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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邀访谈】
《我们被大雨困在了这里》作者一层访谈
提问:陈鱼
嘉宾:一层
陈鱼:一层。
一层:【握手】恭候多时。
陈鱼:开始了噢。你现在应该是读大学吧?
一层:额……还是有点紧张,我平复一下。
是的,在读大学。
陈鱼:大几了呢?什么专业?
一层:今年大二了,学的是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苦逼专业。
陈鱼:嗯,苦逼这个词说明你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紧张^_^。是因为喜欢这个专业,还是仅仅读读而已呢?
一层:额……家庭所迫,完全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所以我高考报志愿比别人要简单的多,哈哈。
陈鱼:呀,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乐观。
你是90还是91年的?
一层:只能这样想喽,家里人意图是好的,他们想让我将来尽量不为工作发愁。我91年。
陈鱼:很善良的想法啊。
开始写作或者说对写作感兴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一层:感兴趣的话应该是从初中开始的,那时候会上作文课,我们语文老师会选一些写的比较好的同学,上讲台给同学们念自己的作文。而当时我喜欢的女生又特别喜欢我写的东西,所以就渐渐对写东西有了兴趣。
陈鱼:能不能说,一开始是因为虚荣心和满足感?
一层:额……可能会有这些因素。但我觉得也不全是,小时候家里有很多杂书,读书的习惯从小学开始就有培养,看的稍微一多自己也会手痒。
陈鱼:在起点上,我觉得自己的感觉跟你差不多,然后写下去我觉得——“手痒”显然更重要。觉得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有哪些呢?是比较广范围的还是对一类或几类风格特别有感触?
一层:其实喜欢的作家是从高中才开始有概念的。和这个时代大多数文学青年类似,我也是从王小波和王朔开始看起,继而接触外国文学,因为到现在也读得不算太多,所以我只能说可能自己看的作品相对杂一些,每一种都不太深入,是浅尝辄止的。
陈鱼:外国文学的作家就看过的印象比较深的有哪些呢?
一层:塞林格。我觉得这个作家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叙述。虽然很多人说博尔赫斯更会讲故事,但是我看博尔赫斯不太多。
陈鱼:看你的QQ头像,窦唯,还有周五的行程安排,听李志巡演,对文青音乐你也抱以热忱是吧?
一层:额……说到音乐,其实是随着成长经历变化的。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也听周杰伦,听潘玮柏什么的。之后怎么说呢?自身素质提高?远离恶俗文化?听音乐的口味也变了。
陈鱼:嗯,类似从金庸古龙到塞林格海明威,慢慢的变化。脱离恶俗,追求文艺,这应该算一种自我觉醒吧?
一层:觉醒。这个词用得有点大了吧,我觉得一切都是成长经历和知识结构带来的,有点像佛家说的:缘定如此。
陈鱼:那么,来到黑蓝是什么机缘呢?
一层:这个……前几天我看黑蓝早期的网刊,很多人都是意外进来的,或者是完全对这个网站没有预先的概念,甚至有点被吓到的感觉。我和他们一样,我是高考毕业以后,在家看《萌芽》,那期的最后有小饭和夜X的一个访谈,他们在里面谈到了黑蓝,好像还谈到了马牛,之后我就上网到这里了。
陈鱼:高考后的话,在黑蓝大概有两年了噢,觉得在黑蓝对自己的写作有什么影响么?
一层:影响是肯定的。刚接触到黑蓝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写作动机和建立已久的写作信仰,所以我上大学的第一年里,基本没有写出什么成型的东西。记得我还写过一个小说,里面引用了首页宣言里的一些话,用来表明黑蓝对自己的影响。
陈鱼: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写作动机和建立已久的写作信仰——能说说黑蓝之前的动机和信仰以及黑蓝之后的动机和信仰吗?
一层:之前对写作的概念就是表达情感,对小说的理解就是记录事件、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如果解释动机和信仰,我觉得写作是作者很私人的一件事情,动机当然就是自我叙述,以此来表达感情,信仰的话,我觉得就是要表达真实的感情,做一个真诚的作者。
黑蓝带给我的改变,是从一个更科学的角度来审视写作,让我意识到了感情需要控制,结构需要设计,尤其我看到宣言里写的:给阅读者制造障碍。我觉得自己之前的观念完全受到了颠覆,尽管在来黑蓝之前接触过一些法国新小说的东西,但是完全难以理解,黑蓝可以说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了这些东西,我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接受,慢慢改变。
也可以这么说,黑蓝给了我一些更加艺术化的动机和信仰。
陈鱼:写作,从顺其自然到艺术化地控制(如:加入了自觉的技术)大概是这样么?
一层:对,是这样的。
陈鱼:那么,就可以来说说《我们被大雨困在了这里》了。
一层:嗯,好的。
额……是我自己说吗?还是以问答的形式开始谈?
陈鱼:我先来说一下自己的看法。我看了回复,觉得都说作者基础不错,其实对这点我不敢肯定——基础、方向、感觉,我觉得在这个小说我并没有强烈的感受,反而我看到作者在技艺上的缺陷——这些缺陷,我自己想了想,在我自己来黑蓝之前,我大概也不会在意和发觉。
以第一段为例,“他正在做梦。眼前是一片广阔的湖,雾蒙蒙的空气中,他踩着单车带着女人从湖心飞驰而过。突然,他感觉自己赤裸的后背有指尖触碰,对应在梦里的画面,像是女人紧贴在后背的眸。指尖开始轻快地敲打着他,在短促的敲击中,皮肉体味到阵阵冰凉。他慢慢地醒来,眯着眼睛转过身,看见了裹着大衣站在地板上的小馥。”
陈鱼:1.第一个标红的“他” 其实是真实的他了,而不是梦里的他,不再是骑车带女人的他,所以“突然”的前后其实是两个主语的发生,前面是梦,后面是现实,但是不加区分的都用“他”在阅读上会造成一种错乱——这种错乱用后面“对应梦里的画面”进行解释就显得有点吃力和笨拙。
一层:嗯,是可以感觉到这里不太好。对应梦里的画面。这句话其实也不是刻意加上的,只是会显出一种刻意的味道。这与我以前写东西比较啰嗦不无关系,我并没有在这个地方仔细琢磨。
陈鱼:2.“眸”这个字眼是不是太古雅了?“眸”应该比“眼眸”更古雅,更诗化,相对于这个语境有点跳?
3.“敲打”和“敲击”这两个词语会否力量感太强?
4.在皮肉之后紧跟“体味”——体味本身除了体会,还有身体气味这个意思,紧跟与“皮肉”之后会否有语义上的短暂紊乱?
5.“小馥”这个名字取名上有推敲么?一个女气的古典的名字?像闺房小姐?
一层:2.我总觉得眼眸会把眼神也带进去,而“眸”这个词带给我的是具体物象的感觉。
3.敲击和敲打我也想过去更换,但是没有想出更好的词语。
4.这个语意上的紊乱,我还没有考虑过。我只是自己觉得这个词放在这里比较合适,主要是从音律上考虑的。
5.这个名字没有推敲,因为我的那位同学叫“馥麟”,是个男的。
陈鱼:就像你说的5一样,还有些(其他作者)处理方言、转述方言的方式——直接把生活中的方言放进小说中,我觉得都属于“不自觉”的表现,黑蓝给我最大的感觉是,看了许多作者的写作,我对写作的观察的度量衡越来越细,如果以前是一团的,如主旨、故事、现在或许慢慢会变成段落、句子、最后是字,一个一个的字。
所以之前我会跟你说“觉醒”——因为我自己是这样感觉的,要觉醒,才能去反思,不再顺其自然,自然的好感是在的,但是我们要去挖掘更内部。
这一切 或许是害怕自然的未经过洗礼的热情会慢慢冷却。
一层:你说的对。我之前困惑的很大程度也来源于这些。所以你会感觉到在我写的东西中,转变的意图比较明显,这些转变会显得很拙劣,从黑蓝的角度来看,我的确只是一个写作的初学者。
陈鱼:我觉得,除了一些天才作者,对绝大部分作者这个转变都存在,我身上也一样明显,比如如你所说,看了黑蓝的小说,一开始会有不敢写的感觉,以及反思再反思,黑蓝提供了许多小说的样式,让我们去看、去想。
你身边有写作的同道吗?或者是否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团?
一层:额……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学校是一个随处都可以听到有人唱《爱情买卖》的地方,你能指望在这个地方找到文学吗?
陈鱼:那总该有文学社吧?
一层:学校里有文学社的,但我还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刚来的时候也没指望交到喜欢文学的朋友。
陈鱼:能说说写作对于你的关系么?如果在以后,如果工作繁忙、压力大,会放弃写作么?
一层:额……我想跟你统一一下,你觉得写写博客,写写日记,这个算是写作吗?你说的写作是否只是指创作,就是写出一些具有创造性和探索性的东西?
陈鱼:是的,创作。不是和文艺维持一种享受和若即若离的关系贴个文艺青年的标签发泄发泄小郁闷分享分享音乐节的全家福。
一层:这个问题我有想过,甚至还想得很恐慌。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踏入社会,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知道将来在重压之下自己能守住多少阵地。我只能让自己现在努力一些,让这个惯性尽量变大,变成一种类似于本能的东西,将来或许就很难再去撼动我的写作了。
陈鱼:之前在说写作的理念和信仰的时候,你表达了一些。那么,你有没有觉得写作带给你——回馈给了你什么是你觉得最值得珍惜的呢?
一层:我觉得是单纯的快乐。这个是我做别的事情体会不到的。还有就是严肃的态度。因为我平时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不靠谱青年,唯独在面对文字的时候,我的态度是严肃的。我觉得这很神奇。
陈鱼:我看到版主都在鼓励你多贴作品 如果说出产作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你会有兴趣多多参与小说版的回帖么?
一层:关于回帖这件事情,我一直有点自卑心理。因为自己写的还不太能拿出手,我觉得自己的话放在别人的作品下面会显得没有说服力。
陈鱼:但是黑蓝需要不同的声音和视角,我想这可以作为一种回馈,如果觉得技艺不精的话就只能拿真诚和勇气回馈,回馈这个你和我貌似目前都还算喜欢的论坛^_^
一层:嗯,那我以后会尝试在小说版参与讨论的,以一个学习者的态度。
陈鱼:哈哈,那在本次访谈的最后预祝你明天李志演唱会之行圆满成功,并有意外收获。
一层:哈哈,谢谢你。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采访你一下……
陈鱼:好呀。
一层:你有过写不出东西,或者不知道该写什么的写作贫乏期吗?如果有,你是怎么渡过这段时期的。你觉得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像人的生理周期一样正常,还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或者它预示着什么不良信号),如果是后者,又怎样避免这种时期的再次来临。
陈鱼:你有过写不出东西,或者不知道该写什么的写作贫乏期吗?——当然有。
如果有,你是怎么渡过这段时期的。——不断地阅读以及参与评论,让自己还是保持文学的思维而不至于懒散,同时也在阅读和评论中收获各方面的刺激,因为或许出路就在那里,某个他人的句子里。
你觉得这种现象的出现是像人的生理周期一样正常,还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或者它预示着什么不良信号),如果是后者,又怎样避免这种时期的再次来临。——很正常,也应该是周期性的,大概类似随着眼界的开阔自己的提升,不断遇到更高的瓶颈,类似螺旋上升,每一次上升之前都会有迷茫、初级,比如是怎么样讲故事,讲好一个故事,继而是审视写作的意义,再之后是小说和故事的区别以及小说的各类技巧等等。此时的写不出其实是自己的反省期,所以“顺其自然”或者“随缘”的态度我觉得在这个时期比较危险。而是我们要努力去介入和激活,去突破文字、音乐、电影,去丰富自己,期待能破茧而出。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是我最近体会到的——我已经有大半年快一年写不出东西了。写了删掉,不满意——就是 要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文本,不管是词语还是节奏、还是事件、场景、时空,都属于作者自己。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写起来才能有力量,而如何去寻找这个世界,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层:明白了,你的回答给了我一些指引性的东西。之前我遇到这种情况,基本是靠不断的阅读挨过去的。以后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况,我会尝试做一些更加积极的改进。
陈鱼:即使在写不出的情况下,你也可以写,其实就是不断地试水和锻炼。不一定是最终能拿出来的,而是许多片段的尸体用来让你找手感和维持念头。其实阅读是单向的,较为被动的,评论和不断练手主动一些。当然,也不单是阅读,我觉得好的电影也帮助蛮大的。
一层:额……我看电影比较少一些。比较热衷于的是《甜岸们》这种对抗体制,警醒人类的纪录片。
陈鱼:啊……我都不大看纪录片的。
一层:不过电影相对来说比较直观,精髓的东西也不会因为国界不同而流失。我比较耿耿于怀的是,西方文学在翻译过程中到底流失了多少精髓,它的语言和词语是不是根本不能按照译本来探讨,所以这也是我想努力学好英语的原因。我也想知道一些你的看法。在汉语作品和翻译作品中,分别要用什么眼光和态度来阅读?
陈鱼:我英语超烂的。所以对翻译没太多想法,因为根本不够格,只是在阅读一个小说的时候会查查看,看大家觉得哪个译本好,就去看。也很少刻意去比较译本。
不管汉语还是翻译,态度都是一样的,就当文本来看,我不会去揣摩——在读的时候一直揣摩翻译者是不是搞错了或者怎么样的(因为无法凭自己能力求证啊)。但大致来说,汉语的东西我看得不多,国外的东西虽然有流失,但在句子这个单位上流失的应该不多,所以我的一个观念是国内的比如诗歌或者小说,可以抠到字上,但国外的最多到句子上,单位不同。
一层:回答都很好啊,你还在吗?
陈鱼:在。
只是自己的一点体会啦。
一层:额……我对你的采访也到此结束啦,哈哈。
陈鱼:多多参与回帖,多多交流,如果你有兴趣和时间的话。
一层: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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