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乎希望

十城十城

一
  凌厉的冬风中冷雨划过画展门前一道街上。时光刚好刻下八点钟响。薄雾的天空分不清太阳与月亮。侦探抬起头时，身后的黑色轿车旋了半个弯溅起半路雨水。后视镜里一道人影撑着伞脚踏上了台阶。侦探看到了巨大的红匾，雨水从上面滴下隔开了一层冰冰水汽。侦探将手习惯性插进上衣口袋，斜斜从人缝处进入大厅。堂皇大厅使人微微眩晕。清冷的人们在画前仰望。此刻窗外的雨声越变越大，敲打着欲碎的玻璃窗。那些从门口涌进大厅的雨声引起人们望向雨中的目光。警察这时才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目光透过自己，望向了身前的画。画上是一个眯着眼的男孩在推着铁圈跑，画的右方地平线上是一个昏灰的太阳。侦探的前方，是两个人重合着站在一幅画前。一道闪光与屋外闪电一同亮起。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传遍了大地。
二
  侦探是在一个炙热的下午将快喝完的矿泉水扔了之后看到光着头的警察从绿色的监狱大门里出来的。仅剩的水从瓶口流出来立即变成水汽。侦探在欲燃烧的下午仍递出烟。来，下下火。两个人抽着烟一起望向山下绿荫成片的树林。
  在饭店里侦探与警察喝酒，却要了三个人的菜。侦探望了一眼呆滞的警察后，站起来，将身边一个椅子拉开来，将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仿佛在祭奠一个人一样。
  你不该杀他
  我知道
  你为什么救我
  我不知道
  、、、、、、
  他家里你帮着照看没
  他儿子今年十八，刚有了女朋友
  那三张照片还在么
  我烧了
  两人沉默着，没有曲折地一起回忆出七年前的光景。七年前，杀手的儿子第一次见到侦探时，羞涩的叫不出叔叔。他只是在父亲要求下叫了一声，便匆匆走下楼梯。杀手在阳台上摆开一张四方桌，渐渐从冰箱里拿出食物和酒。三个人在阳台上指着天空中移动的白云缓慢地谈论着画。这是三个人少有的悠闲。
三
  警察身后第三次出现了两个同样的人。第一个人身穿披风，第二个胸前挂一个白色相机。三人在同样一副画前重合了画中灯光下的影子。然后警察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外边的雨声在脚步声中显得杂乱无章。在脚步声停下时，侧着脸的警察看到了一张微笑的面孔和一张冰冷的面孔。侦探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照片。另外的两个人在照片里望着同一幅画。三个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警察发觉到杀手嘴角不经意撇了一下。
  日后三人，在互相邀请下，度过了三次讨论画艺的午餐。朗空日照，风和日丽。第四次，三个人在夜晚的饭后举起了酒杯共饮。意外的地震就这样发生了。大地颤动，街上的女人尖叫起来，车辆停止行驶，一座座楼上的灯渐次熄灭。警察首先提出警告。三人在黑暗中，在晃动的楼上沉默着喘息。成群的人们在绿色的荧光的楼道里急下时。杀手掉了眼镜。杀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侦探与警察停下来。警察弯腰摸到了一个眼镜的框架。警察眼神游移在杀手与侦探之间。警察重又拾起眼镜，递给杀手时，警察对着侦探笑了一下。
四
  你是看见了
  两个人微妙的笑，一起望向窗外逐渐变亮变热的街道。
  半个太阳在远方红的耀眼，扫过每个伫足相望的人。
  时光慢慢被拉长。影子投射在窗内的两人身上。那次大火，蓬勃的火焰模糊了身影。弥漫了半边天空的燃烧声尖锐的破空而来，伴随着枪响传到布满星辰的天空。那次大火前夕，杀手的儿子站在窗台上看了好一会儿云。儿子站在那听到远方的飞机轰鸣声和父亲的脚步声。父亲总是在傍晚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父亲总是在睡前给他讲一个故事，父亲讲的每一个故事都不一样。父亲温和的声调中透着凝滞的沉默。父亲将手扶到他肩膀上，儿子禁不住一阵颤抖。儿子。儿子仿佛看到童年时父亲亲切的笑容。儿子又一次将身子倔强到阳台上。窗外的太阳刚好与窗户口平行，将屋内映红了。儿子啜泣起来，哭声变大了，楼梯口的脚步声变大了。其实儿子望向的那片天空下面，是一片覆盖了灵幡的坟堆。零星的乌鸦声唤来了夜色降临时的雾气。

  警察熟悉杀手每个周末休息的地方，那地方靠近市中心。人的吵杂声喧闹着。杀手喜欢看成堆的人和车。当霓虹灯和车灯人声映亮天空时，阳台上俯望的杀手笑容便绽放开来。侦探后来发现那个笑容其实是火灾的前兆。此时的闸阀上开始冒出细长的烟。侦探看到了在阳台上痴迷看市井的杀手。
  时间在夜空中划过流星。无月的夜晚，星星繁盛如街上穿梭的人群。细长的烟开始变得浓密，隐隐透出一丝丝火舌。
  这时杀手的儿子在远方别墅里看电视。儿子将电视关了，小心听窗外的动静。一阵熟悉的树林间隙里的风声。与此同时看到火焰包绕了杀手的房间时的警察恰巧出现了。侦探透过起伏的火焰看到杀手举起枪时，冲了进来。
  你不该来的  
  我是个杀手，我不能欠别人命的情
  杀手举起的枪口对准了警察。侦探慌张举起手枪对准杀手
  外面一阵流星雨划过楼顶，人们伫足观望，无人对对面七楼上一间窗户变红变亮感兴趣。一对情侣在这街道中央的车灯下亲吻起来。
  火焰在逐渐变厚变热。侦探感到袖口正在融化，脸如少年时羞涩般热辣辣了、火焰覆盖了窗户和门口。我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一股股呛人的烟令人喘不过气来。
          六
  侦探在房间里说：
  其实你知道你父亲是他杀的
  你上次没死是因为他的帮助
  可惜你不知道杀手的杀忌
  那次火灾其实是你的预谋
  当你真正看到那些火焰时你后悔了
  你不知道该上去还是不去
  上去杀了他还是救了他
  你在猜测我怎么知道 是呵 但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呵呵 你知道我是谁么
  侦探队着桌对面空着的透明玻璃杯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侦探终于站起来，猛然拉开黑色的窗帘。一片猩红的光扑面而来，吞噬了侦探。
          七
杀手的儿子出现在一个起雾的早晨。当侦探将酒温好后，准备倒入酒杯时，门被敲响了。为杀手的儿子打来门的过程中，好多雾涌了进来，差点温润了警察的眼眶。警察仿佛看到了杀手年轻时的轮廓。面孔上坚硬的线条。又一次让警察重温了七年前的侧身一鄙。于是，桌前又添了一个酒杯。又变成了三个酒杯。杀手的儿子突然说。侦探哧了一下酒，抄起一口菜，递给了杀手的儿子，开始讲起关于七年前的故事。

   车手坐在车里，车正好停在一处花园门口一侧。杀手打开车门弯腰准备入车中进车门时，后视镜里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子刚好经过，手捧一大束鲜红欲滴的玫瑰。杀手顿了一下，即又坐在车的后座上。雨滴即刻模糊了窗外的花。杀手将车开到郊外。河面在车灯下照的粼粼波光，泛着一层安静的雾。
  我不想杀他
  但我可以杀了你
  你的钱在我这不管用
  用着威胁我
  杀手开着车穿梭过树林尽头拐了一个弯想到。
  车灯是在车沉入河底后好一会儿才熄灭 的。模模糊糊中一些黑影围住了车灯。这些发生在杀手站在树林的另一侧看到东方的光后。
  警察同样在一个雨夜里走出了家们，天空的雨如箭般从四面八方的空中射向他来，警察猛一仰头看到。警察脚踏在雨水铺就的路中走了好长时间才发觉到异常：水中漂浮着许多新鲜的玫瑰花瓣，转身后面对光时才看的清楚。又似乎，雨水漂浮着些许若无的血丝。警察行走的道路并不长，路过一个丁字路口。在转身经过路口时，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荧幕上泛着温暖的光。被随后的三道光所覆盖。三道光越变越亮。急促的刹车声后三声车体撞击的钝响。遥远的警鸣声漂浮而来，警察在车灯下看到从车里走出三个人。那些人在雨中打着伞，等待警车的到来，其中一个嘴中叼了烟，摁响了打火机。
  这是你父亲生前做的最对的事：他杀了雇佣他的人，而暗中救了警察。侦探没抬头看警察，只是慢慢将酒杯斟满。细心听酒滴满酒杯的声音。
  你该原谅他
  不知谁说

            八
  杀手的儿子依稀记得父亲死的那天。他坐在电视机前。窗帘不时卷起一片繁星满天的夜色。总是播不到节目，荧幕上重复着明暗相间的横纹。看着那些沉默着的横纹，他想了许多。
  他想起那张全家福。那张被披了乱发的母亲拿走 的照片。照片定格在意个阳光烈的刺眼的午后。那个午后他刚刚学会了奔跑。他奔跑着追了一条白色的狗。母亲弯腰逮住了他，与此同时相机闪了一下。父亲器宇轩昂的站在母亲身后笑。后来母亲就走了。走时母亲拿走了那张照片。风刮乱了母亲的发。他看见母亲的发飘了很长很长。那是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回忆。他微微愣了一下，又拨弄起电视的按钮。以为是刹车声响在了楼下，以为踏楼梯时沉重的脚步正重又响起。以为钥匙插进锁孔后开门带起外面 的风。可是隔了好长时间后，他打开了门，看到楼道里灌满了灰白色的寒风。他躺在沙发上睡着前，满耳充斥了电视里发出的刮风声。
  杀手的儿子重又坐在了电视机前。隐约帘子外面也是一片繁星满天的夜色。杀手没有打开电视机，弯下了腰，手抱住头在两腿之间。突然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
  除夕的夜晚，一颗鲜红的火焰冲上了天



九
  杀手死了，在火焰中缓缓带着枪声趴在地上。警察顿时脑袋发胀。站在法庭上，警察笑起来。警察仰起脸，仿佛又是四周射向他来的雨滴。此刻的法庭外面，却是一路铺就的雪白地毯，灯光透过飞舞的雪。、侦探将手指指向警察的一刻，所有声音仿佛消失了。窗外的雪无声的融化，一股遥远的悲泣声从天的那边传过来。人们看到神情痴迷的警察。迎接着那声音。
  多年后的一天，警察谈起在法庭上的痴迷。他悄声告诉我他看到了父亲。站在了法庭大门的一角。然后他猛喝一口酒，呛出看一眼泪水。
  我父亲本不该死的。就跟杀手不该死一样。
  警察在单独与杀手的儿子相处过程中，常将他错认做杀手。警察告诉杀手的儿子这一感觉时，杀手的儿子的反应使他想起多年前侦探同样告诉杀手，他儿子与他相似时杀手的表情。
  瞳孔收缩，然后一股温情从那里渐渐释放出来，传遍全身。警察喝了大口大口的酒趴在桌上。直到深夜，雪穿过未闭的窗，堆满警察右边的肩膀。
  十
  在渔民们曾迁移过的岛上，留有残破的渔网和几副巨型鱼骨，一阵海浪汹涌了上来，吞噬了在海滩旁横行的螃蟹。一个人站在高处，手中玩弄着一颗子弹。血红的阳光包裹了整个岛屿。那人顺着阳光射出的方向，笑出了声。
  多年前，这里曾住有逃亡的两户人家，具体原因被两户人家的沉默和漫长的岁月淹没了下去。侦探说有幸与我一起谈着这个岛，在这个岛上许多果实成熟的季节喝酒吃肉。
  侦探出生在这个岛上，与一棵柳树一起在岛上扎根生长，小时候的侦探在长长的沙滩上赤脚跑累了，会望向太阳。直到有一天，他与邻家女孩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个男孩，躺在浅浅的海水里一动不动，任涌来的浪冲洗着。侦探清晰的记着女孩叫他一起去看那男孩时，自己神情恍惚了一下。这个来自未知世界的男孩，表现了许多天赋之后，在一个夕阳灿烂的海风很大的时刻，让女孩情窦初开的喜欢上了他。侦探确定这个事实后，诀别心爱的女孩，要开了通向大陆的桨。
  或许你猜到了，那个男孩就是警察。
  侦探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不知怎么，这使我想起警察喝酒时的姿态。
  十一
  这是侦探临死前的口供。那个岛，多年以后的今天成了一个监狱，一个政治犯的秘密监狱。因为侦探兼职了一个别国的间谍，曾有的面貌、声音、身份都变得让警察认不出来，除了他胳膊上的胎记以及喝酒时熟悉的动作。警察曾对我说，这是个巧妙的世界。
  据人们所说，那个警察与杀手儿子一起进去的房间，后来只出来一个疯子。疯子嚷嚷着要周游世界。疯子真的坐了汽车、火车、轮船、飞机，一路的经过平原、沙漠、草原、海洋，甚至是冰山。疯子回来时又向人们嚷道，他看见那些那些漂浮在平原沙漠草原海洋上空的建筑，有三个人在建筑的阳台上喝着酒聊着什么，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天，疯子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血红的边缘划遍了发蓝的海边，以为是夕阳。但渐渐，太阳升了起来。

十城十城

初写时的生涩文章，自知有很多问题。望各位指点

Juneau

杀手，警察，侦探，还有地震，大火，枪声，这些要素（还没罗列完）让人想到了什么？人物的对话像港片中的台词，通篇都是无效的场景描写（如“天空的雨如箭般从四面八方的空中射向他来”——电影里的特效用得太多了；“水中漂浮着许多新鲜的玫瑰花瓣”—不要这么煽情可以么？）说实话，我都不知在写些什么，感觉作者应该好好地提炼下自己相对真实的个人感受，至少不要这么轻率地运用不属于自己的、早已被用遍用滥且已被污染了的各种元素。

十城十城

Juneau 发表于 2013-5-3 21:41
杀手，警察，侦探，还有地震，大火，枪声，这些要素（还没罗列完）让人想到了什么？人物的对话像港片中的台 ...

恩，写完感觉就是不对，但又说不明错在哪里。后来几次想改的，也不知从何下手，那时刚接触的写文章，不过一年后也是没有头绪。许多东西就是不知道怎么描写，想多多模仿，场景描写确实是写多的有些偏颇了，而且感情也不丰富，因为当时就是为写点东西而写。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庆幸有juneau版主的点评，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