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格子

飞扬。咩

屋顶的吊灯左右摇晃着，将不稳固的光投射在贴满报纸的墙壁。炉子是冰凉的。白色的窗纸被过往的风吹的啪啪直响，象树枝间悬挂摇曳的白绫引人入胜。七北蹲坐在墙角，紧紧的抱住双臂，面部淤青一片，饥饿与疼痛使七北蜷缩了身体。床塌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熟了，身上的衣服肮脏且油腻。发散着另人做呕的气味。他翻了个身，撞洒了剩下的半瓶散酒，辛辣透明的液体沿着床塌的缝隙滴入男人的鞋窠里。几枚硬币顺势自男人的裤兜滑落。七北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起身轻巧的拿走了男人身上所有的钱。推门而出。

      七北追逐着自己的影子奔跑。他到徜徉街36号，是一个潮湿的巷子深处。找一个叫六子的男孩。开门的是一个长发，眼睛里氤氲升腾着水气的女孩，她象一条热带鱼，穿着颜色鲜艳的短裙。并不化妆。屋子正中的圆桌上横七竖八的摆满了酒瓶。地上被随意丢弃的烟头，象冰冷惨白的尸体，静静的仰躺。六子在靠窗的位置站着抽烟。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六子自金属盒子里抽出一只烟递给七北。对于七北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温暖的动作。

       六子是徜徉街的保安队长，每个月都会由公社分发薪水。六子介绍七北和他一起工作。保安队的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庞杂，只是偶尔打打架，抓抓人，骗骗钱这么简单。傍晚他们在这条街最高的楼顶喝很多啤酒，然后靠在台阶上抽烟。很大声的唱歌。顶楼的铁栅栏病态的扭曲，向前或向后倾斜成一片。七北喜欢这里。可以听到司机按着喇叭叫骂的声音。晚上八点钟播音员报时的声音。亦可以听见城市的眼睛一汩汩流淌粉尘的声音。

       七北爱上了六子的女朋友。那个象热带鱼一样光鲜的女孩。他们在夕阳的最后一丝线索中染红了彼此的眼睛。象两只兔子寻找着对方的耳朵。他们亲吻。彼此的扣子摩挲着纠缠不清。她的手折皱了七北的衬衫领子。她偷偷将唇靠近七北的耳朵说“小心烟囱砸到头”他们手指间涌出粉红色的液体。泼洒至天边，将星星连成线。