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哪一位上帝会原谅我们呢》

墙頭草

肏过531个女人的赵志衡要金盆洗手了，他想结束纵欲，结束糜烂，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赵志衡是幸运的，因为此时，他遇见了同样抱有隐退想法的肏过189个男人的张会娟。相似的际遇经历相似的人生境界让他们都觉得今生恐怕再也再也再也不会找到一个除了对方之外更合适的从良对象了，于是两个人揽手挽臂，彼此山盟海誓，千金许一诺，定要洗心革面，誓与荒淫无度一刀两断。他们无不认为自己的爱是澄澈的，如山中小溪；对方的爱是坚硬的，如犀头钝角。因为正如老话说的:“贞女失节弗如老妓从良”。
张会娟对诺言的动摇始自一个晚上，这天晚上，张会娟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吃完一片香辣薯片之后突然逼痒痒起来，进而兴奋异常，她迫切地想做个爱，于是就给赵志衡打电话，可听到的却总是你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张会娟不死心，想做爱的强烈念头就转化成持久执拗地一个又一个重拨，此外张会娟还是个懂得挖掘生活情趣的姑娘，于是眼前每一件小事情的结束都成为她继续拨打下去的催发点，比如说电视上一条广告结束，她拨一个，比如说她在阳台抽完一根憋闷的烟，她拨一个，比如说她放了一个烦燥的屁，屁味散尽之后，她拨一个。就这样她一直打到深夜，一直打到钻进被窝眼皮再没撑开的一刻为止，假如这个时候，赵志衡能打开手机，他一定能赫然看到83个未接。
赵志衡干什么去了呢？这得从那天傍晚的一个电话说起，电话是一个叫李峰的打来的。李峰是谁？李峰是荆城肏逼界处于赵志衡时代时的二号人物，他爹是凯越汽车城的老总，家里的钱乌泱乌泱的。但在肏逼这件事上，你不得不承认，有钱不一定好使，傻逼李宗瑞就是个活鲜鲜的例子。而在这上面，赵志衡既有海量的实战支持又有高屋建瓴般的思想理论重要的是除此之外还有普度众生的济世情怀，李峰慕名追随在左右，得到赵志衡的悉心调教，迅速从肏逼门外汉摇身成为弄潮儿，李峰为此感激涕零。与此同时荆城各路大小逼虫也如蚁附膻，聚拢到赵志衡身前，心甘情愿为其执鞭缒镫，以效犬马，只图赵志衡一语道破机杼，开阔自己的肏逼境界，他们视赵志衡为约炮歧路上的一盏灯。随着弟子徒孙的潮水般涌至，赵志衡的江湖地位扶摇直上，声名日隆。赵志衡是冷静的，他正是在这种光芒万丈的时候选择了卸甲归田，他是要给荆城肏逼界留下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赵志衡归隐之后，李峰取而代之，星光熠熠，并一直与赵志衡依然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当李峰以女友楚梅过生日为由，向赵志衡发出邀请时，赵志衡觉得这个面子应该给。赵志衡有个习惯，他会在兴风作浪时屏蔽掉一切打扰，抠电池关机是其中必要一项。尽管跟张会娟确立情侣关系后他有一万种便利条件与其同居，但他始终没有选择，这是他的聪明之处，此刻他就完全可以不为夜不归宿而费神伤脑。
爱玩微博的人，早上起来习惯开机刷上一遍。张会娟在洗漱间浏览董桥的微博时，她有个意外发现。就是这个发现暴露了昨夜赵志衡的行踪，让张会娟本就有些发黄的尿液看上去更黄了。那是一张许多男女在一起污秽淫乱的照片，虽然赵志衡没出现在这张照片的主要位置，但眼尖的张会娟还是把他从人群中辨认了出来。从不玩这类文绉绉的东西的赵志衡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死在微博上。说起董桥，这是个有意思的人。他是个有文学理想的不入流的写小说的，家境一般，当初能挤入并一直混迹在这个花钱若流水的高消费圈子，其实最该感谢赵志衡。因为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要踢他出去，说他光跟着蹭吃蹭喝蹭妞子肏，却从来没主动结过一次帐，哪怕是一包烟钱。是赵志衡压住了众人的怒火，他表面说董桥油嘴滑舌，插科打诨的功夫一流，烘托气氛少不了他，况且出来玩的人谁又会对钱斤斤计较呢。而在心底赵志衡包藏有另一个想法，他深知自己在肏逼方面登峰造极，他对董桥是抱有期许的，他巴望有朝一日董桥能写出另一部《肉蒲团》，无疑原型非他莫属，他甚至不介意取用真名实姓，他希望自己的风流韵事可以打败时间源远流长。
日子如流水，在张会娟的不动声色中淙淙过去，她没有拆穿赵志衡。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得顺风顺水，有声有色。在双方家长及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他们登记结婚，并把喜宴定在蛇年五一。可张会娟是个心机很深的姑娘，没有忘记之前那件事，她在酝酿一个邪恶的计划，给赵志衡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
一领完结婚证，在张会娟第一个排卵期来临的时候，她便开始着手实施。她先是找到了肏逼圈子里的“屁漏子”——沈绍裘，沈绍裘一张破屁股嘴堪称没边没沿，是散播流言蜚语的不二人选。她对沈绍裘说，我想跟你肏个逼。沈绍裘心存狐疑，他说，我的耳朵没听错吧？张会娟说，你肏还是不肏?沈绍裘说，我怕你涮我。张会娟说，既然你怕，我换别人吧。沈绍裘忙夺口而出，别换，别换，一切听你的。
肏逼地点张会娟选在郊外一处偏僻的山坡，根据地势两个人商量采用背入式。张会娟褪掉半截线裤，露出猪油般雪白屁股，高高撅起。春天虽已到来，但冬寒未退，沈绍裘东张西望，迟迟不动。张会娟错身问他，你怕冷?沈绍裘说，有点。张会娟说，不然别操了。沈绍裘说，或许我能克服。张会娟催促，那就抓紧。沈绍裘这才解腰带，操弄起。假如会有人路过，一定能看到两只屁股的后面那只很明显的抖嗦……
第二个被张会娟选中的叫杨浩，是圈里有名的“屎兜子”，烂嫖烂赌烂糟，且没有任何道德感羞耻心。当张会娟电话约炮时，杨浩没任何犹豫，惟一的要求是地点他来选。事有蹊跷，奈何张会娟求精心切，早已将其他置之度外。但当她如约赶到后，还是吃了一惊。那是一处类似练功房的地方，中间摆着一方软榻，四面全是可疑的玻璃镜。“怎么样，在这里干肯定刺激吧。”杨浩笑嘻嘻地。张会娟摸着镜子说，镜子后面不会有陷阱吧?杨浩说，你怕了？张会娟乐乐，笑话。杨浩说，那就脱吧。张会娟说，你先。杨浩毫不犹豫，顷刻间就一丝不挂，并指着自己的鸡巴引以为豪:“够肥吧?”张会娟不动声色，缓缓抽出杨浩脱在地上的腰带，拎在手中说:“我们增加点乐趣，好吗？”杨浩以为张会娟要玩捆绑，欣然接受。不料张会娟趁他一不留神，照准肥屁股“啪”就一腰带，腾时就一道血痕。“我操！你疯啦！”杨浩破口大骂。张会娟说，我操，至于吗，我一个女人家，力气能大到哪里去?你若受不了，我们不要操了。杨浩岂能作罢，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绝不仅仅是肏逼那么简单。镜子背后确实暗藏玄机，早在张会娟跟他挂电话后的短短数小时之内，卑鄙如杨浩就利用约炮事件迅速做了两个局:其一，他跟几个烂赌的猪朋狗友夸海口说，他能肏到肏逼届传奇人物赵志衡婚约在即的女人，众人不信，趁机打赌，赌注三千；其二，他广邀有怪癖奇好的人渣败类们，前来一睹肏逼现场，并借机收取门票钱二百。无耻是无耻者的搅屎棍，龌龊是龌龊者的起粪杈。对此张会娟心知肚明，所以她毫不怀疑杨浩会有多肮脏，她张会娟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耍，接下来她大秀淫技，除却杨浩的鸡巴确实到过张会娟的阴道，也确实在里面完成了射精，之外，杨浩并没在这场表演中占到多少便宜，他愧对了镜子背后无数只眼睛……
你绝想不到第三个会是谁？是“尿褯子”肖川普！没错！圈里有名的窝囊废。因其肥胖猥琐，搞不上女人。又天生好淫，机缘巧合，以李峰小学同学的关系，挤进赵志衡的圈子。别人嚼肉喝汤他刷锅，也倒乐得自在。即便常被人骑上脖子拉屎，他也不怒不恼，他深知这个成员资格来之不易，不想因不良的凡尘杂念而丧失掉，他做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张会娟的约炮让他受宠若惊，他大出血在荆城最豪华的宾馆订开了房间。本来张会娟打算比划两下，借点精液就走。念在肖川普如此破费，便临时起意，给肖川普先嘴了一个。因为她发现肖川普的鸡巴实在不能算作鸡巴，有些寒酸简陋，标配都不够。也许应了那句话，胖人三件宝:冬暖夏凉鸡巴小。她料想如此的硬件设施，性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先嘬一管，能让后面的性交稍微持久些，张会娟好心一片。只是后来这事还是让肖川普给弄糟了，肏逼前，他坚持要带套，张会娟说，没必要，我都不介意。不成想肖川普挺固执，一再坚持。肖川普可笑的固执让张会娟哭笑不得，于是就这样僵持起来。张会娟说，我一个女儿身都不怕，你怕什么?肖川普居然掉起可怜的书袋，用贫乏的知识试图说服张会娟，这个鸡巴读书不多而又想得过多的怂人啊。到后来张会娟说，你不干我可走了。肖川普这才让步，可惜了他昂贵的冈本，肖川普叹息。在正式操逼之前，张会娟突然想到一句好笑的话，就说出来，肖川普啊，你坚持戴套，是不是想让鸡巴看起来粗壮一些啊，并为自己的幽默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句刺耳的讽刺嘲笑起了作用，打击了肖川普昂扬鸡巴的士气。插进去没几下，即丢盔卸甲。张会娟大摇其头，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为不虚此行，张会娟抬起屁股，想让精液往里灌灌，这真是他妈的正宗的短枪短“炮”，张会娟分外败兴……
就在排卵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张会娟有些意犹未尽，她不甘心这趟骇人之旅以糟心的胖子收官，她需要一个雅致的结尾，她想到了末流小说家董桥。然而似乎注定天不遂张会娟之愿，听到约炮消息的董桥并没表现出张会娟想要的热情，相反很冷淡，他说，肏逼可以，但得在我家，我哪里也不想去。张会娟心想，性情高傲或许是所有搞艺术的通病，她不仅没去计较，为不伤董桥自尊，她甚至没开车而选择了搭公交，只可惜她没料到后面等待她的是什么。董桥家她没去过，却听说过那是一片待拆的棚户区。下了公交，张会娟还要走过一条漫长的土路，路上坑坑洼洼，张会娟险些崴了脚。到了董桥家门口，张会娟额头上已冒出一层细汗。开门的董桥让张会娟大吃一惊，他浑身赤条条，手里只拿一本书。董桥若无其事，说，进来吧。张会娟说，你可够奔放的。董桥说，奔放个屁，这不为节省时间嘛。此时张会娟已打量完董桥家，除了半屋子书，真可谓家徒四壁。张会娟心想，这么穷酸，你高傲个屁。他没想到高傲的还在后头，董桥说，我们快点干，我还有本书得看呢。张会娟去死的心都有，要不是她刚跋山涉水过来，一路劳顿，她早拔腿而去了。她说，我渴了，弄口喝的。董桥说，厨房有水龙头，你自己去吧。从厨房出来，张会娟就想赶紧走人了，那水泛着红，夹着沙粒，喝在嘴里咯吱吱响。她催促董桥说，你把书放下，我们开始吧。董桥就放下书，往床上一躺，刚才还当啷着的家伙顷刻间如朝天一棍，他说，早上没吃饭，饥肠辘辘，你自己来吧。张会娟无语凝噎，硬着头皮肏了此生以来最为屈辱的一逼。
是的，不久之后，张会娟如愿怀孕了。如此紧锣密鼓，不怀孕才怪呢。怀孕后的张会娟欣喜若狂，她找到正在布置婚房的赵志衡，告诉他说，你要当爹了。赵志衡一蹦老高，他很激动，得意得有些忘形。张会娟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看赵志衡表演完狂喜，然后郑重地说，孩子不是你的，你只是个干爹。这无异于晴天霹雳，赵志衡的脸唰地变煞白，“这玩笑有点大。”他声音颤抖。张会娟可真够狠心的，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验孕单，冷酷地递给赵志衡看。赵志衡跌坐在地，如乱箭穿身。那一刻他想哀号，却欲哭无泪，只是嘴角抽搐，浑身战栗个不停。这噩耗晴天霹雳起得突然，他还没缓过神来。张会娟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目睹完赵志衡的心碎过程，走上前，轻柔地对他说，放心，我还是爱你的，给我一周时间，我给你解决掉这个孩子。说完她毅然地转身离去。
赵志衡的悲伤是暂时的，此刻他一腔怒火，他要去找几个姑娘肏肏，出出恶气。虽被戴了绿帽，好在魅力尚在，他肏姑娘还是那样不费吹灰。被肏的的姑娘叫薛莹莹。在珠宝店卖珠宝。心情大好的赵志衡甚至想他完全可以抛弃张会娟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再次开始崭新生活。然而他们肏完逼，薛莹莹点了一根烟，站在窗边说的一番话给了他当头一棒。薛莹莹说，说起来我真佩服你的好心态，能这么若无其事。什么意思?赵志衡问。薛莹莹继续说，像我们女人婚前随便跟谁上床这是我们的自由，但结了婚就代表着我们要做贤妻良母了，娟子姐如此明目张胆乱搞，你都沉得住气，实在佩服。什么状况？赵志衡问。薛莹莹很诧异，你不知道?还是装聋作哑?到底怎么回事?赵志衡调门抖高。薛莹莹说，看来你真蒙在鼓里，不久前啊，张会娟刮起一阵肏逼旋风，逮谁肏谁，圈子里都炸锅了，有照片有视频，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挖出更多的牵涉者，一度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节目。你知道吗，这场风波里最不可思议的居然还有肖川普这种人跳出来，腆着大逼脸说我也跟张会娟干过，说得还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在张会娟逼旁有块特别的刺青，像龅牙。肖川普?你想想连丑陋英，风骚凤，即便逼痒难耐的时候，都不会考虑他，我们能信?可赵志衡信，他心里明白那是真事。因为那刺青是领证后陪着张会娟去新刺的，外人不可能知道。张会娟刮完逼毛在原处刺了两扇门，取意闭门谢客。赵志衡则刮掉屌毛在原处别出心裁刺了一尊主席像，取意向毛主席保证，痛改前非。自己的屌毛早就长齐，他料想张会娟那时必然也已经逼毛蓬松，他真佩服肖川普观察仔细。薛莹莹哀叹着短短时间肏逼届的旧貌换新颜无情现状，并对肏逼届原泰斗的惨遇深表同情。灰溜溜的赵志衡颜面无存，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从此赵志衡闭门不出，他羞于见人也耻于见人。当张会娟一身光鲜出现在一周之后时，赵志衡已成功变成一个破败的人，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厨房堆积的桶面有的已经馊了，散发着腐败气味。“你还来干什么?”赵志衡用牙签剔着肮脏的牙缝，瞪了她一眼。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满意，这次我彻底原谅你了。”张会娟说。
“你在说些什么?乞求原谅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而且我想了很久，你让我身败名裂，我决定不原谅你。我们离婚吧。”
“别忘了是你先背叛了我们誓言，你以为和李峰那次我不知道。”
“偶尔一次算得了什么，男人有什么损失，况且连街边烤面筋的都想肏炸野味的呢。”
“你这想法太可怕了，那当初还发什么鸡巴誓，你当我是可以蒙蔽的蠢货吗？”
“可是你跟我说啊，我改。”
“改归改，我必须让你尝尝老娘的手腕。否则婚后你还会习惯性不老实。”
“你跟别的男人怎样胡来都可以，不至于搞出个孩子啊。”
“孩子是个事吗，哪个女人不打掉个把孩子。”
“我是过不了这道坎，你何必非得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呢？”
“你觉得我张会娟仅仅是报复那么简单吗？我还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的圈子土崩瓦解，这样你就能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了。”
“你太阴险了，我恐怕不能跟你生活在一起。”
“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么极端地对你。”
“我始终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丑事还没出圈子。你若逼我，我会闹得你全家没脸在荆城待下去，你想想吧……”
咣当！两扇玻璃窗被一阵狂风吹上，它结束了赵志衡挣扎的思绪。窗外阴云密布，暴雨将至。返巢的鸟从赵志衡窗口飞过，一只两只三只，赵志衡突然间做好了决定，假如两点二十八分之前，从窗口飞过的鸟是单数的话，那么他就原谅张会娟……

2013.04.14

墙頭草

如此看来粗鄙是没有市场的。

生铁

有些语句近乎戏谑的狂欢，但这种狂欢所感染的只限于作者本人。要尝试感染他人。

比多

不错。我喜欢。

只是简单了点，一目了然。

干嘛把ID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