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客

妙不可言

心客

文/妙不可言



一、经：唯一的世界



他一共发声三次

第一次是开始

第二次是结束

第三次是空

空在理解之外

空是背面



他一共发声三次

第一次是诗

第二次是哲学

第三次是政治

只有三个季节：春、秋、冬

只有好奇、判断和沉默



开始是单一的，后来复杂了

静止的都在奔跑

凝结的皆已分散

纯净的不再纯净

本来只有一个我

又从“我”中剖出了一个世界

世界创造出无数我

关着的门打开了

本来世界是先我开始的

现在世界从我开始

我开始说话



他说，我想死。于是他就死了。

他说，我要活。于是他还活着。

他说，我要创造奇迹，于是平庸的都变成了奇迹





我们对于他们的纠缠、变异还搞不清楚

是幻影还是真实搞不清楚

从此，七个人的灵魂构成一位诗人的灵魂

他们分别是：法官、流氓、反革命、神经病、遗老、戏子

还有一位，通灵者。道士或者巫师

从此一个正常人，便由诗人、政治家与投资者构成



他一共发声三次

第一次说，我

第二次说，世界

第三次说，时代

我在向最初出发

世界寻找我，时代也在寻找我



法官进场，万物起立

我宣布：万物皆水。世间有多少水，就有多少是幻相

万物归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

我宣布：我是一个极端的怀疑主义者——我相信！

我是一个极端的理性主义者——我确定！

我是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我来了！





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疾病

病床上手术刀虚空一割

剖出的肋骨，植入故枝

病床上手术刀虚空一割

世界就停止



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小偷

法庭上法官开始裁决：

从我身上剖出的肋骨，恰恰是一个苹果

可以偿还的。这个开始，为苹果给予



于是开始发问：

你是怎么偷到“我”的

我并没有偷你

我是说你是怎么偷到“你”的

我自己还用得了偷吗？

你是说你是在哪里找到你自己的？

就在这里

你是在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

就在那时

你找到几个人？



你从那房间里拿走的是什么

你进入房间里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他们，是怎么会突然枯萎的

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到底是几个？是三个还是七个

到底，是一万，还是一？

到底谁作主？

谁是一？



于是，打开了门

。。。。。。



二、解：作为幻影的人



赵先生在房中把自己打开

钢蓝的零件，脑中的电线

开花的骨节，被烽烟包裹的刀子

历史和血都在，可是虚无找不到了

可是神秘找不到了，可是自己找不到了

天啦，都走了。。。



孙主任错怪了那只蜘蛛

他也靠网络发电。网络上所有的

蜘蛛都在骂他：这孙子当父母官了

就以为能靠网主宰世界，我们祝愿他去死

不不，他不是那张网

他是人大代表选举出来的

他抽烟的时候，用一次性杯子盛烟灰



钱掌柜的金币在鱼缸里跳动

在这期间，他父母死了，他也从不悲伤

直到金融风暴来临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金币有呼吸

会做梦，能远行，它们不可能睡很久

它们跳啊，跳啊，把金鱼缸敲得当当地响



赵先生是受压迫的对象，

可他总梦见自己十世后为王

但现在，他得跟在车马后面

在粪堆里刨食。为取悦观众扮作女人。

他惊呼：夫子啊，你为什么那么高深却那么平易

那么超然世外又那么和光同尘

那样循环无尽又那样转瞬即逝。他蹲下去研究

无数个“此刻”如何蹦出来

每一个“此刻”都在爆炸，每一次爆炸就跳出一句话

“我们是迷惘的一代”

每一次爆炸就跳出我们的宣言

“我们是垮掉的一代”

每一个“此刻”都是饥饿的，焦渴的

“如大旱之望云霓”



钱掌柜在世茂大厦上跳楼

光着两条腿。

只要孙主任与赵先生不在家

他就钻入画壁享福

在美人的胯间抽大烟，和上帝掷骰子

他输掉了所有的地球，以及“昨天”和身上的肌肉

脑中的梦想，也被挖煤一样挖走了

并带走了世界观与人生观

他把赵先生的背影与孙主任的咳嗽随意倒到街上

任蝙蝠在垃圾上面飞



爬到高处的孙主任终于摔断了脊背

如今，他在垃圾推前臭味相投

互相腐蚀。用MBA管理苍蝇





在投票前，他在思考：我究竟是主人，还是奴仆？

我究竟是我自己，还是这个时代

在山顶上的人说，我已经没有出路

在雾中的人说，我没有勇气

在监狱中的人说，我没有肉体

在那里，他说，散了吧





那是一面镜子，由档案与文件编程

打破镜子的时候，打破了世界

而我并不是一个时代，只是三个幻影

“那不过是一场电影”

不值得我哭泣



赵先生并不是我的边界

一如钱掌柜与孙主任也不是我的目的

他们只是一场短暂的乱局

他们只是时代的三个幻影

我开始整理

他们开始投票

把自己洗干净，到公平秤上称自己的份量

在此前，我放他们出去：





在门口，我遇到赵先生。他说：

其实我是个穿越人。在我们那个时代

汽车淘汰了，穿飞行衣出行

生活在空中，离土地越来越远

离钱掌柜越来越近

他屠杀了孙主任

孙主任只在这个时代为王

这里是“孙主任”制造厂。多少个孙主任啊！



我在办公室会见孙主任

他坐在堂前，等钱掌柜求见

钱掌柜递上的是一把刀，还是一笔钱？



钱掌柜说话的时候，赵先生在花园里背诗

在这个时代，我在生长。。。

“皇天之不纯命兮”

没有什么比有钱更好的了

“何百姓之震愆”

除开权力

“民离散而相失兮”

我的自私，复制了整个时代

“方仲春而东迁”

市场经济就是从自私开始的，自私哺育了我的母体

“去故都而就远兮”

只有我是劳动者。笨蛋

只有我创造世界。去死！去死！

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

“遵江夏以流亡”

我走开！



。。。。。。



他们开始投票

在此之前，他们辩论



“那只是一场电影”

无足称道



在十世后我将称王

。。。。。。



三、注：认识是一件容易的事



悲伤裹在糖中

一种新的工具向我微笑

这是真正的疱疹

像奶头一样，流出乳汁

心是一种工具，

心是一种可能的感受

在今天的阳光中，感到悲伤

心是我——“我”

心是唯一的世界与花

是世界的起点，和亿万年后遥远的终点

那之间的风。。。



我以直面真理的勇气说出这一秘密

哪怕眼睛就此瞎了

心有自己的位置

在它所安的地方

等你。。。客



来的是一个世界

唯一的整体，而它曾经遗弃过我

是一个花园。

所谓的花园，就是那个苹果所给予的

在这之前是花园

在此之后又是什么？

苹果给予的，是“心”

也是“客”——那座花园

苹果是一座桥

一个破折号

联系起来的两个人

他们在悬崖边跳舞

舞场是心，也是客





后来他们走散了

后来，我们悲伤

病，袭卷了欧洲

还有我们寻欢作乐的同胞



在这个国度

每个人有一道巨大的伤口降临

每个人，生着枝指

一场黑死病席卷了大陆

这是真正的疱疹啊

那些坚固的东西开始移动

北极也在风中移动



我告诉你，隔壁的小王活在电视中

“那是一场电影啊，

那才叫生活”

在河水中，他漂了起来

啊，“我也曾浮出水面呢”

我也曾爱过这个世界呢



我告诉你，在十五层楼窗台的那个少女

在哭泣的雨中翻自己内心

是时代在翻她不曾泄露的伤痕啊

那里居然也长出花来了

“这也是我的世界啊”

她抓着栏杆一样抓着自己的伤痛

在十五楼的窗台哭泣，“世界在这里

可是我在哪里”？



这是真正的疱疹

手术刀虚空一割，无益于中

你那个心，只是小小的心

你那个心，还没长大

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寡妇，缺少男主人

在那个房子里

只有赵先生、钱掌柜与孙主任三个光棍

男男女女应该在这房子里跳舞

愿与你亲吻，和你结合

不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贫贱

“YES，I  DO”



而我们没有戒指可以交出

那是爱的徒劳，何必，何必，

非奴仆，非主人

非心，又非物



。。。。。。

像奶头一样，流出乳汁

这是真正的疱疹

一种新的工具向我微笑

悲伤裹在糖中



。。。。。。



  

也也夕

这个题材好像适合写得更长一些。

里面的“。。。。。。”

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