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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绿皮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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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9 07:12: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南言大方 于 2012-5-9 07:14 编辑

绿皮火车(小说)
                                南 言


      一九七九年的春日里,一辆老旧的火车停靠在一个小站的站台,模糊而温暖的阳光正照在火车那被尘埃和年岁所掩盖的身躯之上。此时,一个疲惫的身影从一辆由北向南的列车的车厢内缓慢地移向月台。这个旅人面容憔悴疲惫得犹如一只干瘪的在沙漠里迷失已久的骆驼,长时间的站立以及陈年旧疾的复发所带来的疼痛与苦闷折磨着他,但当他踏出车厢的那一刻,一切不悦的情绪立即一扫而光,所有的疼痛与苦闷皆消融在了迎面而来的微风以及早春那柔和的阳光里。
眼下这座江南的春城正被一层蒙蒙的薄雾所笼罩,在潮湿的空气中一切仿佛都在霉变并散发出一种另人不适的味道,这种味道曾在另一个城市陪伴他度过了许多个日子并让他得了一种伴随他终身的疾病,现在他的膝盖又开始疼了。在离开了站台之后,夜幕摇晃着降临人间,而柔弱的阳光所带来的温暖也迅速被夜里的冷空气所占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城市早春的风似乎比冬日更能让人感到寒冷,仿佛那是积蓄一冬后对人间的报复。
       粗犷的风从北方一路追来已经显得力不从心,它急促的脚步下是无力的喘息,而在这种靡靡的风中一切新生的事物在他心中似乎都有了一种萧瑟的意味。他几经辗转,踏着焦急的步子在黑夜里穿行,穿过黑夜里的冷空气以及车外呼啸而过的风,翻过几个山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颠簸的路途里,他由于长途搭车的劳累而显得昏昏欲睡,但在接近目的地的那一个小时中他却显得激动万分,他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又像一个归来的老人满怀着亲切和感动用眼光抚摸着路途中的一草一木,但这种颠簸的感觉很快又使他陷入另一种感觉,它源自一个占据他大脑深处的一个梦以及一九六五年的那个寒冷的下午。
一开始道路在车灯的照耀下泛出冷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道路开始变得明朗,在旅途的最后一个小时里,高悬的启明星被渐渐明亮的天空所掩盖,远处的道路蜿蜒在山间并在清晨的冷空气里显得遥远而苍凉。
       他从车上下来,离开那个摇晃的躯壳并脱离那段颠簸的路途曾给他带来的不安,沉浸在早春的清晨清晰的寒冷里。背后吹来的风并没有使他慌忙地迈开向前的步伐,他伫立在离村子约一百米远的一块地势较高的缓坡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安静的村子并温习着自己对于它的记忆。三分之一的是盘旋在这个村庄上方的灰蒙蒙的天空,与天相接的是蹲踞在这个村子的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群山的表面覆盖着绿色的植被但也有几处裸露出褐黄色的岩石,而在他的印象中那几处裸露的岩石在往后几天的日子里应该会开满野花。在群山的包裹之下这个村庄仿佛一个安静的池子静静地躺在那儿,远离时间里的那些由谎言和欺骗所构成的把戏,而从村子里升腾起的烟雾以及从它内部传来的牛哞都在唤醒这个旅人对于它的一切记忆,他突然变得慌张起来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只能惊恐地面对着这一切,面对着这个不曾老去的地方以及这个已经老去的他。他的这张镌刻着岁月的痛苦与磨难的老脸对于这个村庄是一个生客而非归人,是遥远而非亲切,那一刻仿佛乘着那嗒嗒马蹄声与嘶嘶马鸣而来的不是游子而是旅客,而早在他下车的那一刹归属感就随着汽车即将离去的轰鸣离去了。但多年后,当他再回忆起今天的画面还是会大哭一场。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入了这个村庄的内部,一路上目睹了许多梦中恋恋不舍的景物,低矮的土砖房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排列着,在房屋间巨大的空隙中充满着丰茂的野草以及影藏在他们之间的点点野花,一棵巨大的枫树迅速抓住了他的视线,它的背后是一块开阔的空地,空地连接着一条长而狭窄的小路一直蜿蜒地延伸到某坐山的内部。他看见了一九六五年的那个男人在那年冬日的一个阴郁的周三下午护送着自己父亲的灵柩缓缓驶向山林的情景,空地被送葬的人们站满,恸哭和哀伤的曲调占领了空地的上空,这种古老而圣神的曲调开始充塞他的耳朵,他听到二胡沙哑的哽咽以及唢呐尖锐的哭声还有一九六五年的天空对他的低声诉说。冬日的三连村在几场雨过后迅速变得寒冷与不近人情,雨点击打着大枫树的枝干让那棵干枯的树发出了疼痛的哀鸣,不同于几天前沥沥淅淅的优柔寡断这场雨下得暴烈且坚决。刘老二以及其他的乡亲们大声地呼唤着他父亲的名字,似乎要唤醒这位已经悄然睡去的老人,那一刻在空荡的大地之上弥漫着人们面对死亡的恐惧以及他那来自内心的悲痛,当队伍缓缓驶进山林,所有的恸哭与哀嚎都渐渐地消散于冬日疲惫的雨中逐渐成为一种无言的留恋,而他站在那个预先挖好的洞前,默默地看着那个装载着父亲的盒子放进大地的内部,他知道父亲从此要和黄土长眠并且成为大地的一部分。他抬起头像一九七九年他归来时那样哭出声来,恸哭声缓缓地飘散开并在山间跌宕蔓延最后化为一群无家可归的幽灵。多年以后,他再次想起这个故事以及在某个黑色的夜里读过的一则现代诗,脑子被那首诗所充满并袒露出最后的无助和孤独。

黄土地,生养的黄土地
可悲的黄土地
失败和骄傲的人
用身体过渡起舞
那昼夜的虚无
就像你和我分裂之后
再无处闪躲
就像你和我一群溺亡后
流亡的幽灵
最后魂归何处?
   
       很快他的回忆和幻想被一口枯井所打断,那口伫立在村子正中央的枯井将他迅速拖回到现实,他突然感到了某种不幸以及无助,他突然被紧张不安的情绪所包围并迅速地感到了恐惧。他缓慢地挪动着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仿佛那是历史的源头,里面记载着许多的不幸与错误而他只是这个悲哀的祭坛里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乏力地挣扎 疲惫地奔跑 错误地逃亡 无奈地死亡
   
        他终于来到了那口井的面前,俯下身子,注视井内,然后他觉得一股力量将他的双腿固定在大地之上。那刻,他的双腿已经不属于他,它们像一棵百年老树的根须深深扎入大地盘根错节地抓住了泥土并且不愿离去。他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一股浓烈的悲壮之情溢满了他的心胸,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在被疲惫、孤独、无助包裹的风里,他想起一九四六年的那个憎恨父亲的少年握紧拳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大声地嚎叫并且捶胸顿足地恸哭,而这一切都被刻在了那个一九七九年的早晨,并且像一块刚刚浇筑成型的玻璃迅速凝固在了一九七九年的风里——那个装载着所有不幸与苦难的巨大容器。
       与此同时,三连村村口那一棵巨大的枫杨树也在落下最后一片枯叶之后开始吐露新芽。


    我该怎么跟你说,那是条公路,我知道,外面下着雨,我没有伞。如果我跟你讲这些,你不会听,我也知道,今天我们就坐在这里吧,听这个声音,嗒嗒嗒嗒。好了,我知道你很累,早就跟你讲了不要去那里,我看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一九七九年的公路上,奔驰着许多不知从哪而来的大车,它们绿色的外壳里面居住着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的。不需要过太久,十二点吧,十二点过后没有黎明。我们看着那堵大墙,上面闪烁着灯光,他要我们离开,可是我们没有,他们要我们离开,可是我们没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们就应该离开的,早知道当初会这样我们一定会离开的,不是我怕死,我是怕看见你们一个个去送死,他说了十二点以前要离开,可是我们没有听。这是个丑陋的地方,但是我知道,很多年以后它一定会很辉煌。那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参观的,但是这里一定不会有血迹,这里一定很干净。

我是姚亮

那天下午风很大,我们坐在一个大广场上,我和赵高只不过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看见有人带着红色的袖章,有人在摇晃着旗帜,我站得太远了,我看不太清楚。那时候赵高告诉我,再继续呆在那儿肯定会出事的,但是我没有听他的,那时候我太冲动了,以至于没有看到已经来临的危机。

我是赵高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一个下午,天空影沉沉的,风从广场的一端吹到另一端,尽管我和姚亮穿了很多衣服,但是还是感到了寒冷。那时和我们一起坐在那里的还有很多人,有我们的同学,也有我们的老师,我看见前面的人在高声喊着什么,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情一定会变得很糟,我对姚亮说“我们走吧”,可是他不答应。他是被激昂的情绪所控制了,我叫他走,他不肯,他疯了。
一九七九年的一个阴沉的下午,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堆满了来自许多地方的人群。在蝉鸣消失之后,这个故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多年后当事者再次回忆起当日的事件时,要么三缄其口要么泣不成声,而姚亮与赵高是仅存的能够冷静对待回忆的人,但是事实上他们对当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们唯一清楚的便是,那次集会中他们失去了许多的同伴,当他们若干年后同学聚会时,再想起当日的情景,没有人不潸然泪下,他们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息的同时也为其他人悲惨的遭遇扼腕痛惜。

这不是一场阴谋。

阿斯玛,你记得吗?但我记得,那天的夜晚像今儿的白天一样忽明忽暗,你拉着我的手给我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那是坐落在平静草原上的湖,是一阵阵的晚风,我熟悉这种感觉,我不安的心一直等着它的降临,我的心思全乱了,陷入了回忆。那天,雨下得恰紧,淹没了我们的人形,那天喊声太大我们都无法听清。你告诉我,我们可以在这儿看到日出,可我已经无法等到啦。当秋风吹开了草原上的第一朵花我就要离开啦,离开广场啦,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啦,我已经听到了你的歌唱,把我疯狂的外衣披上好吗?

那天我们喝了太多的酒我看见你从那儿出来的你的身上带着一股酒味熏得我很难受最后是我背着你走进你那个三十平米的小房间的
我知道那天午夜的探戈让我头疼愚昧我喝了太多的酒我只觉得自己快掉到那个酒瓶里去了我最后是你背着回来的这我知道可你知道姚亮去哪儿了么我听说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不知道姚亮去哪了但我知道姚亮是和赵高一起出去的他们总是结伴而行他们出去准没好事姚亮这个人太冲动了你知道的

算了,我们继续睡觉吧。

我早就说过,被煽动的人群是很容易丧失理智的,他们最后被利用了。很多人是无辜的,很多人是不幸的,我知道他们的生命只是成为了一个个枯燥无趣的数字,他们再也没有生命力了,或许只有回忆的时候他们才能作为一个个生命被提起。
好了,姚亮不要再说了,这一切早就被遗忘了,以后谁也不会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就听你讲,好么?我还记得那天你是这么来到我的门前的,你跟我说:“我该怎么跟你说,那是条公路,我知道,外面下着雨,我没有伞。如果我跟你讲这些,你不会听,我也知道,今天我们就坐在这里吧,听这个声音,嗒嗒嗒嗒。好了,我知道你很累,早就跟你讲了不要去那里,我看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对,我也记得,那天你是这么回答我的,现在想想那时的你简直是一个先知:“我看见公路上奔驰着许多不知从哪而来的大车,它们绿色的外壳里面居住着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些的。不需要过太久,十二点吧,十二点过后没有黎明。”

一九七九年的那个下午,所有的人都活在猜测和幻想所构成的迷宫里,谎言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心骨,他们说这是一条绝路,他们最后意识到了这是一条绝路。他们不应该讲话的,他们应该保持沉默,就像现在这样。
你们要记住,十二点之后没有黎明。


    我们已经在这个草原上飘荡许久,从一个冬天开始到另一个冬天结束,我们已经在这个草原上飘荡了许久。开始的那个冬天在一九七九年的尾巴上,而结束的那个冬天呢?亲爱的朋友,我也不知道。

秋风起,落叶黄,美好的季节让人向往
荷花开,芦苇笑,青春的骚动让人疯狂
多少次你踩住我的琴键
你高高兴兴
看见了我的迷茫
多少次我踏着你的泪水
我迷迷糊糊
遮住了你的方向

一九七九年的冬天,拥挤的人群带着热气从火车的车厢慢慢地挪向站台,那时候这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雪从我们出发的那天下起,我们到达时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了。那时候我和姚亮刚刚从学校出来,我们是高高兴兴地来到这里的。我知道我们会爱上这个地方,我一开始就知道。那年我们把自己的脚步留在雪地里,但是雪太大,一眨眼就不见啦。那天的太阳很红很大,悬在天上晃得人迷迷糊糊的,那是一种恍惚感吧。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冬天,他们两人从南方乘车去往北方,随同他们的还有三个黑夜里孤独的星辰以及三个黑夜车厢外凛冽的寒风。整个车厢内只有昏暗的灯光以一种闪烁的光亮和黑夜沟通着,其他人被挤在一起一言不发。三天三夜里,赵高和姚亮的双腿没有弯曲过,他们被夹在人群里动弹不得像一群有气无力的羔羊被运往虚无缥缈的远方。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赵高觉得很不好受,他发誓从那天以后坐火车将成为他一辈子最讨厌的事。多年以后赵高再次回忆起当年在车厢内的情景依然觉得浑身发抖,所以当他从火车的车厢踏出走上站台时,我们可以想象他有多么喜悦了。那个冬天里,这个北方的草原在他们到达时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了,行人的足迹在这片大地上留下痕迹但又被迅速抹去,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一切都悄无声息,如同赵高跟姚亮讲的那个关于冈底斯的故事,这里的草原也充满着神秘的诱惑。

这个北方的草原的绿是一种粗犷的绿,它从南到北不由分说地覆盖在每一块黄土之上,以一种蛮横的姿态侵占了岩石、湖泊的领地,整个神秘的草原在大风的吹拂下显示出海洋一般的辽阔与汹涌。那是扑面而来的绿,那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绿,是让我和姚亮等待以久的绿。草原上会有牛群和羊群,它们在这个属于它们的地方如同一出出雄伟壮阔的景观,又像极了一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它们属于这个美丽的草原而我和姚亮却不属于这里,多年以后我们还是觉得,我们不属于这里。这里不是西藏,而我,不是赵高。

赵高告诉我,他最喜欢的便是这里的歌声,那是一种自由而富有生命力的歌声,它让他觉得震撼。这里的人们是喜欢唱歌的,他们并不为了什么而唱,他们也并不注重所唱的到底是什么歌曲。他们在牧马归来的路上唱歌,他们在看见太阳沉下远方地平线的时候唱歌,他们在大风吹进他们衣袖的时候唱歌,他们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不远的前方唱歌,他们在鲜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唱歌,他们在河流敲击石头的时候唱歌,他们在你倾听的时候唱歌,他们在你离开的时候唱歌,他们在夜晚唱,在白天唱。他们唱的什么?生命还是死亡?高兴还是悲伤?收成还是牧草?洪水还是毒药?安静还是聒噪?日暮还是清早?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我和姚亮都不知道,我们只需要认真地倾听就好了,你们只需要认真地倾听就好了。他们的歌声里可以没有目的但绝不会没有生命,他们的歌声里可以没有生命但绝不会没有自由,他们的歌声里可以没有自由但一定会有希望,或许他们的歌声里一无所有,或许那些歌声只是这个粗犷的草原上最本质的诱惑他们是草原上的塞壬,他们让我们找不到方向。可我们,可我们还是喜欢听他们歌唱,这一切不会是个阴谋,这一切都不是阴谋,我知道,我知道。

姚亮和赵高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作为一个诚实的叙述人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姚亮和赵高是真心想留在这里的,他们愿意留在这里,这块纯净美好的土地。所以在一九九八年的那个冬天,姚亮和赵高不得不离开这块温暖的土地这里稀薄的空气以及直射的太阳时,他们始终沉默着。在当地人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看着这两个活泼的孩子突然变得一言不发时,他们明白了这两个孩子对这块大地的不舍,而亲爱的朋友现在才一九九三年,我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呢?其实现在是不是一九九三年,亲爱的读者你一定比我更加清楚,但我想告诉你,时间这条大河从来都不是精确的,虽然它看上去一丝不苟,但其实它也是很糊涂的。从某个夜里当我看见博尔赫斯手中的《一千零一夜》由于高超的叙事技巧而变得循环往复的时候起,我就明白了这一点,相信我,那时我站在他们离开的那个站台正看着站台旁的一棵枫杨树。那是一棵由于长久地暴露在粗犷的风以及强烈的阳光下而已经脱掉了所有的叶子的老树,在北方的冷空气里它摇晃着自己的光秃秃的躯干在风里无助地摇摆。然后那天夜里,这个北方的草原下了一场大雨,雨很大,敲击在我的屋顶上,让我一晚上没有睡好觉。我躲在屋子里想象着外面的草原在雨中是一种什么样子,它应该在雨滴敲击地面又跳起的瞬间显得雾蒙蒙的,它应该在这场大雨中表现出它的狂野,它也应该像一九四三年的那场大水一样神秘莫测。

就这样姚亮和赵高在那场冬雨之前离开了这片草原,而他们到底是哪一天离开的,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冬天,而且我对那场冬雨印象深刻。他们踏上了南去的列车,一路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随着车轮卷起的沙粒以及远去的汽笛这个故事里所有的真实和虚幻都会被深深地埋在这个由时间、地点、叙事方式所组成的套盒里,而这一切在多年以后都不再会是秘密。倘若这个故事给姚亮或者赵高去讲,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我将它讲成这样,而我相信他们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定也不会说实话的。



一九七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九七九年的春日里,一个南归的旅人面对自家的枯井抱头痛哭。
一九七九年的冬天,两个年轻人到达了北方的草原。
一九七九年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许多的人们。
   

朋友,相信我时间是会说谎的,那么在一九七九年这个神秘的虚无缥缈的年份,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们都不得而知。但在一九七九年的秋日的一个傍晚,我从一堵老旧的墙上看到这么一首现代诗:

一九七九年的大道上
一个逃亡的王
走索的国度
深刻的孤独
那是大地的伤痕里走来的
历史的海子 死亡和火的归宿
爱怀疑和飞翔的鸟告诉我
你要说实话
才能不再挣扎
   
那一刻我被一种虚幻的感觉包围着,它仿佛是太阳的轮廓在黑夜来临之前取悦我又令我迷惑。而我明白一九七九年所有的故事,都将以一种模糊的形态长存在许多人的记忆中,而那一年所有的死亡与新生都是献给一九七九年的一个巨大的花篮,美丽、沉重并且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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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苟延残喘 不如从容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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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9 07:36:01 此条消息来源于黑蓝手机报 |只看该作者
写这么多!希望你在黑蓝得到有益养料,茁壮成长.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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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9 08:33:11 |只看该作者
陶北 发表于 2012-5-9 07:36
写这么多!希望你在黑蓝得到有益养料,茁壮成长.

这篇是我很久以前写的,应该偏重于叙事,本来年份应该是一九八九但是由于限制只能改成一九七九...其实近来发的作品都是我很久以前写的,除了先锋派我还认真阅读过新小说,但是总体感觉它们有同样的局限性那就是形式的探索而导致了文本价值的亏损(比如先锋派修辞上的优势使得文本不真实起来并且容易陷入漫长的虚无,但新小说准确、细致、客观的描写又容易让人陷入腻烦(很少有人能耐下性子看一个作者长篇累牍地描述一个箱子)但是新小说它寻求到了表达世界的另外一个方式,再比如说《天象仪》里面那些意识流的极端运用使得文本流动但是也让整个文本漂浮、模糊起来),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把它们结合起来,到达一种准确但又充满了幻想,客观但又富含诗性的效果...

另询问一个问题不知版主对墨白这位作家怎么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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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2 14:41:20 |只看该作者
看不懂你说什么。墨白——也没听说过。
本来我打算买本《牛鬼蛇神》,但重看了《虚构》中的几篇和你的小说,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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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2 16:09:23 |只看该作者
陶北 发表于 2012-5-12 14:41
看不懂你说什么。墨白——也没听说过。
本来我打算买本《牛鬼蛇神》,但重看了《虚构》中的几篇和你的小说 ...

一九八九、墨白,如果说看不懂那真只能说很抱歉了,同时也让我觉得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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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北  哈哈!  发表于 2012-5-13 11:33
与其苟延残喘 不如从容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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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2 16:02:55 |只看该作者
1989知道,墨白是谁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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