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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老爷子接到线报,山东来的土匪打他们家粮仓的主意来了,他们决定在四月十五的晚上干上一票,他们准备把高盛老爷子的家当洗劫一空,他们还准备剥掉高盛老爷子一家十三口的衣服和首饰,让他们在院子里赤身裸体的经历一夜的天寒地冻。他们还口水滔滔的惦记着高盛老爷子的小孙女,小孙女圆滚滚的屁股蛋,白粉粉的俏脸蛋在他们的口臭和淫笑中时隐时现。他们是在闹哄哄的饭馆里乘着醉意的嘴巴闹哄哄的宣扬了出去的,众口相传,抢粮仓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了。
线人还说,他们手上有枪,他们个个健壮如牛,刚毅的面孔都像铁打的,他们一共有十五个人,小到十五岁大到五十岁,可他们个个生机勃勃,喝酒的胃口就像海绵似地把十罐白酒喝的罐罐底朝天,一字排开出去撒尿的样子就像来了一场疾风暴雨。他们在戚城镇上花天酒地了半个月了,他们不偷不抢,安分守己,嫖土鸡但不抢民女,只是让语言的暴力每天都在夜晚的饭馆里爆炸,每天饭馆里都人满为患,热闹的炸开了锅。
线人巨细无遗的报告了他的所见所闻,高老爷子在他的唾沫星里冷汗直流,一肚子的翻江倒海,干呕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可是他勇敢的保持住了尊严和威严,他把摇晃的身体在线人讲述的途中明智的安排在枣木躺椅里,所以他没烂泥似地瘫下来。他有气无力的给了线人十个铜板把他打发走之后,才趴在茶几上呜呜哭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高盛老爷子忍气吞声的在厢房的松木大床上不吃不喝,只有在夜半,他才哆嗦着双腿,哆哆嗦嗦的来到茅厕,趁着臭气熏天的排泄嗯嗯啊啊的叫上几声。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也不再在村里的街道上昂首阔步的走来走去了,他们抱着各自的女人在房子里呼呼大睡,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解决。长工们作鸟兽散,每个人兜里揣着面饼,怀里掖着高粱酒,心照不宣的逃之夭夭了。只有几个老弱病残孕无处可去,他们听天由命,泪水长流但忠心耿耿的让笤帚和菜刀在院子或厨房里闹出声响来。
高盛老爷子家的粮仓一年四季大腹便便的囤积在后院里,有三条大狼狗昼夜守护,在遇到生人的时候它们三个就会警惕的人立而起,凶狠的暴露出来腥臭的牙齿,汪汪的叫声也会像腥臭的牙齿一样锐利,每每此时来人就会吓得肝胆俱丧,屁滚尿流,吓得神志不清的甚至会昏头昏倒的往它们三个那撞去,如果不是伙伴们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拉他一把,估计就要变成三天大狼狗嘴上的美味了。因此高盛老爷子家的粮仓就像上了密码锁一样的安全,三大金刚恪尽职守,一晃就是五年多,此时三条大狼狗年事已高,狗毛脱落严重,牙齿摇摇欲坠。即便是凶狠的叫声也是强弩之末。灰暗的惨景笼罩着整个院落。
十二月五日是东辛庄,楼固和赵庄每年一轮的庙会吉日。今年的庙会轮到了东辛庄,高盛老爷子是东辛庄的大户,份子钱他出的最多,戏是他口干舌燥陪着笑脸说服了他人脉广阔的大舅子才把大名鼎鼎的滑县豫剧团请过来的。他本想在这个即将辞旧迎新的冬天的末尾畅快淋漓的享受一场盛大的戏剧盛宴的,他六十七岁了,省吃俭用的一生已近尾声,享受意识开始苏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天不遂人愿,山东来的土匪扬言要收拾他来了。而他束手无策,他的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除了吃喝玩乐一事无成,他的救兵——他大舅子举家搬迁到黄河以南的开封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不吃不喝骑着毛驴半个月也未必走得到开封,况且还要在偌大的开封城大海捞针似地寻寻觅觅。一个星期之后便是庙会的开始,剧团已经陆续入住到了村长安排的住所。而高盛老爷子选择了闭门谢客。 因为高盛老爷子家即将惨遭变故,村长通情达理的没去骚扰他。剧团的团长惊问其故,村长拍着大腿哀声叹气,村长双眼通红的娓娓道来,在他的嘴巴里高盛老爷子将会被千刀万剐,他的家人将会被牲口似的奴役,他的粮仓将会被一把火烧个干净,从此高盛老爷子祖传三代的产业将会在这次劫掠中灰飞烟灭。团长半信半疑,村长的夸张功夫他是领教过的,就是在昨天的接风洗尘宴上村长还得意洋洋的夸耀自己六十岁的身体还能驾驭十七八的如花少女,并且一夜大战十个回合就像打个喷嚏一样容易。团长知道从村长嘴里如果想听到一五一十的答案比从妓女的嘴里套出她们的家庭住址还难,他决定背着村长去拜访高盛老爷子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但是团长吃了个闭门羹,不是高盛老爷子有意让他吃闭门羹,而是这闭门羹从山东来的土匪扬言要抄家的当天就开始了,就是鬼来敲门都敲不开。死气沉沉的院子被坚固的大门挡住,鸡鸣鸭叫被转移到了后院,随后就沉寂下来。团长抓着门环哐哐的敲,他饱含浓痰的嗓音也跟着响起。先后有三个老弱病残趴在门缝里窥探敲门人。他们全都看到了一张宽厚的嘴巴唾沫横飞的样子,焦黄的牙齿固执的钻出肥厚的嘴唇。接着就是五官四分五裂的面门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眨动着。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豫剧团的团长,前来拜访高盛老爷子,过一星期就要演出了,他是前来商议让高盛老爷子主持大局的事的。他们统一了口径,憋红了脸嘟嘟哝哝的说啊老爷不在。对敲门人的问话听而不见,扭头就走。团长气的跳脚骂娘,他嚷嚷着他妈的我们在滑县十一月的时候还喝过酒呢,他妈的是你们老爷三顾茅庐把我请到这来的,他妈的现在居然让我吃起了闭门羹啦。
团长怒火满腔的踹了大门一脚,大门轰地响了一声,但纹丝不动。他却抱着脚疼的哎呀哎呀直叫唤起来,坚硬的板门险些撞碎了他的脚趾,在疼痛中他激烈的骂骂咧咧。路过的人把他踹门的过程尽收眼底,或掩嘴而笑,或挤眉弄眼。他觉得很没面子,他出口成脏:操,笑什么笑,要不你们上来踹上一脚试试。没人理他,他们知道这人派头很大,昨天随着几辆毛驴车来到本村,村长给他让烟,他笑脸相迎,村丁李三给他让烟,他冷若冰霜。但他们不知道这个派头虽然很大但喜欢骂骂咧咧的男人是剧团的团长。本村的村民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脾气好的过路人还息事宁人的朝团长报以友好的微笑,且笑且退。
团长自恃身份,很快也收敛了自己气急败坏的嘴脸,一脸懊恼的班师回朝。路上就碰见找他有急事商议的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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