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upermario27149 于 2012-5-29 20:32 编辑
当我决定结束在街上的瞎晃,坐上出租车去沈阳桃仙机场时,还不到下午3点。 飞机是晚上7点15分回深圳的航班。酒店要在2点钟之前退房,不然会另外再收半天的房费。我1点多退了房,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在附近找个小店,吃了午饭。想找个网吧消磨下午的时间,但是走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 这几天公司在沈阳开一个大会,今天早上把最后一批领导送走之后,一切尘埃落地。 四月的沈阳,桃花已经开了。在深圳生活久了,不太适应北方干燥的春天。卷着尘土的风、干裂的嘴唇和疲惫不堪的身体,让我对一树一树的桃花没有半点兴致。 前两天来的时候,深圳正在下雨,从公司出发时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半小时,我幸运地打到一辆出租车,在交通还没有因为下雨而变得拥堵之前赶到机场,作为最后一名旅客登上飞机。像是受到了我的启发,飞机在雨势变大之前起飞。 我从酒店取出行李,时间还早,甚至还没到出租车交班的时间。在马路边拦下一辆空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出租车的燃料是液化气,后备箱有个很大的气瓶,放行李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 我坐在后排,告诉司机去机场。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岁月和生活模糊了她的第二性征,开出租车的艰辛布满了她的双手和脸。她一边掉头,一边说: “这个点去机场还好,再晚一会就该堵车了” 我说:“没事,我不着急,晚上7点多的飞机” “去那么早啊?” “没地方去,就去机场待着吧” 路边站着一个等出租车的姑娘,司机把车停在她旁边。 “去哪啊?我去机场,顺道不?” 姑娘摇摇头:“我要去市里” “那算了,反方向。哎,对面来了个空车,你坐他家的吧” 车开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汇入车流当中。这条路叫青年大街,距离机场不远。 我上小学的时候,在一个东北移民开办的子弟学校读过半年书,学了满嘴的大茬子味。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些东北人交了朋友,也和一些东北人打过架,所以入乡随俗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对她说: “大姐,沈阳出租车还能捎带乘客吗?” “要是有顺道的我们就捎一下” 我想起了在深圳的下雨天,和旁边的人一起争抢开过来的空车时,需要判断来车路线、卡位、启动、加速,关上车门,绝情而去。 出租车开过一条河,把高楼大厦抛在后面。她问我: “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就不走高速了吧,远不了多少” 我说好,问她:“机场高速要收多少钱?” “5块” “就这么点路就收5块钱?” “那可不,他们还能跟你商量吗?”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比起把这5块钱交给收费站,我宁愿它被出租车赚走。 窗外渐渐的看不到树了,放眼望去的是一块块裸露的黄土,看样子等待耕种的不是农作物,而是一茬茬的钢筋水泥。 风还在吹着,没有建筑的阻挡,似乎变的更厉害了,尘土漂浮在道路前方。我摇上了车窗,司机也把她那边摇上,副驾驶那里我们俩都够不着,就让那扇窗户半开着。 车继续向前开,不断有路牌指示这是在前往机场方向。车速不算快,的确,我们谁都不赶时间,而时间,从来都是不紧不慢。 “你看,飞机!” 我向窗外张望,灰蒙蒙的天上没看到有飞机的影子。 我说:“没看到啊” “就在那地上停着呢” 我这才注意到,远远的地方停着几架飞机。 “那就是机场,不远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侧后方接近一个城市的机场。没有航站楼的映衬,机场也显得有些平易近人。 车右拐,机场就在正前方。 她说:“原来我在机场拉过货,拉的都是从德国发过来的货。”她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跟我比划。 “都是这么大的箱子装的,但里面装的东西,大小还不到四分之一。我就总琢磨,为啥它一个箱子要空那么多地方呢,多装几个不挺好嘛” 我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又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我也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明白。 “看,”她指着窗外,“这就是我以前拉货的地方。” 我继续向外看,是一排仓库。机场就在眼前了。 “你看,飞机!” 她指着汽车的前方。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一架飞机在天空缓慢移动。 “你说,它是在起飞呢,还是降落?” 我看了看飞机,又看了看她。 “是在降落”我说。 “不对,”她说 “是在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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