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些洒落的梦片

倪薇

一些洒落的梦片

     十九年前，我出生在四川一个偏僻的小镇上。
     现在关于它的记忆，只是停留在一些模糊的影子上，倒更像是一幅并不唯美的图画——奶奶家门口破旧颓废的石桥；凹凸不平的街道，一到雨天走一阵路，似乎都变成了泥人；还有街道两边低矮的房子，零乱的杂货店，坑脏的饭馆。这些事物一律都蒙着一层黑色油腻的不名物体。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会全身不由的排斥。
    我在那个地方生活到初中毕业。这中间，我是个奇怪的小孩。不随便和人说话，不喜欢出门，也没有多少的朋友。只是学习成绩出奇的好，每次考试的第一名，很少会被其他的人抢去。诸如这些原因，在儿时的同伴里，用现在的前卫的词说，我是另类，通俗一点，那就是怪物。我接触的人和事物都很少，以至于后来一个人出去读书之后，像个弱智儿。单纯得没一点的道理。可是我知道，我并不是笨蛋，在那个小镇上，邻居和同学老师都叫我才女。尽管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不值得去在乎，我在那时却还是因为这个不断的努力着，我只是害怕别的人超过我。倘若有人超过了我，我会恐慌，因为这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的记忆才会如此的黯淡。除了之前我说的那些事物，最多的就是书本。我喜欢书，学校发的书和课外书籍都是我的最爱。可是我读第一本完整的逾越了课本之外的小说的时候，都已经是初中快毕业的事情。那是本描写爱情的书，是香港某位有名的艳情小说家写的，我现在已经忘记那个作家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标题好象是爱河什么梦之类的。那是我在母亲床头的柜子里发现的，我把它偷偷的拿了出来，用一个夜晚的时间把它看完后，又原封不动的给放了回去。当然是没被发现，我到现在也未曾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我的母亲是位贤惠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很美丽，穿着打扮在那个镇上也是很时尚的。她的头发乌黑油亮的，烫成了卷曲的波浪形状，走路的时候非常的有弹性。时常穿一条暗红色的裙子，开领口的衬衣，高跟鞋，化着鲜艳的口红。我最喜欢的是她的笑脸，尤其她的明亮漆黑的大眼睛，亦是我到现在认为最美丽的眼睛。我为我有这样美丽的母亲骄傲，每次她到学校接我，或者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时，都是我感到很了不起的时候。别的同学会惊异的看着我的母亲，说，她真美丽。我只是乖戾的坐在母亲的身边并不说话，但是心里却是像吃了蜂蜜一样的甜蜜。从小我就喜欢我的母亲，对她有种近似崇拜的感情。因此我非常的听她的话。她是从来都严禁我看小说的，说那是影响学习的，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可以和满是描写情啊爱的书籍打交道呢。所以我一直听她的话，从来没有越过雷区半步。
    初中，我的同学中开始盛行看小说。琼瑶的，芩凯伦的，在当时非常的受欢迎。大家都借着看，你看完了又和我的交换。我没有一本我自己的小说，和他们交换不了。也没人会把他自己的书借给我看。我通常都是一个人安静的看书本上的知识。但是我想看小说的欲望却很强烈。终于趁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满足了自己，看了我的第一本言情小说。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个心结，总觉得对不起母亲。所以我更加的听话，乖戾得让邻居和她的朋友羡慕不已。于是再回去教导孩子时，通常都是，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某某的女儿，你要是有她一半听话，我就高兴了。这也是后来我到大学时再遇到从前同镇的朋友时，他说告诉我的。还揶揄的说，你当时可是我们那的明星呢。可是对于这些，我之前是从来不曾知道的，更不知道我那时是母亲的骄傲。
     从我出生起，母亲就把全部的爱给了我。我亦懂得母亲深沉的爱，只是不懂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看小说了，我母亲却还是严禁着我看呢。等我初中毕业，升入县里的高中时，母亲才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母亲曾经也是小说迷，上学时最的的爱好就是看小说。如果是拿到一本好的小说，点着微弱的油灯也要是把她给看完的。到第二天去上课时，就是颓靡不震的了，走神几乎的家常便饭，上课时间睡觉，也成了每天的必修课。高中毕业后，她就没考上大学了。这成了她终身的遗憾。她坚持认为这都是小说惹的祸，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儿也走她的后路。所以从我开始可以不用字典等工具就看完一本书的情况下，她就告戒我说，一定不准看小说。
    把是我十六岁之前的记忆。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我应该是个乖女孩。
    可是后来的变化却大大的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就连深爱着我的母亲也感到伤心和悲痛。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年龄在当时是偏大的，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当我升入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我儿时记忆中美丽妖娆的女人了。她的皮肤开始出现皱纹，先是眼角很少的一点，然后像疯长的植物般布满了她的整个面孔。她的乌黑油亮的长发，因为长期的染发，使得发质受到影响，像干枯的稻草一样蓬乱的披散在脑后。她不再化妆，涂抹蔷薇红的胭脂，鲜艳的口红，她穿暗色的衣服，整个一个糟蹋的妇女。她不再注重自己的形象。我想她那时候应该是对生活失望了吧。
    我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我在慢慢的长大着，思想和身体上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于是因为我的变化，我的母亲也日渐的对我失望。去了县城的第二中学，那个学校在当地也是一所重点中学。我是住宿学生，一个月回家一次。不过只在学校住了不到一个月，我就申请到外面一个人租房子住了。学校的房间太拥挤，一间不大的宿舍住了接近十个人，不过这点苦我是可以吃的。我当时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知道怎么去和这些人相处。以前在镇上读书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然后突然要去面对这么多人，吃穿住行什么都要在一起。我怎么都无法适应过来，平时除了最简单的交际之外，我几乎不和她们说话的，甚至一说话就脸红。我明显的感觉到她们在把我当怪物看，有的时候整个宿舍笑声一片，我进去之后，声音就嘎然而止。我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学习力不从心，成为了老师重点整治的对象。这种情况即便在是在后来我般出学生宿舍，又开始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之后，仍不见好转。升入高三后，我开始学习美术。这是我非常热爱的一门艺术，但当时真正的原因却是为了来年的高考。父母和老师的意见就是如果我不学习美术，不成为特长生，是无法考上大学的，这是唯一的出路。他们谈话后的第二天，我去一位在当地名气很大的美术老师那里，报名成为了他的学生。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有先见之明的。我十九岁的时候因为美术考入了成都的一所大学，学习的专业是设计。直到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母亲的脸上才又有了些许明亮的光泽。
    我想高中的三年，我的确是让这位慈爱的母亲伤心欲绝。可是我知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失望和厌恶。包括我的父亲，我的弟弟。她甚至对她自己都感到失望。我的孩提时代，是在没有忧虑的状态下度过的，当时家境在镇上也算不错的。后来一次，父亲请的开车的人出了一次大的车祸，造成了两个人死亡。那次车祸几乎让我的家庭发生彻底的改变，我们一夜之间就陪光了钱财，并且总是担心车祸遇害者的家属会来迫害我们。我总是害怕，我在夜里听到母亲长长的叹息，穿过夜的遮掩，无限的蔓延开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空虚的洞。父亲也仿佛突然就衰老了，发丝间陡然长出许多银色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似是用刀刻印上去的，看起来憔悴苍老。他们整天躲在家里，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为一点点的小事情吵架，吵得厉害时就嚷着要离婚。可是闹离婚的次数虽多，但终究还是没有离成。我知道他们心里其实都是在乎彼此的，这接近三十年的感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母亲对父亲的一蹶不振失望透顶，我每次从县城回到家里，都是看见她日渐衰老的脸，以及越来越臃肿的发福的身体。于是我就老是想起儿时母亲一头乌黑的卷曲的头发，走路的时候有节奏的跳跃着，想起她鲜艳的裙子，轻摆的裙折，想起她光艳的脸，鲜艳的口红。我不得不面对母亲衰老的事实。可是她的衰老却仿佛只是一瞬间就完成的事情，快得几乎没有过程。
    当我升入高中后，我的小我不到两岁的弟弟也长成了一帅的小伙子。他的个头一下就窜到了一米七六，以前的衣服大都不能够穿了。新买的衣服让他看起来非常的英俊和成熟。这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他却是最伤母亲的心的一个人。自从我家出了那次意外之后，母亲和父亲便是及少去关心弟弟，任由着他发展。直到有一天他的班主任找到了家里告诉我的父母，说你的儿子已经有几天没来上学后，我的父母才突然想到起了弟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高中已经很少回家，那次回家却正好是弟弟失踪三天的时候。整个家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四处寻找着弟弟。母亲因为身体虚弱，呆在家等待着消息。她不停的哭泣，声音哀怨。我守在她的身边不说话，她已经很久没像从前一样的抱着我，亲吻我了。现在，这个我深爱的女人似乎离我很遥远。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终于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在她身边已经熟睡的我。她把我弄醒，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对我说，天啊，你都长这么大了，都成大姑娘了。我惊异于母亲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女儿已经是大人了。是的，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我从十七岁时开始长大。也是在十七岁开始的苍老。
    弟弟最终还是找到了。在一座废弃的舞厅里。房间里到处都是脱落的墙纸，悬挂在半空中的吊灯，地面是坑脏的各种物品。一律蒙着细碎的尘埃，人走过的时候扬起巨大的尘雾，呛得人不得不用手捂着鼻孔。我的弟弟就睡在这个房间角落，一个废旧的沙发上，他卷缩在那张狭小的，脱皮的坏的沙发上，蓬头垢面，像个乞丐般的可怜。我爸爸领回了我的弟弟，妈妈在厨房给他做饭，我记得他回来的时候一共吃了三大碗饭和很多菜，还有鸡蛋之类的，我吓坏了，担心他把肚皮给撑裂了。不过他是真的饿了，一直狼吞虎咽。我们一家都看着他吃饭，妈妈不停的抹着眼泪。我的心里也酸酸的。父亲和母亲谁也没责怪弟弟，一连几天都围着他转，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们害怕弟弟，害怕弟弟这样折磨着自己，所以他们不敢再对他有任何的要求，只要儿子在身边好好的活着，俨然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弟弟找到后的第二天我回到了学校。后来我听说弟弟没读书了，他不想再读了，在家成了少爷。什么事情都要爸爸和妈妈给他做好，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看电视，就是跟着一些社会上的地痞打游戏，出去玩，做一些破坏的事情。可是我依然爱着我的弟弟，很深沉的爱着。我不喜欢别人看不起我的弟弟，就好比别人都在鄙视我。我对那些鄙视我弟弟人大声的讲话，挑畔的敌意的，冷嘲热讽的说着，以至于后来别人见了弟弟都说，你的姐姐是不是母老虎。我不喜欢弟弟周围的朋友，那些俗气的自大的公子哥，或者是仗着自己的父母，或者是仗着自己的拳脚，做的事情没一件是好事。是他们带坏了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是没错的。我倔强的这样认为着。其实造成我弟弟现在这个样子的人，我的父母亲也逃脱不了关系，是他们纵容自己的坏，不加以制止和适当的教育，实在是气得不行了，就是打。越打弟弟的的叛逆心理就越是严重，越是往坏的地方深陷。
    我的母亲最后彻底的放弃了弟弟，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过问，仿佛是在对待一个很陌生的人。她对人都说，我的女儿怎么，我的大女儿，声音亲切甜蜜。我明白我是她最后的希望。她死死的抓住我，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水面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只要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都可以尽力满足我的要求。我在家的地位近乎是至高无上，她对外面的人都说，我家最大的是我的大女儿。我当时一个月回家一次，那是家里最开心的节日。妈妈会在那天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并且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地板拖得呈亮。撒一些香水在房间里摆设的花上。一进门就芬芳扑鼻。我们都穿着大大的拖鞋，劈啪劈啪的走着，或者围坐在沙发旁，吃着可口的食物，拉着家常。我通常都是主角，大家会问我的学习，我的美术，我的生活``````于是我不停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说着。逗得他们都捧腹大笑。只有这时，我的全家才是都会笑的。母亲刻意穿上她漂亮的鲜艳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妆，风韵尤存，看起来格外慈祥和端庄。我的弟弟也围在我的身边，姐姐长解决短的叫着。像个乖戾的孩子。我知道弟弟是爱我的，他甚至悄悄的告诉我，他以后第一份挣到的钱，是给我用的。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我亏欠弟弟很多东西。比如我上了大学，而弟弟却初中都未毕业；我的父母亲把爱都给了我，却很少关心我的弟弟；我的亲戚都只说李家的大女儿，而总是忘记了他们还有儿子。因为我的存在，夺走了原本该是弟弟拥有的东西。我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和深深的内疚。我不知道我要如何才把这欠弟弟的偿还给他，怕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还的。可是我亲爱的弟弟却依然那么深沉的爱着他的姐姐。我常常在想到弟弟的时候哭泣。我为我的未来担心，我更为他的未来担心。我总是处在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之中。我总是被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压得无法喘息。
    初中我就开始失眠，过着混乱的黑白颠倒的生活。我现在快升入大二，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习惯。我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在晚上的精神特别的好。成都的夏天格外的炎热，是那种淋漓尽致的炎热，热得人汗水打湿衣服。我们已经放了暑假，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仍然没有回家，住在租住的房子里，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做我喜欢的事情。我父母亲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他们只是爱我，不断的给我爱，给我压力，希望我出人头地。我是他们最后唯一的希望，这点我从懂事就知道，如果说实话，我的父母亲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可是他们依然骄傲，为他们的女儿。我就是他们的骄傲。可是那是小时候的我，只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已经无力再担负一家人的希望。这样深沉和无回报的爱，让我自责得无法呼吸。我怕见到我的家人，我总是觉得我亏欠了他们很多。即使是用一辈子的生命去偿还都还不清的。
    这就是我的家庭，我在家庭中所处的位置。我总是觉得压抑，压抑。我感觉到终有一天，我会彻底的崩溃。我会被这个家庭深沉的爱给溺死，毒死。
    我穿暗色的衣服，蓬松的烟灰色的裙子。我很瘦很瘦，锁骨高高的凸起，我管它们叫我的翅膀，我有两对翅膀，还有一对在背上，有美丽幽雅的弧型，似乎一碰就会飞起来。那时候我十五岁。总是喜欢傍晚一个人跑到奶奶家门前的桥头沉默的坐着，通常一坐就是天完全的黑下来。我喜欢黑夜，他将我瘦弱的身体完全的包裹了起来，我成了他怀抱中的婴儿。我看不见桥头颓废破旧坑脏的石头，我看不见桥下并不清澈的河水，我也看不见我自己。我只是闭着眼睛，想象着一个虚幻的世界。我在那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玩具，我的大布娃娃`````这些都是在现实世界里，我所没有的东西。我只有很多的课本，练习题。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可怜，我意识到自己身边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我十五年的生命是空白，我回忆里除了桥，房子，灰尘，黑色的不明物体，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
    那时候我依然是个素净淡漠的女孩。
    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穿着这样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上。那些都是旧的衣服，样式也很老旧，有的地方甚至起了蜘蛛网一样镂空的洞。像我这样的年龄是很少有人穿这种服装的。她们喜欢穿红色黄色等颜色鲜艳的公主裙，在头上顶着大大的蝴蝶结，眼睛明亮，笑起来有美丽的酒窝。那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她们走过的街道，会散发出玫瑰的芬芳，路人会说，快看，这谁家的小女儿，美丽得像天使。我是没人会注意到的，普通得像沙漠中的一颗沙子。
    他穿过街道的时候看到了我，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后就直直的盯着我看。我当时还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尤其在对方是个出色的帅气的高中生时。我是从他穿的学校的制服知道他是高中生的，他读的是个重点中学，也就是后来我去读高中的地方。我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他走过来，给了我一根冰淇淋，他说我请你吃好吗？我没有接，我说我不口渴。我朝前面的街道走去，他跟在我的身后，手里拿着那一根绿色的冰淇淋，他就这样握在手里，也不吃。太阳很大，一会就把它非晒得面目全非，粘稠的液体滴在他的手上，他把它仍到了垃圾筒，拿出纸来把手上的液体擦干净。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又挨我近了一点。然后用怯生生的语气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不了，我不需要朋友。我就喜欢一个人。我冷冷的说，说完我就一个人走开了。我可以想象他是非常的生气和失落的。
    母亲在我来月事之后，就告诉我少和陌生的男子接触，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点点头。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个男子。之前的我的同学我都不把他们当做男的。他们大都娇气，说话哗众取宠，像小丑一样的滑稽，没有任何的深度。他们还顶多是小男孩。我去县城读高中时，已经不再是个懵懂幼稚的小女孩了。我的头发很长，倾泻在脑后，像海藻般的舞动着，我仍然穿暗色的衣服，有着深沉的感觉。我再次遇到他时，他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就快毕业。他在学校的演讲大赛上激情的朗诵着，赢来阵阵的喝彩。当时高一的坐在第一排，我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就认出了他，小时候请我吃冰淇淋的男孩。而他也从台上无意间看见了我，彼此都很是惊愕。
    他那时在二中是比较有名的人，被很多女孩追捧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演讲会结束之后，再次找到我。并且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包容着我，照顾着我。尽管我的态度从来都是冷漠的，他也似乎习惯，从来都不生气。他毕业之前的晚上，叫人带过一封信给我。信写了很上，有很多页，只要就是说他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他要找的女孩，我们安排在同一个学校，也是缘分的注定。然后就是谈他的理想，谈他的未来，谈我们的爱情，谈他有多爱，想我。诸如此类，林林总总。我没有回他的信，把这封信给烧了。我记得那时我特别的冷，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也不关心自己。我唯一喜欢的就只有夜晚。我害怕白天，每当看见早晨太阳微亮的光芒穿透夜的羽翼，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的时候，我的脾气就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我记得我是对他发过火的，甚至不止一次，可是他都纵容了我。后来，从那封信的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就不再有任何的联系了。那年的高考后，听说他去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读书。那些事情也就都给淡忘了。
    我到现在想起他的时候，已经不再记得他的模样，只存在一个模糊的影子。现在他该是大学快毕业了。或者再过几年，别人提起他的时候都会是说某某的丈夫，某某的父亲。
    我现在十九岁。我想生活依然会这样的继续下去。一切都照旧。
    那些洒落在暗处的记忆的碎片，某一天，都会随风消逝。

黑天才

有时候，这么简单，就能打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