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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龙谷,揖岫,饮酒
一个人可以来到半山腰。
一个人揖岫,可以弯下发炎的双腿。
我的孩子是一个人,她也会这样做。
一个人可以有低劣的同乡,几个木匠
他们一边抽烟,一边推着铁刨子
他们要在这里建造神仙。
一个人可以看着一群老人前来致敬
他们喘气,绕一大截平路
那个剃光了胡须的老头,扔下了外套
他们是群众,倘若致敬,也无帽可脱。一个人
可以有粗短的后颈,用来接受山谷凉气的惊掠。
一个人可以这样说话:“四十年前,
我就有了自己的老家。”一个人可以听见杜鹃鸟叫
昨晚叫了,今晚还叫。但一个人!
不能饮酒。深夜了,吃菠菜的人要吃土菠菜
饮酒须两三者,饮酒只饮槽房里的浊酒。
2004.5.1
*致母亲
黑夜贴着水渠静静流动
我听见你的声音
我听见的,是一粒沙子的声音。
天亮了,我仍听见你的声音
声音来自旷野,我敢肯定,那一定是
两片隔年见面的青草叶儿,相互摩挲的声音。
这几天,总是大雨不断,各类事物,
包括天与地,乡村卫生所与一颗永恒的苹果
在溟濛之中,建立起又一种关系。相信吧
过去的事情,说多少遍,还是过去的事。
埋在地下的时间,进一步腐烂
那块铁,在缺氧的情况下,烂掉了一半。
我的时间,我的铁。我说,我是你六岁的患儿
也是你四十岁的孩子,一个老孩子
从此陪着你,深陷在沙发里
深陷在棉花地里。如果说到衰老
从此,我可以陪着你,一同慢慢变老。
2003.5.13
*某国家
一只海鸥是愚笨的
一群海鸥更加愚笨。吃咸水物
它们集体行动,如此鸣叫,如此打盹。
要飞很远的路,要饮水
才与江鸥见面
在江滩,在黑森林里
它们用不同的语言交谈,也过夜生活
弄出声音,更大的,弄出橘色光。
在大使馆外,我能听见它们的叫唤。
这一天的早晨
那个口嚼薄荷的司机
称那场战争为北方战争
过去的事有两点不宜动摇:
存在主义。吃火的木头、引火之炭。
现在这个国家有多好:
那么多摩托拖着树叶跑
那么多的男人爱上水烟
那么多美人,都不卖淫。
我和两个河南朋友
还有这个国家的一名幼师
坐上了同一节小火车,她的布包里
有永远吃不完的甘蔗。
时间已是夜里三点钟了
对于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
这不是最好的时间。
我们无法与这个过于窄瘦的女人交谈
她穿短衫,她有彩陶一样的肚脐。
她用笨拙的汉语
在我的烟盒上写到:
她的母亲来自云南蒙自。
2004.4.27
*他来自地下
穷人不穷,富人惧富
接受了棉花,而非丝绸。
十万民工从河床上,拖出巨大的乌木,
围着不曾腐朽的木头,他们欢呼
他们有了自己的国家。从此
矮个子铸铜、酿酒
高个人编故事、雕刻面具
幸福之人,惟有两只坏耳朵
唱川剧,装神弄傻,我有几个古代朋友:
突眼、兽容、禽鸟身子。
青铜细腰的川妹子,要立就立在土坛之上。
贴着墙走,跟着队伍走
他扯了扯我的衣襟,他说
他来自地下,他有金银铜铁布。
2004.4.16
*身体
亲爱的,你的身体还痒吗。
我的身体内,除了性,还有你喜欢的沙文主义。
你习惯在我的手背随意涂写,
而不是将我放在你奔腾的掌心。
你是北方人,在国家公园,我闻过你的腋香。
2004.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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