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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出环岛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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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4 14:31:2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院子里那棵树,没了树叶长在院子里,一圈水泥地围住。从这儿看,它高,从四楼往下看,不高,瘫在圆圈里。

外面的空气是活的,大口大口地灌进了喉咙。灰院子,死死的,过了冷天还会活过来。他抽抽鼻子。那些气味,落了定的肃静,都扔在背后这座四层楼里。落了定的,好极了。他抽抽鼻子。还有那些颜色,白的,粉的,浅浅的乏味。现在,他闻到看到触到的,新鲜而冰冷,灰蒙而淡漠。比肃静好,比乏味好,比走廊的幽暗好,比环岛大厅的空荡好,现在,他出来了。他拉开拉链。

下台阶的水泥地,绕过树的半环,连上池塘的台阶,栏杆把四四方方的水围了一圈,水死死的毫不动静。身体扒上栏杆,脑子哼完整首曲子。他等着,等这么长时间,起码会出现的某条鱼,等它把嘴巴伸出水面,一张一合,亲嘴鱼,来,亲个嘴儿,啵啵啵。鱼没有出现,水死了一样。可是,穿过毛衣穿过内衣穿过胸口的有某片风,也没让它活了一纹。副歌部分反复了几遍,歌词的意味琢磨着很贴切。毛衣贴着栏杆,圏在上头的铁丝,切成尖头。

上身往前倾,越来越倾,那根铁丝越来越深。铁丝圏在栏杆上,一头一尾在顶上旋着,留两根尖刺。毛衣贴着胸口抵在上面,杠着横着,开始很温柔,现在那儿湿了,它们已经透过毛衣透过内衣透过胸口。它们生了锈,铁粉暗红暗红地做痒。破了的受伤的风,两针分了叉的眼,好事成双。这件毛衣的历史,是毕业礼物,绣了暗红。

他很陌生这个点儿的街上,这个点儿,真没出来过。一半冷清一半热气,一半寂静一半吵闹,陌生的热气陌生的吵闹,退了视线,才进了熟悉。早点的早点,报纸的报纸,打扫的打扫,花车的花车,水果摊的水果摊,水果堆成形,花开上板车,花车插在水果摊之间,点缀陌生和熟悉。

肉店开在对面,老板被框在铺子里,干活的屠夫。刀正在下落,厚厚的八戒刀,落进一本白肉,刀进肉,闷闷的淙淙的,没有血。落刀的手顺势往下,牵了手腕,另一只手提下一片扔进案板角。提刀,落刀,牵腕,那本肉分成了碎条。原本摁肉提肉甩肉的手,凑到嘴边,拔出烟卷。青烟从胡须的嘴里吐出来,速度减慢扩散了,进了挂在头前的肉。屠夫的眼睛在休息,瞅着对面的他,嘴巴不休息,吸了再吐。视线到达的地方,也许并不是他,越过了他,是他身后的灰院子,里面的池塘,栏杆和树,里面的肃静和乏味。烟头从拇指和食指之间弹出去,进了铺子门口的骨头桶里。现在,轮到一把厚背刀,目标是一片红骨排,刀再举起,这次举得高些豪迈些,刀落进去,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干干脆脆。咔咔咔几阵,骨排零碎,刮到一边。再上一块白花花在案板上,刀拍在上头咣咣作响,硬的跟石头。要是砸在脑袋上,起码开花。两只手来回搓了一阵,刀放下了,磨刀杆杵在胳膊肘。一只手夹住烟凑在嘴上,另一只送上火。它们都在等着,要等到冰再软一点?等着吧,那身肥肉够耗一阵子。

为什么屠夫都这样?为什么厨子都那样?为什么医生都这样?为什么孕妇都那样?屠夫的肚子跟孕妇一个样,鼓起来高高地,骄傲地挺着,在黑皮围裙下神秘兮兮。

围裙下面在蠕动,不安分大概已经足月,在那下面,里面,安全套做成子宫,里面灌了哪儿来的羊水,婴儿现了形,性别分出胜负,在受精卵之后的第十三周,性别已经决定了,剩下的时间是忍耐,现在它要出去。不安分地蠕动,蠕动得不安分,眼睛和嘴巴闭着,小手小脚爬着,它在找出路。出口在下面,子宫的口跟阴道连着,可是屠夫没有阴道,只能找精道连上,只有这个出口,窄是窄了点,婴儿你没有别的选择。屠夫放下屠刀也没用,屠夫使出射精的力气也没用,也难把它生出来。它卡在管子中间,进退两难,婴儿的痛苦。此时谁能知道屠夫的痛苦?产妇?相比他,她们轻松多了,自然选择了她们的产道,可没预备到他的精道。没办法,现在只有尖叫,唯一的安慰药,稍微能缓缓巨痛。别当自己是个糙老爷,别以为爷们儿不能叫,叫吧,哭吧。分娩是分裂的走廊,从生到死的环岛大厅。

屠夫弹走了烟,举起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走向另一边,那边比较冷清,很多店铺还没开门。哗声扭过他的头。

人行道湿透了,热气在他身后,从砖头缝里上来,跟着前进的圆头的水,像某种生物,前进,拐弯,落进马路。塑料盆提在女人手里,女人披头散发,眼睛在瞪他,厌厌地一睁,头发丝挡住这一睁,它们黑漆漆地黏成小尖尖垂在眼睛前面,落在刚洗过的脸蛋上,白里透红刺了青。女人有足够的理由,哗和瞪是抗议,他刚刚挡住泼水的连贯性,害得她的影子猛地收回去,幸好,没覆的水还容易收。女人进了铺子,泼水的女人是什么妇?没事,就算泼到也没事,水贴着衣服,衣服贴着肉,肉贴着骨头,风吹着,冷热交替,洗发水的味道,奶白奶白。她的脸,死白死白。

又是一盆热水挡在面前,热气腾起地很有规律。一大早有人拔牙。

牙医摊子横在人行道上,贴住巷子口。三件吃饭的家伙摆出个阵,一件家伙是招牌,各种没嘴唇的嘴巴印在上面排成行列,桀骜不驯的牙,粉红的龈,大大的牙字落在最上头。另一件家伙是工具箱兼储物柜兼工作台,三个支脚撑住抽屉,台面上一个四方搪瓷盘子,装了白的黄的黑的红的碎牙,盘子旁边一把老虎钳子,锃亮反光,柜头连起一根杆子,杆头连着管子,管子头插在洞里。最后一件就是他面前的,挡着路的热水架,脸盆里的水冒热气,毛巾搭在架子上,也在冒。嗯。还漏掉一样家伙,真正的最后一件,那座会转的椅子,现在正被那嗯的人坐着。那人脖子拗着,嘴巴朝天张开。老牙医转过头上的光盘,尺子放在老虎钳子隔壁,管子从洞里摘下,管子头是会叫的笔,试了试声响,杵进大开的嘴巴里,翻来覆去耕田锄地。那人配合地嗯啊,从喉咙里呕出来,屁股和胸口抬起又放下,胳膊和大腿贴着椅子,头在枯手里摁住,一动不能动。

他绕过热水,从老牙医的耳朵后面望过去,那人已经闭上嘴。

像刚吃完什么的嘴巴,抿一抿,舔一舔。家伙依次收拾了妥当,管子插进洞,光盘翘上去,口罩拉到下巴,那只枯手拍拍手下的活计,那人腮帮子干巴巴地叭叭两声。行啰。那人起了身,椅子嗯呀,递了钱,借借,借借。不客气。那人流眼泪走了。抽屉开了,钱扔进去,没有声音。老牙医回头望他,他站在四件家伙的阵子里。

小伙子,牙疼?坐,比那儿省钱又省事。
他摇头望着老虎钳子问,拔牙多少钱?
两块...一颗。
掏出的一张是五十。全拔了,他坐上椅子。

椅子嗯呀,转了个角度,他拗了脖子张开了嘴,跟刚才那人一样。老虎钳子钳上牙齿,钳住,摇了摇,再换另一颗,又撤了,回头拾掇。抽屉里翻来翻去,金属碰金属的叮当作响,药味跳出来,跟刚刚扔进楼里的很像,稍稍陈旧。能快些吗?老声音背着回答,就好。不太好的预感开始后悔,刚刚不该给五十,老家伙会偷工减料,会有意刁难,会...早知给一百。嘴巴张开了等,眼睛里是顶上的树,下巴发酸了,口水要流了。来了。

好了。跟着这声,老牙医的脑袋也冒在顶上。老虎钳子又钳住门牙,摇摇力度。忍着点啊。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身体绷紧了。别急,药棉忘了个。钳子撤下去重新拾掇,酒精的味道散过来,散了绷紧。一只枯手经过他的头顶,熏黄的老茧和深刻的纹路,不像医生的手。这样的手要是在阴道门口晃来晃去,婴儿不愿睁开眼睛,不愿意出来,那让它感到这个世界的毫无乐趣,它宁愿缩回到子宫里,隔了层肚皮,那里暖和,还有脐带提供营养,根本用不着牙齿。老虎钳子再次夹住门牙,力度从牙齿传播到牙龈再到眉心再到脑子深处,一个声音响起,第一颗来了。他安心了,接受了...

咂吧咂吧,不太适应。声音不对,原来是釉质碰釉质,嘎嘎嘎,清清楚楚,现在是塑料碰塑料,空空空,假声音。老家伙免费送了对牙套,上下咬住。就不会太难看了,小伙子。

椅子嗯呀,他站起来,晕头转向,树、屋顶、人、车子围着他转,把他恍惚出了牙医阵子。

赶早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在丁字路口来来回回。左边是车站,右边再往前是学校,他们的母校。他往右边走。红灯没让他过成马路,他沿文具店五金店往前走。几只老鼠在同行,潜在店铺门前的沟里,很可能是同一只,同样的毛色,同样的尾巴,同样的贼眉鼠眼。如果是同一只,完全可以怀疑它在跟踪。他走到学校对面站定,赶早的车子来来回回。对老鼠跟踪的企图,他表示无所谓,耸耸肩,磕磕牙套,空空空。

如果老鼠会说话,他宁愿跟它说说,如果它在跟踪,那么它现在会停住。那对小眼睛,从沟沿上冒出来,胡子乱抖。

不等了。当左脚跨进马路后,车子发出尖叫再刹住,另一边的车子提前慢下来,变着速度试探。喇叭围住他,尤其最先那辆,叭叭叭骂个不停。他在学校这边转身等它。老鼠先伸出身体,沿地砖的环形花纹,绕着弯子走到路牙,甩开尾巴跳下去。车子没有叭叭叭,没有试探速度,反倒让老鼠停顿起步在停顿,显得犹犹豫豫,过了半边停在黄线。一辆卡车正从左边过来。他打了个赌,如果老鼠能过来不死,就往回走…胜算很大,两条轮胎水平线,老鼠垂直的跟踪线,相交的概率很小。喇叭,摩擦,马达,卡车在他面前狂躁地过去,啪,声音很轻却很分明。卡车远了,老鼠还在水泥地上,它全身贴在路面,一小块红灰地毯,毛质新鲜。他等它像动画片里的老鼠,轻飘飘被风吹起来的纸片,含住大拇指吹气,现回原形。这只老鼠没现原形,接着被其他轮胎压过,形状越来越不像老鼠。现在,它的大脑它的骨头它的肠子它的尾巴,都在同一平面,统一了。他输了。他往学校大门走,那里还有一段长长的,要喘气的台阶。烟气的夹道,花白老,扇子炉子椅子,先生您几位。

老鼠的企图不是跟踪,它展示命运。它临死的那会儿,它看到那片黑压压轰隆隆,它当时是选择停下来还是加速?在碎扁的那会儿,它可能在念叨,命运之轮。从生到死的那会儿,它感觉不到痛苦,它不在等待。

阿Q啊,早。问候让他停在夹道,烟气围住了他。他不想说话。他朝花白老点点头,花白老手摇破扇子坐在椅子上,正笑着眯他,炉子的烟在扇子前面吹开,跳上来围住他。嘴角提提算回了应,呼吸屏住,纸味布味木头味尸体味道的烟。

来烤烤,刚起来的火。他摇摇头要走。花白老追问,生了吗?
亨了。
男的女的?
然热。
来,烤烤。

他不想说话。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象征性地放在炉子上。

男的?好,好,生了好,当爸啰,不一样啰,还愁眉苦脸的......胡蛋个,没煤咯,阿Q啊,你看一下,我去借块煤,别让火熄了,小了加料。

火苗扑闪扑闪,布条纸条和木条,炉子洞里噼里啪啦,蓝火焰,跳跳跳。手背暖和了,翻过来罩在炉子上,火苗躲了几躲,矮了,一块布条扔进去又腾起它。小电视机歪在窗台上,鼓着金鱼眼屏幕。正放电视剧,里面的一男一女刚坐下吃饭。一定要庆祝一下。男的挥手,服务生走到他们之间,向男的弓下上身,男人的手一直在动,此时,它做了个旋转的手势。镜头移到服务生手里的酒瓶,放大,他的手,瓶口以及起子。一只手用起子头对准瓶口,另一只掐住瓶颈,起子的手旋起来,一下,两下,三下,总共七下,手掌一捏,塞子挂在起子上拔出来,黑黑的几滴,也许是红的。

七下,早晨医生总共跟他说了七句,那一句一句旋进他的脑袋,最后她一声叹息,捏出他的脑子。他站起来,风歪了火。

火要大些,一块布条扔进去再腾起它。他弯腰低下头,整个脑袋放在炉子口上,火苗腾起来在脑门上兹兹兹,焦味或者臭味跟着头转。烤山芋就是这样,红皮变灰皮,黑的发亮的焦皮。热气全都烤在里头,外头看不出。扯开一层,里面金黄金黄的热气,咬一口。很甜吧她说。他还没尝出来,那一口烫得在嘴里颠来倒去,停不下来,也不吐出来。囫囵吞下去,从喉咙,到颈子,到胸口,到肚子,他分明察觉到一条滚烫的管子往下去。她摸摸他的头发,他弯了腰捂肚子,她说,没人跟你抢。太阳穴一刺,脑袋转了些角度。

现在,脸也搁在火上了,眼睛闭着,火口舔完各个部位,嘴唇,眼睛,眉毛。太阳穴刺肿了一个包,包上的皮化了,粘手。手掌绕头皮抹一圈,黑乎乎的。除了后脑勺一块还有短茬,其他地方光秃秃糙糊糊。

火淡了,一段碎椅子腿扔进去更淡了它。不等花白老了。

篮球场上有五个人,他们投球,缩手缩脚的球,梆梆梆硬皮球。他们看了好几眼,是好奇也是催促,他脱了外套,叠成一块四四方方放在看台上。那唯一认识的人冲他点点头,那人的脸上红通通。终于来一个,就等你,新发型不错。酒气染上他的脸,早晨的酒鬼。酒鬼说,分班打,打不打?冻死人,我和他分开一个带两个,干不干?

哧,一个小孩的头扭向篮圈。酒鬼说,那你们两个带我,干不干?酸讲究。四个小孩不说话,出去了两个。酒鬼搓搓手跑到中圏,球滚到酒鬼脚下。他也不说话,站到罚球线。

九比三了,他想作呕。这球如果进了,结束。他要作呕。球在篮圈上转了一圈,甩了出来,他已卡住了酒鬼的位,跳起来抢,球是他的,球在他手里。现在,如果接着再起跳,打板球必进,结束,然后作呕。可是眼睛刺中了。

球从他手里松开,其他人都停下来,看他蹲在地上。两只眼睛都闭着,分不清是那只在火辣辣,试了试,右眼睁不开,左眼能望出去。酒鬼站在原地,两手举着。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我跳都没跳,手也没捣,他自己叉上去的。举着的手掌放下,摊在酒鬼面前,长长尖尖的指甲。他捂着右眼,摇摇手,小孩们偷偷笑,他走向看台。她常坐在那儿看球,他常在场上朝她看,他常这么走过去,眼睛完好地走过去,她冲他笑。眼睛睁不开了,戳进去了,指甲戳进去了,剪指甲是球场礼仪,化妆是火葬场礼仪。小孩递过水,洗洗好些。盖子打开,水倒在盖子里,眼睛放进去,冰丝丝又火辣辣。眼皮扒开了给小孩看。小孩说,没事。新来的小孩问了好几遍,怎搞地?哭什么?没人理他。

小孩回到场子里,新来的小孩放下怀里的滑板,冲上坡道,再跳下来。他歪歪帽子,叫一声,呀。助跑,下蹲,起跳,滑板黏着脚底板上了栏杆,滑板底在栏杆上滑了很长距离,末了滑板的一头却脱了脚,跳走。哐当,两条细腿分在栏杆上,两只胳膊扶着,全身硬在那里。酒鬼指着这边哈哈笑,那四个小孩笑得弯了腰,他也笑,眼睛不那么疼了。

眼睛睁得大大地,使劲往左尽量往左看,最左的最左,什么看不到。正对着看,血印正好在眼珠和眼白的界线上,往周围蔓延,眼白成了眼红,这一层叫什么膜?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这是刚才小孩和酒鬼看到的形象,新发型。圆不拉乎的头,横七竖八的黑泥,脸上稍稍干净些,两道汗线分在两侧,太阳穴红红的一个泡。脑袋尽可能扭过去看后脑勺,那儿一点毛茬,周围黑泥毛灰。他呲开嘴,白花花的牙套,空空空,他咂吧两下,低头看看前胸,毛衣上红成一个符号,无穷大。

水滴声?他侧身子听,空旷有节奏很稳定。他开始脱衣服。

外套放在洗手台上,毛衣放在外套上,内衣放在毛衣上,鞋子放在台下面,袜子放在鞋子里,裤子放在洗手台上衣旁边,内裤放在裤子上。他盯着镜子里的赤身裸体,镜子里的裸体瘦精精盯着他,看他呲开牙套,看他打开水龙头,看他洗掉头上脸上的毛灰,看他抹掉胸口的血印。

现在,他干干净净,全身湿湿,没毛。刚从阴道出来就是这样。

四四方方的游泳池,水管从门外拖到四方的一角,伸进池子滴滴嗒嗒。经过水管时,他跳过去,瓷砖的冰凉很硌脚。他在这里看见她,在这里教她游泳,在这里亲她,温暖的水,温暖的体温,温暖的嘴唇。

三只跳台抻头到泳池上空,那里的台阶旋转向上,比刚才的瓷砖更细密,更冰凉。用什么动作,什么难度系数,都不用琢磨,最简单的,一个小跳,打开身体,不要转体不要翻滚,而且,既然不用压水花,在打开身体的时候,不应追求身体绷直,反倒要横过身体,就这样,胸口砸在蓝瓷砖上,那得砸出多大一朵花,无穷大。

现在,他站在跳台边,伸开了胳膊踮起脚。玻璃窗外的篮球场上,四个小孩还在,酒鬼不在了,滑板小孩不在了,多了个妈妈,跟在儿童车小孩后面,儿童车慢慢骑,妈妈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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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5 23:35: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魏虻 于 2014-1-25 23:44 编辑

看了看,终于想起来我初读你的作品时感觉到的那种随意是怎么回事了。你应该读一读乔伊斯的意识流作品,你去看看他是怎么写那些细节的,你的细节虽然非常连贯,但是不慎重,你写句子的方式非常轻便,它们从你的想法里滑出来,没有什么生命力,而乔伊斯那样的作品每一个字都不是这样的,你接受那些东西,你哗啦啦的记下来——估计这说明你的言语功能总是非常活跃,但是这就造成它们很不紧张这样一个状态,目前我的看法是这样的状态不好,但是好不好也不是我说了算,你应该仔细揣摩你自己的文字,应该看出它缺什么,或者相反,你觉得它包含你喜欢的很重要的东西,那就别在意我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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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州大萝卜  +1  发表于 2014-4-7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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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23:13:33 |只看该作者
魏虻 发表于 2014-1-25 23:35
看了看,终于想起来我初读你的作品时感觉到的那种随意是怎么回事了。你应该读一读乔伊斯的意识流作品,你去 ...

能用乔伊斯的词语句子来要求这作品,我很开心了。我也同感,读他的文字,总是能感到每个字,词,句子在起着作用(虽然可能不知道什么作用),而这种效果受态度决定,我崇尚这种态度。当然,是否能做到是另一回事儿。

在这篇作品里,我尝试一种“抽离感”,试图通过主语的变化,来让“他”跟抽离这个世界和回归世界,对字词的选择,主语的选择,主要服务这个目的。我想你说的“随意”应当主指意识流转部分,跟你之前强调的“不写不能深入理解的事物”有所不符。不过,如果这些意识流转跟主题无关,它们就不会在里面存在了。如果说那些部分是否有我喜欢的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肯定的。没有那些东西就不发这儿了。

但是否在意你的说法?当然也在意,毕竟作品发在黑蓝就是在意高手们的看法。对你提到的慎重、轻便、生命力、不紧张,背后的意味都值得琢磨。

比如说慎重,我理解你说的应当是素材的选择,要斟酌是否让它入选,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在这个问题上,我原则上赞同,然而在实践中,我也会发现,某些素材是根本无法选择的,因为那些素材是存在那里,是真实的,我自己未必能知道它真实的意义。所以那时候我就想,并不在乎意义,要写的只是存在,那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写存在去意义“几乎成为我一个信条和目标,也因此,对你反复提到的”理解之物“总觉疑惑,究竟是另有所指?还是跟我心目中”意义“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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