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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扶摇 于 2014-1-6 21:08 编辑
喝了点儿梅子酒。又是火锅,吃了太多火锅。我们谈论了狗,毛,狗。这一切都是因为几个月前,他踩了一脚狗屎。开始没觉得,后来别人闻到了臭味。他一抬脚,一坨。洗了好几回,没去掉,索性不在乎了,在外边踩了几天,再后来就忘记了这股臭味。中间我们谈到一个姓刘的同事。他说刘某被撞了,晚上加班回来被撞了。我说,是谁?他说,是旅游巴士不是公车,他们都说是公车,我说是巴士,他们还说公车。他摇摇头,挺惨的,才刚买车,交了女朋友。我说,是刘某吗?他说是刘某某。我问是他被撞了吗?他说刘某某坐在后边,不是。我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
另一个人之前在吃冰激凌,现在缓了一下,要插进我们的谈话,他刚张嘴我们就谈起了毛。说那个人身上毛多。那个人确实毛多,我跟他住一间房,每天都看到他狼藉的腹部。不瞒你说,好几次我都幻想用刮胡刀剃光它。毛人倒是很以为傲,说小萝莉都喜欢毛多的。我们就笑,觉得真是好笑。踩了狗屎的他就说,听说现在小萝莉们都挺喜欢这个的。我就说,哈,你终于找到伯乐了。毛人也笑,笑得说不了话。踩狗屎的人就说,确实是的。小萝莉就喜欢这样的。我说是啊她们喜欢。毛人直起腰,可惜我脸长得有点老。踩狗屎的人说,不说了吗,小萝莉就喜欢你这样成熟的。我们说,你不是说喜欢毛多的吗。他说,哪儿呀,我说的是喜欢大叔。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贵妇,她已经上了年纪,怀里抱着一只狗。狗长什么样,我已经忘记,抱歉,因为喝了酒。我酒量不行,这会儿上头了。肚子肿胀,头有点沉,听别人的声音都觉得有些飘渺。我看那贵妇抱狗的姿势很优雅,就不由多看了两眼。踩狗屎的人推了推我,你怎么挡住我啊。我说没啊。他说,我要往那边去。我说,哦,我以为你要走路中间,怕你被撞着。他说,我不走路中间,我走左边,前面只有那边才能出去。我想起来了,前面人行出口确实在最左边,中间和右边是机动车道,有一根红白的杆子挡着。我说怎么这么早就往左走了,不是拐过弯才能看见门吗。毛人说,没那么狗屎运吧,会被撞着。踩狗屎的人笑了,说,后来我还真的买了彩票。毛人问,怎么样?他说,中了,先中了一个五块,后面又中了一个五块,宾馆的发票也中了。我说,还是五块?他说,是的,五块。我们发出一阵笑声。
毛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拍拍踩了狗屎的人肩膀说,你知道吗,总部有个副总被抓了。踩狗屎的人说,不会吧,我没听他们说啊。毛人说,真的,我周围都在传,他们是不是不敢聊?他说,要是真的,他们一定会聊的,偷偷地聊。我说,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们都要回分部去了。踩狗屎的人说,为什么被抓?毛人说,还不是那些破事,小金库也被冻结了。踩狗屎的人说,是谁?毛人说,你是真不知道?踩狗屎的人说,真不知道,这个我没听说,但是我知道那个刘某被撞了。我说,怎么回事?他说,他开车经过一个巷口被巴士撞了。我说,好端端地怎么会撞,晚上车那么少。他说,晚上不是加班吗,很累了,又晚。毛人说,我日,又是加班。我说,那也太不走运了。他说,是,死得真惨。我们说,死了?踩狗屎的人忙不迭地说,不是不是,是晕过去了。我“哦”了一声说,是植物人。他说,反正是昏迷不醒。他又说,是这样的,晚上他送一个同事回家,后来经过那个巷子口,被巷子里出来的巴士撞了,就像T字形。我说,那就是刘某吧?他说,不是,他坐在后面。毛人叹了一口气,说,哎,我觉得他真的,哎。
我们故意说起他的体毛,这家伙真的太浓密了。我们还探讨了一撮和一把那个更合适作为毛的量词。踩狗屎的人认为一撮比较好,因为比较大方,连小孩的头发都是说撮。我说一把量大,一撮多小气啊。他说那太粗俗了。我拍了拍毛人的肩膀,他正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那样子很像在便秘。我说,毛多好。踩狗屎的人说,是啊,罗莉最喜欢了。他举着冰激凌说,你们别吵。我们继续称赞。期间有只狗从我身边跑了过去,不是我喜欢的腊肠犬,我每次看到腊肠犬都想咬一口。也不是我熟悉的泰迪犬,我还能分辨得出那狗的头尾。泰迪犬的优点是颜色像巧克力。我说,你那时踩到狗屎了?踩狗屎的人就说,是,那时走在前面,喏,就是前面,刚过马路,我说这条路上最多狗屎了,刚说完就踩到了。我说,很臭吧。他说,当时没闻到,后来发现了,抬起来一看,真恶心。我说,是不是软软的?说着我看了毛人一眼,他还在吃冰激凌,那个螺旋状的顶部已经所剩无几。我望着冰激凌说,是吧,软软的?毛人停止了吃冰激凌,嘴边有一抹白。踩狗屎的人说,不,是软中带硬的,好像水泥混了石子。毛人继续吃冰激凌,已经开始嚼蛋筒了。他又想起了什么,说,那个,哎我要说什么来着。踩狗屎的人说,放心,小萝莉就喜欢你这样的。毛人笑起来了,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我想起我们吃饭前的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人说,嘿,晚上一块儿吃饭吧,我们几个。我说,你通知他了吗。他说,谁,跟你住一起的?我说是啊。他说,通知了,不过他说他还在外面,等一会儿再回来。我说,什么时候?他说,不知道,我同学还没过来。我说,那待会儿你通知一下他,我们就一起过去了。他说,已经通知过了。我说,我知道,我是说,你到时打个电话给他,我就和他一起过去。他说,已经打过了。我说,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待会你打下他电话,我们就过去。他说,真的已经打过了,他还在外面。我只好说,大概几点钟?
又一只狗。踩狗屎的人说,看,拉布拉多。我笑了,拉不拉多?他说,对,拉布拉多。我说,拉,不拉多?他说,服了你。说着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鞋底。毛人则停止了吃冰激凌,因为他已经吃完了,本来就不多。我说,这狗不错啊,就是毛有点儿奇怪。踩狗屎的人说,这狗可聪明了,什么缉毒犬,导盲犬都是找它。我说,我喜欢腊肠犬。他说,这片地方京巴真多。我说,京巴是哈巴狗吗?他说,是其中一种吧。我说,我还以为只有一种呢。他说,以前人养狗,都觉得哈巴狗最好看,毛多,眼大。后来北京有人就专门培育哈巴狗。我偏头对毛人说,京巴你知道吧,就是笨笨的,精力无穷,整天蹦来蹦去的那种。说着捅了捅他。毛人没有答话,摸着头,像便了一半的样子。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宾馆门口,踩狗屎的人就要和我们分开走了,他要去另一个宾馆。毛人很紧张地擦汗。踩狗屎的人跟我说,我走了,明天再聊狗了。我说,是聊狗和毛。他笑着说,哈哈,是。说着他朝毛人点点头,说,走了,拜。然后转身要走。我也朝宾馆走去。毛人却抬起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冬天我们穿得都很多,他这样做轻而易举。毛人几乎拽倒了踩狗屎的人。我们两个都回过头来望着他。谁都没有说话。毛人就这样被我们的目光夹在中间,憋了半天,他忽然咧嘴笑了,说,我想起来了,我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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