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ilanx 于 2012-6-14 00:35 编辑
最近在我的千头万绪中,我对妈妈的爱似乎有些复苏,所以我打了妈妈的电话,我想听听妈妈亲切的声音,我想与妈妈随便聊点什么——你知道,就像普通母子那样——结果又是关机,但是我不敢打家里的电话,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我的爸爸,爸爸也是有可能接到电话的。 妈妈的手机在这两年左右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关机的,因为妈妈曾经因为赌博而欠下一笔不大不小的款,为避免别人追债,妈妈索性关掉手机,这样就不会老被手机打扰到。仿佛是因为最近我想要找妈妈的心情频繁了一些,这样一个事实才被确证似的。那么,如果我想要随时可以找得到妈妈,我是无能为力的了,我暂时没有办法帮妈妈还债,要劝说妈妈换号码也不必要,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个多么难以做到的事情,想换的话早就可以换了嘛。 我不由自主地猜想妈妈此刻正在做的事情,缝十字绣?大概是吧。今年回家的时候我和妈妈去逛了一次街,我们走过了我最熟悉的地方,我看到那些变化的街道,回想起我曾经和伙伴们无数次经过的场景,暗自神伤。途中我们经过广龙商场,妈妈说要进去看看,要买十字绣,由此妈妈缝十字绣的印象便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后来妈妈在家里埋头缝十字绣的印象也加入进来,形成一个印象组合,常常一起出现。那天,我照样心不在焉地陪伴着妈妈,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有多久没有认真地陪过妈妈了,大概是在那件事之后吧?那件事夺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他顾,结果到头来我也没有能够应付好。所以现在想起来妈妈总是以某些几个印象在我脑海里出现,而且除了缝十字绣,我猜不出妈妈还可以做什么,毕竟现在睡觉还太早了。 爸爸为什么不帮妈妈还钱?我突然这么一想。作为儿子,这样的反应有点迟钝得过火了。但我说过,我曾经被某事夺去了注意力,作为其后果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了这一经过:爸爸拿起一把凳子,佯装要砸过去,而妈妈不屈不挠,爸爸为保全面子而不愿退缩,但又不可能真下狠手,其结果就是凳子砸在妈妈的臂膀上时冲击力减弱了很多,不至于造成严重的事故。我想我们家大概出不了什么严重的事故吧?最严重的事故大概就是我们家小孩在大人视线之外的地方玩耍时跌破了膝盖吧,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觉得爸爸是个半桶水,或者爸爸是一个矛盾体,在情感的火山爆发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抑制了洞口,只留个小缝缝。但是妈妈情感上受到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或许妈妈是想到多年前留下的这个伤口而不求助爸爸也不可知。但是妈妈不求助,不等于爸爸不想帮吧?难道妈妈的拒绝如此强硬,以至一贯不可忤逆的爸爸也无法施行他的意志?对我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那么肯定是爸爸本身不愿帮忙了。 爸爸年前买了辆车。爸爸曾载着我好几次,分别是回老家,买菜,去湛江等等。我坐着车的时候压力挺大的,因为就因为这辆车,我必须每个月给爸爸寄我的工资的1/4,好让他还买车的贷款,还因为我对这种四个轮的排放脏气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对这个我们家的新资产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它有它的作用。其作用就是出行方便多了,这自不必说,应该要说的是,它可以使我爸爸脸上放光,因为这光的缘故,爸爸原来黯淡的脸显得没有那么黯淡了,这样说起来我还是很感谢这辆车的咧,要不是因为它,爸爸的精力会无处安放的吧?爸爸的晚年会更加空虚寂寞的吧?当然爸爸并不是一个不会排遣寂寞的人,爸爸经常找他的朋友打牌,并且爸爸会制作一些家用电器,有时候有人来买,爸爸还因此而忙得半夜不睡觉,但是这些做法终究替代不了一辆车的作用啊,有什么会比拥有一辆车更能使人安心呢?一个人驻足劳苦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值得拥有一辆可以让他轻松地来去自如的汽车吗? 想着想着,我觉得妈妈的电话是小事情而已,但这是怎样的一个小事情啊!难道我还不能与妈妈说话了?哦,不,我才不想打家里的电话,那样麻烦事将会更多,如果奶奶接到电话还好,我至多思想上做些调整,就能够与奶奶聊天了。如果恰好是爸爸接到呢?爸爸肯定会问我的情况,然后我说还可以,爸爸就会开始说他那一套了,什么回去念书啊,什么单位上班啊,之类的,总之问我的情况只是开场白而已,这我是清楚得很的,我甚至没有机会说话。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与爸爸联系过了,以前爸爸还时不时给我打个电话,现在也不打了,一方面,可能是哥哥多少向他通报我的情况,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是更重要的),爸爸觉得对我已经无法多说。曾经我是一个多么听话的好孩子啊,不管我笑的多欢,只要爸爸叫我哭,我二话不说,马上哭,但是这个好孩子现在也变坏了,对我说的也够多了,剩下的就看我的造化……在这样的状况下,我是很难拨家里的号码的,因为如果一个人不愿和我说话,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造成他被迫面临着与我说话的场面,这不是打自己脸还让他人难受吗? 如此说来,我今晚是没有办法与妈妈通话的了,说起来我还未吃晚饭,明天还得上班,有些作业还没有完成,但是我还不想就此放弃,因为如果现在放弃了,可能以后面临着同样的状况都得放弃,当然我不是说这件事情就一定得办成,但是起码还得多做些努力,以至不要后悔啊。 拜托哥哥打回家里,悄悄地跟妈妈说,让她打给我?设想一下:我与哥哥、妈妈密谋,将爸爸拒绝在外。且不说我一向希望事情光明正大,哥哥不但不会同意,还会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回家,同时教育我做事情不要怕这个怕那个,我最怕这种事情:一个自以为很了解你的人,带着善意,并且来势汹汹,总是在一个点上衍生出一个面的事情,希望把他的宝贵经验传授给你。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跟我哥讲,我与他是不同的人,我们虽然出身同样的家庭,但是接受教育不同,经历也不同,所以我的情况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但是我哥经常听不进去我这一套,就像我听不进去他那一套,我听不进去我爸爸那一套一样。 至此,我是放弃努力了,虽然这次努力没有成功,但是也让我明白了不管多么小的事情,如果放在适当的环境中,也可能会成为一件你做出许多努力也不能办成功的事情这样一个道理,于是我相信自己又得到了某种成长,带着这种成长,也许我应付那件事情的能力又有所增强了,对此我感受到一丝夹杂着忧伤的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