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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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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08:0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白蚁在动

1
白蚁在动。它在楼板下、
在柜子里、在你意想不到的
沙发中，它在暗暗地咬着，
较着劲。一点也不躁动，不
试图弄出什么响动。它每天
都持之以恒。

2
它经过的地方，一切都变得
那么可疑，那么不牢靠，
让人想都不敢想。但我们
知道，它就在那里，让铁路
毁坏，让吸尘器吸不进灰尘，
让天花板，在不经意的时候
塌下来。你无法
阻止它，它的道路畅通无阻。

3
所有拟人的外表，它都抖落。
每天晚上，它都在你的
抽屉里集中地念诗（无声地），
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啃。
累了，就在猩红心脏的纤维中
旋转。但它是白色的，脆弱的，
每次经过一条精心掏挖出的
道路时，它总要修筑一条泥路
通向黎明。但黎明真的到来时，
它却不出来，它怕光。

4
在受阻的光线中，甚至在完全
的黑暗里摸索。倾听事物的
呼吸，并总是先敬佩，然后再
掏空它。它有一个很好的“胃”，
对什么都消化、吸收。它发明
一种小小的液体：蚁酸。即使
钢板也可以蚀穿。

5
而它正是这么干的。虽然，掏空
不是目的。就像诗人老D
吃了一只绝对辣的辣椒
不是为了辣，而是为了缓解噬心
的苦痛：那完美而肉感的忧伤！
在每天的消逝中，它时而兴奋，
时而僵直着睡去。并预料人们
踩空的每一步，就像它曾经设计
并体验过的那样。

2004-05-11

壁虎和它的空间

1
黎明时人们看见你，
在走廊的拐角处，
以一种无助的方式
艰难地爬动。背上
的皮撕破了。

2
毛绒绒的地毯
对于你，何其陌生！
你的肚子
伏在上面，一定
感觉到痒吧，如果
你知道痒。

3
但你一定痛得不行。
我以目光抚摸
你耷拉下来的
楔形的额，却只
感觉到你沉默的
舌头，那咬住的嘴，
那四肢的紧缩。

4
这光溜溜的墙壁。
这拐角处的一扇
高窗。你一定是
从那里跳了进来，
就再也回不去了。

5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
的世界：光滑得
失去了弹性和摩擦，
没有一滴水，整个
硬梆梆的，或用
化学材料装饰起来。

6
人们若无其事地
走过，一天，
二天，三天，你
停在那里，
慢慢地变得不动了。

脚步扬起的灰尘
涌进你的眼睛。
我猜想，你的心脏
还在循环。

7
单调的死亡
像大海的雾一样
降临。太阳贴着
地皮滚过。
它绝不会
从高窗漏下一滴阳光。

8
黎明时，我在走廊上
察看，没发现壁虎。
人们说，我大概是
看花了眼。

呵，也许吧。原本就
没有壁虎。
那是我，迎面
撞上了我和我的时间。
2004-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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