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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泥淖
《弯而不折》新西兰/劳仁·罗西著/海心译/四川人民出版社/03年5月第1版
考完试,劳仁毫不怀疑自己能进入医学院本科学习。于是,她把大儿子克利斯托付给外婆,带着小儿子(小儿子保立是个智障儿,他已经十七个月大,智力却只有十个月婴儿的水平),离开惠灵顿,来到了达尼丁。
达尼丁是个大学城,劳仁报考的奥塔哥大学就在那里。劳仁对新生活满怀信心和希望,刚抵达达尼丁,她就开始寻找住房。可是,正当她联系好一处单元房,准备签租房合同时,意外发生了--劳仁得到的消息说,她被医学院淘汰了,因为她的成绩还不够优秀。
我们的生活里,总是充满了玩笑。这些玩笑,或多或少地都带有恶作剧的色彩,把我们的生活弄得啼笑皆非,悲喜剧一般:先叫你满脸愁容,抑郁得不行,甚至失声痛哭,后又叫你张口微笑。
劳仁为这个事实难过极了,她不相信这是事实,她相信自己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她不打算放弃,她没离开达尼丁,而是留了下来,给自己制定了实现自己愿望的计划:先通过两年的学习拿到自然科学学士学位,再以学士学位的资格申请进医学院。与此同时,她还打算向评选医学院学生的老师们申诉:“我应该进医学院,我会成为非常优秀出色的医生,他们必须让我学医。”
怀揣这天真而幼稚的想法,劳仁在布郎维尔街找到了一处房子。那房子很贵,但是很好,她住了下来。空闲之时,她便步行小会儿,去看看奥塔哥大学。劳仁喜爱校园里的石砌楼房,因为它们看上去古老肃穆,气派庄严;她也喜欢那条横穿校园的叫做利思的小河,她喜欢在利思河畔散步,因为散步时,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下课后,带着保立到这里给野鸭子喂食的情形;她还暗示自己,她会十分热爱未来两年的生活,挣到学位证,以便进医学院。在达尼丁住了两星期后,劳仁开始适应这座城市了,建立了相当不错的邻里关系,而最叫劳仁高兴的是,保立似乎也喜欢这个新环境。她们母子俩常出去东东走走西看看,偶尔还去公园里野餐一顿。
劳仁的上帝并没有亏待她(她的上帝也许还只是个小孩子,他喜欢闹玩点小把戏,给劳仁更多阻隔和波折,以使劳仁懂得,她既然已经原谅了过去,那她更应该珍惜和把握住现在,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劳仁要学着鼓励和感激自己,有过非同寻常的经历的人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真正需要感激的人,首先是他们自己,其次才是那些关爱和帮助过的人,最后才是那些给我们制造过麻烦的人),一天早上,劳仁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奥塔哥大学医学院寄来的。劳仁没马上拆信,直到把保立收拾停当才开封阅读,信上大致说:“祝贺你,劳仁,第一次录取的学生中,有人不打算学医了,所以,现在位置有了空缺,你被医学院本科录取了。”
劳仁激动得哭了起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封信。
那天一整天,她都在打电话--给男友保尔,给保尔的妈妈打,给外婆和大儿子克利斯打;她甚至还想到了给以前的比托和乔治打,但是她没有--因为保尔曾警告过她,做为一名警察,他可以很轻易地查出她给谁打过电话,他不准劳仁再跟她以前的朋友们交往,他讨厌劳仁以前的朋友,他讨厌这些同性恋者、吸毒者、性服务者和来自美国的水手嫖客。
也许,对一般人来说,进入大学学习不是什么难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而对劳仁来说,这却是她人生中非同小可的转折与胜利,在这之前,劳仁有过那么多的悲惨遭遇,小时她的父母离异,她的生活颠沛流离,其间不乏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受到母亲冷落,也秉承了母亲的毒瘾和抑郁症,幼年时遭遇母亲男人的兄弟和父亲的强暴,十六岁偷渡到美国后,又遭四个歹徒的轮奸,受牢狱之苦,最后被遣送回新西兰。十七岁时,劳仁有了生孕,被男友抛弃,沦为脱衣舞女郎、按摩女、妓女。种种女性的悲惨遭遇几乎是无一例外地发生在劳仁身上,但是她不甘沉沦,奋起反抗,二十三岁那年回到中学补习中学课程,并以优秀的成绩毕业。
进入医学院后,劳仁发现她丰富的人生经验对她好处颇多,她具备比别人更棒的宽容能力,她更能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获得了更多的朋友知己。经过几年的努力,劳仁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并于一九九一年毕业,通过学习考试,取得了妇产科专证,从事性医学和妇科方面的诊疗工作。现在,她的很多病人都是以前她做脱衣舞女郎、按摩女、妓女时认识的朋友,劳仁是她们中为数很少的幸运儿,其他人正倍受病痛的折磨,而她因为自己战胜了自己好好地活着。也正是这个反差使劳仁鼓起勇气记下了这本传记。
在这本残酷的青春传记里,劳仁毫不躲闪、和盘托出地写到了她的母亲,写到了她的家庭的破碎,写到了她童年的悲惨遭遇,写到了成长之初的性挫折和性混乱,写到了毒品和摇滚乐,绝望和抑郁症,写到了种种自杀的念头;劳仁写下了一本关于勇气的书,这书也许会使你微笑,也许会让你流泪,更也许叫你愤怒和震惊。但我想,尽管我们没在新西兰那块崇尚人道的土地,我们也应具备怜悯、理解、同情以及关怀的能力。读到最后,看到劳仁走出那地狱般的青春困境,取得最终胜利,我为劳仁激动不已,她是那么的顽强、坚韧,有着死而后生的能力: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累累伤痕,不管她的身体是多么的疲惫不堪,劳仁也从没想过要放弃她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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