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

椰子

和自己到了舅舅家的村庄。转来转去迷路了
又回到村头，远远看见戏台上正在演电影。
演的《刺探》。所有演员占据了整个银幕，
是域外战争戏。人物真实，脸孔分明。一伙人
正在剪辑和议论。镜头慢慢收拢，银幕上
主角和配角都围住一个美妇人，她手里捧着
一盒保健品。应该是片花，还加了广告。
这时舅舅的侄儿过来，抽着香烟。碰见我
说：现在来，人都走光了，都出门去打工了
他说他带我去舅舅家。穿过土巷，拐了又拐
停在马桩前，他说他回家取东西，跑上台阶
去了二楼。我打量着四周，身边的照壁上
立着他父亲排位。好像有个老妇人站在旁边
在监视我。想起小时候，我见过他父亲，如今
他已过世。活着时他乐观且幽默，爱讲故事。
爱弹三弦。我在原地溜达，但不嘶鸣。想起
刚才看见的那匹马，躺在房顶。不知是怎么
弄上去的村里人。是匹死马，白的。正躺在
那里晒太阳，已经风干。突然碰见耀军，
我几乎没认出他，脸上扑了粉，他新鲜
又年轻。出国才回来。穿着白西服。我问
他怎么也在这里，他笑着说，我怎么就不能
在这里呢。世平取了东西跑来，我和耀军
打招呼告别，说好明天见。世平说刚才接到
电话。工地急着要人。问我去不去。我问
要不要文凭。他说不要。身份证也不要。
我说那行。他说不去看一眼舅舅了。并且
指给我路线。我顺着方向看去，巷子老旧
有转角。刻满砖雕。我说还是干活。他带我
来到工地。房子已经起了两层。无门无窗
隔墙也没有，那么敞开着。世平说去见工头
又让我等。我说行。正和筛沙子的我说话
老板开来铲车，他骂骂咧咧，我被铲车铲
到铲车上，他说别怕。我不怕。闭上眼。一路
颤抖。我死死抱着铲子，感到冰凉。再加上
妻子坐着车来送盒饭，她搁下盘子就又坐上
他的铲车走了。我把盘子像飞碟一样掷去
她看落在车头前的饭盒，头也不回 后来因为
他老不放过我，互相做对，被我用棍子打死。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我知道我又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