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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偷铁贼与娼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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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 00:34:0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假牙先生 于 2012-5-1 13:40 编辑

“在里面还好吗?”

“还行,就是胃不大好,总是想吐点什么”。

“走吧”!

“等会儿,诗来了诗来了”。

小海仰面看天,栀子花的香味,在空气里飘散而又固定的荡漾。夜雨如蛛丝密密的由天际洒了下来,在炽烈灯火的映照下,小海象被裹在一个发着光的蚕茧中。来接他的人是铁子,知道小海要写诗,叼着烟蹲了下来。虽说快入夏了,但还是有些凉意,铁子抱着膀子,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身后看守所的大门禁闭着,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无穷无尽的黑,似乎深不可测。这让他想起了吸血鬼的古老城堡,而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则是黑暗森林里的巨人骑士,铁子有些压抑,用脚踩灭了烟头,不安的催促着小海。
小海的诗终究没有来,甩了甩头,双手掩面抹去脸上的雨水,叹息着说:“可惜了可惜了,就差一点,(小海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很短的距离)一首好诗就腾空出世啦”。小海回过头,目光如炬的盯着铁子,说:
“你知道吗?一首真正的好诗,是可以写在天空里,经久不散的”。
铁子对小海的疯话充耳不闻,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均匀的从车屁股上浇到车头,然后用抹布卖力地擦拭。小海点燃一根红南京,对自顾自忙碌的铁子说:
“你知道吗?诗也分很多派别呢,特别好玩,最可笑的还有垃圾派和排泄派,其他的还有新月派、印象派、现实派。象二分厂的老罗和小高炉的三哥,各有各的地盘和路数,门下森严……”
“你是什么派?你是便秘派!小海,这么多年你写过诗吗”?铁子把抹布扔进后备箱,打断了小海的说话。
小海的臂膀突然停止了挥舞,僵在空中,任雨丝一层一层的罩着,有点痒,象一只只蚂蚁在汗毛间穿梭。泄了气的小海重重的带上车门,被兄弟轻视,当然还有别的,总之让他很懊恼,接过铁子递来的矿泉水,仰起脖子灌了一汽,胸腔之间泛起一阵冷冽。铁子默默的开车,两人相对无言。车灯投射在路上,象鱼儿突然吐出的水泡,缓缓的摇曳在未知的黑暗里。

“小海,象咱们这个年龄该想想正经事了,别忘了我们只是一个偷铁贼,人啊,最重要的是不能迷失了自我,时常想想退路,如果政策一变,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那也不坏,可以安安静静的写诗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一定能写出真正的好诗来”。

“写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吃饭拉屎?这才是人生中一等一的大事”。

吃饭拉屎与诗是个很哲学且又令人发愁的命题,人可以选择写不写诗,却无权选择吃不吃饭拉不拉屎,没有选择权的一切事物总是令人反感,所以写诗比吃饭拉屎要有趣的多,至少小海是这样想的。铁子的生活观令人同情,他已完完全全的屈服于这无聊的生活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小海决定去找小不点。起风了,路很黑,小海眯着眼急急的走,心里莫名的烦躁。在小不点的院子里看见绳子上挂着几件衣服在风中翻滚,其中一个红色的蕾丝三角裤掉在地上。小海把衣服卷在腋窝下,去敲小不点的窗户,屋子里没动静,又敲了敲,屋子里的女人问谁。小海说我,屋子里的女人迟疑起来,说不方便,我这有人。小海把衣服放在窗台上,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院子,在巷口的烧烤摊上要了几串脆骨,然后蹲在背风的塑料棚里喝酒,不时的有晚归的路人骑着电瓶车呼啸而去,小海心不在焉的和老板说笑着,一边看着时间,再等十分钟,她不来,我就回去睡觉,小海对自己说。小不点站在巷口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穿着厚厚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象个没长大的孩子。看见小海向自己走来,转身朝巷子里走。路上小海阴阳怪气的问你干爹又来了?小不点自顾走着,昏黄的路灯下她的头发秋收后的稻草一般,随意的堆砌在头顶上。嗨!这老不死的还行吗?小不点还是没搭腔,脖子缩了起来,树梢的一枝黄叶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风中行走。

“换鞋”

小海去换了鞋。

“洗手”

小海去洗了手,顺便把窗台上的衣服拿了进来,不痛快的说:

“说吧!还要我干啥”

“脱裤子,操我”!小不点脱了睡衣,倒在了床上。

小海站在床边楞了一会,慢慢坐到床沿上,说:“其实我也不是吃醋,主要是看见你这么糟践自己,你知道吗?我有点心疼。”小不点仍闭着眼,身体在灯火下泛着哑光,象雕塑。小海脱了衣裤,又觉得兴趣索然,也雕塑一样坐在床上,就这样僵持着。窗外有人在唱《吻别》,唱的是那么动情那么令人神伤,或许同样也是一个失意人。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伤悲"
歌声终究消失在夜色中,巷口的一条野狗却无端狂吠起来。小不点觉得有些凉意,拽过被子,小海顺势也钻进被子,两个人活了过来,纠缠着,象两条白鱼在干涸的河滩上。
一团团的乌云急急的往北方赶,很快地月亮露出来了,象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傻傻的透过窗户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小海点燃一根烟,烟火在房间里一明一灭,象无边水域里的灯塔。这种孤独许是感染了小不点,她也抽出了一只烟。
“小海,别怪我,我们家实在太需要我了,有个倒霉弟弟,还有个要死不活的爹”,小不点裹了裹被子。
“别说了别说了!这次又为了什么?”,小海赶忙挥挥手,夹在手指间的烟划出了几个不规则的烟圈,又猛吸了几口。
“倒霉弟弟攮人了,钱不递上去,人就出不来”。小不点叹了口气,转过身,小巧的胸起伏着,犹如鸽子肉般的细嫩。
“小不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要再跟那老不死的混在一起,我打断你的腿”!小海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象个小狮子一样蛮横。
小不点“哦”了一声,却没说话。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这事完了我就娶你”。小海弹走了烟屁,巴巴的忘着小不点。
“傻孩子”。
小不点心里柔软了,潮湿了,小母亲一样搂过小海嗔怪着。
“小海,这次的事了了,一心一意的当你老婆,以后我和那个家庭再无瓜葛,就当现在是还债吧”!
云都去了北方,月儿鲜亮的露出来,象揭了盖头的新娘。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一夜无话。

小海去找三哥。三哥仍住在老厂区,老厂区整天乌烟瘴气,一座座高炉喷出带火星子的浓烟,和晚霞混为一色,久而久之给厂区的人们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泽。三哥对厂还是有感情的,三哥的父辈凭着一把十字镐,一手一脚建起厂子,那时候的工人真是光荣啊,腰包也鼓,别人都会高看你一眼,三哥的父亲就给三哥换了三个妈,一个比一个漂亮。如今的厂子更是红火,工人的腰包却是瘪了下去,不得已三哥领着一帮兄弟去厂里偷铁,做了铁耗子王,老子炼铁,儿子偷铁,都靠厂子吃饭。
小海刚走到三哥的门口,一只吉娃娃就窜了出去,三哥指着门外喊:“拦它……拦它……”。小海也蹿了出去,三哥体胖,又穿着老头衫和人字拖,等小海抱回了吉娃娃,俩人都喘做一团,等气顺了,三哥佯怒地拍了小东西的蹄子,淘气!就他妈不爱洗澡。
又转过脸笑着说:“都让我给惯坏了”。
说完拉着小海的手,在湖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说吧!你有事!”
“三哥,我想进货”
“怎么?刚出来,又想做事?你最近很勤奋啊”
三哥惊诧道。于是小海一五一十说了小不点的倒霉弟弟和要死不活的爹,三哥默默的点头,说:“小不点是个好女孩”,又笑着说:
“别象我呵,错过了值得娶的女人,现在孤寡一人,跟狗比跟人亲”,又说:
“叫上铁子,我亲自带队,厂里的保卫科多少会给我点面子”。
目送三哥远去,湖面波光粼粼,湖边柳树依依。三哥抱着吉娃娃,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象一对亲密的恋人。
春夜里,小不点拖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象一只身负重物的蚂蚁走在城市的街头,经过一些热闹的饭馆,玻璃窗里的人们正在猜酒行令。路过一座小公园的时候,草坪上一对对情侣细语呢哝。然而这一切并不让小不点感到寂寞,因为她有小海以及他的一些好朋友,小不点要去找小海,给他烧水做饭,铺床叠被,做他的新娘。小海的筒子楼外,有一条冗长逼仄的通道,时常阴风森森,恍惚中似乎散发着腐肉的臭气。小不点驻足不前,站在筒子楼前喊小海,黑咕隆咚的通道充当了扩音器。小海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把蒜头,对小不点的突然造访,丝毫不觉得唐突,接过小不点的皮箱,飞快地跨上了二楼,催促着说锅里还坐着油,糊了糊了。小不点犹犹豫豫的踏上满是斑驳的楼梯,心里一阵彷徨。吃罢了饭,小不点揉着肚子,孕妇一般满足,看着小海,小海被看的心里发毛,放下收拾的碗筷,也不言语,定定的看着小不点。小不点伸出双手,仰着光洁的脸,她象迎接久别重逢的父亲,或许还带着小情人的娇羞,她想要一个拥抱,一份踏实的归属。小不点身上有一层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光晕,这些都逃不出小海的观察力,甚至脸颊,耳郭上的茸毛都纤毫必现,真美!小海在心里赞叹着,笨拙的伸出双手。
“你会嫌弃我吗?我那么脏”,除却屋外冷酷坚硬的黑,屋里灯火如豆,这个小天地沉寂的象沉入海底的贝壳,“别这么说,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处女的光泽呢”。楼下响起汽车的喇叭声,三哥和铁子他们来,于是小海放下小不点,去收拾工具,又系了鞋带,小不点默默地看着他做一切,象欣赏一出哑剧,小海推开门,已是繁星点点,明天是一个好天。
“小海,你能为我做首诗吗?”
小海说好吧,于是开始酝酿,放下工具,展开双臂,抬头看天,似乎从浩瀚无垠的苍穹迎接那一份独一无二的灵感,风灌进了他的胸膛,小不点入迷的看着他,象虔诚的信徒朝拜圣主耶和华。喇叭催的更急,小海终于颓丧的放下双手,“等我回来,兴许诗就来了”。小不点看小海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坐在小板凳上楞了一会,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收拾屋子。
小不点没等到小海的诗,却看到了一则新闻晚报。晚报是这样写的:
我市公安干警,经过长期的蹲点摸排,与钢厂保卫科里应外合,终于端掉盘踞本市一个盗窃团伙,该团伙大多系钢厂前员工,曾多次潜入钢厂,大肆偷盗,涉案经额巨大,情节极其恶虐,目前该团伙已交由司法机关处理。
关于这则新闻,人们议论纷纷。
“蛀虫!一帮蛀虫!早就该关进去了。不!应该枪毙!”这是一个老年男人的咒骂,和三哥的父亲一样,是钢厂的建设者之一。
“ 抓进去又怎样?第二天还不是拍拍屁股出来了?都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人家在做戏呢,如果真的咬起来了,那也是分赃不均。”一个小伙子愤愤不平的如是说。
“铁耗子是厂里的宝贝,上面查,我们就送几个铁耗子给他们,只要不查到我们头上就行”,钢厂一把手说。
“对!他们是铁耗子,我们才是铁老虎”,钢厂二把手说,大家哄堂大笑。
小不点想去找干爹,干爹就是钢厂的二把手。但是想到小海如小狮子般凶狠的样子,小腿不禁隐隐作痛,当她路过猜拳行令的饭馆和情人偶偶私语的公园时,一丝悲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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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Takicar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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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 02:03:25 |只看该作者
从“小海,象咱们这个年龄该想想正经事了”开始的四段不好或者说只写偷盗。
生活、吃饭、睡觉乃至呼吸我都时刻牢记这是为了能更好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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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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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 02:21:07 |只看该作者
感觉这篇小说掺杂了很多作者本我的意识,使得小说自身的内在意识不能较为纯粹地展现。
傍晚的山丘旁,传来兄弟的温柔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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