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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ng 于 2012-7-24 13:49 编辑
一
“我的妈呀,这儿可真安静!”
“是很安静,只有几对拍婚纱照的人,几乎没有游客。”
“你看后面那门槛上坐着的小姑娘,戴着鸭舌帽的那个,手里拿着相机拍照的那个,看到没有?我猜她是摄影工作室的助手,看守身边地上堆成一堆黑色提包的摄影器材。你再听门外老头儿说话,十分逗人。”
“老头儿说什么了?”
“老头儿说姑娘你不要拍门钉,你拍拍琉璃门外那棵柏树,那棵柏树是太庙群柏之首,七百多年的历史呀,想当年明成祖亲手栽下的。姑娘问明成祖是谁,老头儿回答说不是就那个乞丐皇帝朱元璋嘛!那老头儿手里执一大竹叶扫帚正在扫地絮絮拉拉说个不停,姑娘不理不睬使劲只拍门钉,老头儿有点着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我也问你,你说明成祖是谁?”
“不就是朱元璋吗?”
“哈哈,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那姑娘还在拍门钉,门钉被人摸得黄灿灿的,那琉璃门真好看。瓦顶黄琉璃,檐下黄绿琉璃斗拱额枋,朱红墙下汉白玉须弥座,显得别致端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只许你知道明成祖不许我知道建筑规制吗?”
“......”
“是这彩页宣传单上写的,可上面也只写了明成祖手植柏树,没有介绍他为何人。这园子里居然有几百株的柏树,可一点不少。你说明成祖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
“......”
“这儿可真安静。”
“像梦里一样。”
“我在北京住了二十多年,一次都没有进来过,高中上学天天坐车经过长an街,几几乎忽略了它的存在,可能因为名字不是太庙而改成了劳动人民文化宫。中山公园倒是去过很多次,每年那儿都有花展,郁金香啦,黄的粉的白的,一片一片。社稷坛改名中山公园倒是改得很动听。”
“可中山公园没有这里安静。每逢周末下午那儿就聚集了无数帮子女相亲的人,有人在地上摆了一个摊,写着‘彼男年方三八,目下美国留学,家有大屋三套,双亲国营单位就职,家风淳朴,书香延续,寻一女子,望其青春曼妙,品学优良,家世俨然。诚盼相谈。'"
“有没有这么夸张?”
“相差不多大概都是这个意思,在中山公园相得如意佳人然后来劳动人民文化宫拍婚纱照,不是很好的一件事?”
“...我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冒出过想结婚的念头。”
“我也没有。”
“你看前面太庙广chang上那对拍照的人多好玩!穿着花花绿绿的韩式婚服,男的半仰着头把手心贴到胸前坐到汉白玉围栏上,女的穿得圆圆鼓鼓的带着羞赧微微低着头看地上。”
“在镜头里留下的一瞬间。”
“从左边数过来,一共有五对人儿,要是能把这场景画下来多曼妙。太庙里面有明成祖他们的牌位,还有爱新觉罗氏的牌位可能,外面姓朱不姓朱姓姓爱新觉罗不姓爱新觉罗的后辈白婚纱黑蝴蝶结白衬衫黑皮鞋摆着结婚前的最后姿态。”
“我喜欢中间偏右那对新人,男的长得高高的头发短短的,女的梳的发式又古典又亲和,摄影师瘦瘦的一件贴身黑衬衣扎起一个马尾小辫也很应景。”
“只可惜没有游客成围观之势。”
“是啊,宽大的场子上没有纷纷的游客看起来空空旷旷的。”
“游客们都在故宫里圈着呢,从禁入的大门里禁闭的窗户上窥视太和殿的仙鹤和皇帝的座椅,从景山公园上看金黄色瓦顶大片大片的宫城,或者跟着举着小旗子的导游连成一个长长队伍从景山前街过然后每个人摄影器材里留一个角楼的印象,再大声交流着自己对北京城的感想:大,气派,很古老,蛮有文化,就是tianan门太矮。”
“......我喜欢这里,静。'
“像梦里一样。你抬头看天,满天灰白的云,等太阳隐没了照不出来光线,太阳落到黑云的帷帐里,就要开始下雨啦。你看气象局的天气提醒短消息,‘受雷雨云团影响,预计未来六小时内北京市大部分地区将有雷雨天气,短时雨势较大,局部地区可能有冰雹,请注意防范。’可能会有冰雹,真是稀奇事情。”
“真的会有冰雹吗?”
“我倒想见见冰雹。小时候被冰雹砸在头上的记忆还留着,一个美好回忆。”
“......”
“对了,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一直在写,没有停下来。进展不太顺利,但总归要写,说出来的想出来的怎么着都不算数,只有写出来才可以。”
“......”
- - -
二
“雷声低声轰隆隆响,你看拍照的人都躲到回廊上躲雨啦。婚纱里面的姑娘小跑起来踩着裙摆真好看,一歪一歪的。”
“只有雷声的声音,满天的乌云,也还是很安静啊这里。”
“我真喜欢这里,我害怕了回住处,楼上半年前新搬来住户家的小孩一天都不消停,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等我收拾整理好情绪打算写作了,他又‘嘣嘣嘣’跑起来,没有任何办法工作简直。你说你有暴力倾向吗?”
“.....”
“我觉得我会有,我真想对那个讨厌的小孩做点什么,你知道的吧?”
“......”
“没有想过和楼上协商吗?”
“试过很多次,没有用的。你知道的有些人是交流不过来的。”
“......”
“我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叫‘angry control’的课程,教人控制情绪,有些空扯的意味。我只得到一个结论:每个人控制情绪的方式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啊...”
“我以前情绪不好会找朋友抱怨,现在不会了,总闷在心里直到释然了。”
“那你做得很好,憋能憋平静了?”
“大部分时候可以,有时候要闷过一个星期才变得好一些。”
“真好啊你能憋得住,我不行。我每天辛苦忍着楼上的吵闹,晚上都必须吃褪黑素才能入睡,一点点响声都可以让我睡不成。”
“褪黑素?”
“一种帮助睡眠的药物。”
“那不会有副作用吗?”
“自然会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记忆力消退。我想恐怕以后连续吃着褪黑素,最后我连你都会不认识了。”
“......”
“just a kidding,嘿嘿。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作家叫沈从文,最先在离这不远的北河沿那边银闸胡同小公寓住着的时候,隔壁屋的大学生们每天无事可做入了夜就开始唱京剧《马前泼水》和《打严嵩》,他想到搬去上海总好吧,结果在上海吴淞的住处,楼上住了一位需要脚踏木地板才能作诗的大学生,隔壁则是住了王寡妇和她的三个女儿,入了夜轮番唱意大利歌剧。”
“就像游客无处不在。”
“所以我喜欢这里,真安静。你听现在只有落雨沙沙声,仿佛在古庙里一般清净,北京居然有这样静的公园,没有成群的人聚在一起唱老旧的颂歌也没有各地来的吵人的人。”
“雨是越下越大了,呆在这太庙里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想不到不远处就是最繁荣的长an街。看着前面清洁的太庙guang场,我想大雨后会变得更加洁净。”
“应该会是那样的。”
“想不到永远用不完精神和力量的高燕燕会这样喜欢安静。”
“......”
“你没有想过写写我吗?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很长吗?”
“快五年了...”
“...我感觉写一个熟悉的人是危险的,每次我看到一本书扉页上印着‘献给XXX',我就想大笑。明明是作者自己要写的,自己想要达成一个愿望,却说要献给别人,别人就算看到又会怎么样?你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想他又想做什么。一旦你想着献给XXX,你总要照顾他的情绪,想取悦他,你会希望写他喜欢看的东西,这样是没有办法工作的。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不用想着其他的事情。”
“......那么,你对我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有时候有一种轻轻淡淡的情绪,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种让人亢奋的东西,它就跑出来弄得情绪里陷入一种不可形容的美,很害怕会消失不见,因为知道这是难得遇到的,就像今天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就像这清净的园子,几乎看不到人,栽着数不清的柏树,斑驳剥落的红墙,悄然矗立的建筑,被拉长的时间。我刚才经过一株枫树,现在是夏天开始的时候,那棵枫树青青绿绿的,后面映着颜色最适合的红墙,红墙上面是淡得灰白白的长长天空,和着安安静静的映在天空里的屋檐,和你一边悠悠慢慢走着,一种无法言状的舒适和温和,感觉所有所见都是美的,事实上也是这样,心里想着要留下这样一个印象,不要让它逃逸不见了,现在坐着那些情绪就慢慢沉下来,我等待着它升起来的释放,一种清美的冲动,一种清美的味道,一种清美的情绪。”
“这是我给你的印象吗?”
“......”
“?”
“一个写作的欲望。”
- - -
三
“这儿好安静啊!”
“像梦里一样。”
原文请见:http://www.douban.com/note/21529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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