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leidison

　　【一】
　　一个上午的聊天我想已经足够唤起我们两个曾经的那些甜蜜记忆。
　　灼热的文字早已跳出冰冷的显示器瞬间通过我的眼睛钻入我的大脑，我觉得有些晕眩，这种晕眩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男性荷尔蒙。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计算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这段并非物理性的距离在我脑中逐渐形成一条两点一线。
　　办公室吵闹的铃声仿佛在催促我应该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的，我非得冷静下来不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要把平时的那点儿小聪明统统拿出来，否则我无法全身而退。
　　我悄悄地走进一间没有人住的寝室，点了一根香烟，味道有点呛人，平时可从没有这么呛过，想必第一口我抽得太猛。
　　我思考着她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诚然我和她曾经相熟但早就多年不联系，今天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聊得这么起劲。
　　我几乎要为那句话而欢呼雀跃，我问她，你老公应该对你很好吧，就凭你现在照片上的容貌，比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还要美上三分。
　　她有些窃喜我还能事隔多年一如既往的夸赞她。
　　她告诉我说，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快乐，尽管她活得很自由。她的老公总能够想办法活在自己的世界，因此除了共同拥有一个孩子之外他们之间没有其他共同之处。
　　我记得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内心微微的颤动。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得如同一只骗到肉的狐狸。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快乐？”
　　她说：“因为自由！我用爱情换自由，这很公平。我有很多时间做我喜欢做的事，他不会管我，也不敢管我！”
　　我说：“那你真是女强人，对一个结婚后的女人来说，自由简直跟天边的云彩一般，看似触手可得，却遥不可及。”
　　她说：“我可以随时约上好朋友一起去旅行，体会生活的美好，做人呢不能太死板，活得精彩，活得快乐才是真的。”
　　我说：“你这话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人的生命何其短暂，如若不能痛快的过，那真对不起自己。”她隐隐透露出的讯息让我的荷尔蒙激素持续升高。
　　一个要自由自在痛快生活的女人的内心世界究竟有几分真的快活？我隐约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快乐，甚至有点寂寞。
　　我说：“你是否还记的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年少轻狂，当年你可是我暗恋的对象。”
　　她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说：“我当然还记得。”紧接着又有点害羞的说，“如果那天我不是那么坚持，你是不是就……”
　　我说：“是！但这不怪你，那只怪我自己年轻，毫无恋人间的相处经验，那些生涩的手段想起来就脸红，这样的事恐怕当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棘手。”
　　她笑着说：“你当时确实紧张坏了，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君子。”
　　我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更加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一只胆小怯懦的老鼠，否则当时就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前的那些美好记忆都在脑海里，只是偶尔不经意间还会跳出来扰人心神。只是……你现在过的好吗？”
　　我说：“挺好的。”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说：“有没有时间，我们是否可以出来聚一下，你别误会，只是聊聊天。”
　　我说：“一点也不会误会，我们是君子之交，这么多年还能彼此记忆尤甚，难能可贵。我们可以聊聊当年的趣事，你说对吗？”
　　她很肯定的说：“对的，只是聊聊天。”
　　我预感到某种巨大的快乐在等待着我，某些事情正在朝着故事的情形发生。我应该淡然处之？还是该将这种萌芽及时扼杀？
　　不，我绝不能阻止一个女人要和她印象不错的男人聊聊天、喝喝茶，仅此而已！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是我多想了。
　　【二】
　　这根烟抽完，我应该出发和她去聚会，这只是一个非常大方的聚会，是我和她两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聚会，一点也不会尴尬，我如是想道。
　　我们约好碰面的地点。
　　我知道那个地点，非常安静，路虽然远但朋友之间贵在真诚，一楼是咖啡座，二楼是钟点房。
　　天空中飘着细雨，那种雨细得如丝如棉，随着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幕幕的雨雾，人走在雨中仿佛有一层薄纱轻轻的敷在脸上，沁人心脾。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油菜花的香味，伴随着细雨统统钻入鼻子，钻入裸露在外的任何一处皮肤，毛孔正在收缩，享受着清凉，顿觉一股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流转。
　　车子里依然播放着达明一派的《石头记》思绪如梦如幻，丝丝点点的计算，偏偏相差太远，兜兜转转，化作段段尘缘。路边的狗仿佛也被这细腻雨水和油菜花的香味勾引，奋不顾身的骑在另一只狗的身上尽情撒野，释放荷尔蒙。
　　真怪这撩人的春雨拨弄的人一刻不得消停，非得想点什么，做点什么，清凉的雨水并没有让人感到冷意，反而更加燥热。这天气可真怪，连油菜花的味道也耐人寻味。
　　驱车十几公里，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吧。
　　我微笑的和她握手打招呼，几分钟之后我早已忘记我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多年不见，你风采依然”或者“雨下的真大，这天气够恼人的。”总之我一句也没记住，我只记得她的手很柔软，也很热。
　　我挑选了一个较为角落的位置，因为灯光的尾巴恰好落在那里。
　　我们各自随意点了一杯咖啡，我是不喜欢喝咖啡的，因为它太苦。但此时此刻我必须装作我的生活没有咖啡简直活不下去的那种绅士。
　　首先打开话题的依然是她。
　　“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一样的年轻，可我却老了。”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怎么会呢。”
　　“如果你这个样子都算老的话，那我岂非要进棺材了？”
　　“哈，你还是那个样子。”她微笑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见到你真的很开心，你一切还顺利吗？”她看着我说。
　　“嗯，挺顺利的，还是那样的工作，那样的生活，少了一点惊心动魄多了一分平淡如水。”我喝了一口咖啡，确实不好喝，但我装作很会喝的样子，并且我坚持不要放糖。
　　“你呢，过的好吗？”其实这个问题早就在上午的时候聊过，我只是没话找话。
　　她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叹了一口气说：“女人一旦嫁人，真的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青春容颜是怎么都收不回。你看我脸上有没有皱纹，再过两年就三十了。三十岁对女人来说仿佛就下到十八层的地狱的第一层，以后每年堕落一层，直到变成腰粗脸皱的妇女，太可怕了。”
　　“你这比喻未免也太吓人，哪有你说的这么恐怖。我觉得青春在你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反而更添魅力，你如今很有知性美，我是说真的。”
　　“你总能夸到别人的心坎里去，嘴还那么甜。知性美？哈，我可没读过什么书，一点也不知性。”她似乎更加放得开，脱掉外衣，露出胳膊，粉嫩健康的皮肤仿佛在用事实回应她说的话只是假装谦虚。
　　室外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想必雨下得有些大了。
　　咖啡吧里的座位仿佛是被别有用心的设计过，每个位置都处在灯光之外，除非两人彼此贴近，否则始终无法看清对方的脸。我暗自庆幸这种设计，否则我脸上猥琐的表情势必暴露在空气中。
　　室内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雅致，很荡漾。伙计说这老板特意从国外带来的迷迭香的味道。
　　燃烧的迷迭香，淡蓝色的烟丝似有似无，挑逗着座位上的男女。
　　我觉得空气中的氧气有点供应不上，呼吸有点凌乱。耳朵嗡嗡的，只看见她在我的面前说话，却怎么也听不见说什么。眼中只有她丰腴的嘴唇，那两瓣轻薄的唇一开一阖，偶尔会有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待我要仔细观瞧的时候，那可爱至极的舌头早已不见踪影，真是俏皮的很。
　　她见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神情变得有些忸怩，却又似乎很欢喜我这么看她，虽然环境有些幽暗，但我明显可以看到她脸上逐渐升起的晕红。
　　她在害羞，是的。
　　她在窃喜，是的。
　　【三】
　　如果我再没有一点更深入的动作，简直比路上看见的那条狗还不如。
　　我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她只是轻微的抖动一下就不再有什么动作。肌肤触碰下的感觉让彼此颤抖的心更加贴近，有种温情在蔓延。我在她的双眸中灵光一现般的铺捉到那一丝激动。我知道她一定也喜欢这种感觉，让我暂时抛却她有一个老公的现实吧。现在她只是一个娇柔的女人，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
　　“天还在下雨，要不，我们换个环境继续聊吧，说实话我有点困，如果你允许的话，我甚至还想在你面前小睡片刻。只是你知道的，这里虽然安静，但还是太吵，以至于我都无法听到你说的话，尽顾着看你。”我略带疲倦的说，仿佛我得的是一种嗜睡症，下一刻真的会睡着。可我的眼睛却神光熠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这个头点的真是绝妙，估计连爱因斯坦的数学方程都无法解开，这超越三维世界的点已经完全抛弃了空间的位置，那微乎其微的一刹车，要不是我别有用心，任谁也难以发觉。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知道此次聚会的真相，或许这才是唯一真相。虽然在见面前我已经打定主义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君子，可是……唉，只能怪这不断撩人的天气吧。
　　二楼的走道上，灯光幽暗。
　　耳边似乎传来一种粗重的呼吸声，或许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她紧紧的依偎着我，贴紧我的手臂，我能感觉的那柔软的触觉来自她的某个部位。
　　我们没有开灯，仅仅只是借着室外的那些雨，雨是透明的，城市的灯光穿透雨幕，那些还来不及穿透的光线则偷偷的躲进我们的房间，于是我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美轮美奂，性感却绝不妖艳的脸，岁月的无情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久。
　　这样的距离，这样尺度实在羞人，红晕已经扩散到她的耳朵，她的脖子，想必脖子下面也一样如此。
　　她闭上眼睛，我再不吻下去，简直猪狗不如。
　　我吻了，是的，我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一个人两片唇，两个人四片唇，交织在一起，舌头在口中打滚，分不清是她的唾液还是我的。
　　火烫的身躯已经无法在承受大脑的指令，下一刻就想把怀里的女人撕碎。
　　我竭力克制，但身体已经开始飘飘然，很多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掌控。但我内心依然害怕，我的大脑皮层不断给我指令，那就是她的老公会在下一秒钟破门而入。
　　她火热的身体在我身下扭动，最后一声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娇音，瞬间击垮我全部的意志和坚持，我想，我已不必在想。
　　外面的雨更加密集，雨水和夜露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空气中的味道变得浑浊，有油菜花的味道，有迷迭香的味道，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四】
　　回到家后，我若无其事的洗澡，若无其事的上床，若无其事的和老婆说话。
　　“孩子睡着了吗？”我问。
　　“你这么晚才回来，孩子等不到爸爸当然自己先睡了。”老婆说。
　　“那是我不好，明天一定不加班，早点回来陪你们。”我说。
　　“你每天都这么说。”老婆幽怨的说。
　　“下不为例！”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在颤动，不知道是不是灵魂的告白，总想证明或保证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很晚了，我们睡吧，今天工作真的很辛苦。”我说。
　　老婆把被子拉得足够高，只露出一张脸。
　　“你身上什么味道，怪怪的？”老婆问。
　　我在身上像警犬一样地乱嗅，“没有啊，可能是家里的沐浴露过期了，看来明天得买新的。”我内心惊恐地想，“女人的鼻子实在太可怕。”
　　黑暗中，有一张十分惭愧的脸暴露在温暖的空气中，暗自叹息。

墙頭草

这出轨让你写得有些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