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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
雪真的很大
回想起來
雪真的很大
有那么那么深
我哥用铁锹
铲一下 走一步
我在屁股后面
戴火车头帽 围厚围脖
背俩书包
流两道鼻涕
老师却说
雪恁大 今儿不用上了
回去时我和我哥沿原路
就走得很快了
雪亮得刺眼
天上很干净
一直没有
飞过一只鸟和飞机
叫上小灰 芝麻官 老闷
打起雪仗
滚了雪球
树枝上的雪
时不时
呀一声掉了下来
《走大路不走小路》
院子里充满了脑袋
油亮的脑门和不亮的脑门
哭的人和哭不出的人
我和老闷从树上往下看
其他人都站着
一个女人躺着
躺着的女人脸色惨白
邻村上吊的梅英
埋在小路边的麦地
我和老闷
开始和走大路的会永
一起玩
Apr 18,2004
《诗意生活或天鹅》
每天上学放学
憋足劲
撵村头大毛家的那只鹅
起初在地上嘎嘎地
张开好看的翅膀在地上跑着
过了一段它低低地飞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它飞到
大毛家的屋顶
啊————
我尖叫一声
它慌忙扇起翅膀
飞起来了
越来越高
越来越高
笨笨的
但和真正的天鹅一样
Apr 18,2004
《没有月亮的时候》
有月亮的时候
我自己就走小路了
我不和
他们一块儿
有晚月亮真暗
比我见过的所有月亮
都要暗
我背着书包
走得很快
飞快飞快
村里的狗
叫了两声
我就放慢了脚步
气球(一)
一不留神
气球就飞了起来
飞的样子很难看
我嘴咧了咧
哭得也很难看
天那么那么大
气球那么那么小
我坐在地上
看它越来越小
连黑点点也不见的时候
我停止哭泣
一个人回家
气球(二)
气球往天上飞
在天上的一个地方
它就停了下来
不向上了
像那么小的一朵云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飘来飘去
@小三又
小三又
活了过来
小三又
去对面的山上砍柴
小三又
遇到一个姑娘
这次他们
一句话也没有说
@邓建设
在数学课本上
有一首题
提到了恐龙
说一只恐龙
大约有2吨重
邓建设说他可以一口
吃掉一只恐龙
第二天
没见他来上课
第四天来的时候
我们已开始用恐龙
取笑他
《炸玉米花的声音很响》
那个右手只有三个手指
的人,又来到当街
满村的人开始
都手提玉米
拐个弯就是当街
我让我哥一人去了
会永家不在当街
会永奶奶可住在当街
昨天上课
我抓破了他的脸
炸玉米的声音很响
一声接着一声
我躲在屋角
看满村的人
在喷香的米花味道中
围着炸玉米的人
《树杈还不快点长》
任会永把村子里
所有的树都看得发毛
每天 他睁大眼睛
察看每一棵树的树枝
最后
他每天就坐在那棵柳树下
一动也不动地盯着
盯了几天 眼神有点凶狠了
知了呀一声撒泡尿飞走了
鸟也在上空盘旋不敢歇脚
而那个树杈
再长长
再长长就可以做
弹弓架了
《不孬的小木匠》
一只脚踏着板凳
拿着一把虚空的锯
来回地锯
嘴里发出锯木头的声响
红波的舅舅是个好木匠
外甥的手艺也不孬
常红波
每天拿着一把虚空的锯子
卖力地锯着一切可锯的东西
锯了椅子去锯桌子
锯了榆树去锯桑树
锯了锄头去锯铁锹
锯了门窗去锯房子
锯了奶奶去锯爷爷
红波的舅舅是个好木匠
外甥的手艺也不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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