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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8 08:14: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坐在列车上,他打个哈欠。黑黢黢的夜。玻璃窗外,车站的灯火照耀着,夜的灯火。玻璃窗的四角爬上了白色的霜花。车里的灯也全亮了,映在玻璃上,象一面面镜子;隔着镜子,车站站台上人影绰绰。车的棚顶,九盏灯洒下了光,洒在回家或出行的乘客的身上。有的乘客早早的上车,已经安顿好,左看右瞧着,只等着开车;有的才上车,身上带着股寒气,寻找着铺位;也有的刚踏进这节车厢。张锐打个哈欠,手指在那张连接着车体的小茶几上轻快地弹了两下。
现在,不比头两年了,虽然买票还得提前预订;头两年,车里人满为患,车厢里满满腾腾的,买张车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托人找人的;那时,且不说能不能买到卧铺,就是那些硬座票,也难买到啊。那时整个车厢都满满的,人跟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三九寒天的,车厢里也是又闷又热的,男人女人之间没有了避讳与非礼,相互挤在一起,谁要是想从车厢这头走到那头,可费死劲儿了;那时,能买到车票不一定能买到座号;车票和座号是分开的。许多买不到座号的人就站在过道,身子倚着那些可以靠着的地方,昏沉而疲惫地进行这漫长的旅途。而现在就不同了,因为车次增加了一趟,慢车也变成了快车,又实行了电脑联网,车票和座号绑在一起,也就用不着站着了,并且如果不是节假日,一节车厢一百多个座位通常只有八九十人座,如果脸皮厚还可能把硬座当成卧铺。
不过,张锐不用这样厚脸皮,因为他的票就是卧铺票。他把那只随身携带的旅行包扔到上铺,扫了眼。这一组六个铺位,除他之外,只上来了两位,两位男士;一看,他们就不是一起的,可他们却几乎同时上的车,一个在他对面的中铺,一个在他这边的下铺。对面上铺的那位,方方正正的面孔,象根木头;和他一侧的这位,二十一二岁,长发披肩的,一个嬉皮士朋克之类的人物。朋克放下包就扒在卧铺这侧的车窗,向外面一位白羽绒服的女孩子招招手张锐恍惚记起,他俩,这对鸳鸯已经在车外站了好一会儿,又搂又抱难舍难分的;即便到了现在,这俩人还藕断丝连的,一个窗里一个窗外,依依不舍。
这俩难舍难分的恋人,让张锐不禁联想到赵明和李翠红两人;现在他俩能到哪儿了,到了哈市了吧;如果错开了车,兴许他俩也会和窗外这对一样搂在一起;而到了鹤岗,没准这俩人会住到一起……这个李翠红,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事都敢做;赵明才到这座小城几天,他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可她就敢跟他走,现在的女孩子也太开放了……
以那个白羽绒女孩子为标的物,暗影里,站台上人影绰绰,他们,形形色色,背着不同的包,急匆匆找着车厢号;其中一位女士,藕菏色大衣,衣摆长及脚踝,挎着坤包,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经过这时在;他尽量侧着身子,搁着框上了层霜的车窗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个女士:羊皮手套,一只纤巧的小手捏着张车票,向这个窗口扫了眼;她也是在寻找车厢号。
砉然倾泻:一张清秀妩媚的脸浮在他的脑际——她为什么没来送行?一个娇气的惹人怜爱的女孩子,让每一位见到她的男人都想入非非。忽然,他似乎嗅到那熟悉的强烈的烟草的气息;跟随这气息而来的是那同样强烈的难以遏制的欲望。张锐下意识地将食指举起,擦了下鼻子。就在这瞬间,他嗅到了股铁锈味。
要是她也和李翠红一样,跟着他到哈市,那该多销魂……
那个朋克及其女友相互缱纤的场景,内燃机车头鸣起了汽笛。车窗外,一位大沿帽的铁路员工匆匆走过。清冷漆黑的夜,让人看着就觉得一丝的冷。灯火依稀的站台上,人影绰绰。车厢里渐渐嘈杂起来。张锐扭过头,那个藕荷色大衣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原来她也坐这节车厢。在她的身后,还有三个男人各自拎着包,寻着铺位号。
片刻,三个男人挤到张锐旁边;巧,真巧,他们中有两个居然和他在一个空间,一个对面的中铺,一个对面的下铺。而那个藕荷色大衣的女人却不知踪,似乎眨眼间就消逝了。UFOХочу
увидеть。他离开狭小的空间,在过道靠窗的折叠座椅上坐下,眼睛在秘密找寻。哦,那个藕荷色大衣就和他隔着一层靠背。

这一夜,他将和她同床而眠,虽然隔着一层隔板......
烟味,浓重而强烈的烟味。张锐打个哈欠,在车窗与暗夜构成的奇妙的镜面上寻找着那个女子的身影。
脱下藕荷色大衣,那个女子忙忙乎乎的,将随身拎的东西扔上去。大概她也在上铺。
而远处,这暗夜里亮着车顶灯的车厢,许多才上车的旅客都在忙着找座位,或者忙着安顿他们自己。
时间在静谧地流动,隐隐的噪音似乎隔着遥迢的水在喧哗。那位本来站在车厢外的列车乘务员挟着阵寒汽匆匆穿过。这一刻,车厢里人的人鲜有走动的。也就在这刹那,随着一声震动,一声汽笛,整个车厢都晃动了下。内燃机车头和这串客车厢挂在一起。车头车厢以及灌注进来的旅客,还有铁轨,这寒冷的夜色,组成一种奇妙的关系。不,好象不是挂车,而是列车开始驶动。张锐隐约想起刚才的广播已经在提示,只是他子老在寻思着别的事,而忽视了。张锐赶紧站起身,抻个懒腰。
窗外,那个白羽绒服的女孩子在向朋克挥手道别,她的脚步随车而移动;不只她在移动,整个车窗外的夜色也在流动。张锐掏出烟,将一枝三王衔在嘴里。立刻,一名列车员不知从哪里走上前,提醒他:
“为了您和其他旅客的安全,请您不要在车厢里吸烟;如果要吸,请到车厢连接处。”
张锐脸一笑,忙自觉地收起烟。对过的木头和刚安顿好的两位男士以不同形态瞧了他眼。他打个哈欠,那瘾劲儿又上来了。他局促地笑了笑,解释道:
“不知怎么,我一坐车就困。”
那俩刚安顿好的的男人却不可置否地回笑了下。张锐无奈地呆坐在那里,弯曲的手指敲了敲折叠茶几。这些同车人们的态度,让他感到孤单。他联想到在宾馆零楼时的温暖空间;在那里,他简直乐不思蜀,忘了家,忘了室外的寒冷。要是没有老婆这样一闹,要是没有老段的十二道金牌,要是卢强还是那个强硬的卢强,他才不愿坐上这颠跛的火车呢;他宁愿躺在温柔乡里,睡到日上三竿。
斜对面,那个藕荷色大衣从旅行包里掏出一袋水果,香蕉苹果桔子什么的,然后就脱掉鞋,倚着下铺的靠背,撩了下头发,在想着什么。
张锐怔了怔,立刻想到小张同样的动作。怎么这样象?——小张没事的时候,不是摆弄指甲就是看着她自己的头发;她老是说自己的发质不好,又干又爱劈叉。是呀,她的许多......方面都不算好,头发微黄,指甲也不那么美观;有一次不知为什么,她上班时没洗脸,曾经无意间看到她的脚,她的脚趾甲修剪的一点也不齐,小脚趾甲更是凌乱不堪,传说中的臭迷子脚。臭迷子的许多风俗习惯:大米饭用凉水泡着吃......当然他们也是大汉民族,却有着迵然不同的习惯;虽然习惯不同却又没脱离汉民族而形成另一个民族的习惯。哦,也是,许多民族都是这样,在同地域诞生,迈向地球的中个角落,在迁徙的途中又形成独特有习俗;而那些不同民族的,也许在若干年前就曾属于同一种族:大和民族是秦王朝时期徐福以及那一千名童男童女的后裔,使用竹器的传统,饮食习惯,等等,这一切都和中国南方的习惯相同;还有,朝鲜民族就是商殷王室被周王朝推翻后流亡海外的后裔,迷信鬼神的传统一点都不曾改变......还有遥远的印弟安人,也是循阿拉斯
加白令海峡到达异国他乡的汤王的后裔,一枝还没有文字之前的炎黄的后裔,神奇的草药和神奇的针灸,以及卜卦......驶往夜幕之中的火车;火车在和时间怪物赛跑,它们两个有着极多的相同点,都在穿越宇宙黑暗的隧道,穿凿......那个......没带帽子的列车乘务员一手插兜地向前走去。可是,在这车厢里,哪一面算是前?是列车行驶的方向,还是随便哪个方向?

那位藕荷色大衣的女士站起身。他的眼前浮幻出张面孔:黄褐色工作服上衣之上的一张苹果脸。张锐不禁微微一笑。一个屁也不懂的小丫头,只认得钱,给她钱,她就愿意奉献出她的初夜,这个物质时代的处女,嘴里说着不是为了钱,可是骨子里却是标准的财迷,为了钱她什么都会干,否则他怎么能把她拿下?
那仨人在谈论着件新鲜事:三位沈阳的小姐,三位身经百战的地无数男人身子下躺过的小姐,被三个男人略施小计就给骗了;三位遭遇到洗劫的小姐:这仨男人花言巧语,说是包她们的宿,骗到宾馆里;等第二天,她们早上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纹胸和裤头都不见了;她们面面相觑,赶紧拨打110报了案......呵,那这事肯定会成为她们一生中不可磨灭的记忆。一生一世都难以忘记。哎,这年头,啥事都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男人骗女人,女人骗男人,这本就是一个缺失诚信的时代,骗财又骗色,被骗的甚至都耻于说出口。张锐听着这仨人的谈论,脸上浮出丝笑,他的下体突然膨胀,海绵体在隐隐充满着血。他忍不住在想象这仨骗子的行径;他们真有种......
那位藕荷色大衣的女士,给我个机会,让我也骗骗你吧;我会让你喝下迷魂汤,然后开个房,让你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我,将一切奉献;等到早上离开时,我不会那样缺德,我会给人留下一个吻,留下精疲力竭的记忆,留下我子裔的种子,也会给你留下一件上衣,免得丢丑。等到十年二十年后,也许我会偶尔在街上再次和你不期而遇;那时,你会领着我留下的后代等待公交车的到来。哦,你只要等待我一生,我就会把我你的子裔认回家里。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位凡夫俗子。
张锐抬起头,那仨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在他冥想时,拿出熟食,罐头,一起喝起酒。他们原来就相识,还是刚刚认识?人生的相识,其实就是一种缘分;而缘分这俩字又害死了多少人,让多少女人迷惑,让多少男人暗自窃喜。那仨人在吵吵嚷嚷。列车乘务员缓缓从车厢的一头按顺序地走来;他在收回乘客手里的车票,然后将那小小的金属牌递给乘客。奇怪的程序。一股酒味渐渐弥漫。不要理睬这些人,在列车上,什么事都会发生,所以出门在外千万要当心:几年前,不就有个山东木材商因为喝了一个女人递来的一听饮料,就一直睡到哈尔滨,等醒来后才发现那个女人和他随身携带的三十万巨款都不翼而飞。只是,庆幸的是,那两年卧铺票不好买,所以还好,警察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买票人,自然也就找到了那个女人......那仨人在相互劝着酒,吵架似地;看来,他们有喝到终点的趋势;可是列车一到十点就熄灯了......张锐看着这仨人,心里的孤单就更重了。他不知道回到哈尔滨后,面临着他的会是什么?——是死亡的婚姻,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家庭战争?他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离婚;因为离了婚,他就会一无所有,许多方面,例如寻找生存的那些关系也会随着老婆的离开而荡然无存;这正是他竭力不让他的黄脸婆知道自己在外头胡搞的原因。张锐想到这里,抬头瞅了眼自己的铺位;那上面,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有张存折,他在这座小城苦心经营攒的一点男人的私房钱;要是回去后真的需要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那这就是他的救命钱。
那仨男人在谈论他们共同认识的一位发廊妹。张锐离开那张折叠坐椅,脱下鞋,顺着铺位旁边的扶手爬上上铺。倒在上面,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颠跛的列车,黑隆隆的车窗外;列车在眨眼间已经驶离出那座让他快活的小城。哦。他遗憾地舒了口气,想到久远之前的事情。那是遥远的十几二十年前,红色的海洋,伟大领袖的标语,一顶小小的军帽惹人羡慕;上山下乡......冰山上的来客,那是一段曲折的人生,与现在完全不同。逆溯而上:在那个时候,谁都不会相信政治的风暴会停息......风暴不会永远不住,啊——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知青的笑脸......欢乐被压在冰山下,啊——知青的眼泪......我们的友谊象白云一样深远,我们的心灵象透明的水晶,知青是被社会遗弃的尘沙,啊——任凭风暴把我们吹到天涯海角。上山下乡,一段苦难的记忆。张锐想到在建三江时,和一大群同是哈尔滨的小青年一起到邻村偷狗的经历......将火堆燃起来......香喷喷的狗肉,酒醉后恣情的渲染,来找狗的车把式老黄。老黄起初还厉声厉色地骂了两句,可看到这些人泪眼汪汪的,也就不再骂下去;再后来,就和这些人一起喝了起来,喝得酩酊大醉,只是老黄一口狗肉都没吃。一直闹到半夜,他们才回到青年点,结果给前来蹭点的张书记听着;那个张书记大发雷霆,第二天招开批判会,把晚过酒的都叫到台上。张书记......官运亨通的张书记 ......乱糟糟的记忆;三十里以外的另一个青年点,二十几位北京天津来的女知青,她们当中有七八位被郭麻子长期霸占,最终却被
一个新去的女知青告到张书记那里;无法遮掩的张书记,群情汹汹的知青,差点儿没把那个郭麻子打死......古老的性欲与权力,帝王将相,林立果的选妃,腐化的生活,返城的浪潮;那个黑土作家梁晓生虽不是什么天才,却用他的一枝笔记录下历史的一瞬。那么,现在——物质弥漫的今天,谁会把它记录?只记录在街头巷尾传播在民间小报上的小道消息吗?摇头丸迪吧夜总会它们的根源在哪里?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汹汹向前,明星大腕们竖起指头,强硬地引导着我们的意识,哪管他们是对是错;总之,他们在影响着我们的意识,吸引着我们的目光.....

张锐翻了个身,无意间看到对过上铺的那个朋克正捧着本书在看:什么书?张锐留意到书脊,鲁迅......现在还有人看这书?张锐不禁瞧向这位朋克。这是一张女人一样的脸孔,一点胡须也没有,光溜溜的下巴没有剃过的痕迹,还带着青春的激情。呵,等你过了激情岁月,也会和我一样醉生梦死,命运会把你抛向何种境地还说不上呢。红色的海洋,激情的岁月,被当作四旧的索菲亚教堂;如今它已被无数砖头瓦块构筑的墙遮蔽,各类简易建筑围绕在它的周围。张锐打个哈欠,坐起身,看了眼腕上的雷达表。快十点了;十点就熄灯了。他感到膀胱有一缕的尿意。
爬下上铺,穿上鞋,张锐朝列车连接处走去。
那仨男人......漠视他的存在,喝着酒。酒哪,是什么人无意间发现了你,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统治我们的生活。酒池肉林,奢侈的纣王。颠跛的列车,以及更加颠跛的连接处。张锐看了眼脚下,两块铁板向不同的方向震颤着,却又给机械拉住。
方便完后,张锐站到连接处掏出枝烟。另一节卧铺车厢静悄悄的,没有声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过了绥阳了吧?他无意看到手里这枝烟的烟杆,没有商标的烟杆。这只烟,现在能吸吗?犹豫片刻,他重新掏出盒烟。这回是骆驼。美军中东司令部,沙特的富翁们,海湾战争,鹿死谁手的伊拉克。那些美国大兵们不能也吸这烟吗?
袅袅的烟气在这寒冷的空间里缭绕,消散。张锐忽然又想到那些泰妞。历史同样悠久的泰王国,信仰佛教的保守的泰国,如今那里的艾滋泛滥性病泛滥,原因之一就是美国大兵们的闯入。那些大兵们长久驻扎在异国他乡,就会寻找乐趣......天长日久,就把某些风气栽植到那个南亚小国;在那里,女孩子当妓女成为天经顾仪的赚钱的职业,女医生女护士女学生女职员,她们把都不以为耻,认为那是个正常的职业,求生存的手段。被扭曲的泰国,被扭曲的中国,小姐的沉沦,高贵的变调。还有那些被骗到这座小城的泰妞,艳舞,钢管舞;也许她们本是善良,只是含着屈辱的泪在那狂燥的音乐声中强颜欢笑......她们用她们的娇小躯体为那些老板们赚银子,一具具活着的赚钱工具;如换成中国女子,她们的护照被扣,身体又陷在异国他乡,那同样是件悲惨的事情。那么,经历过一番磨难后,她们会重获自由吗......哦,即使重获自由,这段经历也永远留下她们的记忆深处,不可磨灭。而是什么导致她们如此?是那种欲望以及对物质与财富的强烈诉求造成的......而这种欲望,这种残忍是美国大兵穿上军靴,扛起杀戮的武器就能解决的吗?不,不能;因为这引起恶果正是他们四下里传播开来的。哦,帝国的慰安妇,苦难的伊拉克,苦难的阿拉伯。阿拉伯盛产富翁与石油......被割礼的以色列。张锐乱七八糟地想着,把嘬剩下的烟蒂扔掉,用脚踩灭,顺手拽开门......卫生间的门。他弄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再次进来解手。
晃动前进的车体,下水道孔通向何方?噢,肥沃的大地就是化粪池。膨胀的海绵体,某个美国西部片:一个带枪的男人将远行的女人哄骗到车上,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走;反抗......抗议之后,她就乖乖地委身于他。那么,半小时前,为何不让她来送行呢?周喜良李翠红还有陈海容和小冉,你们要不在旁边,她也许就会来。病体欠恙的母亲大人,远在北京的姐姐......一次浪漫的旅行被无形中搅掉局,被车轮飞快碾碎。苹果脸,一张易被诱惑的脸:要是给你一千快钱,你会把你的贞操奉献给我吗?短暂的春节之后,已有一位花季少女为了五千块钱付出了贞操:五千元和一千元,也许这差距很大,可是我还会承诺给你一生,我的一生。哦,新娘的初夜,我要是古西藏的农奴主就好了,那样我可以享受每一位新娘的初夜权。我会将我的君王之杖戳进你初次绽开的洞穴,稚嫩的洞穴,痛疼。那我就给你五千吧,只要你让我在你小小的身体上任我所为。我将占据你青春的胴体,我将占据你一生的记忆。张锐系上腰带,离开这透着股股凉气的卫生间。晃动的颠跛的车体。那仨男人还在边喝边聊。店家仨酒肉朋友。那个微胖的男人在以一种自豪的口吻谈论他买的那套住宅——那是商业利益驱动的建筑,几幢住宅楼之间相距的过于近,以至于除去南侧的那幢,其余的三下都终年不见阳光。这个话题刚刚絮叨完,他们在转瞬间又聊起另一个话题,人事之间的矛盾,龃龉,对另一个人的攻击,甚至连同另一个人的媳妇儿,一个会使男人戴绿帽子的女人,到处和男人脱裤子的女人。朋克放下书,看了眼张锐,半坐起身,拉开旅行包,掏出一卷卫生纸,爬下上铺。怎么,怎么,刚才和你的绯闻女友那个白衣女子的告别晚餐吃的太多,撑着了?哦,还是因为白衣女子的缠绵让你的肠胃功能紊乱,一次偶然又必然的结果,你将为此负责,精子和卵子会核聚变般营造出一个胎儿。等到那一天来临,她会在遥远的电话那头哭泣吗?不,也许她不会说出来,为了你的快乐,一时的快乐她将忍辱一生。一个男人因为厌烦而结婚,一个女人因为好奇而结婚。婚姻生活,你们将探讨性器官吧:要是你们无视这一话题,那我可以扮作心理分析大师来分别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新人类,新新人类,大概无需用我告诉,某些真相或者你们自己早就亲身体验过了你们早就暗尝禁果,主动的夏娃还是笨拙的亚当?白色粘稠液体会喷射出几次?哦,还有头顶这些灯共有几盏?
张锐倾着身子,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盏灯在颠跛的车厢顶上闪着微弱的光。哦,长长的一趟,视觉的错位,让人以为少说也得有二十盏呢。看来,显得那么深远的宇宙也许仅仅比我们所能认知的要小得多。一个庞大的载体。人过中年该会体味到生命的真实:一连串的迷雾,掀开之后才发觉那里面平淡无奇,有负童年和青春期的梦想。那些不会享受的都是傻瓜。人活一世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该快活时且快活,要么活一天少一天,到头来还得遗憾一辈子,多无聊呀。只是有些事实等到豁然醒悟,一切都已经晚了。阿索林的晚了。唉,为什么这许多的事实都不能随人心愿?美女......如侧,什么时候能够美女如云般环绕在周围?等到想开时,人已到中年,心理和体力都逐渐走向下坡路。
张锐不禁想到那个官迷老廉。老廉是小冉第二,脚踩在后灶里,心里却惦念着洗浴部这块肥肉。这下,这下小付成了总,老廉该称心了吧?让这小子拣了便宜。张锐从这事想到老廉曾想把泳池那边的电视搬到后灶的事情;那次,他并没给老廉留下情面,叫人把电视搬了回来。
这个付总的尾巴。付国强要是摇摇头,老廉就会赶紧摇晃身子,摇尾乞怜;而周喜良就是一个擅长卖主求荣察言观色的尾巴之尾巴。小付,曾让卢强这个铁腕压制得没有喘息的家伙,不就是看到卢强已经超期三个多月了吗;上个月,春节刚过,集团特意在这座小城招开上层会议,目的就是副卢强的宫。这个卢强,既然知道小付这个狗杂种是个定时炸弹,为什么不把他拨掉?还有,为什么要执意提拨小冉?现在的小冉,都成了和坤,权力遍及冷饮厅小餐厅和夜总会,三巨头,不是三个人的三巨头,而是垄断三个部门的三巨头。
而小付这位付副总,之所为会窜升这样快,还是因为集团总之总老段。一个曾经因为经济罪而被抓捕起来的人,现在居然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成为集团老总了,卢强的老大。听说,老段和省里某位大人物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要不然也折腾不出这样大一摊子买卖,这也是当初进去后,也没能把老段咋地的原因。这个老东西,今年恐怕六十多了吧,也是一位女人缠身的人物,他在这边开会时,不就有个秘书伴在他身边,谁知道那到底是他的什么人呀。卢强当初能够包下这家宾馆的装修,不就是因为送到老段身边一个女人吗,别以为这事谁不知道;而正是那次装修,老段欠下卢强的银子,才咬下牙,许诺让卢强入股,把那些欠下的银子当作股份。而现在,大概那些钱也平的差不多了吧,老段才会卸磨杀驴。这叫什么?这就叫成为萧何败也萧何。头一阵,刚过完春节,卢强还一口咬定老段不会把他换走;可现在怎么样,老段可不是什么善茬子,那可是铁手腕的人物。唉,真他妈的可惜了,这里可是生财的宝地呀。
“麻烦各位小点声,马上就要熄灯了。”忽然,经锐听到下面有人在告诫底下那仨酒鬼。他侧下头瞧了眼,看到那位摘掉帽子的列车乘务员站在那里。
那仨人收敛了些,开始收拾东西。列车乘务员悄无声息地走过,消逝。
鬼魅幽灵。片刻之后,车灯真的熄了。张锐听到那仨人还在聊,只是声音小得多了;他们是春节节后到哈尔滨看冰灯去。
勾心斗角的人生。唉,疲惫的人生。卢强就是这么整,也没斗过一个小付。现代的社会比过去少了许多伪善;过去人们还提倡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在谁讲这个?赤裸裸的不择手段,谁要是老实,谁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人性暴露的时代,这个混乱思潮的时代,一切今日的暗流都可能会成为明日的潮流,泛滥成殇。在这潮流之中,我们的本能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也无法区别,我们的本身,肉体就是野兽,我们不仅有着传递思想的义务,还有着传递与延续生命的义务;而传递与延续,那就得需要兽欲的本能。这肮脏吗?不知道。因为按照达尔文的逻辑,猴子的交媾和人在赤身裸体的交媾就成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天哪,只要有那实力每个男人都可以收购多个女子。呵呵,收购......原始时代男子的实力是强健的体魄,现代社会男子的实力就是金钱,就是经济基础,能者居之。
吱吱嘎嘎地响。张锐回过头,暗影里那个朋克排泄完毕,摸着黑在爬。哦,我们都需要睡眠,就象生命需要诸多元素一样。高速行驶的列车在黑暗里穿梭,撕裂着瞬息变幻的时空。呵呵——待到列车稍作歇息时,我就会到家。而那个家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家的意义又在哪里?一个停泊的目的地,还是一个归宿?不,也许都不是,而是我们虚无的故事。张锐头痛地想到。他不知道在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不知道。可是,就算是件无比糟糕的事情,又有什么能比死亡更糟糕的呢?
一想到死亡这个词,张锐就感到丝丝浸入肌体内核的恐惧。黑洞洞的车窗外,就是宇宙空冥处的静寂与喧嚣。而暗夜作底的车窗,就是人生复杂多变的一面镜子,笑也好,哭也罢,它都冰冷漠然地旁观着。
烟味在浓重的弥漫;张锐的思维与幻觉在持续......想象在推动世界的发展......
那么,这个朋克的故事又是什么样的,只是一件affaire damour sale?也许,也许......在这列车上,在这个大千世界,你、我、他,一切的一切,Sunday school truth,ffaire damour sale。列车在咣铛咣铛的响,在颠跛,在这黑夜里默默地向前滚动,就象这物质世界里的芸芸众生,就象一切终将走向毁灭的生命。
Sunday school truth,这一切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affaire damour sale,勿庸置疑……
affaire damour sale,法语,一件有关肮脏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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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很罗哩罗嗦,而且很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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