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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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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3 19:31: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夜跑跑于 2012-6-14 13:31 编辑

这条公交线路是洛橙回家的捷径，但车子却迟迟不来。
一晃就是二十分钟。
一同等车的人接二连三地选择打车，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等下去，人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错过了末班车。末班车的时间是22点45分。
洛橙看看手机，离23点还有13分钟，于是希望值开始进入负增长阶段。

马路两边都是居民楼，依然亮着灯的几乎每一分钟都在减少，公交车站这里立着路灯，暗哑的黄色，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洛橙并不担心，大不了就拦一辆出租，从这里打车回家不会超过40，当然，这40块钱能省下来就更好。

洛橙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一直少到她注意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的一个小女孩，很瘦的穿着校服的学生，短发，真得很瘦。
看着眼熟，洛橙觉得。就是那种之前一定是在哪儿见过的感觉，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以证实这种感觉。洛橙一边心里琢磨着，回忆着，一边朝着公交过来的方向呆望。

“姐姐。”
“姐姐。”
第一声太轻，洛橙根本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第二声听起来像是某种超越极限的尝试，当然这么说是有些夸张了。可是从小女孩的表情来看，第二声的加大音量的确令她感到不安。
“你叫我啊？什么事？”洛橙扭过头来，看到的恰好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那个，我怕末班车已经错过了，只能打车回家，我钱不够。我记得以前在家附近见过你，所以，你能不能跟我拼车？”
有些无语轮次，事实上，能把这几句话说完，小女孩像是已经付出了不少力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是说，你觉得我可能跟你住得很近，所以想跟我一起打车回家？可以啊，我住逸兴苑，你呢？”洛橙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如果她们确实住得很近的话。
“我就在逸兴苑旁边的中学读书，从学校走回家就十分钟！”小女孩的眼睛里有了光彩，她的猜测是准确的，提议又得到了肯定，这大概是这一天当中她遇到的最好的事了。迅速，脸上就有了笑容。
“好。估计这公交车确实不会来了，呵呵。这样我们都能早点到家了。”洛橙说完，又扭向马路，开始等待出租车。

这么晚了，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洛橙和女孩都坐在后排，女孩把书包放在腿上，那书包显得很大，大得不像个书包，倒像是出门远足的装备。
女孩一直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街景竟有那么值得欣赏吗。洛橙不自禁地观察着她。
“你读几年级啊？”
“高一。”
“晚上是出来补课吗？”
“不是。”
“哦……”
洛橙问一句，女孩扭过头来回答一句，话音一落就又将头扭回去。仿佛窗外正放着引她入胜的电影似的不可间断。
洛橙自觉无趣，也就不再打扰她了。

车停在逸兴苑的门口，女孩执意要在此停车，谢绝了洛橙请司机多开一段路先送她回家的打算。
她也执意把打车钱的一半塞给洛橙。
她不愿多说一点话，不愿浪费钱，也不愿省下钱。更不愿洛橙步行送她回家的提议。
洛橙心里感到，这个小女孩，有说不出来的奇怪。
“你真的不要我送你？这么晚了。”
“真的不要，谢谢。”女孩的嘴角挤出一个笑。
“好，那我先进去了，你小心点，再见。”洛橙有了一个决定。

一分钟之后，洛橙又回到小区大门，果然看到正在前面路口站定并没有离开的小女孩。
女孩将那个特别大的书包放在地上，靠着腿，就那样站着。
突然，洛橙的手机响了。她怕惊动女孩，赶紧躲到大门里面接电话。
“喂，妈。”
“什么时候到家啊？”
“马上，马上。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了啊。”洛橙小声又急促地应付完电话，赶紧出大门去看。

女孩不见了。
特别大的书包斜靠在路边。
洛橙愣在原地，该上前还是该回家，她没法决定。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穿着紧身衬衫的男人从马路对面过来，直直地朝着书包的方向。
他蹲下，朝四周看看，没人。
他拉开书包朝里看，紧接着震惊而又压抑地叫了一声。身体重重地抖动一下。赶紧拉上书包提起就朝来时的方向跑远了。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洛橙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什么事件，也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却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又回到了路口，想必刚才她是躲了起来。洛橙看到她，赶紧小跑过去。
女孩站在原地，看着之前那个男人跑远的方向出神。
“你的书包被刚才那个人拿走了，你没看到吗？！”
女孩看看洛橙，淡淡地说：“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你？！”这个时候，实在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问题。
“我回家了，谢谢你，再见。”女孩笑了，笑得特别自然、轻松，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的。

2012.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