住身体里那份野性的冲动,而是出于男人的尊严,我必须走过去,宽衣解带,然后上床躺下,躺在一个身体温热、衣服穿得透明的女人身边,然后。
我站起来转身朝躺在床上的她走去。就在我起身时,我忽然在镜子里捕捉她的眼中掠过的一丝惊喜,但转瞬消失不见。我掀开被子时,一股暖流夹带着无法抑制的情绪扑面而来。终于,我如愿躺下。躺在那儿却不知怎么浑身冰凉僵硬。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房间里很静,静得只有我和她的喘气声。过了很久,仍没有动静。于是她轻轻地移动了身子。不好!她在朝我靠拢!我感觉她的头就要落在我的肩上。我累了!我脱口而出!她猛然抬头,吃惊地看着我。她的脸是如此的陌生。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过份了,尤其是想到她看我的那双眼睛,就不忍心将这样的女人伤害。她肯定受委屈了,我开始不停地责备自己。
尽管我是躺着!但我并不比先前晚上伏案而睡轻松多少。我闭着眼睛,内心如大海一样波涛汹涌。我真担心第二天起来朝镜子里一看,哇,我满头的青发怎一夜之间变成白丝。半夜,我仍没有睡,我躺在那儿装死。这时她轻轻地推了推我,我没有吭声。于是她大胆地爬到我身上,出人意料地操纵着我那台机械。很久,没有成功。而我继续躺着,继续装死。接着她因绝望而发出的啜泣。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如泣如诉,好像是从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坟上传来;从深夜出发,翻山越岭,不辞辛劳,抵达我的房间时又是深夜。它直接取代在盖我身上的被褥将我裹得严不透风。我的手脚在哆嗦,穿着的背心已被冷汗浸湿。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又趴到我的胸膛上嚎啕大哭,她每一次的啜泣同时伴随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颤栗,仿佛我已是那荒山野坟里的一具尸体。我的心顿时碎成万片。
第二天早上,当我洗漱完毕走向餐桌时,我看到她独个儿坐在饭桌上心不在焉地喝着清粥,我注意事到她双眼浮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走过她身边说,“今个我不饿,你先吃吧。”她没有吭声,她在想她的心事。这样更好,我已无法从容地坐在她的对面,哪怕是闭着眼睛不看她。整个一天我都坐在窗前,滴水未进,我双眼空洞地望着天,天就不知不觉又黑了下来的。于是我又故伎重演。
晚上,我又坐在书窗前的椅子上背着她。她穿着宽松透明的睡衣,靠着床头柜半躺半倚着,故意裸露着她的胸和大腿;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中夹着一块手帕夸张地朝我招手,她变了!变得像以此为生的女人。“哟,来嘛,官人,来嘛。” 接着她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喊了起来。太妈的,她在挑逗我!一股无名的怒火迫使我愤而站起,我走过去一下将她推倒在床上,她立刻扭头来看我,向我表示愤恨,但我分明看到她眼神中的惊喜,我怒视着她,没有理会她的眼泪,继续行动,而她躺在床上静若处子像是完全被我降服,只等着我的发泄。可接着,她等了好久,却不见下文。“怎么了?” 她轻声地问。就是这样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却深深地触动了我埋藏在心底的一段惨痛的记忆。我躺在她的身上,泪水朦胧,伤心绝望地回忆起我十八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我和一个有夫之妇睡在一起,仅一个晚上,我就使对方怀孕了。
那年我正值十八岁闭门在家。谁也不知道我在那属于我个人的狭小的房间里想些什么干些什么。我像患上忧郁封闭症,先是厌恶了身边的朋友,既然又厌恶上邻居。那段日子,我很少出门远行,就算几天一次的外出散步,我也只会选择在田间少有人劳作的黄昏。因此,周围的人很少注意到我的存在。其间我只到城里去掏过几次书,但每次我都和村子的一个女人在进城的车撞上了,于是就有后来她主动找上门来借书的事。
“书都在这,你自个挑吧。”
我指着房间里的两排书架对她说。她随意抽了几本书。我想她会很快离开,但她却坐在我床上,开始向我不停地唠叨。她对我简直无话不谈,好像我曾是她做闺女时期的密友。自然她提起了她的丈夫,她一提起她的丈夫就是抱怨,抱怨他只知道一年四季长期在外务工,将她搁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让她里活受罪。“也不知道他在城里有没有其他的女人?”她无不担忧地说。
“为什么,她会跟我突然讲起这些?”
我忽然问自己。然后,我开始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因为她现在就很漂亮,刚刚三十出头的她,有着少女无法比拟的丰腴。白皙的皮肤充满弹性,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染上岁月的风尘。很难说清楚,是什么使她身上浑身散发着有一种魅力,让我对她作这样的判断:这该是一个内心丰富、纯静如水的女人。不论她在我房间里坐多久,唠叨什么,我都不会对她产生厌恶之情。
之后,她又来我房间借过几次书,可她却总是只借不还,这让嗜书如命的我多少有些郁闷。一次我为了写一篇文章,不得不查阅她借走的那本书,我只好出门前往她家。进门时,我看她那患有痴呆症的婆婆正坐在走廊上晒着太阳,她已瘫痪了好多年了,她已认不出我,也认不出自己。里面传来洗碗筷的声音,走进一看,果然她在洗碗。我说明了来意。她说,书放在卧室里,让我自个进去拿走就是。当我走到她卧室门口时,我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她又说,钥匙在我的裤袋里,我的手是湿的,不方便,你自己拿吧。我走过去,手伸进她的裤袋。妈的!老子,上当了!我的手刚一伸进去就遭遇了强大的电流。我怎么就犯下了这样一个低级幼稚的错误呢?在手伸进她裤袋之前,我应该想得到,女人的裤袋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那儿离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又有多遥远呢?
“找到了吗?”过了很久,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问我。
我没有回答。我愣在那儿,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现在我都回忆不起,当时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没有找到钥匙,我只发觉,那儿很湿很湿像她洗碗的手。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频繁地前往那女人的房间讨书。其实打那后,她一本书也没有再借过,而事先她借的书,一本也未曾好好读书过。我完全沉迷在一个女人给我的万般柔情和起先压制最后不顾一切一泄为快的亢奋之中。
我们又相遇了!她提着一个篮子,在乡村黄昏的小道上朝我闲步走来。那种小道很窄,是两个人相遇彼此都得侧身才能相互通过的小道。我正着磨着要不要和她打招呼,怎么和她打招呼。她已走到了我身边,侧身对我说,“我怀孕了。”我一听,立刻站立不动,后背像被人突然泼了冷水,而她说得很轻松像是没那回事,这可以从她走路时悠然自得的神情看出来。我鼓起勇气回头去看她时,她也正好回头看我。她一看到我转身就朝我诡秘地笑,好像还发出了声音。我吓得出了冷汗,猛然后退差点摔到路边的水田里,她见此,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非常的张扬像是魔鬼的吓唬。我忽然明人们所常说的,天塌下来的意思,就是在你平时冷不丁地听到别人很平常的一句话,而你却所有的神经绑紧,几乎就断裂。
我脑海里总是地浮出那天那个女人在空旷的田野中出现和消失的情景。在狭窄的乡村小道上我和她不期而遇,她穿着宽松的裙子,褂子的下摆被凉风吹得哗啦啦的响,这让我联想起在劳作后的夏夜,池塘边白杨树叶子在晚风中翻动的温馨的情景,但这联想一点也不能缓解我心里的彷徨不安。她腰间挽着的篮子很有乡村妇女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迷信她是一个安份守道的妇人。当我和她擦肩而过回头去看她的那一刻,我惊慌地发现,在我辽阔的视线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存在于广袤无限的田野。这种发现给我带来宿命的伤感,眼前身处的这个日渐荒芜的村庄,怎么就孤单地只剩下她和我呢?为了逃避这种所谓我理解的命运,我闭门不出,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我在努力地回避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一天天隆起的肚子。但是恶梦却无法拒绝,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它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来折磨着我。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婴儿,血肉模糊的一团,他却张口喊我:爸爸。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醒来后我发觉自已竟坐在冰凉透人的地上喘气如牛。而此时刚好有一个人女人的身影映在窗户的玻璃上。是她,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呵呵,你得对我负责任。我屏气凝神,听到她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渐行渐远。可接着从远处又传来她那阴森、可怕的笑声。我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笑。难道她怀孕能置身事外吗?若事情败露,老子,大不了我离家出走,永不回这个鬼村庄。而她呢?她不会是一个变态的女人吧?
我这么一想,倒还真吓着自己了,竟成为我严重失眠的原因。不行,我得学会承担。不是因为我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头痛和失眠,而是我毕竟有十八岁了,我必须得学会承担,何况这是我自个种下的恶果。
于是我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门。当我再一次关上房门时,我又置身在那个女人的房间,如同梦游。不过此次,我头脑是清醒,我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甚至想好了怎样才能说服她,乘乘地跟我去医院。对于我的出现,她感到意外又惊喜。她再次慷慨地张开她的大腿,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我站在那儿,很久,没有行动。我比以前成熟多了!她见我无动于衷,于是对我说,我教你的,不会这么快都忘了啊?我没有理会她,我得先让她揣摩不透,这样我心理上能占据上风,然后见机行事。接着她又开口说,孩子早就给做了啦,我那样说,只是逗你开心。你还真当回事啊。为了证明她没有撒谎,她特意撩起衣服,让我看她那我曾在那儿逗留像海绵一样柔软、平坦的肚子。我立刻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她见我有如此壮举,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她缩成一团在床上不停地打着滚,几次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这么说我倒像是缴械了,一头栽在那张柔软的思梦丝床上,可我又立刻乍尸般弹跳起来,夺门而出,离开了眼前这个让我揣摩不透的女人的房间。她因此很生气,这是后来她跟我说的。
原以为恶梦就这样结束了。我又恢复了在黄昏时去田野散步的习惯。这一次,我们又相遇了。和往常一样,她腰间挽着那个篮子,还是原来的那个篮子,什么也没变。我们依旧相遇在乡村黄昏中的小道上。我依然捉摸着要不要招呼?怎样和她打招呼?在我们擦身而过时,她又侧身对我说,我丈夫回来了。说完她又格格地笑起来,像是妖怪在吃人的骨头发出的声响。这让我开始痛恨起这个以前我认为内心丰富,纯静如水的女人。习惯了做恶梦的我,这一次没有先前听到她说自己怀孕了那样的六神无主。毕竟我十八岁了,是一个大人了。
于是在一个秋水渐渐变凉的夜晚,我一个人视死如归地走向村头那荒凉的河滩。那河滩上常常腐烂着死去的动物的尸体。她告诉我,他的丈夫将在那儿等我。我不知道他在那儿等我什么?要钱?我没有;将我痛骂?况且听之任之;将我一顿毒打?我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在河滩上站立了好久,我没有闻到动物腐烂的气味,也没有发现人的踪影。于是我又朝着河的下游走去,我一直在想我会不会今晚就死在这河滩上,然后慢慢地腐烂。没有走多久,我看不远处,河边矗立着一棵树,树下正好有一个身影朝我走来,黑暗中我听了到沙沙作响的脚步。一个高大的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我猜准是那女人的男人。我立刻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等待着他走过来,等待着他的惩罚。我想象着他走到我面前,先是对我破口大骂,接着发现越骂越不解恨,于是他提脚朝我的裆下踢来。我大叫一声,疼痛无比,歪腰倒在河滩上,痛苦地呻吟着。
借着暗淡的星光,我看清了对方的脸,这并不是一张凶恶的脸。相反,他长得很帅气,脸上有一种男子汉少有的气慨;不过他的嘴边却撮着一丝嘲讽的微笑,我不知道那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我。他大概也在努力看清我的面目。片刻,他无不失望地说,就是你小子啊。说完,果然他提起了脚朝我的裆下踢来。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立刻双手护着我的下身,但是有些事情完全出乎了人的意料,他仅仅是提起脚装模作样,并没有踢过来;而我则全副武装着,因此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他看着我那熊样,笑了,笑得格外开心。接着从那树后也传来了我熟悉的那个女人的笑声。她一边朝我们这边走来,一边跟着男人一块儿笑。她应该看到了整个战斗的过程。她走过我的身边,瞧也不瞧一眼我这个失败者,她昔日的情人。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从我身边经过,在黑暗中越走越远。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似乎很恩爱;他们是否真的很相爱,我不得而知,但我确实被那个女人玩了,耍了,然后被当作一跎废铁一样扔在这河滩上。
想到这我就觉得委屈,很想放声大哭一场,但我一想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我应该学会坚强,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这么一想,膝盖就发酸,双腿绵软有些吃力。过了一段时间,天空中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几颗星星也消失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子。我一头栽倒在河床边,泪水恣意汪洋地涌出我的眼角。一条河躺在我身边无声无息地流淌,它将我的头分成了两半,一半贴着河滩上的沙石;另一半浸泡在水中。这时我还有点感觉;河滩上的石子是冰凉冰凉的,河水也是冰凉冰凉的,于是我的回忆就此冻结。
她躺在我身下一动不动,耐心地聆听着我内心深处最隐蔽的倾诉。她听得很仔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细节;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她知道此时我最需要的是什么,她紧紧地搂抱着我,一刻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背、我的脸。
我从没有这样完整地向人诉说过我十八岁那年的这段风流往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医治和遗忘因年青涉世不深而留下的伤口和疼痛。我的身体出现了从没有过的轻盈和飘逸,我像一根羽毛整漂浮在空中,此时肉体的重量微忽其微,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就不存在因伤口的疼痛带来的沉重,很多看似严重的问题,倾刻也变得游刃有余。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劲,一个翻身就势将我压在她身下。这时我也感觉到了,我身体里又有了变化,她坐在我弯曲的双腿上,对准,然后用力下滑。终于,她获得了作为一个妻子的尊严,大叫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听见黑暗中一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喊道: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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