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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出中门就闻到一股子香火味儿。
味儿很正,就庙里那种。正因为这样,所以感觉怪怪的。
从学校大门过的大多是车。而中门多是人。很闹。
中门外,右边的煎饼摊上,不知出处的油汁跟面团亲昵,常年嗞嗞作响。左边水果摊的女人至少在那吆喝了四年:“最新鲜的水果哎,来来来。”声音依旧尖锐有力,摊上的水果依然不甚新鲜。
煎饼摊往右再走几步就是5路车站牌。这块儿一般总是聚满了人,大多是女生。她们抢着排队,早一步上车就早一步抢到位子。先礼后兵,为了有序地混乱。
而今天,确切说是今天下午这里却不太一样。那群上午还在为了有序地混乱的人,此时要么直接往左到底——终点站去上车;要么直接往右到底——学校大门那儿去。中门这个站点一时间荒废了似的。
就因为这坐着一个人。是个乞丐。我中午进门时都没见。敢情下午才来的。
他坐在那儿,头发精面粉般的白,眼睛怕光似的,不太睁得开。下身那条短裤姑且完好,身上的背心状况却不太好——前胸、侧腰处都有洞,还不少。像枪战片场刚丢弃的道具装。
除了头发跟眼睛,他的皮肤也不太正常。整个手臂、脸,衣服破洞处裸露的部分,都呈略带粉的那种红,很均匀。感觉患了某种似曾相识的病症,一时间叫不上名儿。年龄应该不大。
他就这样坐着,很稳当。我在想腿脚完好的人未必坐得有他稳当——他双腿膝盖及其以下,全没了。缺失得很整齐。可能是车祸。他面前是个旧的皮靴盒子,里面有少许零钱。盒子前面突兀的立着两柱香跟两根蜡烛。有风吹着,香烧得很旺,蜡烛却已经灭了一只,另一只的焰苗还在虚弱的跟风对抗。
看着它在风里一跳一跳的,我甚至无聊地在脑子里闪过一个简短的对话——
“你,灭掉!”
“不。不好。”
众人侧目可能大多还是因为这香蜡。点着香蜡乞讨,这确实不太多见,而且冷不丁的给人种不祥感。而他却神态安然,甚至有淡淡的笑挂嘴角上。
太阳往西偏掉了,可周围还是闷热未散。我感觉有些口渴,于是走到水果摊旁的饮品店买水。东西都拿手上了才发现没带钱,尴尬笑笑递还给店主。
店主稍稍犹豫,看着乞丐的方向笑笑说:没事儿,拿着,下次一并给也成。
我谢过店主,转身就看到有几张零钱被一阵风刮出了盒子,剩下那只蜡烛灭了,两根残烛下边是一滩血红血红的蜡汁。两个香头通红。我怔了一下,本能的想去捡来放回去,两个就近玩耍孩童却抢先悉数捡了去,然后手舞足蹈的跑开了。越跑越远,像两只迅捷而快乐的猫。
有女生对着两只小猫远去的方向,表情愤愤的。可手里的钱包却依旧抓得紧紧的。不知道她们是怕给钱还是怕走到这样一个人面前去给钱。女生钱多,但是……胆小。
乞丐抬了抬头,其实他应该看不太清的,只是大致明了发生了什么。笑笑。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手拿了块石头,一手捏着几张零钞,走到盒子跟前,连同里边没被吹走的一并理了理,然后用石头压住。乞丐静静的等他做完,而后说:谢谢。
我认得他。计算机学院的。上次两个学院打比赛,他们门将抱不住球倒来抱我脚,我那天的表现跟某些国足没两样——当即一脚踹翻了那门将。他们一群人上来跟我们一群人理论,我看他挺能出头,差点跟他干了一架。寝室哥们儿有跟他熟的,拉开了。
我喝了口水,抿了抿嘴想:寝室哥们儿那天还算拉对了。
我还能做什么呢?走吧。
还没走远,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回头看见两个学校保安在拉那个乞丐。确切说是拽。隐约有些不同的话语在风里荡来荡去——
“挡着站点了……给你换个地儿……”
“人都这样了,就让他呆呗……”
叽叽喳喳没听实在。倒是有句话恰巧听明白了,大致是有人跟我有同样的疑问,然后乞丐回答:“香烛通天呢,点着,好心人上面看得见……”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他拽到哪儿去。然后看见一个拾荒的老太婆麻利的从地上掰走了两根残烛。
我边走边没来由的大口大口喝水。瓶子空了,脑子有些空白,边把瓶子捏的噼啪响边嘀咕我这是要去干啥……
对,这不是要去找网吧老板拿我那本《百城记》么。前些天落他那儿了。
刚看完西安,还没到我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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