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登录
- 2014-7-17
- 在线时间
- 4649 小时
- 威望
- 1450 点
- 金钱
- 5651 点
- 注册时间
- 2011-12-5
- 阅读权限
- 10
- 帖子
- 3551
- 精华
- 1
- 积分
- 100
- UID
- 44109

|
本帖最后由 夜跑跑 于 2012-6-14 15:11 编辑
蓝子和陌深
晚饭是鸡蛋炒刀削。
形状可能不尽相同,但味道大多是那个味道。
我就想起了南汇某个地方没有高楼拐角的天空和一群素未谋面的桃花。
它们或许是粉色的,怎么说呢,我并不喜欢粉嫩的东西。有些人的青春是不是粉色的。我不知道。
每当想起些什么的时候,我生怕自己接着就忘了,忘得一干二净。眼睛里窜出的画面总是走得很快很急。
但是每一次担心,显然都是多余。
我还会想起蓝子和陌深。
蓝子应该是喜欢笑的,至少她没有在我面前哭过。
她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或者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需要在意她喜好的事也从来不用我做。这么说,显得太把自己当作旁观者了。但我除了旁观,是帮不了她任何的。
她也从来不需要帮助。
她只是一个人,交朋友,喜欢别人和不喜欢别人,靠近和反感。她还会一个人在图书室里一本接着一本地翻看某个人可能拿起过的书,抽出其中的借书卡,观察上面的名字,失落和欣喜都是平静地发生。最后,她会设法让两个名字邂逅,她就喜欢这么做,这个我是知道的。
有一天她跟我说,她喜欢上一个胖胖的男孩,听起来他几乎没有优点。除了皮肤有点白之外,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唇的形状不好描述,手指不长。
我不知道蓝子为什么会喜欢他,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种庞大的喜悦盘踞在她和他之间,像一个顽固的挡住抽油烟机排风口的气团,让人费解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
至少这不是一个可爱的存在,她与我都是这么理解。
她是后来才总结出来的,其实这后来也不是很后面,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
那一年上海下雪了,蓝子的手里出现过一个小雪球。对,她遭遇那个气团的时间和这个雪球化掉的时间差不多长。
蓝子说,这不是什么会令她终生难忘的事情,好在她这么认为。
陌深出现在我探望南汇之后。
我在那里呆了七天,和一只猫。
到处都没有桃花,到了晚上,星星倒是有几颗,也不是很亮。
据说去看海,但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到了地方转了一圈就回来睡觉了。
其实猫是无辜的,可是它得陪着我消磨白天的时间,陪我吃垃圾食品和看电视剧。窗户小的我都懒得开窗,于是空气也不是很好。
我并不想这样的,我原以为,一切都会很好。
后来,连这并不十分美好的一切,也都失去了。
陌深说我活该,她看起来是比我洒脱多了,有想法了,会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于是她也比我混乱,动不动就义正言辞接着义愤填膺继而一马当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才算足够,她太满了。
我并不喜欢陌深,虽然我一直也没有承认过。甚至是现在当我这样说的时候也不禁怀疑自己,这只是我的猜想。
我猜想,我是不喜欢陌深的。
她的紊乱让我难以承受。
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后来,蓝子心里没有了任何人。她也不再去寻觅借书卡上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的主人再也不会走进图书室。
很多事就是这样,再也不怎么样,再也不怎么怎么样。听起来有点孩子气,但事实证明,后来的后来就真的这么不怎么样,不怎么怎么样了。
谁也挽救不了。
如同在最后,蓝子在高考的洪流中牺牲了是一模一样的,谁也挽救不了。
陌深就幸运很多,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很好地养活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混乱的人也能让自己吃饱穿暖而且没有去做乞丐。
我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我的意思是,就算她去做了乞丐而能让自己吃饱穿暖,我还是会为她高兴。
当然,我是不会让自己为了吃饱穿暖而去做乞丐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城市里,像我这种年龄又有手有脚会说话也看得见的人还去做乞丐,那一定是懒到骨头里了,或者是个狂热的行为艺术者。我会比较自豪地说,我不是这两种人。
今天在吃晚饭的时候,有个男人走进拉面馆,他点餐的时候喜欢走来走去,我知道他是在徘徊着看着墙上的价目表,但我还是对他反感无比。
一个总是站不定的男人是让人讨厌的,至少让我讨厌。尤其是他在点完餐之后依然晃荡来晃荡去。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自己却还是不稳定的男人,难道不让人讨厌吗。
白天看着各种各样的脸和纸来回晃荡,吃晚饭的时候还要感受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在身边晃荡。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令我想起了南汇某个地方没有高楼拐角的天空和一群素未谋面的桃花的真正原因。
但是这顿饭,我和那次一样吃得很饱很满足,这倒是真的。
2012.3.22
初夏
-1-
能在马路上遇到李蒙,其实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周六下午,刚下过雨,一点也不热。其实对于那天的温度我很遗憾,因为如果能再热一点也许我就会穿着裙子去超市了。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李蒙曾说过他喜欢女生穿裙子的样子。可是似乎我并不应该把自己的穿着与他八年前说过的话联系到一块,从来这都是没有关联的两种意识。直到现在,一直都是。
说不清倒底是谁先看到的谁,也可能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走成面对面这种状态的两个曾经认识过的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而已。很明显李蒙并没有放太多惊喜在脸上,高中那时候他好像就是个始终波澜不惊的人。不会放声大笑,也从不剑拔弩张,总像个小丫头文文静静地被女生们欺负。
那是高中的李蒙。我暗示自己,也许这已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2-
生活有时候就像是笔尖下灵光乍现的某句话,它美就美在那一瞬间,但是一瞬间之后则只剩下无尽的思路枯竭。而为了不继续枯竭下去,你不得不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句话抹去,重新选择一条意义简单,内容直白的句子才能继续往下写。遇到李蒙,大概就是那句不得不被抹去的句子。
可是半个月之后,竟然有了一次同学聚会。高中同学聚会。
聚会上没有李蒙。却有他的前女友,林蓝。
林蓝是我那时候的同桌,一个喜欢《红楼梦》和希区柯克的小姑娘。
那时候我对她的嫉妒只有区区一点,就是高中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希区柯克是什么东西,甚至不知道这是个人名。所以每当她的作文里出现一些似是而非的、近乎神奇的引用或是描述并且被老师选出当堂朗读的时候,我总是会感到莫名的胸闷。仿佛坐在她站立着的高大身躯旁的我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个体。与她同桌一学期,这几乎是我对于她的唯一记忆。一种近乎强烈的不美好的感觉占据了那整整一个学期,甚至更久。
而此时,她又出现在了我面前的不远处,并且是以李蒙前女友的身份。八年后的第二种嫉妒以及几乎同时的幸灾乐祸激烈碰撞。我不知道希区柯克于她而言是否仍然那么重要,抑或是她从未曾理解过黑色鸟群的意义。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邪恶地将她归为我失败的同类。
-3-
失败这个词,它不一定代表你做错了什么或是做什么没有成功。从未有过改变、进步以及对于不良状态的调整同样是一种失败。
所以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人,并且不愿承认这是种欲望膨胀后的心理。有时候,我痛恨自己安于现状,从不奋力争取;有时候又深知这样一种状态正是平静生活的保证,渴望改变又惧怕改变。
所以李蒙的出现所带来的特别感觉就这样挥之不去了,因为我从来都以为自己与他是同一类人。
见不到,几乎以为自己早都忘了。见到了,瞬间就苏醒了那么完整的全部感觉,丝毫不差。
这或许也依然是我无法改变的失败所在。
-4-
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同学聚会短短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之后每个人继续各忙各的,基本上又失去了大概所有的联系与交集。人就是喜欢这样,分开久了就要聚一下,以缅怀过去的某段特别的时光,怀念够了就依然回到当下过每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生活。但是生活本身,其中一切的酸甜苦辣,从来都是雷同的。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丝毫没有与众不同,这恰是每个人都相同的一点。
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每天早起、工作、调动着各种各样的笑容面对不同的人、回到家虚度几个小时默默迎接第二天的雷同。
关于李蒙的出现,这只能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乍现。一瞬而过,没有任何后续的情节发生。
生活干净的一贫如洗,是不是也并非好事。
-5-
今年的5月,遇到李蒙,打了一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今年的初夏,在高中同学聚会上遇到李蒙的前女友,我的前同桌,林蓝。
我对她嫉妒依然。
-6-
接下来就是闷热的梅雨季。
别无它事。
2011.6.16
这不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你以前说过,她就是你的世界。
她是谁?”
1
有一个女孩名字叫小雨。
这肯定是一个能让人联想到些许美好的名字。
她其实是个在我的梦里曾出现过的人,我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小雨。
因为她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我也就那么静悄悄地睁开了眼睛,这个世界没有丝毫改变。
尽管她已经来过,又走过了。
后来呢,没有后来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
小雨到底是谁呢,谁到底是小雨呢。
她其实不是一个人,她只是小雨。
李蒙后来就这么走了,就像一个梦里的人一样。
我越来越觉得,告诉他关于这个小雨的故事是我最不明智的决定。
我几乎能够肯定,他就是去寻找小雨去了。
尽管她不是一个人,她只是小雨。
那是个夜晚,路边的烧烤摊毫不冷清。
我与他吵了几句。
后来,我们坐在那默默地吃着分不清种类的肉串,喝着同一瓶可乐。
我们不说话,羊肉或是牛肉,它们显得很尴尬。
然后我就跟他说了小雨的事,从头到尾,没漏下什么情节。
他安静地听,安静地吃着羊肉或是牛肉。
我说完了的时候,他喝了一大口可乐,说,老板,多少钱?
2
快到夏天了,却突然有一天下起了小雨。
温度降了很多,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天空是浅灰色的,看不懂是云层太厚还是眼镜片模糊不清。
好在是周末,马路上没有太多的人,不会有被挤着的感觉。
星期天的下午总是很少能有比较好的心情,因为第二天就又要工作了。
大概很少会有人觉得工作是件幸福的事情吧,尤其是这种季节,还下了小雨。
李蒙走后的第三天,我要一如平常地去工作。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也确实没发生过什么。
只是下了一场小雨,一场叙述,一次离别。
我告诉他,那个女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走了一天一夜。下雨了,像雾一样的雨。
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情绪。不过那时候我离她很远,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在一直观察着她,那是在梦里,我无法确定任何事情。
她走啊走啊,在经过斑马线的时候遇到一只同样在过马路的猫。
她把它抱起来,然后我就醒了。
这是那个梦中的最后一个场景。
我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桌子上的肉串基本上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天或是两天之后,它们会以另一种形式暴露在这个世界当中,这期间,它们被藏了起来。
而在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了他的音讯。
这两者的消失是那么相似,不知不觉地就少了。
3
我一直都知道,李蒙在离开我之后,过着丝毫没有变化的生活。
而情绪上的起落,则是我无法知道的。
我只能够想象到,他依然会穿那件白色的衬衫,和有着固定褶皱的牛仔裤。
他依然会走到人群中去,然后再走出来。
他喜欢吃味道简单的食物,咸就是咸,甜就是甜。
他喜欢咖啡和茶,这并不矛盾。
他不抽烟,很少喝酒。
他习惯晚睡,早起。
他还是从前的李蒙,这一点没有改变。
我不知道,我是该感到欣慰,还是惆怅。
这一秒,我知道我该走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却不知道自己该走到哪儿去。
4
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迫不及待地讲述着各种各样的关于离别的故事。
女孩放下手里的铅笔,走到家门口朝着空洞的楼梯望了很久。
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一些模糊不清的关于什么人的记忆。
是什么人,她也忘了。
她长大了之后的某天下午,小小的一块窗帘被白色的绳子系着挂在窗的一边。
她坐在床沿上也是这么朝外望着,其实那外面只是空洞洞的并不怎么蓝的天空。
以及成群结队的灰尘,它们总能够那么无忧无虑地活着。
她也是活着,但活得一点儿也不轻松。
在老人眼里她还是个孩子,而在她眼里,却看不清了自己的模样。
我想,那并不是因为天气的关系。
尽管灰暗暗的天空让人联想不到丝毫活力。
可她是个鲜活的存在,在那一刻。
在梦里。
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孩子,甚至此刻我已经无法详细地描绘出她的面部细节。
那是种陌生的感觉,如同活在别人的梦里一般。
我记得,她开始不停地说话,眼睛望着窗外,面部平静,娓娓道来。
我真的更加无法记得,她说了些什么。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呢,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这只是个梦,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
最后一个场景,她在马路中间抱起一只同样在过马路的猫。
我醒来时,却是面目扭曲,不知道哪儿来的伤心眼泪。
5
我问过李蒙,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睡着的时候试图哭泣的样子。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可乐,嚼着分不清种类的肉块。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什么小雨,哪儿来的小雨,什么时候下过的小雨呢。
或是他知道,我急于结束这一切,如同结束这个梦一样。
这个来意不明的梦,这个似是而非的小雨。
这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占据了一长段李蒙走后的时间。
她让我无法想起他。
她让我一直在追问自己关于这个梦的一切。
这个梦一样的梦。
2011.5.24
二〇〇二年七月十六
不知道为什么春运会被描述成如此不堪。1月26号晚上海始发的动车着实空得很。
孙澄给自己武装得很好。耳朵里塞着音乐,眼睛对着笔记本。空气里的味道很不明显,尚且算是干净。
车门打开的时候有很明显的气压波动,耳朵里的不适一闪而过。
她把出风口调到“关”,23点08分,是该冷了。
孙澄这趟并不是旅行,事实上她从没试过独自旅行。那似乎一直是个有些远的念想。
过年了,当然是回家。她会不自觉地避免提起的地方,因为家里那些事提起来总是会令她无奈。
父母倒是还好,身体不错,一般也很少有摩擦。亲戚不是很多,基本上也都相安无事。
可除此外,一个人或多或少的会在某一个或是几个地方有那么几个有些牵扯的人。关系并不十分深厚,可放在心里总有些疙疙瘩瘩的。
李放就是孙澄的这个“疙瘩”。说起来,李放该算是孙澄为数不多的几个家里的朋友之一了。因为很早就离了家,初中之后就不再有同学,所以每每回家都只得老实在家待着。
可今年,就在一个月前,李放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孙澄家里电话,继而又从她妈那里知道了她的手机号。接着,就算是联系上了。
这对于孙澄来说自然是始料不及的,一个十多年没有过音讯的小学同学突然找到自己,很难不让人有意无意间的多出些想法。
怎么就联系上了呢,为什么要联系呢,孙澄最怕猜这些弄不明白的事,可放着不管又不甘心。
于是她也就这么一路想着到了家。
到家已是半夜了,行李都没打开,洗漱完便睡觉去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家里熟悉的气味和声音一下子就把孙澄困住里面不出来了,因此她也没再想着继续研究李放的事。
29号,孙澄到家第三天的上午,李放来了。算不上不速之客,但至少也是个意外了。李放刚一进门,孙澄就从他那副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里看出了端倪。很快,李放提议再找几个老同学聚聚,就这么顺利地把孙澄“请出”了家。
出了家门,两人起先一路无话。孙澄自然是想着等李放先开口,她甚至无厘头地想到后发制人这个词。总之预感一直是在使她不自觉地将自己调整到小心应对的状态。
说实话,李放确实是个不速之客。两个人小学的时候也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不过是体育课上,李放总是喜欢缠在女生堆里跳橡皮筋什么的。为了这个他没少被笑话,但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也不急不恼。
后来进了初中,大家也就渐渐疏远了。孙澄和李放因为家住得不远,上学路上没少碰见过,打个招呼同走一段什么的也是常有,因此才似是比别人更熟了几分的样子。
其实在孙澄心里,两个人也不过是多了这么几分熟悉而已。至少她从没想过,在自己将近十年不在老家待着之后,竟会有李放“找上门来”这样的事。因此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渐离渐近地走了几分钟。李放终于开口了。
“这几年你有跟以前的同学聚过吗?”
“你是说小学同学?没有。初中之后就很少联系了。”
“那难怪了。”
“难怪什么?”孙澄心里一紧。
李放看了孙澄一眼,目光很深,有种说不清的暗示在里面。
“你跟我去个地方,到了就知道了。”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李放顿了顿,重复了这样一句敷衍。
孙澄也不再问了,跟着李放上了一辆公交车。
孙澄已经很多年没在家里待过了,基本上已经分不清方向,也对大多数路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李放坐在她身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看起来不想说话的样子。
车子晃晃悠悠地开了将近半个小时,对于这个小城市来说,半小时的公交车程已经接近城郊了。
终于,李放站起身。“到了,下车吧。”
孙澄跟着下车,看到站牌上有“南营房”三个大字。而马路对面正是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这里确是市郊了,安静又干净。
“我们去营房?”
“不是那边,是这边。”李放指向他们所在的马路这边深处。
马路这边,能看到整齐的绿化带,以及修剪出来的“拥军爱民”之类的大字。前面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缺口,看起来像是能走进去的岔路。
“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孙澄一边跟着李放走着一边问。
李放又走了几步方才回答:“其实我是想要你,陪我来看看我的一个朋友。”
孙澄的心这才定了下来,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于是随意答应了一声,就安静地跟着李放拐进了那条岔路。
而走进了岔路之后,孙澄才算是明白了李放话里的意思。
因为这条小路的两边,几乎一眼望去都是卖冥纸和菊花的店铺。
前面,必定是城南公墓了。
孙澄心里明白,但是并没有多问。这条岔路,准确来说应该是山路。修得与一般的小马路差不多宽敞,挺干净。又值过年,来扫墓的人肯定比平时多些。就是路上尽是弯道,望不见终点。
两人一路无话,大概走了一刻钟,总算是进了大门。再往前走了两百米,往右上方望去,便是满眼的坟冢墓碑了。其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堆,时不时的还有一小串鞭炮声。
“这一面是琅琊山的背阴面,小时候我们春游爬的是另一面,还记得吗?”
两人拾阶而上,李放问这话的时候,孙澄正左右观察着台阶两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墓碑。
“记得是记得,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山的背面就是这些。”
“到了,小心点,里面地方窄。”
两人停在第42层,继而由左进入。
直到站定,孙澄才定下神。她从来没有跟这么多坟冢如此接近过,正面相对,更是难免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这个人吗?”李放望着眼前的这块墓碑,声音不自觉地低沉。
孙澄细细看了看上面刻着的字,林晓,生于一九八六年八月十四,卒于二〇〇二年七月十六。
“这个名字我好像没有印象了,他17岁就?”
“是啊,赶去火车站送人,车祸。那次我还是陪着他一起的,车骑得飞快,我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愿意慢下来点,连红灯都不看……”李放说着,声音里开始有些发颤。
孙澄心里想着很多,这个人她是不是应该认识的,可是她真的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以及林晓他赶着去送什么人,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她想问李放,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李放看着孙澄,又一次问道。
“真的,他……”孙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出家门一直到现在,她一直都没弄明白李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晓是我们小学时候的同学,不过不同班,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哦……”孙澄埋下心里的诸多疑问,静静地又陪着李放站了一会,把之前在路上买的7朵白菊花的花瓣洒在碑前。两人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其实看到林晓的生卒时间的时候,孙澄心里怔了一下,因为二〇〇二年正是自己去上海上学的那一年。不过她走的时候是八月,八月二四号。
2011.2.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