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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一
家民在南充那头
打来电话,说:
秋收刚刚忙完了,没别的什么事
只是父亲他老人家
有些想你(都离开八年了)
还有他那胃子,老有问题
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那头哭了:
三弟,父亲老了,瘦得都成一根葛藤了……
我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鼻子也都酸酸的
二
回忆往事,它的疼痛
留在一首膨胀的诗里
有些事情,我的确记不清了
记得那年寒假,我去过蓬州城一次
那时,父亲在二建司的
烟草工地上打零工
晚上风雪刮得紧,他一边
扒着积雪下的红砖
一边哼着歌子。佝偻的影子
倒在雪地上,风一吹就散了
我叫了一声“爸!”
就变成了哑巴。回到家里,病了三天
眼睛肿成了红桃子
三
整整八年了,父亲只到过
广州一次。在热气蒸腾的浴缸里
父亲嘀咕着,像只坐卧不宁的小母鸡
我替父亲洗澡,用去整整一瓶沐浴露
也洗不掉父亲身上的黑,洗不掉
那种来自盐碱滩上的土腥气
父亲嚷嚷了近一个小时,说城里的水
比乡下贵。暗地里,又像个孩子似
的埋头偷笑。我转过身,一边偷偷流泪
一边怀疑,父亲血管里流动的血
是不是也是黑的
四
再见到父亲,已是靠近年尾的
腊月三十。父亲的左脚不见了
拄着一根拐杖,和我在寒风中拥抱。
“不争气,锯掉了。”父亲说着就
扭过头去。 晚上,母亲煮了酒
饭桌上,我站起来,给父亲倒酒
我说:爸!我敬你!父亲就哭了
我突然觉得,我手上擎起的
不是酒,而是一个诗人儿子
对一个农民父亲的敬畏和感激
“想想,年轻时能扛七百二十斤的
架油机,那时真像头蛮牛。”
父亲说话的那口气,好像又回到
往昔的生活里。那晚不喝酒的我
喝了很多酒。喝到心里痛
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梦中
一把手术锯,把我的心锯成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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