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蜡树的阴影下

寇洵

                     在白蜡树的阴影下
                         ■ 寇洵

　　许丹在丹尼斯买芒果，但是她还没有看好。她让我到丹尼斯门口去等她。丹尼斯门口有一排白蜡树，我就去站在了白蜡树的阴影下。
　　许丹就出现在丹尼斯门口，她在那儿东张西望。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就看到了站在白蜡树阴影下的我。她朝我走过来，她说，你怎么站在这里。
　　许丹今天戴着一顶牛仔帽，老实说，我还真是很少见女的戴这种帽子。她戴这种帽子，我没有觉得好看，反而觉得有点滑稽。当然，我知道她是不会这么想的，要不然她就不戴了。她身上穿着一条土黄色的裙子。许丹的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她穿上这条裙子后，显得更是修长。那是一条软料的裙子，裹在她身上，她身上的凸凹就格外明显。她走在我前面，她的臀扭动着，那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
　　“麻辣语丝”是一家川菜馆的名字，在国贸三楼餐饮区，我和许丹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里生意好的出奇。许丹点了六个菜，她本来可能没想过要点这么多，但那个女服务员说，我们的菜分量很小，她的意思是让许丹多点。许丹就很听她的话。她可能没有想到，那个服务员在忽悠她。
　　许丹刚考完试。她参加的是一场会计考试。许丹以前在学校学的服装表演，不知道怎么又想着去考会计证。我怎么看她，怎么不像学会计的。她不但学了，而且学得还很认真。据她自己说，她还报了一个培训班，每天晚上按时按点地去上课。她说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听课，忙得连澡都顾不上洗。她说她最近还要去上什么课。
　　许丹的老板住院了。许丹平时很少见到她的老板，老板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也不知道都干些啥。老板住院了，许丹觉得应该去看看他。老板果然在医院躺着。许丹去看了，他跟没事人一样。许丹问老板得了什么病，老板似乎很不好意思说，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许丹跟我说，老板可能得了性病。许丹这么说，让我很惊讶。我觉得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我不能再往下问了。
　　许丹忽然跟我说，她失业了。她想让我给她介绍一份工作。我答应帮她问问。她说她有很多东西，要带回家。我问她要帮忙吗。她说，你要没事就来。我坐车过去的路上，她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让我直接到她办公室。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有一个女的坐在她斜对面的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她侧着脸，看上去长得不错。过了一会，她站起来，我发现她的身材也很好。我后来知道，就是这个女的，今天来接替了许丹。
　　许丹一直在打电话，屋中间有一张会议桌，围着一圈椅子。我拉了一把凳子要坐，许丹说脏。她让我坐她旁边的椅子，我没有过去。我等她打完电话，给那女的交待了一些事，我们就提着东西下楼了。
　　许丹的东西是够多的了。下楼的时候，我提着满满三大袋东西，许丹抱着一盆富贵竹，还提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朋友送她的一个小乌龟。那个乌龟一直在里面爬呀爬的，后来可能是累了，就不动了。许丹担心我提不动那三个袋子，我说，放心，我有的是力气。她就笑了。
　　到了楼下，许丹才放开了说，就是那个女的，你刚才看见那个，她是来接替我的。今天上班时，老板过来让我把东西交接一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板可能觉得无法面对我，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这个事实在是太突然了，老板走了以后，许丹愣了好半天。
　　许丹怀疑那女的跟老板关系不正常。许丹说，老板就喜欢这口。许丹这么说，她应该是比较了解她们老板的。许丹这么说，她老板从她那里可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这样，一切就比较好解释了。我就去想那个女的，我就又想，她是有这个资本的。许丹说，那女的以前是做金融的。我就在想，她能放下金融不做，来这么个小公司，可能确实另有原因。很快，我在楼下又看到了那个女的。我们下楼后不久，她也下来了。我看见她远远地站在一边，她的身材真是很好，我注意到她站得很直，她的头高高地抬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正是下班时间，出租车很难等，我们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一辆空车。我提议换个地方再等，许丹没有说什么。我们提着抱着东西往前走的时候，路人不时地朝我们看过来。好在，我们换了一个路口，很快就拦住了一辆出租。
　　到了小区门口，许丹说，你比较幸运。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许丹说，你是第一个到我家的男生。
　　小区中街熙熙攘攘的，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她带我拐进一条胡同，往胡同里走了一会，又折向西，来到她租住的大院，我们一口气爬上她住的七楼，都有点气喘。
　　这是一个差不多只有十平方米左右的标间，进门靠右首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胡乱地扔着，墙角躺着一个很大的熊，大的有点夸张。南边墙角竖着一个衣柜，衣柜的门敞着，里面塞满了衣服。旁边的鞋架上扔着一大堆鞋。靠北边的地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许丹让我把带回来的东西丢在地上，说等她回来再收拾，我们就出来了。
　　晚饭许丹要吃大盘鸡，她说，好久没有吃大盘鸡了。我想起附近有一家大盘鸡店。这家店还是朋友介绍的，我以前去过几次，感觉口味还不错。我带许丹过去吃了，她也说口味不错。我们两个人还喝了两瓶啤酒。吃饭时，许丹抽空打了几个电话，都是让朋友帮她介绍工作的。许丹每拨通一个电话，上来第一句都是，亲，我失业了，怎么办。
　　许丹在这个晚上显得有点六神无主，她一会儿一个怎么办。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前两天刚在网上定了一千多元的衣服。早知道会失业，我就不买这些衣服了。现在倒好了，这个月的工资没有了，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这确实是个问题，连我也觉得。
　　忽然地，许丹想起了她的老板。她开始抱怨老板。她说，我们老板这个人呀。我很想知道她的老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许丹没有顺着往下说，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的老板。我一直觉得许丹似乎想骂两句出来，但是她能骂什么呢。
　　许丹叹了一口气，她又叹了一口气，你可以看做这口气是对老板的失望。对老板，她是真失望了。论业务，论能力，许丹在公司是没什么说的。但我总觉得，许丹天天只想着做好公司的工作，或者叫份内的工作，而忽略了去做老板的工作，是她失业的根本原因。老板喜欢什么，她应该很清楚。她很清楚了，但没有按着老板的意思做，老板当然要换人了。
　　老板已经不止一次换人了。许丹的公司一共就两个女的。但有一个女的永远都干不长，总是过一段就会被莫名其妙地换掉。许丹清楚地记得，她进公司一年多，老板先后换了四个女的。这些女的什么样，许丹很清楚，她们和老板什么关系，许丹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许丹也曾想过自己被换掉，但老板好像一直没有这个意思。时间久了，许丹也放下心来了。但让许丹完全没有料到的事，在她放心下来的时候，她却被换掉了。
　　许丹觉得有点窝火，她觉得老板不该在这个时候将她换掉，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许丹忽然端起一杯酒，她一口喝了下去。
　　我们商量着去看电影，3d版的《泰坦尼克号》正在上映。我们到了电影院才知道，最早的一场要十点半。我们在影院大厅里足足等了有一个半小时。在这段时间内，许丹又是不停地打电话，她似乎想给认识的朋友都打一遍，让大家都知道她失业了，让大家都来帮她介绍工作。
　　终于，她的电话打完了，她似乎有点疲惫。她忽然提高声音说，悲催呀，悲催。我又重复了刚才吃饭时的话，试着去安慰她。她的情绪果然缓和了一些。
　　我们很快就沉浸在《泰坦尼克号》的剧情中，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让我们都有点困顿。我原本因为这场旅行还可以更漫长些，但很快那艘大船就沉没了，连同杰克和露西的爱情，永远地沉没在北冰洋。
　　从电影院里出来，我才知道外面下雨了，有点冷。这是三月的一个夜晚，早春夜晚的风，还带着些许的微凉。许丹说，记得很多年前看这部电影，我确实被感动了。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一点感觉。许丹说，现实是残酷的。浪漫的爱情，现在只能到电影里去找了。但是，我们也仅仅只是看看而已。许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雨下得不大，我很想跟许丹到雨中去走走，但我没有敢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因为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不可能跟我去淋雨，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不以为她是个浪漫的人，以我对她的了解。
　　我最早认识她，是在朋友孙荔家里。许丹坐在孙荔的床头，我坐在床的另一头。她很漂亮，这是我当时的感觉。她那天穿着一条米黄色的长裤，一件无袖上衣。她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雪白。我注意到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三个镯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的戴那么多镯子。她的脸圆圆的，眼睛很大，嘴唇薄薄的，额头上有一颗比黄豆还大的黑痣。如果不是她用手撩起盖着她额头的那绺长发，我还不知道她额头上有那么大一颗痣。
　　许丹是到孙荔家来吃饭的。孙荔从进屋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忙碌，我几次要过去帮忙，都被她赶了出来。孙荔可能想让我陪着许丹说话，但我那会除了紧张，实在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许丹跟我说她以前是做工程的，我怎么都无法把她和工程联系起来。但我还是问她什么工程，她说是高速公路。那为什么不做了呢，我问她。她说，嫌累。我又问她现在干什么。她说，在一家演艺公司。她又说一家小公司，比较清闲，老板也不怎么来。公司里只有我和财务两个人，我们一没事就看韩剧。
　　吃饭的时候，我们换到了楼顶上。我记得那个夏天，我们经常坐在孙荔家的楼顶上吃晚饭。孙荔有时候会叫上她的同事。她的同事很多，其中有一个叫崔南的胖胖的女孩。她特别勤快，每次来孙荔家，她都要亲自下厨。崔南那个夏天一直和孙荔走在一起，我有好几次在路上看到她们。但那个夏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印象中，她每次走的时候，都骑一辆电动车。有一次，我们从孙荔家出来，她还说要带我，我不好意思，就让她走了。她把电动车骑得很稳。她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就消失了。
　　那个晚上，就是这样。我、许丹、孙荔和崔南坐在楼顶上。孙荔住的是顶层，以前，我每次来都要站在楼顶望上一会。我喜欢站在楼顶眺望这个城市。我的面前是数不清的高楼。我喜欢暮色降临以后，那些高楼上次第亮起的灯光。那一扇一扇的窗户，那一扇一扇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那灯光里的一家人。那个夜晚，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眺望这个城市，可能因为许丹在吧，我没有想过再去做别的事。好像是吃完饭吧，崔南说她有事要先走，就自个儿走了。剩下我们三个，在楼顶上一直坐到天黑。
　　下楼的时候，许丹的话比先前多了些。走到一个大路口，我要去拦车，她说这条是单行道。她又说，我们走吧，反正没有多远。既然她都这么说，那我就陪她走回去。
　　我们就走到了路灯下，路边有白蜡树，我们就走到白蜡树的阴影下。走到白蜡树的阴影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拖得很长的影子。她们在地上晃动着，她们肩并着肩。她们离得那么近，我曾经想过她们会碰在一起，就像白蜡树的影子一样，风一吹，她们就会碰在一起。但那个晚上，我到底没有看到我们的影子碰在一起。后来的晚上也没有。
　　也是在往前走的时候，许丹告诉我，她2000年就来到这个城市了。我有点吃惊，当即问了她的年龄。她到是很爽快地说了。她说，我妈妈是老师，所以老早就让我出来上学了。我就问她在哪里上的学。她说了一个学校。我一听那个学校，马上问她是不是模特专业。我对那个学校的印象，就是她的模特专业很出名。她说，我学的是时装表演。我就笑了，说，也差不多。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做模特？她笑笑，并没有接话。我就问她同学有去做模特的吗？她说，没有。我当时就有点奇怪。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说，我到了。她又说，记一下电话吧。她说她今天刚跟别人换了手机，还不怎么会用。我看着她低着头在那里摆弄了半天。她最后抬起头说，好了。
　　过了一天，晚上，我本来想约许丹一起坐坐的，她说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忽然地，她又说，女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又没有问她，这个许丹。
　　这以后，许丹主动约过我一次。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许丹一个人跑去“麦当劳”。她在里面坐了一个上午。坐到中午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就见到了许丹。我记得那天“麦当劳”里的人特别多。许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摆弄自己的手机。我不知道她的手机上有什么好玩的，她不停地摆弄。我已经在她对面坐下来半天了，她还在摆弄。又是好半天，她终于放下手机。放下手机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可能太无聊了。她说她一早就来了。照她这么说，她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上午。我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她都在干什么，难道就像刚才那样一直拿着手机摆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真够是无聊的。我就又想，她是不是因为太无聊了，才喊我过来呢。我真不希望是这样。
　　许丹面前的饮料喝完了，我又到前台给她要了一杯。她含着吸管，很小心地吸着，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
　　关于那次见面，我事后回想起来，许丹那天只给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感情。许丹一共谈过两个男朋友。这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的两个男朋友都没有谈成，这也是她自己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的感情生活并不感兴趣。照理说，这不是我的风格，我应该对她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才是。但当时的我不知道怎么了。许丹还在说她男朋友的事。她总是把她的两个男朋友放在一起交叉说，搞的我也不知道谁先谁后。不过，谁先谁后似乎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最后都离开了许丹。许丹没有说是她的问题，还是她男朋友的问题。不过，这跟我好像没有多大关系。至少，眼下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许丹在谈到她的两个男朋友时，也说的轻描淡写，她给我感觉是，她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这两段情感。或者换句话说，这两段情感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再或者，即便是给她造成过影响。但就现在许丹给我的讲述，我是感觉不到她从中受的影响的。许丹平静地给我讲述她的爱情，如果这也算是爱情的话。我有时候也会想，这算是什么爱情。可如果这不是爱情，这又能叫做什么。我曾经想过去还原许丹的爱情，但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许丹给我的讲述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到连细节都省略了。我一直觉得许丹和那两个男的中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情，他们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中间一定会有很多故事。一定是这样的。可是，我的这种想法没有得到许丹的证实。许丹只是告诉我，她谈了两个男朋友，然后分了。
　　那天的情形就是这样。我曾经想过去虚构一个许丹的爱情。这不是不可能。我完全可以根据许丹给我的讲述，虚构出她和那两个男人中间的故事。但是有一点我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老实说，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抛开自己去谈论别人的爱情。别人的爱情，管我什么事，我就在想。
　　我曾经以为我和许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发生点什么呢，这个事着实让我费了脑筋。我曾经想过要进入许丹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许丹那边不是问题，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已经开始接受我了。她有几次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比谁都清楚。既然她都这么想了，那我们走到一起应该说是顺理成章。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也许就可以在这里公然谈论我的爱情。应该说，我并不避讳谈论我自己。可问题是，这个事情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生，未来会不会发生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篇小说里，你不可能看到我出来谈论自己的爱情了。你也许会失望，但我确实无能为力。
　　许丹又失业了，我记不清这是她第多少次失业。我总是无法把她跟失业联系起来。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在她身上。她这样一个女的，怎么会失业呢，我总在想。
　　她又开始给朋友们打电话。她在电话里永远重复那句话，亲，我失业了。亲，我又失业了。亲，你帮我介绍份工作吧。每次遇到这时候，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给她认识的所有朋友打电话。我不知道她的朋友们有没有听烦，我都有点烦了。
　　失业后，她一般要休息一段。时间不会太长，因为她不得不考虑下个月的房租。女房东那张脸，如果拉长了，可不好看。她不是没有看过。那时候，她通常会觉得低人一等。她低声下气地终于说动女房东缓两天，女房东似乎懒得跟她再罗嗦，嘟嘟囔囔回屋去了。她长舒一口气。关上门，她通常会骂一句，奶奶的，老娘怎么这么悲催呢。有一次，她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笑了。
　　然后，照例是找工作。现在的工作怎么就那么难找呢？她经常会向我抱怨。她说，普普通通一个职位，怎么就那么多人去竞争呀。她老是想不通这个问题。她上午去一家公司，下午又去一家公司。她说，明天我还去，就不信了。我说，你要有这个决心，一定能找到工作。我这么一说，她倒是轻松了。她笑。不就是一份工作了，老娘还就不信了。
　　她很快就到一家公司上班了，这次她去的是一家培训公司。我没有问过她去公司做什么。这些年，她什么样的公司没有进过。我相信她能应付下来。问题是，她在这个公司能撑多久。
　　还是在晚上，还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这时候距离我们认识已经过了一年。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太短。一年内，我们偶尔会聚一下，聚了又分开。就像现在，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这是夏天的一个夜晚，我们坐在路灯下，在白蜡树的阴影下，我们吃着夜市。吃着，夜风就起来了。
　　
　　                                 2012/7/8        

卫康

我很佩服你

墙頭草

为何看得我有些凄凉？

生铁

很不错的小说，也许需要一点额外的转折？
结尾也好。

夏树森林

开头结尾都不错，中间其实可以写得更耐心点，人物的境遇可以有更复杂多味的呈现。
突然想到毕飞宇的《相爱的日子》。。也是这样一个中国式的艰难时世，萍水相逢的事情，个人认为是这类小说里不错的一种方向。

黑天才

和两位意见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